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誰巴結了!”唐笙被她氣得直跺腳,那架勢恨不能上去就要跟史椿英扭打起來,“明明是你在這挑事!連公主自己都沒說沒什么,你倒是會揣摩人心思!” 史椿英爭鋒不讓,“公主端儀嫻靜,即便是難受也只會忍著,怎么會說出來!” 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得不可開交,縱然有幾個想要勸的貴女也不知道如何插進話兒。而那福安公主抬手捏捏眉心,真像是被吵得頭暈起來了。 “好了,都住口——”辜七略微提高了聲音,私下里將唐笙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你們這般吵下去,像什么樣子?!边@話說了出來,連辜七自己都覺得很有幾分韶王妃的架勢。不知道為何,她很有些忍不住想笑的沖動,可面上到底繃得嚴嚴的。“那邊有間亭子,先將公主扶著過去歇息歇息?!?/br> 史椿英露出了得意之色,心中譏諷辜七那什么韶王妃,到底不過是個不得寵的皇子的正妃。?;K齻冞@些倒也算了,哪里能跟福安公主這樣真正的金枝玉葉相比,何況如今皇后娘娘還在,看她辜七還怎么能囂張得起來! 史椿英正要扶著福安公主去那邊亭子休息,不想走到辜七身邊時卻被她攔了下來,“……?” “你剛才說的那話,我想了想,倒覺得十分有道理?!惫计咚几镀?,緩聲道。 史椿英心下冷哼。 “那……你也不必扶著公主去亭子歇息了,先去馬廄篩選幾匹品相好的來。你能如此為公主設身處地的著想,想來也定是知道她的喜好。咱們這群人中,可再沒有比你更加合適的人了?!惫计咭荒樕裆鎿?,這本就是她的肺腑之言,說起來自然懇切。 史椿英聞言雙目圓瞪,“你……!” 然而,辜七早就將這話說死了,讓她根本尋不出推脫之詞來。 辜七笑得溫良無害:“去吧,咱們在亭子里等你?!闭f罷,她親自扶了福安公主往亭子那邊去,其間還頗是體貼的詢問:“公主還覺得難受嗎?” 福安公主裴瑰臉色復雜的看向她,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史椿英的那點心思,她并非不清楚,只是自己與辜七一貫而言就算不上不好。前些年的蘊璞縣主可真真是處處壓了她這個皇室嫡公主一頭,裴瑰不背后出陰招就已經(jīng)算是她大度了,怎還可能去幫辜七解圍。從前她是看不上辜七的,可今日一見心里倒是要嘆一句這位韶王妃也不是這么蠢的。 “尚可?!备0补飨ё秩缃?,只回了這兩字。 辜七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將福安公主扶著坐下,自己也歇了下來。這群貴女原先就都認識,沒了史椿英的陰陽怪氣,不一會就熱鬧了起來。 福安公主雖然矜持,卻也能偶爾說一兩句。 正當一派和諧時,唐笙臉色頓變,先驚呼了起來:“快、快跑!” 第37章 辜七朝唐笙目光所及的地兒看去, 只見的數(shù)匹嘶鳴著狂奔而來, 迅如閃電。 這亭子離開馬廄本來就不算太遠, 轉眼之間距此地就只剩余一半的距離。眾人驚呼之下紛紛從亭子當中四散著跑開, 然而, 她們才剛從里頭出來, 為首的那匹棕色馬就沖了進去, 嘶鳴不斷,狂躁的將里頭桌椅掀了個翻。 這些貴女平日騎著的都是再溫順不過的馬匹,何曾見過這樣狂躁發(fā)了狂的。獨獨一匹也就已經(jīng)叫人覺得難以應對, 更何況是……辜七朝著馬廄方向去,只見先才還好好馬廄如今已經(jīng)崩塌了一大半,余下的也早已經(jīng)就被牽連在了其中,根本不能阻其之勢, 巨響之下, 滾滾煙塵揚起, 不斷有受驚的馬從里頭奔出。 這么多受驚的馬匹,只消稍稍不當心,就要被踩成了個傷殘。 辜七心下駭然不已, 臉色急變, “跟我往這邊走!”可人在驚慌失措下, 未必能聽得進去別人的話, 此時, 就有五六個貴女四散著往別處跑。辜七見福安公主被宮裙絆倒在地上, 并未多想就將人拉了起來, 一并帶著往前面跑。 可宮裝繁復,裴瑰腳下踉蹌,好幾回都險些跌倒,驚嚇之下眼淚直往下掉。辜七剛才把她從地上撈起來便一直抓著她的手臂,此時縱然受她連累跑不快,卻總也不能就此松手。而裴瑰公主也死死反握著辜七的手腕,像是溺水的之人最后抓著的一根救命稻草。 不多時,她們身邊就已經(jīng)有發(fā)了狂的馬兒來回奔跑,有些跌在地上的貴女便被馬蹄狠狠踩了過去。此刻,哀嚎聲和嘶鳴聲混雜在了一處,躁亂的馬群,驚慌的人群,真是慘烈至極。 “怎么辦……!”裴瑰帶著哭腔道?!霸趺崔k!”她一個深居皇宮里頭的公主,出入皆有宮娥太監(jiān)環(huán)伺,哪里經(jīng)歷過這樣的場面。即便這兒有馴馬師,可到底人數(shù)有限,一時半會根本不足以控制場面。 辜七也不知怎么辦,目光一掃,見馬場入口那處已經(jīng)不斷有人過來,暗道一定要撐下去。唐笙也與她們在一處,不過是略微快了幾步,此時本打算回頭同辜七說話,誰知只見那匹紅棕色馬正怒奔她們二人。 “后面!” 她只說后面,辜七便會意了,然而此時福安公主死死抓著她的手,只能兩人一塊朝著一側避開。情況緊急,辜七帶著福安公主往右側避讓,哪只裴瑰腳下一絆,反而是帶著她一塊跌到了下去。兩人還未著地時,那發(fā)了狂的馬匹已經(jīng)疾馳而過,馬蹄重重落下,震得地面都在打顫,也算是堪堪避過了一回。 “公主,快起來!”辜七臉色突變,只見那馬匹才剛過去,忽又調(diào)轉了頭折返了回頭,不偏不倚竟又朝著她二人過來了。 裴瑰也想站起來,然而見這狂奔而來的馬真是嚇得丟了魂,半點都動彈不了。 辜七心急如焚,只見那棕色馬抬起前蹄嘶鳴,下一刻就要重重落下。若是可能,她絕不會坐以待斃,然而此時一來是時間來不及,二來也是因為裴瑰那死死抓著她的手腕。辜七心知這遭是避無可避,絕沒有僥幸的可能了。然而到了此時,她反而心中繁雜散去,冷靜了下來,仿佛周圍一切聲響都消失不見了,只有上方那不斷往她身上踩的馬蹄越來越靠近。 忽然,一道黑影橫擋在了馬蹄之前。 辜七定睛一看,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陸祈舟。 這陸祈舟下了場后就來了這邊看馬,偏巧湊到辜七帶了貴女前來選馬便有意退開,哪知這時候出了這樣的事。他這番動作是依循本心,并未極多想。 可區(qū)區(qū)身軀如何能擋得住馬蹄,馬蹄先落在陸祁舟的背上,叫他身形狠狠朝下一頓,緊接著的口中溢出鮮血。他受此一擊,整個人再站不穩(wěn),如一片落葉一般被馬蹄踩著往下去。 “嘶——!” 辜七面前只看得見陸祈舟,除了能聽見一聲震耳發(fā)聵的嘶鳴聲并不知又發(fā)生了什么。總之,還沒等陸祁舟倒下來,她就已經(jīng)被一人拉入了懷中。 那人胸膛精壯結實,冷梅香氣環(huán)繞,辜七被抱在里頭,有著從未有過的安心。此刻,她還沒能徹底回過神,任由著被人搓揉入懷,直至那人在她耳畔問:“你,沒事吧? 辜七聽出是裴池的聲音,這才被后怕的情緒堆滿,鼻子一酸,忍不住就掉下眼淚來:“殿下怎么來了?”剛才,她并未指望裴池能來,也認為他根本不會出現(xiàn)??纱藭r,他卻真的來救了她。 “你可有傷到哪里?”裴池松開辜七,又問了一遍。 辜七見他神情凝重,便仔細確認了之后才回他:“哪兒都好好的,多虧了殿下來得及時?!闭f完這話,她才回想起了那兩人,只見陸祈舟重重跌下,倒在福安公主身上時,仍以那張開手護衛(wèi)的姿勢,顯然是暈死了過去。 而裴瑰的臉上一會紅,一會白。 …… 因著一番變化,辜七得以讓裴池帶了回府靜養(yǎng),坐在馬車中的她顯然已經(jīng)是忘記了自己剛才后怕得都掉起了眼淚?!暗钕拢以犝f開國太祖有只如意枕,能叫人遇事逢兇化吉。我覺得……殿下于我,如那只如意枕一樣?!闭嬉撈饋?,韶王當真是救了她好幾回的了。而她口中的那塊如意枕是稀世寶物,傳聞太祖光明帝出入皆攜此物,所以才能所向披靡,登基稱帝。辜七自小聽了這寶貝就艷羨得不得了,而如今在她看來,裴池與那如意枕相比而言也差不多離了,幾番救她于生死。 裴池目光落在她的臉頰上,有些不解剛才才被嚇得怯弱可憐,怎么剛過了這么會功夫,就能有這等說笑玩鬧的心思了。不過見她能松快,他也松了口氣??丛诠计叻讲琶撾U,裴池勉為其難的應了她一聲:“那些不過是訛傳?!?/br> 辜七的意思是婉轉了些曲折了些,可她以為裴池這樣的人,總也該能領會她剛才那話的深意。他是如意枕,她便自然也會像太祖一般對待如意枕。可哪里想到韶王殿下如此不解風情。 旁的事情,裴池說了一,辜七自然不會去掙二,可這事不同?!暗钕略踔怯瀭??若非如意枕真有其神通,為何太祖征戰(zhàn)時要時刻將其帶身邊?” “……等以后,本王帶你去太廟親眼看看那塊如意枕?!迸岢乜此槐菊?jīng)辯駁的模樣,荏弱而稚氣,不禁微微一笑,此時也不同她繼續(xù)爭辯,轉而溫聲道。 辜七因這話而眼中透著叫人難以摹狀的光亮,靈俏而慧黠。 “殿下要說話算數(shù)!” 裴池幾時食言過,然而還是“嗯”了一聲。他沉吟了片刻問:“好好的馬廄怎么會塌了?” “唔……”辜七搖了搖頭,咬著唇想了會道:“殿下,那時候我讓史椿英在馬廄挑馬來著的。”哪有這么多巧合的事,要讓她懷疑,自然頭一個就是這人。 裴池點頭,以示知曉。 馬車到了韶王府前,辜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還是有些不爭氣發(fā)軟。她上馬車前是挽玉和蘭澗左右攙扶著上去的,當時心思還沒定,反而不覺得有什么??裳巯拢岢鼐谷辉谲囅碌戎计卟唤麨榇擞X得為難。 “殿下,我的腿還有些發(fā)軟——” 辜七要強,可卻不介意在裴池面前柔弱,說罷就讓挽玉和蘭澗扶??蓻]想到,裴池轉過頭親自扶她了,這情況,簡直好得出乎辜七的意料。非但如此,裴池還同蘭澗道:“請曲大夫去碧霄堂?!?/br> 第38章 轉眼到了晚間, 天色已暗。 白霜端了藥來給辜七,“小姐, 下午曲大夫給開的安神藥熬好了?!?/br> 自打今兒下午回府,康mama知道了那事,就硬是讓辜七在床上安置休息。辜七以為自己不過是那會受了些驚, 實在沒必要大驚小怪。先前那會殿下請了曲大夫看診,她自然不會拂了他的意??梢呀?jīng)要躺了好幾個時辰都恢復如常了, 再要喝什么湯藥真是有些過了頭。辜七想著, 能推則推吧,反正韶王都已經(jīng)應召入宮去了。 “你先放那。” 白霜拗不過她,只好依言將藥碗暫且擱了下來。“康mama千叮嚀萬囑咐,小姐一定要將那藥喝完的。” “嗯嗯,知道了?!惫计吆鷣y的點了點頭, “我將這一段看完就喝……”要說她如何能在床上悶一個下午, 全憑著手中握著的這份京中時報。正冊針砭時事的正經(jīng)文章辜七不愛看,倒是對副冊的小道軼事頗感興趣。尤其是京中高門大戶的那些辛秘事兒, 在這上隱名藏姓的寫來,十分有趣。就比如這一條——脂粉客夢中得仙緣,斬煩惱絲入佛門清修。 辜七忍不住捶著床鋪肆意笑了一通,白霜納罕著問:“小姐這是看見什么了, 這樣好笑?” “喏,你瞧瞧……”辜七指著前頭那條道:“這上頭寫徐厚那色胚, 居然因為一個夢就去當和尚了, 哈哈哈哈……” 徐厚何人?他乃是昌廣夫人之子, 皇后娘娘的親侄兒。此人此人驕奢yin逸,十日里總有九日在青樓廝混,同西平王那兒子是一丘之貉。 “這倒算了,偏偏下一條跟著的是‘白頭翁重金買嬌娘,豈料天賜金童喜當?shù)?!?/br> 白霜依然不解。 辜七道:“白頭翁指的是原先的戶部侍郎孫應清,上兩個月才傳出他新收了一房貴妾。可這人如今已經(jīng)八十余歲了,那小妾肚子里頭還豈能是他的……?這兩段話妙就妙在是連在一處的,可見筆者別有用心?!?/br> 用第二段話,正好能解釋了第一段話。 白霜這才恍然,捂著嘴兒笑?!笆侵劭驼戳税最^翁的嬌娘,這才要遁入空門去的?!?/br> 這事若是鬧起來,徐厚自然不會有好果子吃,他娘也是極能耐之人,只怕已經(jīng)是私下解決了。然而,總歸還是有知道真相的人,這不就叫寫在京中時報上了么。 “王妃喝過藥了嗎?”康mama忙完了外頭的事就進來了,先是聽見里頭歡聲笑語不斷,一見那藥碗還端端正正的擱在桌子上,便知道白霜這妮子吃不住辜七。因此親自拿了藥碗端了過去,她也是早摸準了辜七的性子,不然也不會這著急了進來盯著。 辜七瞧著那碗愈發(fā)逼近的黏糊糊的湯藥就頭疼極了,“等我站去窗邊上再喝,這味道難聞死了。”她一面嬌氣的說,一面起身下床去推開窗子。此時外頭夜色濃重,霏霏細雨如銀針如絲線,反而帶著幾分春雨的綿柔。 原先在鎮(zhèn)國公府,哪個拿這位嫡小姐有辦法,康mama只好巴巴的又端著藥去窗戶邊,“小姐喝了便回床上去躺著,外頭水汽重,不能開著窗多待?!?/br> “那康mama給我拿幾顆蜜餞來,不然我喝不下去。”辜七接過藥碗,那酸苦之味直鉆進她的鼻子。回想魏水落水后的那段日子,辜七可喝了不少湯藥,那時再苦的藥都是一口氣喝完。然而回了京,特別在韶王府,這滿身的嬌氣非但半點沒少、更是漲了許多。 可見辜七這等,實在是恃寵而驕,倘若真到了情勢惡劣之境況,這一身嬌氣也是能自己給收回去。 康mama不茍言笑,知道她再打什么主意,轉過頭對白霜道:“去給王妃那些蜜餞來?!?/br> 辜七沒做聲,捧著那滿滿一碗的藥放在面前慢慢的吹氣,那對著康mama的神情就好像是她根本沒打什么主意。 “我給王妃去取件衣裳披著。”康mama被她這么一瞧,果真是心軟了,又怕她站在窗子口穿得太單薄,轉而去屏風那拿衣裳。走了幾步,不免還是有些擔心,轉過頭看了一眼,見到辜七皺著眉頭在小口小口的喝了,這才放心。 喏,這就是康mama了,辜七打小是被她照顧的,自然也熟悉她的脾氣。此時見人已經(jīng)走遠了,辜七連將剛含入口的藥也全都吐了回去,動作極快的伸手出去,將一整碗藥倒在了窗外。正當收回手的時候,竟意外發(fā)現(xiàn)有人從遠處冒雨而來。 不是別人,正是著一身玄黑窄袖銀絲暗文祥紋錦袍的韶王裴池。 裴池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辜七的此等行徑,腳步稍滯,微蹙了眉頭看她。 辜七臉上略浮出幾絲緋紅,聞見后面康mama的腳步聲靠近,當裴池的面又假模假樣的將藥碗擱在了唇邊,跟正在喝那藥一樣。顯然,在辜七心里頭,康mama比韶王殿下更為可怕些,若不然她根本不會有剛才余下的動作,何況還是當著裴池的面。 “王妃喝完了?”康mama給她披上外衣接了藥碗一看,好生意外。 辜七含糊著應了一聲,轉了話題道:“殿下來了?!彼炖镱^沾了湯藥,非得要先漱了口,磨磨蹭蹭了好一會才去見裴池。見了他,又極為心虛的先開了口搶話題,悻悻然的問道:“殿下怎么回來了?” 宮里還有事,本是不回的,裴池這是特地抽了空回來,哪知辜七這話還有幾分埋怨他回來了?!班?,回來看看王妃喝藥了沒有?!?/br> 辜七偷偷撇了下嘴,他明明都看見了,還非要故意問一遍?!暗钕略趺床缓拔摇咂摺??”辜七不回他那話,反而與他繞話題,順勢坐在他面前,單手托腮看他。明明前一刻還在惱他,這時話里又不自覺的帶了笑意。 “……”裴池凝眸看了她片刻,“你若實在喝不慣湯藥,便讓曲堂山制了藥丸來。” 藥丸嘛,辜七覺得倒是勉強能接受,點了頭之后仍是抱了不死之心的回道:“殿下,我今兒并沒傷著哪里,藥丸吃一兩日就夠了?!?/br> 曲堂山下午給辜七看過診就跟裴池回過話,上回辜七落水的寒氣還蘊在體內(nèi),不拔了難免將來積疾成病。所以這回配制的湯藥可非但寧神這一種功效,也并非一兩日就能了了的。 裴池略提了兩句給辜七,見她終于歇了那心思才道:“宮里最好的御醫(yī)已經(jīng)去了陸府,陸祈舟也醒了,你大可放心。” 辜七還真有幾分惦記這事,聞言松了口氣,她也沒想到今日那位炙手可熱的探花郎會那樣撲過來,還因此受了重傷以致吐血暈了過去?!啊0补髂??” “無礙,不過是受了些驚嚇。”裴池道。 雖是無礙,可這語氣未免也太過于冷淡了,辜七問道:“那……”當時那樣的情景,陸祈舟是擋在福安公主身前的,許多人都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