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噢?!苯瓱o心也放了心。卻覺得他有些怪異,語言神態(tài)似乎都沒了往日的從容。 溫少蘊手插在褲袋,嘴角動動,總覺得還缺點東西。 突然想起什么,他交待,“我下去拿下東西?!?/br> 在江無心驚訝的目光中開門出去。 樓下車里的關(guān)奇看剛剛興沖沖上去的老板怎么又急匆匆的下來了,忙開了車門,“溫先生?” 溫少蘊語氣有些少有的急促,“你怎么不提醒我買花!求婚不是應(yīng)該有花?” 關(guān)奇反應(yīng)過來,“我現(xiàn)在就去買!” “來不及了!旁邊不一定有花店!”溫少蘊瞥一眼路邊擺了一排的盆花,猶豫地彎下腰。 緊接著,關(guān)奇眼前出現(xiàn)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芝蘭玉樹的溫家大少蹲在路邊,一連拔了三盆的鮮花,挑挑揀揀攏在一起,還在猶豫要不要拔第四盆。 關(guān)奇咽了下口水,緊張地看著不遠處大門口三三兩兩巡邏站崗的保安,要是有人來,他決定以死相攔,絕對要保護溫家大少“謙謙君子”的光環(huán)。 溫少蘊卻淡定得多,似乎覺得夠了,還抖抖花枝下的泥,快步又按門鈴上了樓。 關(guān)奇看看旁邊光禿禿的三個盆子,心虛地爬車里坐下。 溫少蘊一只手背在背后,深吸一口氣,敲門。 等了好一會,江無心才給他開門。 他看著她的眼睛,和她故作輕松的神情,眉頭微皺,她哭過了? 再越過她頭頂,飛快瞄了一眼桌上已經(jīng)和之前放置角度不同的文件袋,明白自己疏漏了。 心中暗惱,今果然還是太倉促。 江無心眨眨眼笑,看他大熱跑上跑下狼狽的樣子,心里早已心疼得不行,輕聲問,“你背后拿了什么?” 溫少蘊暗嘆一口氣,拿出手里的花,送到她面前。 自嘲,“現(xiàn)在店里很流行賣這種原生態(tài)的花?!?/br> 江無心“噗嗤”一聲笑出來,這真是和她來時在樓下看到的盆花很像呢! 雙手接過還帶著些泥土芬芳的各色鮮花,深深聞了一口,彎起嘴角,“我很喜歡,真的!” 溫少蘊也笑了,緩緩單膝跪地,掏出褲袋里的戒指。 “江無心,請你嫁給我!” 雖然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江無心一下子就哽咽了:“其實,你沒必要……我不在意,我們現(xiàn)在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誰都不用對誰負責任。真的!” 溫少蘊瞇起眼睛,“你不想對我負責任?我把身體和心都給你了,你不想負責任?” 江無心抽泣著看他,“你……怎么的好像我是個負心漢!” 溫少蘊輕哼一聲,仰望著她,眼神堅定,“江無心,我用我的生命發(fā)誓,一輩子只愛你一個!請你嫁給我!” 怕她又要他不愛聽的話,語帶威脅補充一句,“當然,你不愿意也不行,反正結(jié)婚證已經(jīng)領(lǐng)了?!?/br> 江無心本來已經(jīng)泣不成聲,聽到這里又笑出聲來,哭哭笑笑像個孩子,蹲下身,摟他,親他。 他笑著,眼眶也有些濕潤,給她戴上戒指,虔誠地親吻她。 ☆、第 41 章 江無心看手上的戒指, 尺寸剛好,不大不小。 她的手本就小,手指細長白皙,四瓣花托上的鉆石碩大無比,顯得尤其耀眼。 她哭笑不得,“這戴出去太招搖了吧, 簡直就是要跟別人說, 我是富婆!” 溫少蘊仔細端詳, 不得不承認, “是大了點?!庇中⌒挠U她臉色,怕她不喜歡。 江無心睨他一眼,小臉紅紅, “不過可以收著做傳家寶,給兒媳或者女兒, 夠氣派。” 溫少蘊眉頭微皺, 心里倒不是那么喜歡孩子, 此時卻不想掃她興, 扶她站起來,隨口說,“給她們做什么, 你自己收著。” 這話說得仿佛他們已經(jīng)老夫老妻,為人父母。江無心覺得好笑,這才結(jié)婚第一天呢。 她把餐桌上花瓶里的花拿出來,把他送的那捧雜花插進去。 后退一步看看, 倒也清新自然,意外地生機勃勃。 不由調(diào)侃他,“溫先生什么時候變采花賊了?” 溫少蘊見這瓶花似乎更得她心,此時倒也不后悔做了那么一回有失形象的采花賊。 他背著手欣賞,湊近聞了聞,清香若有似無,瞥她一眼,“溫太太喜歡就好。” “溫太太”那三個字一下子讓江無心怔愣住,說不出話來。她想起在秦浣溪面前說過的那句話:“有一天,我會嫁給他。” 她哪里真想到這么一天。當時只是虛張聲勢,卻沒想到一語成真,而且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如今,她竟已經(jīng)冠他的姓,被稱為溫太太。 溫少蘊伸出手,笑看她,“我們回家?!?/br> 江無心不解,“回哪里?這里不就是我家。” 溫少蘊沉吟,“這里勉強算你娘家,洞房花燭夜好歹跟我回夫家。” 江無心看他說的一本正經(jīng),心里既感動又卻有些羞赧,紅著臉故意反駁他,“洞房花燭夜不是早過完了!” “噢!”溫少蘊似笑非笑看她,“哪里有過完這一說?我怎么覺得每天都是洞房花燭夜?!?/br> “唔!”江無心坦然接受他的調(diào)戲,還故作大方地點頭,冷不丁又一下子湊近了他,小聲說,“老公,小心縱欲過度!” 一閃身就到了門邊拉門把手。 誰知,急中出錯,用力過猛,門把手拉開一下子又彈上。 余光一瞥,溫少蘊已經(jīng)不緊不慢到了身后。 伸出胳膊,手掌撐在門上,徹底封死她逃生之路。 江無心低著眼,慫得不敢回頭,恨不能整張臉都杵在門上。 溫少蘊歪著頭,愉悅地在她耳邊低低地笑,聲音溫潤,“江無心,你剛才說什么?” 江無心頓覺自己麻了半個身子,心里發(fā)虛,耳朵卻已開始發(fā)燙。 溫少蘊還不放過她,左手箍著她盈盈一握的細腰,迫使她轉(zhuǎn)身。 按著她貼近自己,眼神柔得不可思議,像是要看進她心里,語聲緩慢引誘,“嗯?剛才叫我什么了?” 江無心感受著他溫熱的氣息,感覺另半邊身子也麻了,直愣愣地看他黝黑發(fā)著光的眼睛。 溫少蘊帶著她微微轉(zhuǎn)身,手握著她后腦勺,抵在門上,注視她的眼睛,嘴唇慢慢靠近。 “咕嚕?!?/br> 一聲不小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嗤!”溫少蘊肩膀抖動,不可抑止地笑出聲來。 江無心尷尬地捂著肚子,趁機開門遁走。 溫少蘊也沒攔她,只是笑得更大聲,關(guān)燈關(guān)門跟出來。 . 車子經(jīng)過幾道守衛(wèi)森嚴的關(guān)卡,江無心思緒萬千,不由想起十多年前那個難熬的冬天。 她在遍體鱗傷休息了兩個月后的某一天,偷偷跑過來想找他救她走。卻在第一道關(guān)卡就被攔住了,并且碰巧遇上了溫夫人的車。 她當時就像看到救星,呵著被凍得發(fā)麻的手,乖巧地主動叫,“溫夫人!” 溫夫人還和她在福利院見到時一樣的雍容華貴,臉上卻沒了在福利院看她時的溫和笑容,甚至語氣有些冰冷。 “你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這里,在少蘊身邊只會辱沒他的名聲。你應(yīng)該跟著你的親生父親,那才是你該呆的地方。” 隨即讓人把她趕走。 從那以后,她再沒踏足過這里一步,也不再嘗試找他。 “怎么了?”溫少蘊察覺到她的異樣,輕捏了捏她的手。 江無心老實說:“只是有些感慨,我沒想過還會來這里。” 溫少蘊微觀察她,“你不喜歡這里?那我們回去?!本鸵嘘P(guān)奇掉頭。 “哎,不是。”江無心忙制止他,“這是你的家,我怎么會不喜歡。再說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br> 溫少蘊微皺起眉,似是很不滿她的比喻,糾正她,“什么雞啊狗的,應(yīng)該是嫁夫隨妻?!?/br> 隨即親她一口,語氣安撫,“溫太太,請相信你的丈夫?!?/br> 她瞬間釋懷。有夫如此,夫復(fù)何求! 車子進入最后一道大門,緩緩駛進大得嚇人的院子。 張叔和蘭姨早已得到消息,帶著所有人在門口等著。 車停下來。 溫少蘊牽著江無心的手下車。 工作人員像是排練過的異口同聲,“恭喜先生太太喜結(jié)良緣,祝先生太太白頭偕老!” 江無心自然有些難為情,面上卻還能落落大方地微笑。 溫少蘊看了一眼管家張叔,心中頗覺滿意。 張叔自接到關(guān)奇消息后就激動不已,雖說婚禮還沒辦,但是領(lǐng)了證好歹也要應(yīng)應(yīng)景。立即和蘭姨商量布置了新房,安排晚餐。 這是江無心第二次走進屬于他的溫宅。 目光所及,還是跟她記憶中一樣,卻也不一樣,大概是因為夏日的夜晚,風都帶著暖意,橘黃路燈下的溫宅讓她覺得異常的親切。 吃過晚飯已經(jīng)九點半,溫少蘊帶江無心上樓。 樓下大多是工作人員的房間,樓上則全部是他的私人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