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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太妃在線閱讀 - 第15節(jié)

第15節(jié)

    舒慈點了點她的鼻子,說:“那以后就要好好學了,不然本宮就不讓耿小姐來園子來教你?!?/br>
    “兒臣遵旨?!睒窌惩顺隽耸娲鹊膽牙?,拱手彎腰,頗有樣子。

    舒慈轉(zhuǎn)頭對耿莘說:“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先定個規(guī)矩,每月逢五和逢十耿小姐來園子里教課,如何?”

    “是,小女遵旨。”耿莘笑著拱手。

    待耿小姐離去,紫嬋說:“這位耿小姐面帶福相,讓人看著就容易親近。主子未曾與她謀面,那日賞花她家夫人也告假未來,您和老太太為何會同時選中她呢?”

    “耿家是忠善之家,教出來的女兒也差不了?!笔娲榷似鸩璞?,抿了一口茶。

    紫嬋仍然未懂,忠善之家教出不肖子孫的例子多得是,為何主子就一定看中耿小姐不是這樣的人呢?可是她沒有再開口問,因為她隱隱知道主子不想再多說,她自有她的道理。

    行宮這邊,耿莘開始授課,紫禁城那邊,大選開始。

    駱顯被太后以孝道施壓,不得不枯坐半日在這里選妃。說實話,他認為這些女子的長相都差不多,讓他眼前一亮或者有些興趣的,一個也沒有。

    “咳?!碧筝p哼了一聲。

    駱顯頓了一下,抬了抬下巴,李江懂了,一個眼神下去,唱名的太監(jiān)立刻道:“留牌子,賜花。”

    皇后端著微笑,悉心地問詢下面的秀女們,就像慈愛的一家之母一樣,緩解了不少由皇上帶來的壓力。

    這一選便是月余過去了,最后一共進了十二位嬪妃,位份最高的是紀閣老的孫女紀氏,輔一開始就被封為嬪。

    “那日春獵本宮就看出來了,她是有大志向的人。”舒慈修建著矮松,抿著笑說道。

    “以紀氏的容貌才華,加上閣老的地位,她什么夫君會選不到,偏偏要入皇宮這個大染缸里來?!迸阍谒韨?cè)的隆裕大長公主說道。

    舒慈轉(zhuǎn)頭看她:“你倒是悠閑,這三五年不回京,一回來就在我這里窩著,我可是不白白收留你的?!?/br>
    隆裕大長公主,先帝的meimei,雖不是一母同胞,但一直和舒慈的交情不錯。她三年前嫁了白州的海家,如今是回京小住。

    “海家待你如何?”舒慈問道。

    “晨昏定省,侍奉公婆,即便我貴為公主也不例外?!甭≡@氣。

    舒慈大笑:“這便是你自己選的姻緣罷,怨不得旁人。”

    “初嫁的那一年,才到白州我便知道了海家不同別家,你是沒有看到他們的宗祠,天哪,全天下的貞潔牌坊有一半都在他們家?!甭≡?扌Σ坏?,“我問駙馬,要是他先我一步離開,他家人可會逼我守節(jié)?”

    “駙馬怎么說?”舒慈放下剪子,感興趣的問。

    “駙馬說,你是公主,他們逼不得你,但海家在官場的人不少,且大多數(shù)是祖父的門生,估計會時不時給皇上上個奏本,請他姑媽為夫君守節(jié)?!?/br>
    “哈哈哈……”舒慈大笑了起來,尤其是看到隆裕那苦不堪言的樣子,更是樂了。

    隆裕公主搖頭:“我告訴駙馬,以后還是我走你前面罷,我駱家丟不起這個臉吶?!?/br>
    舒慈含笑:“那你不改嫁不就行了?”

    隆裕嘖了一聲:“你知道我是天生反骨,要是沒有那些貞潔牌坊估計我還會老老實實的,但一看到那些東西我就不舒服,說不定要唱反調(diào)?!?/br>
    屋里的侍女都笑了起來,大家都喜歡這個直言直去的公主。

    “倒是你,你是皇兄的妃子,倒是不得不為她守節(jié)了。”隆??粗娲?,嘆氣,“枉費了這傾國傾城的容貌,我皇兄可是暴殄天物了……”邊說著,她還一邊上手摸了起來,越摸越覺得她這小嫂子的臉蛋兒怎么比她還順滑。

    “我嘛,時也命也?!笔娲葥蹰_她的手,無奈嘆氣。

    曾幾何時,她夢里的夫君應(yīng)該是高頭大馬的漢子,穿著盔甲執(zhí)著長矛,跨馬而來。十五歲那年,她入了宮,遇見了駱晟,從此她夢里的場景就消散了,他喜歡寫詩作畫,愛好風雅,最愛穿著白色長袍在坤元殿門外揮筆題詩,他甚至比她還要身弱。叛軍攻入京城的時候,他穿著那年她夢見過的盔甲,馳馬而去,然后一去不回……

    先太后臨死之前問她:“你可曾怨我?”

    “怨?!?/br>
    十年的宮廷生涯早就讓她忘了如何說真話,但那一刻,她脫口而出,惹得太后最終愧疚辭世。

    作者有話要說:  駱顯:原來我是你的理想型啊。

    舒慈:當時年少不懂事啊……

    第14章 京城第一美男子

    自從耿莘到頤春園里來任教,就時不時地會撞上一個愛穿白色長衫的男人,他生得風流倜儻,一雙狹長的眼睛像極了貴太妃娘娘,他端著手從她身邊走過,她偶爾會聽見心臟“砰”地一聲跳起的巨響。

    “殿下……”又一次遇見,她拎著裙子往練武場上跑去。

    “師父?!睒窌衬弥」仡^看她,“師父為何如此匆忙?”

    “殿下,您可見一個穿白色衣袍的男子經(jīng)常在園子里來往?”

    “未曾看見。”樂暢想了一下答道。

    “那……最近園子里有沒有生人進出?”耿莘問道。

    樂暢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搖頭:“沒有?!?/br>
    耿莘失望地耷拉下肩膀,暗自嘀咕:“莫不是我的幻覺?”

    書房里,紫嬋給上座的兩人上茶,笑著向其中的一位說道:“舅爺,這可是新進的碧螺春,您嘗嘗?”

    文珺端起茶杯,先是聞了一下,然后嘗了一口后放下:“一般般,比不上我珍藏的大紅袍?!?/br>
    舒慈轉(zhuǎn)頭看紫嬋:“我說了吧,他嘴刁得很,讓你巴巴地獻上來,結(jié)果如何?”

    紫嬋嘆氣:“奴婢該信娘娘的,給舅爺上陳茶就好了,反正他也不領(lǐng)情?!?/br>
    文珺眉毛一豎:“怎么說話的,該打!”

    紫嬋笑著屈了屈膝:“是,奴婢這就下去領(lǐng)罰,主子和舅爺慢聊?!?/br>
    說完,她退了下去。

    “紫嬋這丫頭,都在宮里待恁多年了,怎么還是這么欠打。”文珺嘖嘖兩聲。

    “也就在你面前是這樣罷了,誰叫她是你帶回來的人呢。”舒慈笑著說道。

    文珺:“早知道就不帶她回府了,嘴皮子這么利索,該送去哪個戲班子才對?!?/br>
    “好了,我請你來是聊正事的,你就放過我這丫環(huán)吧?!?/br>
    “說吧,又是什么事兒?”文珺彈了彈袍子,氣定神閑的問。

    舒慈眼眉一挑:“你這幾天,可見著我這園子里一位愛穿粉色衣裙的姑娘了?”

    “見著了,每次撞上都直愣愣地盯著我,我臉上莫不是雕花了不成?”文珺摸了摸臉,很是疑惑。

    都說外甥肖舅,舒慈這番容貌,就與文珺像了個七八成。只是一個是女兒的柔媚,一個是男兒的俊秀,氣質(zhì)上差了很遠,但仔細看那眉眼,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時至今日,寧遠侯府的二少爺仍然是京城的備受追捧的美男子,從十六歲到三十歲,他蟬聯(lián)頭名十四年,至今無人超越。

    舒慈端起茶杯,說:“我前幾天讓人算了一卦,你和那姑娘的八字極為匹配?!?/br>
    “母親那邊才罷場,你這邊又來了,再說這些個,我可甩手走了?!蔽默B說。

    舒慈:“姻緣乃人生大事,你總是這么避而不談,是何道理?”

    “你們這些人,口口聲聲說姻緣如何重要卻又極喜歡隨意拉線,我這個浪蕩公子雖看起來不著調(diào),實則比你們都要誠懇得多。我以后的夫人,無論是長相如何家世如何,只要入了我的眼,我便守著她,絕無二心。”文珺輕笑,“不像你父親或者我父親,嘴上說著敬重妻子暗地里又熄不了納妾的心?!?/br>
    舒慈臉黑了一半。

    “就拿你舉例罷,入宮這么多年,你當初對先帝可是情真意切?”文珺瞥她。

    “自然?!?/br>
    “那他當日戰(zhàn)死在城門外,你可有隨他去了的心思?”

    舒慈咬唇:“沒有?!?/br>
    文珺揚眉:“這不就是了?你愛他嗎,或許有,但沒有那么愛罷?”

    “我還有樂暢,我不能丟下她?!笔娲日f。

    “公主只是借口,你只是想活,不想陪他一道死。因為在你的心中,你恨他?!蔽默B的話像是一柄劍,瞬間就挑破了這層脆弱的薄紗。薄紗之下,是她冷硬的心。

    “想活有什么錯?”舒慈抬眸看他,眼底里流轉(zhuǎn)著諷刺的光芒,“怕死的人成千上萬,我不過是其中一個。恨他又如何?他用那座紫禁城困了我整整十年,我不該恨嗎?”

    “沒錯,該恨?!蔽默B被她的目光灼燒著,卻仍然溫和的笑著,“慈兒,舅舅很高興你現(xiàn)在的選擇,我甚至興奮你沒有愛上他?!?/br>
    “為何?”舒慈被他詭異的思想搞懵。

    “因為你還有機會選擇你的二次人生。不是為了家族,不是為了什么狗屁禮教,甚至不是為了公主……”文珺輕聲嘆氣,“你知道嗎,城破的那天,你大哥一直在眉山等你,直到日落他才離開?!?/br>
    “大哥!”舒慈突然站了起來,她鮮少這樣失態(tài),但此時卻顧不得了,“你說我大哥那天出現(xiàn)在了眉山?他在那里做什么?他回京城了?”

    “他想帶你離開,是你自己選擇了留下來?!蔽默B用眼神安撫她。

    “他怎么知道我不想走?”舒慈皺眉。

    此時,紫嬋從外室走了進來,跪在舒慈的面前:“是奴婢?!?/br>
    舒慈再次回想那天的情形,她起初的打算是等叛王攻入紫禁城的時候帶著樂暢離開,沒想到后來厲王趕來勤王,滅了叛王,局勢一下子扭轉(zhuǎn)了過來。

    “奴婢收到了大少爺?shù)男?,讓我探查娘娘的心意。奴婢與大少爺約定了以日落為準,若是那時候主子不想離開,大少爺就會帶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京城,若是主子表露出想離宮的意思,奴婢就據(jù)實以告,幫助主子脫身?!弊蠇冉o舒慈磕頭,“十五年來,這是奴婢唯一瞞了主子的一次,愧疚難當,請主子責罰?!?/br>
    舒慈單手撐在桌面上,內(nèi)心震動,她不后悔選擇了留下來,她后悔的是沒有那個時候與兄長相見。

    “大哥,他還好嗎?”舒慈眼眶里滑出了淚珠。

    “大少爺很好,有人照顧他,還有自己的生意,他請主子不要為他擔心。”紫嬋叩頭。

    “那就好,那就好……”舒慈抹了一把眼淚,說,“臭丫頭,你起來,我不怪你?!?/br>
    “主子……”紫嬋抬頭,淚眼婆娑。

    “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沒有做錯?!笔娲容p輕一笑,說,“我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和東西,是我放不下這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榮耀,不怪你?!?/br>
    她就是野心勃勃的女人,她就是不愿意余生以另外一人的身份活在這個世上。她是舒慈,是文帝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寵妃,她就是要堂堂正正地活在這個世上。

    主仆說開了,自然就沒有了芥蒂,而文珺這個挑起是非的人卻難以逃脫責任。

    “你說吧,惹你哭了一場,我做什么彌補你都是應(yīng)該的?!蔽默B嘆氣。

    “你雖對耿小姐沒有那個意思,但我卻不能讓人家白白當了樂暢的一回師父。”舒慈說,“耿忠的軍餉案,皇上找不到證據(jù)為他脫身,所以至今未能交給有司審理。你若是幫耿家這一次,我保證你三年內(nèi)不被外祖母催婚,如何?”

    “母親會信你的?”文珺挑眉。

    “看來舅舅對耿忠的案子胸有成竹了?”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噬献霾粊淼氖虑椴淮砦疫@個紈绔搞不定,你等著,別食言就行了!”文珺輕笑,起身,端著手,“我倒是對你如何說服老太太很有興趣,看起來你的難度比我高。”

    舒慈回之一笑:“你以后就明白了,其實很簡單?!?/br>
    “嗯?”文珺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不會被這丫頭裝套子里去吧?

    舒慈站起來,雙手一拱:“不送了。”

    文珺離開,在園子外剛好碰到耿家的轎子,他掃了一眼正在上轎的人,翻身上馬,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