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紫嬋警惕地抬頭:“娘娘,會不會是……” 話還沒有說完,面前的人已經(jīng)追了上去。 舒慈的輕功并不弱,但追前面的人依舊有難度,她和麒一左一右的夾攻,追了大概五六座宮殿,終于在坤元殿的后面將人堵住了。 “小慈兒,好久不見。”前面的男人轉身,一身白袍,笑若春風,姿態(tài)瀟灑優(yōu)雅,尤其是那張臉,更是顛倒眾生,讓人見之難忘。 麒:“……”說好的禿頂大肚子中年男子呢?眼前這人,頂多二十五六。 舒慈抽出了腰間的軟劍,揮手一指:“宇文老賊,你終于現(xiàn)身了?!?/br> “剛剛聽你說忘了我的模樣,所以特地現(xiàn)身。”宇文丞微微一笑,對著她挑眉,“怎么樣?不差吧?” 麒:“主子,他……” “老jian巨猾?!笔娲壤湫?,“你要是這般想,為何早不露面?如此,我定可以把你切成rou片,以告慰我?guī)煾傅脑谔熘`?!?/br> “好狠的心吶,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小慈兒嗎?”宇文丞咋舌,負手而立,自有一派風韻。 “廢話少說,今日咱們就算一算總賬吧。”舒慈沒有耐心跟他廢話連篇。 宇文丞訝異:“你還想跟我動手?” 舒慈:“……” “小慈兒,你忘了是誰救你養(yǎng)著你了嗎?” “如果綁架也算救我和養(yǎng)我的話,那我真是忘了。”舒慈冷笑。 宇文丞搖頭嘆氣:“誰讓你長得那么美,我從小便發(fā)誓,要娶這世間最美的女子為妻,自然要先將你擄來辨辨真假了?!?/br> 麒忍不住唾棄:“變態(tài)啊你!” 宇文丞目光掃過去,凌厲如風:“我不會殺她,但殺了你還是易如反掌的?!?/br> 不知怎么的,麒竟然想往舒慈后面躲。 “小慈兒,你以前選錯人我不怪你,反正他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死了,無所謂。我此番來就是想帶你出宮去,咱們寄情山水,做一對俠侶如何?”宇文丞轉頭,像是沒有剛才那一幕一樣,對著舒慈溫言細語,像是哄騙小孩子似的。 舒慈實在想不明白,世間為何會有如此厚顏之人。殺了她的師父,毀了師門百年的心血,然后一派無事的跑來告訴她,咱們私奔吧! 舒慈沒有回答他,她的劍比她的思緒更快,瞬間便飛了出去。 宇文丞的功力在她之上,但他留有余地,所以一時半會兒也被她糾纏住了。 “你就如此恨我?” 舒慈不答,一把凌霜劍揮得如冬天的雪花一樣,又快又密集。 “小慈兒……” 宇文丞見她沒有絲毫地手下留情,招招都是置他于死地,忍不住將她的劍挑落,單手抓住她的手腕,兩人一起落在了地上。 “你是因為記恨你師父的事情不肯跟我走,還是你又喜歡上了別人?”宇文丞看著她,眼神像霧一樣讓人琢磨不透。 “干卿何事?”舒慈的臉淡漠得臉一絲表情都欠奉。 宇文丞微微一笑,說:“如果是后者,那你可以放心跟我走了?!?/br> “什么意思?”她眉頭一跳。 “不好意思,我可能要讓你再當一次寡婦了?!庇钗呢┳旖枪雌鹆艘荒ㄐθ?,看似輕柔,實則暗藏了殺機。 舒慈的臉冷了下來,她毫不懷疑宇文丞知道她與駱顯的事情,只看他能如此輕松地進出皇宮,必定是有自己的眼線。 “你把他怎么著了?”舒慈冷聲問道。 “你現(xiàn)在去,大概剛好可以為他收尸?!彼p柔的笑著,呼吸像是羽毛一樣劃過她的耳畔,調(diào)皮又輕松。 舒慈的血液凝住了,她踹開宇文丞反身就往前殿跑去。 “慢點兒,小心摔了。”宇文丞松手,看她疾行的身形,悠哉悠哉的在后面叮囑。 這一次,他料定了她會輸在自己的手里。 哎,怎么辦呢?他也不想這樣讓她傷心啊,怪只怪她生得過于聰明了,那樣的美貌居然還有那樣讓人棋逢敵手的智慧,太完美了。 而舒慈這一刻只有一個念頭:無論他做過什么,但他一定不能現(xiàn)在死,他死了南秦就徹底完了。 第36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貴太妃娘娘!” 隨著守門太監(jiān)的一聲驚呼, 舒慈提著裙子快步走入了養(yǎng)心殿。 眼前,宮女太監(jiān)都忙成了一鍋粥, 太醫(yī)一層又一層的圍著床榻, 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治不好紀嬪,朕要了你們的腦袋!” 一聲斥責, 整個殿內(nèi)的太醫(yī)都齊刷刷地下跪請罪。 阻礙被移開, 舒慈這才看見了里面的情形。與她設想的不同,躺在龍床之上的人不是駱顯, 而是柔弱嬌小的紀嬪,她面色蒼白, 了無生氣。 駱顯坐在床榻邊, 注視著紀嬪, 愁眉緊鎖。在一旁站立的是皇后,她神情嚴肅,絲毫不見往日的和煦。 這時, 不知道誰注意到了舒慈,小聲喊了一句:“貴太妃娘娘……” 滿屋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她的身上, 帝后的目光雙雙襲來,頗有壓力。 舒慈抿唇,微微提起裙子上前。 “你來做什么?”駱顯看著她, 目光深沉,是喜是怒不明。 舒慈說:“聽說紀嬪中毒了,本宮來看看?!?/br> “多謝娘娘好意,紀嬪meimei救了皇上, 臣妾也感激不盡。”皇后垂首,眼底似有淚光。 舒慈看了一眼床上的紀嬪,說:“可否讓本宮為紀嬪診一診脈?” “貴太妃娘娘也懂岐黃之術?”皇后問道。 “略通?!?/br> 跪在龍床邊的太醫(yī)微微移動了一下膝蓋,讓出了足夠的空間。舒慈上前,坐在一邊的矮凳上,伸手為紀嬪摸脈。 “紀嬪娘娘乃是中了劇毒,所幸份量較少,這才保住了一時的性命,只是這所中之毒……臣等孤陋寡聞,并不能探查出來?!碧t(yī)院的院正在一邊說道。 舒慈傾身向前,抬起了紀嬪的眼瞼,察看了一番,問:“紀嬪可是飲了酒?” “自然,方才在宴上,所有人都飲酒了。”皇后說。 舒慈又問:“那紀嬪最后喝的一杯酒可是皇上案上的?” 駱顯瞥她:“貴太妃剛剛并沒有出席,可聽你說言,像是全程都在場似的?!?/br> 舒慈抬眸看了他一眼:“紀嬪是為皇上擔了禍事,本宮這樣猜測自然是有理由的,難道皇上不想紀嬪早已醒來嗎?” 駱顯眼底一暗,幾乎要冷笑出聲了:“紀嬪救駕有功,朕自然希望她醒來。不僅如此,如果她能順利渡過此劫,朕還會給她封號給她晉位,甚至是她的母族,朕也會照拂?!?/br> “皇上有心了。”舒慈輕笑,似乎并不介意他這番話,反而轉頭問李江,“你來說,她最后喝的酒是什么?” “回娘娘,紀嬪娘娘最后喝的酒確實是皇上案上的酒壺所倒,只是那酒壺是宮人們新上呈來的,皇上還沒來得及飲,紀嬪娘娘就端著就酒杯來恭賀皇上萬壽無疆了?!崩罱f,“那杯酒,就是從那酒壺中所倒?!?/br> “紀嬪喝了酒,當時的癥狀如何?”舒慈問。 “似乎有些身形不穩(wěn),隨后就昏迷了,剛剛突然醒過來,又嘔吐了一次?!崩罱聼o巨細,一一交代。 舒慈轉頭,看向龍床上的人,說:“這就對了,紀嬪所中之毒,是為相思子。相思子的種子煉制的毒藥,其毒無比,遇酒更是威力無窮?!?/br> “相思子?”院正第一個反應過來,“可是古書上記載的可以使牛羊馬嘔吐不止,渾身青紫,最后窒息而死的毒藥?” “正是?!笔娲赛c頭。 院正松了一口氣,對著舒慈拱手:“娘娘博聞強記,微塵自嘆弗如,多謝娘娘解惑。” 舒慈起身:“如何解相思子的毒性想必不用本宮多說了。” “是,臣明白?!痹赫笆帧?/br> 舒慈讓開床前的位置,說:“既然如此,那就請吧?!?/br> 院正小心觀察了一下皇上的神色,主子沒有發(fā)話,他們不敢妄動啊。 “看朕做什么?救人!”駱顯起身,臉色不虞。 說完,他甩袖,出了殿門。 皇后走到了舒慈的身邊,微微福身:“紀嬪meimei一定會感謝娘娘的大恩大德。” “舉手之勞。”舒慈簡明扼要的回答。 “皇上剛剛也是過于憂心紀嬪meimei的性命了,如果有對娘娘失禮的地方,還望娘娘海涵。”皇后像是一個賢惠的妻子,跟在丈夫后面,給他罪過的人道歉。只是這樣賢良的模樣,不知道有幾分真假。 “皇后娘娘?!?/br> “臣妾在?!?/br> “如果本宮是你,本宮一定不會允許她活過來。”舒慈嘴角輕輕上揚,然后瀟灑地轉身而去。 皇后眼眸微閃,看著舒慈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 經(jīng)過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合力整治,想出了各種辦法為紀嬪催吐,終于在十天之后讓床上的人醒了過來。 “皇上……”紀嬪睜開眼,眼前模糊不清,似有云霧阻撓。 “娘娘?!贝核锨?,扶著紀嬪坐了起來,“您可醒了,太醫(yī)說您要是再不醒身子就要受不了了?!?/br> “我這是怎么了……”紀嬪頭有些昏,扶著額頭,晃了晃腦袋。 “您中了毒,睡了好些天了?;噬厦刻於紒砜茨?,陪您說話,您就是不醒,急死奴婢了。”春水端起一旁的茶杯,喂水給她。 “皇上,每天都來?”紀嬪嘴角浮現(xiàn)出了少女的甜蜜。 “是啊,您怎么也算是為了皇上才中毒的,功勞不小呢。” “那皇上……” “您看這殿內(nèi)的東西,有什么不一樣嗎?”春水忍耐住激動,問道。 紀嬪看不清,但她隱隱覺得屋內(nèi)的東西好像和以往不同了,有好多她熟悉的東西都不見了,且隱約覺得這屋子好像也奢華了起來,不是她以往住的祥福宮。 “您昏迷的日子里,皇上給您晉了位份,遷了宮,如今您可是貴妃娘娘,一宮主位了!”春水的話音剛落,后面的宮人們魚貫而入,齊齊跪在新晉貴妃娘娘的床前,叩首,“奴婢們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曾想過,自己會爬到一個很高的位置,受很多人的敬仰尊重,她的腳下會臣服著很多的人……但她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及如此之快,她中了一次莫名其妙的毒,然后就升到了一個無數(shù)女子羨慕嫉妒的位置。 像夢,不,夢里她都沒有想過會有如此美妙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