第69節(jié)
第122章 屋子忽然里忽然靜了下來, 只聽見燭芯噼啪炸裂的聲響。 辜七雙眸微睜, 接著生出了無數(shù)疑惑來,到最后, 深吸了一口氣,出聲卻是問道:“也和沈括有關(guān)?”憑一個羅絳容, 如何會有這般通天的本事, 想來想去,她也只能想到沈括身上去了。沈大都督何其厲害,能叫如日中天的許皇后失寵,對他而言,要促成這事恐怕也是實在簡單的。 呵——沒成想, 兜來轉(zhuǎn)去,發(fā)展成了如今的局面。 這種消息, 不消一日就能傳遍京城, 就算是裴池不說, 總也能傳入到辜七的耳中來??膳岢貐s想親口告訴她,這時聲音低沉的開口:“是沈括?!?/br> 辜七莫名長嘆了一聲, 她平復了心情,再等抬起頭的時候, 嘴角微彎, 輕輕譏嘲著道:“真是好大一個局。”雖是如此說著辜七卻是沒明白沈括此舉的緣由。 昔日利用羅絳容生謠言中傷韶王倒還好解釋,可如今這么做又都是為了什么?!拔疫€以為, 那回沒能達到目的, 羅絳容已經(jīng)成了他的棄子, 再不會用了?!?/br> 裴池一時也摸不透沈括的心思,不過……羅絳容顯然是他用來對付自己的,為此更應該提醒了辜七有個準備。只是他沒想到,除了最開始的震驚之后,辜七冷靜又從容,顯然不為這人十分上心。 裴池有些啞然,幾番猶豫,不知該說什么。 “殿下?!惫计咛ь^,正好碰上了他的目光,緩緩一笑?!暗钕虏槐剡@樣的神色,我也懂得其中牽扯重大,她父兄聲望在雍州軍中頗大。正當多事之秋,殿下的確不應當為了她而讓整個雍州的將士覺得心寒?!?/br> 辜七和何其敏銳,一下就看穿了裴池的此時心中癥結(jié)。她跟羅絳容的是私怨,覺得對付她的手段也得完全基于無礙裴池的基礎才行。 “七七……”裴池低聲喚她。 其實辜七倒不覺怎么,在她心里頭,原本就是這般認為這事的。她的殿下要成大事,在這等緊要關(guān)頭,她自然是不會拖后腿的的。何況之前那事,辜七到這會心底還有幾分怪責自己,是她思慮不周,太魯莽沖動了。 辜七順勢倚在裴池的懷中,心下不禁幽幽想,要是當日再狠心些,直接……恐怕也就沒后來的這些事情了。一念至此,她緊閉了眼睛,驅(qū)散這些想法。連著辜七自己都要暗罵自己的面上君子,心底真小人了。 雖辜七心底有些晦暗的心思,可之前她說出來的話卻是再深明大義不過的。然而,她這樣的語氣神態(tài)再傳在旁人的耳中,很有種委曲求全的意思。 本裴池是不打算要跟她說的,然而這會見她這般神情,心中生出無數(shù)從未有過的滋味。何況再又想到,他們之前那次分開正是因為沒將話說開了?!吧蚶槿酥斏鳎坏┗亓司┚驮匐y抓其把柄。而現(xiàn)在……羅絳容未必不是一個切入點?!?/br> 辜七聽了之后懵懵懂懂的點頭。原來,殿下是留著羅絳容另有用處,打算用之反擊沈括。這些事,歸根究底都還是沈括的緣故。想到沈括,辜七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當日他松開自己手時的模樣…… 兩人皆是沒作聲的靜默。 裴池隔了一會,轉(zhuǎn)了話題道:“為唐笙和辜黎的事情傷心了?” “……”辜七回過神來,提到這事她的反應比之前還要強烈些,就好像戳了傷心事。本也不是個愛哭的人,不知怎么現(xiàn)在很容易就掉眼淚?!霸瓉淼钕露贾懒?。” 裴池點頭,他剛?cè)敫臅r候守著辜七的暗衛(wèi)便稟告了一切。他安慰許久,才叫人寬衣躺下睡覺。而他自己則又轉(zhuǎn)身去院中練了一套劍。這是裴池的習慣,每每有什么叫人頭疼的事,都要這么靜一靜心。 短短一日功夫,京中局勢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許皇后聯(lián)通五皇子裴治謊報軍情,數(shù)十萬大軍死傷過半,征戰(zhàn)至今無一勝績,可前線卻三度傳回捷報。五皇子更是私下同戎勒議和,許諾以并州五城為代價讓其退兵。沈括帶回了裴治和戎勒往來書信,又帶了兩名前線將領親自陳述戰(zhàn)事。許皇后和五皇子罪行昭昭,無可辯駁。事后,沈括坦言書信由“被擄”的羅絳容所獻,這才有了冊封郡主一事。 當日羅絳容下嫁戎勒的傳聞是沈括一手捏造而出,今日他又將羅絳容捧成了不幸“被擄”卻心懷天下的貞烈女子。 辜七自從見到沈括回京,便沒有出過門,其實這會京城早被籠罩在了一片肅然的氣氛當中?;实劾做?,接連十幾個大臣受牽連被投入了大牢,抄家滅府不在話下。 然而,京中再如何,同辜七的關(guān)系也不甚大,她就要隨裴池往雍州去了。 辜七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是唐笙慘白的面容和她裙子上越滲越多的血。等裴池練完劍后沐浴了上床,辜七還沒能睡著,便纏著他道:“殿下往后也帶我一快練劍吧?!?/br> 裴池詫異的看她。 辜七一本正經(jīng)的回:“我瞧殿下每回練完都是神清氣爽,睡覺也沉穩(wěn)……” 裴池就知道她是睡不著的緣故了,將她塞到了被子里頭,重新掖好被角?!懊魅障挛鐔⒊?,屆時要有十天半個月不能睡安穩(wěn)了?!闭f完,便拿起辜七擱在枕頭旁的京中時報開始念了起來。 辜七原先也沒這樣矯情又嬌氣的臭毛病,睡不著時非得要人念著字方能安穩(wěn)的入睡。念的是后半刊辜七最喜歡的小道艷聞,裴池的身聲音低沉悅耳…… 任憑外頭如何風雨交加,他二人卻渾然不受影響。 到了第二日,兩人起身先去宮中辭行。等收拾妥當,太陽已經(jīng)高升了起來。昨兒一夜的風雨,將花草全都吹得七零八落,天空卻一洗如碧。 在鎮(zhèn)國公府的大門外上了馬車,沿著巷子朝外走了沒多遠,馬車便停了下來。馬車停了便沒繼續(xù)動起來,這顯然不是一般的讓行。 車夫的聲音在外弱弱的想了起來,明顯是帶了懼意的,只好像是瞧見了什么了不得的模樣:“王爺,前面……前面的道被人給堵住了?!?/br> 辜七見裴池掀開了車窗簾子朝外看,外頭天光明亮,光線落在裴池的臉上,將他的面容照得明暗交疊。 “怎么了?”半晌沒見裴池說話,辜七忍不住開口問。 而裴池卻只是將的簾子放了下來,“大理寺的人?!?/br> 一提起大理寺,辜七便立即想到了辜榮,他人現(xiàn)如今就被關(guān)在大理寺,難道已經(jīng)審完了?軍械案是大罪,大房逃不開被牽連。外頭若真是大理寺,極有可能是來鎮(zhèn)國公拿人來的。緊接著,她便聽見馬蹄聲緩緩靠近,有人低聲開口:“韶王這是要入宮嗎?” “轟——” 辜七聽見這聲音,整個人都有些呆住了,怎么會是沈括在外頭?等她稍微平復,再回頭一想,沈括原先就是受圣意去重查軍械案的。 沈括,沈括……她在心中反復念著這個名字,只是身子略微痙攣似的戰(zhàn)栗了兩下,腦海中響起的也只是沈括幾次要殺她時候的畫面。 “沈都督是想連本王的車馬都要差人查看嗎?”裴池坐在車廂內(nèi),紋絲不動。 車廂里頭光線昏暗,可辜七卻看見他的眼亮得驚人,再簡單不過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卻帶著驚人的銳氣。韶王殿下一向韜光養(yǎng)晦,這般已經(jīng)同之前完全不同了。 半晌,外面都沒有聲音,靜到辜七都要以為……那人已經(jīng)走遠了。 可是并沒有,離著車窗很近的地方,還有馬兒呼吸打噴嚏的聲音,沈括就在外頭,并沒有走。 隔著馬車和車窗簾子,兩方都是不能見到面的??绅埵侨绱耍计邊s還覺得有些喘不過氣,越發(fā)往裴池懷里靠。 沈括的笑聲低低沉沉,“韶王的車馬,自然是不用的?!?/br> 此時的沈大都督一襲玄黑暗紋衣裳,外頭披鶴羽大氅。如非必要,他身上幾乎是不穿官服的,然而這樣的裝束,更叫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沉悶和肅然。 他端坐在馬背上,說話時連著視線都沒有偏向裴池這一側(cè),顯得泰然若定,可微抬的下頜卻又充滿了凌厲之氣。 周圍分明有許多人,除卻大理寺當差的,連這小巷子當中的其余行人也都不敢出大氣。沈大都督在這兩日已經(jīng)被傳得如鬼神一般離奇了,更些膽子小的,已經(jīng)跪了下來深深伏低了身子。 “從此處入宮要經(jīng)過茶花巷,那邊難行,韶王可仔細了。”說完這話,沈括便騎馬往前去,馬行的極為慢,每一記都仿佛要踩在人心里。 隔了一會確定了沈括離遠了,辜七才深深吸了一口去,詫異問他:“雙花巷有什么?” “唐閣老的府邸就在雙花巷。”裴池道。 第123章 辜七心中納罕為何沈括會忽然說了那話, 等馬車行至雙花巷陸府門外不遠處, 果然聽見前頭有吵鬧聲傳入。想這堂堂閣老府前,理當是清凈莊嚴之地,就是門房仆役也不會容人這么個喧嘩法。她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看了一眼裴池后將車窗簾子掀開了一條縫朝著外面打量。 只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女正被一眾人攔著, 這情景顯然是攔著不讓她進去陸府的。 辜七從車中看她頭發(fā)有些散亂, 插在發(fā)間的珠釵也已經(jīng)偏向了一側(cè),想是在這已經(jīng)糾纏了一陣。她見那人的側(cè)影有些眼熟,卻也僅僅是眼熟而已。京中貴女辜七大都見過, 可卻不是人人都熟識的, 這會讓她遠遠的就認出人來, 卻也是不能的。 那少女似瘋了一般叫喊道:“讓我進去!讓我進去!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這樣攔著我!都不許碰我!”她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一聲尖過一聲。若說是貴女,可這等行徑也實在是同身份對不上號來。 “陸祈州!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快出來!” 攔著她的那些門庭仆役齊是不耐煩的嚷嚷:“早跟你說過了,咱們家少爺不在府中,出去了。你既沒有名帖,又報不出自己的名號, 就別再為難小的們了?!?/br> 辜七看得若有所思,暗道這人原來是來找陸祈州的。她忽然想到前兩日自己才剛見過陸祈州, 但是他那舉動實在叫人覺得古怪, 這會再見有人為了他在這吵鬧, 不禁更加稀奇起來。她轉(zhuǎn)過頭詢問似得看向裴池, 卻見裴池卻是微皺長眉, 微微有些不悅。正要開口問他難道認識此人不成,就聽裴池朝著外面吩咐:“去將福安公主送回宮去?!?/br> “……是她?!”辜七真是又驚又疑,見裴池臉上的肯定,又將簾子完全掀起朝著那人看去。她沒認出裴瑰來,一是她剛才聲音嘶啞,二是她沒有了那身宮裝打扮委實是差別巨大。何況,辜七跟這人并不算相熟,既許皇后被幽靜,她也就沒想到裴瑰會出宮來陸府跟前大吵大鬧。 “陸祈州!你好狠的心!難道這天底下就只有那個人才能叫你動心?”在裴池的侍衛(wèi)還未到福安公主跟前時,她忽然大聲喊了起來,聲音當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是不是她現(xiàn)在站在這兒,你就肯出來了?陸祈州!” 陸祈州和福安公主的婚約是早前皇上定下的,辜七聽她此時的話心底微微詫異,不過那不過是些同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因而并不過心。等她再挪轉(zhuǎn)了視線去看的時候,裴瑰已經(jīng)被侍衛(wèi)架了從陸府門前離開。 裴瑰不知自己身后忽然的出現(xiàn)的是什么人,驚懼之下大喊著掙扎起來:“你們是什么人!快放開我!你們快放開我!”她能出宮一趟并不容易,她母后的那些外戚個頂個的沒用,她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陸祈州的身上。只要陸閣老愿意……只要他愿意求情,說不定她的父皇會原諒母后?!澳銈兛旆砰_我!你們知道我是誰,你們大膽!” 裴瑰還要掙扎,可當她見到不遠處馬車的規(guī)制時,眼眸當中當即迸發(fā)出了期翼的光亮。那兒就像是一團火焰,叫她如飛蛾一般不顧一切要撲過去。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只希望現(xiàn)在有人能救救她的母后,裴瑰不管不顧的撲到了馬車前,早已經(jīng)是哭得如同淚人似得:“三皇兄!三皇兄!我知道你在里面,求你幫幫我!” 馬車前有侍衛(wèi)攔著不讓她過于靠近,裴瑰卻是急躁,從前不甚在意這個一直在封地的三哥,可如今卻是將他當成了救命的稻草。 辜七心想,她這么一喊,但凡不是個蠢的,這會便都知道了她的身份。裴池掀開車簾一角,朝著外面吩咐:“讓她過來。” 裴瑰聽著這三個字,便仿佛自己所求的事情已經(jīng)成了一多半,她撲到車前,不等旁人幫她打起簾子,自己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揪著扯開簾子。 “三皇兄,母后被沈括構(gòu)陷,三皇兄幫我向父皇求求情好不好?”今日她聽說父皇已經(jīng)有意要賜死她的母后旁,事情遠比她所想的要更可怕。裴瑰哭著哀求,可等看清楚了馬車中坐著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時,臉色霎時一變。她的目光落向坐在裴池身邊的辜七身上……古怪而又復雜了起來。 辜七被她看得很是莫名其妙,下意識的往裴池那靠。 “皇妹出宮,可得父皇允準了沒有?若是沒有,叫人傳到了父皇耳中,豈不是……叫父皇愈加震怒?!迸岢孛嫔届o,緩緩開口。 裴瑰本還要再說什么,可當即就被這話給堵了個啞然,這才后怕了起來。是了,現(xiàn)在這情況,若她在惹了父皇的不快,只怕她的母后會再受牽連。她抬著淚眼看裴池,掙扎著要開口再求他。可卻已經(jīng)聽到裴池道:“先回宮?!?/br> 等侍衛(wèi)將裴瑰帶走,馬車重新駛動了起來,辜七才似有心事的開口:“如今京中局勢如此緊張,許皇后和五皇子倒了臺,也唯有二皇子有議儲的資格了?!闭f到那個好色癡肥的二皇子,她便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對這人實在有股厭惡?!芭釟鲞@人德行有虧,只怕就算是皇上要立為儲君,多半也是不能服眾的。” 其實,辜七此時心中便有一個大膽的念頭,當今這位皇帝對自己的眾位皇子皆是不滿意的。而他對沈括,實在是超乎了一般君王對臣子的看重和愛護。當日辜七看京中時報,便看見上頭有一段說的是皇帝命自己身邊的帶刀侍衛(wèi)統(tǒng)領親自領人去搜尋沈括?!啊瓡粫?,皇上心中的人選是沈括?”越是到后面,辜七的聲音越是低,仿佛也唯恐自己這樣大膽的猜測叫旁人聽了去。 裴池看著她沒做聲,過了一會才道:“就算是他想這么做,朝中大臣、皇族宗親也不會答應?!?/br> 辜七緘默。是了,且不論沈括到底是不是皇帝的親生血脈,可總歸他現(xiàn)在不是皇子。名不正言不順,就算是皇帝如何看重他,可真要將江山拱手送個一個臣子,只怕天下都不會同意的。辜七的上一世,只經(jīng)歷了亂世,還未見到裴池和沈括分出勝負來便重生了,所以其實上連著她也是不知最后結(jié)局如何的。 到了宮中,二人先去皇帝寢宮中請安。 皇帝已經(jīng)纏綿病榻許久,殿中郁著nongnong的藥味。辜七在磕頭的時候偷看了龍榻上的天子,見他面色蠟黃,身形枯槁,比之幾個月之前,又已經(jīng)孱弱了許多。好似一根已經(jīng)燃到了末端的蠟燭,現(xiàn)在不是勉強支撐罷了。他仿佛也察覺到了辜七的目光,半掀著眼皮睜著渾濁的雙眼掃了一眼,卻又不是很在意的模樣。 不多時,便有宮人領著辜七外去,皇帝有話要單獨同三皇子說。她跟著宮人出去,本是要去側(cè)殿等裴池出來后再一塊去太后那的,哪知道才剛一出來便遇見了周貴妃領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入殿來。 昔日這偌大的后宮,周貴妃雖身份尊貴可總還是時時刻刻都在受一人的壓制。這幾日見許氏這個賤人再無翻盤的可能,她心中如何不得意快活,因而很是容光煥發(fā)。 太監(jiān)眼尖,忙去她跟前請安:“皇上在里頭同韶王說話,娘娘先去偏殿坐會吧?!?/br> “臣妾見過貴妃娘娘?!币蛑忸^進來的人逆著光,辜七只看清了為首那個,因而欠了欠身行禮。 周貴妃笑容可掬的上前,伸手扶著辜七的手臂虛托了一把,“韶王妃快起身。”才說了這么一句話,她又朝著剛才同她說話的小太監(jiān)道:“不去側(cè)殿了?!薄吧赝蹂惚緦m去外頭走走如何?” 昔日因著許皇后三番兩次的示好,這周貴妃也就疏遠了辜七,所以這回相邀,辜七料不準這其中的意思,實在有些遲疑。 正當這時候,忽然有人插了話:“怎么了,莫不是韶王妃連著貴妃娘娘的話都不肯聽了?”說話的人正站在周貴妃的身后,一副裝腔作勢的口氣,聲音中雖然帶著笑意,可卻不難聽出里頭的煽風點火之意。 辜七笑了一笑,神態(tài)從容,“原來端寧郡主也在。” 羅絳容自從被封了端寧郡主,不論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奉承巴結(jié)著,這是一種她從未感受到過的感覺。原先她也身份不低,可那只是在雍州,倘若到了京城那便根本是不值一提的了。所以當日在樓船上,她才會被辜七那樣一個蘊璞縣主的身份就欺壓到不行。如今,她終于得了陛下親封的郡主身份,終于體會到了高高在上的滋味。辜七在她眼中,便也就再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了。 “說來,也是好些日子沒有見過韶王妃了?!绷_絳容站在周貴妃身后,只覺得自己的氣勢更足了幾分?!吧赝蹂雭硎遣粫钾撡F妃娘娘的相邀吧?” 第124章 辜七亦是波瀾不驚, 款聲道:“貴妃娘娘吩咐,臣妾自然不敢不從。只是王爺剛才讓臣妾在外頭等他……”言語到此微微一頓, 她轉(zhuǎn)過身對先前領自己出來的宮人道:“煩請公公過會見王爺出來時,同他說一聲?!?/br> 周貴妃打趣了道:“不過就是去殿外走走,不廢多少功夫。何況本宮還能將你弄丟了不成?”說著便轉(zhuǎn)過身朝著外面走, 羅絳容卻特意沒立即跟上, 頗有些趾高氣昂的態(tài)勢:“韶王妃還不跟上?” 辜七厭煩她, 她二人的過節(jié)早就已經(jīng)深了, 可偏在此時還不能顯露出來。羅絳容會裝腔作勢,難道她辜七就不會了?此時辜七便嬌軟一笑, “難怪郡主如此得貴妃娘娘喜愛……” 這聲音極輕,只落在羅絳容一人的耳中, 她聽了之后臉色便是隱約帶著怒氣,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