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你們昨晚被發(fā)現(xiàn)行跡了?”舒慈倉促問道。 “故意留下的,不然怎么知道他們到底溶沒溶官銀?!?/br> “看他們動作這么快,應(yīng)該是還沒來得及溶?”因為沒來得及溶,所以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是個死,所以狗急跳墻。 “嗯?!?/br> 正說著,舒慈回頭一看,大概有十幾個人同時跟他們行動了起來,氣勢洶洶。 舒慈身形一晃,駱顯拉住她,目光關(guān)切:“怎么了?” “頭暈?!笔娲确鲱~。 “怎么回事?生病了嗎?” “應(yīng)該是昨晚有些著涼了……”她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 此時,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一座橋上,后面的人緊跟不舍,前面也冒出幾個手持硬棍的大漢,他們的目標似乎也是他們。 “站好別動?!瘪橈@捏了一下她的手,“等會兒讓我來,你休息?!?/br> “你行嗎?”她掃了一眼,至少二十個人。 “我說過什么你還記得嗎?”駱顯側(cè)頭看她,目光里綴著點兒深情。 舒慈輕笑,二話沒說,抽出了腰間的軟劍給他。 “我從不用劍。”他說。 “那你用什么兵器?”舒慈好奇。 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讓追擊他們的人很是惱火,都什么時候了,認真打一場好不好! 說著,一根木棍飛了過去,朝著舒慈的腦袋而去。 “砰——” 高速飛轉(zhuǎn)地木棍一下子被人握在了手中,持棍的人目光凌厲,不怒自威。 大家不自覺地退了一步,感覺像是碰到了硬茬。 “上!”帶頭的人大喝一聲,像是在給自己鼓氣。 舒慈躲在駱顯的身后,一方面是保護自己,一方面是做他的后盾,防止別人從后面襲擊他。 但顯然是舒慈低估了他的戰(zhàn)斗力,從戰(zhàn)場上rou搏出來的男人,他的殺傷力會低到哪里去?還沒等龍三策應(yīng)他們,一群人或傷重或被他踹進河里,掉河里的算是勉強逃過一劫。 周圍的百姓都跑了,熱鬧的街道瞬間顯得空曠無比,看起來終于窺見了幾分淮陽城的真是面目。 “打了這么久,捕快一個也沒來?!笔娲日驹跇蛏?,看著在地上滾來滾去嚎叫的打手們。 “無妨,黃靜中的人快來了?!?/br> “這么快?” “朕都到了,他們還敢慢?”他輕笑一聲,無端生出了一股帝王的霸氣,讓人一下子又看到那個坐在金鑾殿上的天下之主。 舒慈晃神,分不清這是哪來。 “頭還痛嗎?”他突然問道。 “嗯?” “問你話呢,不是說頭痛?”他皺眉,眉間藏不住關(guān)懷的神色。 “不了,看你打一架突然好了?!彼α似饋恚瑺N若夏花,之靚麗之溫婉,無端地就收割了別人的心。 一計不成自然是有第二計,殺不了知情人,那就銷毀證據(jù)。柳荀親自下令,立馬將城西庫房里的官銀全部溶化。 下面的管事接到消息,匆匆趕往城西庫房,卻被庫房門前的人山人海給擠得寸步難行。 “聽說知府大人開倉放糧,咱們特地一早就來了!” “對啊,知府大人真是活菩薩,知道咱們吃不上飯,特地又開了私庫!” “咱們把持好秩序,不要亂,待會兒一個一個來!” “活菩薩啊,等咱們度過難關(guān),一定要好好報答他!” 帶頭起哄的人自然是馮丫兒的幾個乞丐朋友,大家化了妝混在人群里,煽風(fēng)點火,引起百姓的熱情一浪高過一浪,大家都在贊賞知府大人的高風(fēng)亮節(jié),一時間群情高漲。 “愚民,一群愚民!”管事氣得直跺腳。 “管事大人,這下可怎么辦?。俊毕旅娴娜艘不帕?,從沒見過這種場景。 “還能怎么辦,快去報給大人知曉啊!” 私庫被上千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圍觀的人都保持了秩序,也不亂闖,讓衙門的人連拿人的幌子都沒有。一時間相持不下,柳荀急得頭發(fā)都白了。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黃昏之時,城門有鑼聲傳來,竟然是巡撫親臨。 “黃靜中親自來了?”舒慈驚訝。 “他這是怕朕順帶連他的烏紗帽一起摘了?!瘪橈@冷笑。 舒慈:“他倒是來得巧,人證物證都找齊了,他只負責(zé)升堂問罪即可。” 駱顯說:“咱們也該離開了。” “這里離張八臘口有多久?” “快馬四個時辰就到 。” 舒慈低頭,不自覺地摸了摸額頭,問:“那咱們是坐馬車還是騎馬?” “李江那邊瞞得夠嗆,估計也撐不住多久了,咱們及早趕到匯合為佳?!?/br> 這樣說來,他偏向騎馬了。 “你從昨晚開始就不對勁兒了,到底怎么回事?”駱顯伸手,拿開她撫在額前的手,“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昨天收到了我大哥的消息?!笔娲缺凰∈?,抬頭看他。 “你大哥在這里?”駱顯額前的青筋一跳,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他和這邊的人聯(lián)系過。” “你準備怎么做?” “我想……”舒慈把手從他掌中抽了出來,“我想再待在這里幾日,看能不能尋到他的蹤跡?!?/br> 駱顯覺得自己聽錯了,于是又問了一遍:“你說什么?” “你先走,我會在揚州跟你們匯合的。”舒慈看著他說道。 “不行?!彼麛嗳痪芙^。 “我找了大哥很多年,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點兒消息了,你讓我查個清楚好嗎?”舒慈懇切的看著他。 面對她的懇求,他居然沒有絲毫動搖,他只知道,絕不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否則…… 一滴水入了海會如何?如果她存了異心,他恐怕再難尋到她的蹤跡。 “不可能!人,朕可以派人幫你找,但你絕對不可以離開朕的身邊。” 舒慈唰地一下站起來,似乎是要動怒,他沒等她開口,他便一掌下去敲在了她的后頸窩。她雙眼瞪著他,憤怒漸漸失了焦距,她軟軟地倒下,他上前一步將人摟在了懷里。 “龍三!” “屬下在?!币恢焙钤谕忾g的龍三推門而入。 “出發(fā)?!?/br> “現(xiàn)在?巡撫大人還沒有審清案件,而且知道您在這里他還遞來話說要拜見您……” 駱顯抱著懷里的人,寬大的披風(fēng)一罩,他抬頭看他:“聽不懂朕的話?立刻出發(fā)!” “是。”龍三不敢耽誤,下樓趕馬車。 駱顯抱著人下樓,整個客棧的人都為之側(cè)目。他此時的氣勢太像人販子了,抱著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從房里出來,帶著一臉的凜然不可侵犯。 “這位客官……”掌柜的鼓氣勇氣想上前問一句,卻立馬被他的眼神給震懾了回來。 掌柜的不停地在心中默念:保命要緊,保命要緊,這位姑娘你就自求多福了吧。 **** 舒慈醒來的時候,入眼的便是帶著繁復(fù)花紋的床帳,猜到他們已經(jīng)趕到了張八臘口跟大部隊匯合了。身下似乎有波浪的晃蕩感,一晃一晃…… “嘔!”她翻身起來,對著床邊的痰盂就是一陣干嘔。 “娘娘!”夏荷聽到了動靜,立馬趕了過來,捧來漱口水和干毛巾,等著舒慈這陣勁兒過去。 “嘔!” 出去一趟,她暈船的癥狀似乎是更嚴重了。 “娘娘,您的清風(fēng)膏?!毕暮煞畔滤兔?,找到了一旁格子里的清風(fēng)膏,舉到舒慈的面前。 可是,這次清風(fēng)膏似乎也不管用了,舒慈先是干嘔然后是真吐,嚇得夏荷立馬要去找太醫(yī)。 “回來?!笔娲扰吭诖惭厣?,漱了口。 “娘娘,這清風(fēng)膏怎么不管用了,是不是您染上風(fēng)寒了?”夏荷知道舒慈是被皇上抱著回來的,這一睡就是十個時辰,莫不是生病了? 舒慈搖頭:“不是,兩頓沒吃了,胃不舒服。” “奴婢馬上去給您傳膳!” “清淡點兒?!?/br> “是,奴婢這就去?!闭f完,夏荷收拾了痰盂和毛巾,腳步匆匆地往外間走去。 李江侯在外面多時了,一見夏荷出來,立馬問道:“娘娘如何了?” “剛剛吐了,現(xiàn)在餓了?!?/br> “又吐了?清風(fēng)膏沒用上嗎?” “勞煩公公去問問徐太醫(yī),這清風(fēng)膏好像沒用了,娘娘還是吐得很兇?!毕暮砂櫭?。 李江點頭:“知道了,你先去弄膳吧?!?/br> 夏荷點頭,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