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太后不忍看下去,揮了揮手:“快帶下去,沒用的東西?!?/br> “是?!毙鞁邒咭粋€眼色,兩側(cè)的宮女將荷香攙扶出去。 太后轉(zhuǎn)頭對皇上說:“是哀家派人去搜的,皇上就別為難這些宮女了?!?/br> “哦?母后終于肯說實話了?!瘪橈@挑眉。 太后哼了一聲,說:“要不是你惹下了麻煩,哀家會為你收這爛攤子嗎?” “此話怎講?母后對朕可是有何不滿?” “哀家問你,那天晚上搜貴太妃的寢殿,你為何一人進去?”太后的眼睛盯著他,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神情變化。 “那依母后看是何故呢?”駱顯不答反問。 “哼,之前有人在哀家面前來嚼舌根子,哀家只當是她們太過無聊,無事生非罷了。但從你的行為上看,呵呵,哀家是不得不信了?!碧罄L了語調(diào),語氣之間有暗諷之意。 “母后英明。”駱顯提起茶壺,親自為太后斟茶。 太后本是猜想,此時得到了準確的答案,一口郁氣頓時堵在了胸口,指著駱顯:“你你你……” “母后別急,慢慢說?!瘪橈@把茶杯遞過去。 “你讓我說你什么好!這滿天下的女人任你挑任你選,環(huán)肥燕瘦,應(yīng)有盡有,你怎么就非要和她呢!”太后拍桌,滿面怒容。 駱顯說:“緣分罷了?!?/br> “狗屁緣分!”情急之下,太后忍不住爆了粗口。 駱顯輕笑:“母后不必擔憂,朕不會作出有礙國體的事情來?!?/br> “那可未必!”太后冷笑,“咱們貴太妃的功夫,你是沒見識過?!?/br> “哦?” “當年先帝被她迷得暈頭轉(zhuǎn)向,后宮若干嬪妃就只寵愛她一人,連皇長子都非要她來誕下不可。結(jié)果如何?旱地就是旱地,即使再勤快地施肥澆水也長不出莊稼來,到頭來先帝無子,她便是頭一個罪人!” “那說來朕應(yīng)該感謝她啊?!瘪橈@說,“要不是她的緣故,這皇位哪里還有朕的份兒呢?” “你……這等禍國妖姬,你非但不遠離還要一個勁兒的湊上前去,你是瘋了不成!” 駱顯輕笑一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太后見他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忍不住憂慮起來。她以前就說過,這男人不動情就罷了,一旦動情,尤其是他這種百年不開花的鐵樹,那可真是會要了命的! 若是生在一般人家,娶了厲害點兒的媳婦,雖然是寡婦但也認了。但他們不是一般人,他們是皇家,綿延子嗣就是在把江山傳承下去,駱顯要是一味將功夫花在這個女人身上,重蹈先帝覆轍怎么辦? “母后,朕自有分寸,您著實不必擔憂?!瘪橈@開口說道。 太后卻不信,不知她是對自己兒子太不自信還是對舒慈的魅力太過于盲信,反正此事她絕不能坐視不理。 “母后,人已經(jīng)去了清泉峰,您就別再打您的如意算盤了?!彪x間計失策了,保不準她還有其他的計策在醞釀當中,駱顯也是算是提醒。 太后冷笑一聲:“這就開始護著了?” “朕的意思是,您要打的算盤大抵都會落空,所以就別白費這功夫了?!瘪橈@悠悠的說道。 對于那只得道快要飛升成仙的狐貍精,想來只有他才能對付得了。 太后氣結(jié),差點兒暈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駱顯:老婆,我媽說你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舒慈:哦?那你沒告訴她你是那個硬不起來的公雞嗎? 駱顯:……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停止自相殘殺,一致對外。 舒慈:比如? 駱顯:生個蛋……呸!生個太子給她們瞧瞧! 第29章 我其實很有野心的 清泉峰的生活很是悠閑自在, 晨起可以在山間吐納,傍晚可以在林間散步, 閑暇時找道姑對弈幾盤, 是輸是贏也無所謂。 而清泉峰之所以得名就是因為它有一汪活溫泉,在林間樹林茂盛的地方, 花草掩映之下, 舒筋活骨,愜意自在。樂暢心心念念的鳧水也得以成行, 被舒慈托著游了幾個來回,漸漸地也能自己游一米左右的距離了。 此時, 母女倆靠在溫泉邊休息, 一旁伺候的紫嬋在給兩人剝橘子皮。 樂暢把臉埋在水中, 咕嚕咕嚕地吐著泡泡,像一只調(diào)皮的小魚,鼓著她的小圓臉玩兒得不亦樂乎。 “母妃, 看我!” 舒慈睜開眼看去,她一頭扎進了溫泉里, 然后被狠狠地嗆了一口水。 “急功近利?!笔娲葐问职阉嗔似饋恚牧伺乃谋?。 嗆了水似乎又喚起樂暢對于溺水的恐懼了,她揮舞著胳膊抱上舒慈的脖子, 一個勁兒地往她身上扒。 “母妃,救命……”她在舒慈的身上蹭干水珠,小豬似的哼哼。 舒慈托著她的小屁墩兒,說:“怕什么, 我不是在這里嗎?!?/br> “母妃一直會在我身邊嗎?”一直粗線條的小姑娘突然問出如此深刻的話,兩只眼珠子十分單純無辜的看著舒慈,隱隱還帶著期待。 “你總有一天要長大,到那一天你就不需要母妃了?!笔娲日f。 “不要,那我寧愿當一個小孩兒?!睒窌潮Ьo了舒慈,兩只小胖腿圈住舒慈的腰。。 “好啊,那我的珠寶首飾你就永遠用不上了,這樣正好,我可以換成銀子捐給貧苦百姓,也算是你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笔娲刃χf道。 樂暢撅嘴:“母妃說了那些要留給我的?!?/br> “你不是不要長大嗎,用不上啊。” “那……”樂暢仔細尋思了一下,忍痛,“還是要長大的,就是慢一點點就好了?!?/br> 舒慈和紫嬋都笑了起來,童言無忌,又可愛又帶著糾結(jié)。 晚上,樂暢因為體力消耗過大很快就睡著了,舒慈從她床邊起身走出門外,皓月當空,山間忽然顯得寧靜悠遠。 遠處,一個灰色的袍子走了過來。 “師姐?!笔娲刃χ锨?,伸手幫她接過手里的柴火。 氣質(zhì)有幾分飄渺的道姑微微一笑:“不勞煩娘娘了,這點兒事情我還是能做的?!?/br> “師姐跟我客氣什么?!笔娲冉舆^柴火,一沒注意,被一根帶刺兒的柴劃上了手指。 道姑輕嘆:“果然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身子,遞過來吧。” 舒慈把柴火還回去,用嘴吸了一下傷口,說:“剛才那是不小心?!?/br> 道姑說:“這么晚沒睡又是在想什么?” “沒想什么?!?/br> 道姑在墻角放在柴火,說:“言不由衷?!?/br> 舒慈無奈:“師姐,你在這樣我們就沒法兒聊下去了,總不能你還在為師父那件事怪我吧。” 道姑看了她一眼,神色正經(jīng):“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那等肚量狹小之輩嗎?那點兒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也值得我惦記這么多年?” “那就好。”舒慈伸手拉她,道姑微微一側(cè)身,閃過。 舒慈傾身向前,道姑往后一倒,整個人像是一只蝴蝶一樣仰倒了下去,然后穩(wěn)穩(wěn)地地上滑了幾步,落在庭院的正中間。 舒慈瞇眼:“非要跟我過招是吧?” 清風拂來,道姑的道袍被揚起,整個人顯得出塵飄逸,就像方才得道的高人一樣。 舒慈腳尖一點,整個人翩躚而起,像隨風而去的蒲公英,輕盈又優(yōu)美。她的招式就跟她這個人一樣,變幻莫測,讓人摸不準套路,即使是像道姑這樣常年隱身于山林修煉之人一時也拿她不下。 兩道身影,一紅一灰在夜空中翻躍交手,一個靈活多變一個穩(wěn)扎穩(wěn)扎,一時之間竟然是平分秋色。 紅色的身影踩著樹枝落在了房頂上,灰色的身影如影隨形,兩人一左一右的站立在房頂上,出招之時攜帶著呼嘯的風聲,又快又準,沒有絲毫保留。 最終,因為舒慈疏于練習的緣故而微微落后一層,被道姑一招聲東擊西踹飛在地,實打?qū)嵉厮ち讼氯ァ?/br> 紫嬋從黑暗里跑了出來,舒慈伸手制止她,自己緩緩地爬了起來,爬了爬灰塵,笑著說:“甘拜下風?!?/br> 道姑輕哼:“勝之不武?!?/br> 舒慈常年待在宮里,自然沒有她練功便利,所以以往是師父得意的門生如今也被道姑這個一直屈居在后的人反超了過去。 “輸了就是輸了,沒什么好找借口的?!笔娲热嗔巳嘌?,說,“只是你也太狠心了,這一腳踹得我差點兒斷氣。” “那你剛才那一掌就不是?”道姑反問。 兩人目光對上,相視一笑,氣氛瞬間就融洽了起來。 “進來,我給你上藥?!钡拦么蜷_一旁的廂房的大門。 舒慈跟著進去,讓紫嬋先去休息。 “娘娘……” “放心,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笔娲劝矒崴?/br> 紫嬋點頭,轉(zhuǎn)身回了耳房。 道姑的屋子跟她這個人一樣,規(guī)規(guī)矩矩,沒有一絲雜物,舒慈坐在她的床上還被她嫌棄地看了一眼。 “師姐……” “我問你,你為什么不出宮?!钡拦么驍嗨脑?,提著藥箱坐在她對面的凳子上。 舒慈撫了撫脖子,說:“怎么每個人都這樣問我,難道你們認定我是那種把錢財富貴置之度外的人?” “衣裳解開?!?/br> 舒慈解開腰帶,說:“我其實很有野心的,你們都誤會我了?!?/br> 少女時期的舒慈給人的感覺就是一抹陽光,走哪兒哪兒都暖洋洋的。她出身不凡,卻絲毫沒有驕嬌二氣,年幼時期上清泉峰拜師學藝,扎著兩個小鬏鬏逮誰就跟誰笑,讓人沒辦法不喜歡。 而現(xiàn)在的舒慈,早就被宮廷生活改頭換面,她不喜歡別人再用以前的眼光去評價她,去幫她覺得遺憾、惋惜,其實她一點兒都不需要。她就是野心勃勃,她就是一肚子壞水,她就是想要活得跟所有人不一樣,這有什么難以理解的? “師父會覺得失望。”道姑說。 “是,我沒有看破紅塵接了師父的衣缽,她肯定失望?!笔娲刃χf。 道姑一巴掌拍在了舒慈的腰上,疼得她快要跳起來。 “師姐!” “不許編排師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