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英喬十分不理解這個女人的道理在哪里,反問道,“你又叫什么?” 女人洋洋得意,“我叫福珠,我可是珠部諳達的大女兒!你呢?”英喬雖不懂這個“珠部諳達”是個怎么回事,大致也猜的到大小是個官兒,“我叫英喬?!?/br> 福珠想了想,“桑部也沒有你這號人啊?你該不會是旁的部落罷?巖虎族來的,今兒我還看見你們族長了呢!”英喬并不解釋,只管想自己的事。 “無趣。”福珠嘟囔了一聲便轉(zhuǎn)身睡去。 至半夜,突然有人過來喚福珠,“福珠,你快去看看,婕珠要生了!”英喬睜開眼,見福珠仍躺著沒動。 “福珠jiejie,福珠jiejie?”英喬起身輕喚,有誰生了?王后嗎? 趙安錫已被人請了出去,帳篷外仍能聽到婕珠的痛呼。“接生嬤嬤來了嗎?”福珠匆匆趕來,衣衫、發(fā)髻散亂。 “教引嬤嬤已經(jīng)去請了,這會子還在路上。”福珠轉(zhuǎn)身跑進了帳內(nèi)。婕珠肚子高高隆起,像是隨時就要炸開似的。 福珠慌忙上前,“jiejie再忍忍,接生嬤嬤就要到了?!辨贾橐呀?jīng)聲音沙啞,精神看著卻是還好,“福珠,等一會兒孩子生了,你就抱給郎君去,請他去旁的帳篷休息。你現(xiàn)在幫我收拾東西,孩子一生下來,我就走。千萬不要聲張,也別叫旁人知道?!?/br> 福珠有些難以置信,“jiejie,你難道都不奶孩子一口就離開?”婕珠搖搖頭,“我怕我見了孩子就狠不下心走了?!?/br> 福珠擦了擦眼淚,“jiejie放心,我這就收拾東西?!?/br> —— “恭喜郎君,是個小郎君!”接生嬤嬤并福珠出了帳篷,趙安錫不是第一次做父親,卻也是欣喜難耐,“快抱過來我看看!”從福珠懷里抱過孩子,小小的身子,溫溫軟軟的,格外惹人喜愛。 福珠領著趙安錫往一處帳篷行去,“郎君隨我來,婕珠jiejie剛剛生產(chǎn),郎君不宜進入,這兒是臨時為郎君準備的帳篷,今夜,郎君就先在這里對付一宿?!?/br> 與此同時,婕珠拖著虛弱的身子,將身上的一身汗?jié)竦囊律褤Q下,背起福珠準備好的包袱,悄悄出了帳門。 福珠已在一處隱蔽的地方等待著婕珠,“jiejie,你身子,能行嗎?”就福珠備好了馬,婕珠從福珠手里拿過韁繩,“我沒事,咱們快走?!?/br> 馬鞭一揚,惡人絕塵而去,不見蹤影。 英喬睡眠淺,自打被吵醒后就難以入睡。左等右等不見福珠回去。直到天亮了,眼下一片青黑。 福桑打眼一瞧,“昨晚沒睡好?”轉(zhuǎn)手將蒲扇遞到她手上,“今兒就坐在這兒守茶爐,若是敢打瞌睡我可饒不了你。” 英喬諾諾的應了。 直到第二日晌午頭剛過,才有侍女發(fā)現(xiàn)婕珠和福珠不見了。匆匆忙忙去報趙安錫,“十王子,婕珠和福珠不見了!” 趙安錫正逗弄著剛剛從奶媽處回來的兒子,“去找找,該是到哪里去散步了吧?”來報的侍女側(cè)目,婕珠剛剛生產(chǎn),哪里有體力出去散步? 侍女慢慢退出帳篷,左右為難。這草原上這么大,到哪兒去找兩個人?左右一想,便去了教引嬤嬤處,讓教引嬤嬤拿個主意。 教引嬤嬤昨夜收留了婕珠與福珠,今日一早便找人送二人回了上京,“這錢拿著,回上京找一處房子先安頓下,再有一兩個月,大王就該回上京了?!?/br> 婕珠與福珠端端正正給教引嬤嬤行了個大禮,“我們在上京等著嬤嬤回來?!?/br> 侍女來報婕珠與福珠不見,教引嬤嬤只淡淡應了句“知道了”,再無旁話。侍女不解,十王子如此,以前最疼愛婕珠的教引嬤嬤也是如此,難不成,婕珠的失蹤,與這二人有關? 此事,漸漸無人提起。英喬卻是久久不見福珠回來,也沒有去找的心思,索性將寢具全都搬到了床上。自己一人居住,倒也安穩(wěn)。 再說另一邊,姬鷹揚回了部族,無方卻是被留在了王帳。無方的母親,即金玉大妃拖著病體出了屋子,“大王,咱們兒子呢?” 姬鷹揚嘆了口氣,“英衛(wèi)那個小子實在是可惡。他將兒子留作人質(zhì),逼我出兵助他威懾金狐族。” “大王可會出兵?”金玉大妃抓著姬鷹揚的衣袖,“兒子才剛剛回來,大王可不能不管他。” “你說的哪里話,他是我的兒子,我怎么會不管他。”姬鷹揚扶著金玉往屋中行去,“你只管放心,我著人打聽了,王上已經(jīng)開始準備回上京的事宜,想來很快就可以在上京見到兒子。屆時,咱們在想辦法?!?/br> 金玉大妃點點頭。 蘭桑正與手下的侍女交代事情,見姬鷹揚與金玉大妃在一處。 “你去吧,回頭再找你?!笔膛畱曂讼?。蘭桑見他們所去之處是金玉大妃的住處,一時面色微變。她早知,一旦小世子被找回來,大王的注意力一定就全被大妃搶了去。她原本還有點希望的,如今全被擊碎了。 蘭戈是姬鷹揚的貼身侍衛(wèi),隨著姬鷹揚來到大妃的住處,站在門口守衛(wèi),就見蘭桑閃閃躲躲的在不遠處。 見四下無人,蘭戈走上前去,“你做什么呢?” “大哥,我是不是永遠都比不上大妃?”蘭戈曉得這個死心眼兒的meimei一心想著姬鷹揚,“你出來做什么?這里是大妃的住處,快回去?!?/br> 蘭桑氣憤于蘭戈每每遇到金玉大妃的事,總是向著大妃,從未當她是meimei般。 “你好歹是大妃的貼身侍女,蒙了大王的恩才做了侍妾。你得謹記著身份你,不要妄圖搶奪大王的寵愛,按理你該讓著大妃才是。” 這話,像是嘲諷蘭桑惦記著她不該惦記的一般,讓蘭桑惱羞成怒?!昂f!我現(xiàn)在怎么說都是大王的侍妾,為何就不能得大王的寵愛!” 蘭戈怕蘭桑的高聲招來人的注意,慌忙將她拉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當初我去尋小世子,你是主動要求同去的。我還道你難得通曉情理了,怎么現(xiàn)在一回來就又變了呢?”蘭桑紅了眼眶,“不是我變了,是你滿心滿眼都只裝的下大妃,何時有過我這個meimei?別人家的哥哥都為了meimei能贏得大王的寵愛,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你倒好,不僅不幫我,還一直勸我不要和大妃分寵。你是我哥哥,還是大妃的哥哥?” 蘭戈嘆了口氣,“蘭桑,你記著,我不敢對大妃有任何非分之想。倒是你,咱們大王與旁人不同,心里只裝著大妃一人。你不要想著從中作梗,這樣只會讓大王討厭你?!?/br> “我討厭你!”蘭桑終是對蘭戈失望透頂,扔下這么一句話,便跑不見了蹤影。 蘭戈正欲追去,便見姬鷹揚從大妃住處出來。趕忙上前,隨著姬鷹揚出門去。今日大王急著召見族人商議出兵。大王對小世子還是很上心的,蘭戈暗暗想。 —— 英衛(wèi)忙完手中的事,忽然想起從中原帶來的英喬不見了蹤影。 “本王帶回來的中原姑娘呢?”端起手邊的茶杯,問道。 教引嬤嬤上前,“奴婢將英喬安排到福桑手下,做了個侍茶侍女,若是王上另有安排,奴婢立刻就去找英喬姑娘過來?!?/br> 英衛(wèi)擺擺手,“罷了,進了內(nèi)帳層層規(guī)矩束縛著,倒不如放在外帳還自由點兒。平日里教引你多照顧著點兒?!?/br> 教引嬤嬤恭聲應了,“奴婢一定好好照拂。”英衛(wèi)點點頭,“福桑雖然脾氣大,人倒是不壞。跟著她,本王也是放心的?!?/br> 說話之時,英喬正艱難的與瞌睡作斗爭。今日福桑姑姑又安排英喬守茶爐,昨夜里不知誰在英喬帳篷外走來走去,吵得英喬完全沒法入睡。只得睜眼到了天亮,第二日,福桑一見英喬沒睡好,又被打發(fā)去看著茶爐。 “英喬,水燒好了嗎?福桑姑姑要茶水呢!”青珠從帳外進來,見水燒開了,英喬卻在打瞌睡,不禁推了一把她,“快醒醒,要是讓福桑姑姑看到了,又要罵人了。” 英喬勉強睜開眼,“青珠jiejie?”青珠左右看著無人,“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困成這樣?!?/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有課啊~早更~ 午安咯~ ☆、第一百四十章 肆無忌憚 有了“皇商”二字的加持,寧善越發(fā)在傅府中“肆無忌憚”。 “平威,我今日在外有一個京城商會的一個局,就不回來用飯了。”傅京點點頭。 “平威,豐茂米行的關東家請我喝酒,你若是從宮里回來,能不能幫我?guī)Ч俚郎夏羌襯ou餅湯?”傅京記在了心里,一下朝就往官道上奔。結(jié)果回了家,寧善遣人回府遞話,今晚回來的晚,讓他別等了。 傅京握了握拳,卻沒說什么。 “平威,你休沐那日,咱們?nèi)ソ纪饷穲@中賞梅可好?”寧善前一晚還靠在傅京肩上,叫嚷著要把手里的所有事情都交給金掌柜去做,再不管事兒了。 第二日,傅京交代好了大理寺少卿所有事宜,只待與寧善難得的相處時間。 “抱歉啊,平威,鋪子里剛剛接了一筆大生意,不能出去陪你了。”傅京心中雖氣,卻是無奈的放手,“正好大理寺也有些事,那你去吧,路上多加小心?!?/br> 傅京回了大理寺,大理寺少卿還納悶,“不是說今日有事,不來當值嗎?”傅京并未多加理會,徑直寒著臉處理公務去了。 眾人紛紛議論,該不會是“家里那位”鬧脾氣了吧? 寧善氣喘吁吁的和寧福二人拉著一麻袋又一麻袋的莫名東西往府里倒騰。 “干嘛呢?這都是什么?”傅京與傅甲也幫了把手。 寧善擦擦汗,“這可都是好東西,今兒剛從暹羅國弄來的稀罕物件兒。若是放在京城賣,怕是不少人家都爭相買呢!” 傅京從懷里掏出手帕,“瞧這一身泥,快去沐浴?!备导着牧伺膶幐I砩系幕彝粒懊鲀河浀锰嵝蚜鶢斠宦?,這些日子六爺冷落大人太久了,怕是再這樣下去,又該吵架了?!?/br> 傅甲本是好心提醒,寧福卻會錯了意,“是大人叫你這么說的?”傅甲一愣,“不是,我就這么一說。” “那就好?!?/br> 傅甲咂摸了半天,總覺得寧福這話怪怪的。 —— 寧善沐浴之后,披著濕淋淋的頭發(fā),坐在外間寫寫畫畫。傅京找了個干手巾來給他絞頭發(fā)?!白鍪裁茨?,這么認真?” 傅京伸頭去看寧善寫的東西,寧善卻神神秘秘將那張紙藏在了胸前,“沒什么,就是生意上那點兒往來罷了?!?/br> 越是解釋,越是掩飾。傅京審過那么多案犯,又豈不會識破寧善那點小把戲,“你該不會做了什么違反律例的事吧?拿出來,我看看!” 寧善更是藏的嚴實,“沒有,我哪兒敢?。 ?/br> 傅京眼神一冷,劈手奪過寧善手里的紙,“你要是敢動一點兒念頭,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正欲抖開紙好生看看寧善最近都在忙什么營生,那只寧善卻突然撲了上來,“夫君!” 一語,便叫傅京失了神。往日里這個稱呼都是傅京在床上將寧善“欺負”的狠了,才勉強哼唧兩聲。向來不情不愿的,今日卻是喊了出來。 傅京冷笑,“你叫我什么?”寧善眉頭皺的死緊,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夫君……” 推倒,食之。待到心滿意足,寧善以為身旁的人忘記了那事,安心睡下。傅京卻是突然睜開眼,將那張紙拿了出來。 上面記著許多人名。傅京將那些名字一一記住,卻是不知這些人名是作何用途的?!半y不成是什么私下往來的名單?”傅京看了一眼寧善的睡顏,心中權衡再三。 第二日,傅京將那些人名謄抄在紙上,交給了傅甲,“找人去秘密查一查這些人,有什么問題,立刻來報我。還有,口風緊點兒,就算你屋里的那個也不能說。” 傅甲領命而去。 寧善直到日上三竿,才伸了個懶腰,慢慢悠悠的起身穿衣。 寧福打了洗臉水進來,“平威呢?”寧善問道。 “大人一早就去大理寺點卯,這會兒該回來了?!睂幧泣c點頭,突然想起昨晚那張紙,慌忙在床上床下四處翻找。 終于在桌角找到,寧善松了口氣,“還好我機靈,要是他看到了,指不定又要鬧事了。” 寧福不識字,“爺,這什么呀?” “從我封了‘皇商’,這些人就是給我送過禮的。承了人家的禮,就得幫人家辦事不是。”寧善將紙塞進懷里,“要是平威看到,又是要查人家,又是警告我不許亂來的,太麻煩。做生意誰都有上不得臺面的事,何必這么計較認真呢。” 寧福想起昨晚傅甲囑咐過的事,“爺,您最近都沒能好好陪陪大人了吧?” 寧善掐指一算,“是有些日子了。每天忙來忙去的,哪里能撥出空來。” “小的可是聽說,這些日子,大人的脾氣不是太好?!睂幧谱匀恢肋@個傅京一有不順心的事,脾氣就大。 “甭理他,就該冷落他幾天,不然還以為人人都捧著他!”寧善吃完了晨食,帶著寧福出門去。 傅京應卯回府,正見有人站在門房一副焦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