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小哥羞澀地笑了笑, “對不起, 沈小姐，路上有點堵, 請你見諒。這是您的花，請簽收。這是卡片，別拿掉了?！?/br>
    “你們公司寫的？”沈綿綿邊簽字邊問。

    小哥搖頭，“不是。卡里沒有字, 只有一個二維碼，用手機掃一下即可接收殷小寶先生想對你說的話，只能掃一次?！?/br>
    沈綿綿抬起頭，“你知道我？”

    “當(dāng)然知道，你爸是沈主席?！笨爝f小哥接過筆，“昨天晚上看新聞聯(lián)播看到你男朋友，在國外都沒忘記今天是情人節(jié)，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弊宪?，又扭頭說：“沈小姐，情人節(jié)快樂！”

    沈綿綿愣了愣，“你也快樂！”話音落下，快遞小哥發(fā)動車子，關(guān)上車窗趕往下一個地點。

    “大叔，情人節(jié)快樂?！鄙蚓d綿想回去，看到含笑望著她的門衛(wèi)，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抱著箱子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拆開，一見是她最愛的淡粉色，沈綿綿不由自主地笑彎了眼睛。

    “不錯，不錯?！鄙蚓C看清楚，“比爸送給mama的花用心多了。沖這盒花，綿綿，我同意你嫁給殷小寶?！?/br>
    “你同意有用？”沈綿綿可沒忘記他剛才怎么說的，輕輕抱起心形盒子，看著靜靜躺在盒子里的玫瑰，抿抿嘴，“媽，幫我拍張照吧。”

    夏萌萌問，“發(fā)微博？小寶的女友粉失去偶像就已經(jīng)很難受，你還在這么喜慶的日子里提醒她們，綿綿，有點過分噢?！?/br>
    “沒你們過分。”沈綿綿道，“一大早弄一大束紅玫瑰放在茶幾上，管家怎么沒把玫瑰當(dāng)垃圾給你們丟掉啊?！?/br>
    沈毅之笑吟吟道：“管家今天回家過節(jié)去了。早飯是你外婆和外公一起做的?！鳖D了頓，“花也收到，沒念想了，可以回申城了吧？”

    “外公和外婆也去？”沈綿綿問。

    夏萌萌把手機還給她，“都去。給你小寶哥發(fā)短信，五號以后再來咱家?！?/br>
    “我先發(fā)微博?！鄙蚓d綿把照片調(diào)亮一點，露出來的家具打上馬賽克，也沒仔細(xì)修圖，編輯道：“你們要的圖來啦。”

    “哇塞！永生花！”

    “玫瑰永生，我心永恒！”

    “殷小寶就是殷小寶，從未讓人失望過?！?/br>
    “媽，快看寶兒送給綿綿的花?！币蟪跻怀赃^早飯就抱著平板，打開沈綿綿的微博頁面等著她上圖。然而左等右等眼看十點了還沒等到，殷初一都想給云老打電話，麻煩他提醒殷小寶。

    賀楚扭頭看一眼，“怎么才這么幾朵？我提醒他多買點?！?/br>
    “媽，網(wǎng)友說這是永生花，別看才三十朵，要四千九百九十九呢。”殷初一說著，嘆氣，“我以后也去開花店，太好賺錢了?！?/br>
    賀楚皺眉，“多少？”

    “你沒聽錯?！币蟪跻恍Φ?，“零頭能買十束我爸送你的鮮花?！?/br>
    “殷初一，個小土包子，不懂別亂講?！苯裉焓浅?，殷震到部里轉(zhuǎn)一圈見沒什么要緊的事就讓司機小李送他回來，“我給你媽買的鮮花和你哥送給綿綿的干玫瑰是在一家店買的。十一支要一千多呢?！?/br>
    “一生一世？”殷初一等沈綿綿上圖的空當(dāng)也沒閑著，看網(wǎng)友科普玫瑰花語和今天的玫瑰價格。

    殷震點頭，賀楚連忙拿起被她隨意放在茶幾上的火紅玫瑰，“買這么貴的干么？隨便買一朵就好了。”

    “一年一次而已?！币笳鸬?，“平均下來一天也沒幾塊錢?！?/br>
    “還可以這樣算？”殷初一長見識了。

    賀楚嘆氣，“別聽你爸的，他這樣說為了讓我寬心。你買花的那家店有干玫瑰，下次買干玫瑰?？纯丛蹆鹤佣鄷^日子，這盒玫瑰想放多久放多久，哪天小寶忙得忘記綿綿的生日，綿綿看見花不會跟他計較，還會心疼他?！?/br>
    殷初一眼中一亮，“還是寶兒厲害。爸，學(xué)著點?！?/br>
    殷震好笑，“學(xué)他怎么追姑娘？”殷初一心中一凜，轉(zhuǎn)而嬉笑道，“媽啊，我?guī)湍惆鸦ㄋ蜆巧夏銈兎块g里。爸，去洗菜，該做飯了?！?/br>
    萬里高空中，坐在殷小寶旁邊的西葡語處王副處長小聲問，“今天是西方情人節(jié)，給你女朋友訂花了沒？”

    閉目養(yǎng)神的殷小寶點了點頭。殷小寶身后的高翻很好奇，“九十九朵玫瑰？”

    “俗！”殷小寶輕輕吐出一個字。對方噎住，“那你送的什么？”殷小寶知道這覺睡不成了，干脆睜開眼，“永生玫瑰?！?/br>
    “干玫瑰花嗎？”殷小寶嗯一聲，男高翻正想問，突然想到，“別告訴我是那個roseonly？十朵？二十？三十？！不會吧，送這么多干么？第一個情人節(jié)就搞這么大，以后還怎么過，想過沒？”

    “殷處長愛送多少送多少，你激動個什么勁?！蓖醺碧庨L眉頭緊皺，十分不解，“小點聲，別把大家吵醒了。”

    男高翻咽口口水，“不是，你不知道，王處長，那家店的永生玫瑰至少得這個數(shù)。”伸出巴掌，“我給我女朋友買一盒玫瑰，十九支才這個數(shù)?！鄙斐鲂∧粗福捌綍r沒法跟他比就算了，連情人節(jié)玫瑰也比他少，我回去得睡沙發(fā)啊。”

    “干么非得跟小寶比?！绷硪晃蝗鲱^的阿拉伯語女翻譯好奇，“你女朋友是殷處長的粉絲？”

    男高翻搖頭，“有一次我周末加班，回到家我女朋友就說，你看看人家殷小寶，還是副處長呢，周末都不加班，帶著女朋友吃火鍋。你哪來那么多工作？不會是故意躲在辦公室里打游戲吧?！?/br>
    “我跟她說小寶也經(jīng)常加班。她不信，還找一堆理由擠兌我。本來我們說好今年去她家過年，商量一下結(jié)婚日期。你的永生玫瑰一出，我覺得今年也不用回去了?！?/br>
    “這就沒道理啊?！蓖醺碧庨L道，“你女朋友是沈毅之的女兒？不是。那是比沈綿綿高、漂亮？也不是。那跟她比較什么？”

    “我也不是殷處長啊?！蹦蟹g道

    王副處長嘆氣，“既然知道你們不是他們，干么非得計較這些?！?/br>
    “因為我們都是翻譯，我還比他大四歲啊。我女朋友平時挺好面子。”男翻譯說著話轉(zhuǎn)向殷小寶，“殷處，麻煩你回去告訴你女朋友，以后少玩微博?！?/br>
    殷小寶輕笑，擼起袖子，“看到這塊手表沒？綿綿送我的。拍照吧，回去叫你女朋友也給你買一塊?！?/br>
    女翻譯勾頭一看，撲哧笑噴，“這個可以有?？炫模炫??！?/br>
    “我先拍?！蓖醺碧庨L拿出手機，“回頭我老婆敢嫌棄我送她的百合，我就給她看這張照片。她給我買手表，我下次也送她那什么roseonly的永生玫瑰?！?/br>
    “這塊表對老婆來說不過是一個案子的費用?！币笮毜溃袄贤醢?，與你就是平時半個月工資?！?/br>
    王副處長深吸一口氣，“你能不能別提醒我？”

    “不知好歹?！币笮毱乘谎?，“如果不是怕你回去被懟的生無可戀，我才懶得提醒你。對吧？江姐?！?/br>
    “管江處長什么事？”

    “跟我沒關(guān)系?！苯找桓笔虏魂P(guān)己的樣子，“我表妹說當(dāng)初之所以給老王一個機會，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還有，你不當(dāng)伴郎，她也不會同意嫁給老王。老王，你媳婦是這么說的吧？”

    “等等，王處長的妻子是江處的表妹？而殷處長是他倆的媒人？”阿拉伯語女翻譯揉著太陽xue，“怎么從沒聽你們講過？”

    “你們又沒問過?！币笮氄f，“我不是他倆的媒人，你們江處長才是。老王的媳婦是大律師，一個月比老王一年賺的還多?！?/br>
    王副處長好想翻白眼，“你可以閉嘴嗎？”

    “得，我不說?！币笮毰e手投降，“還拍不拍了？”

    “拍啊?！睅讉€沒結(jié)婚的男翻譯排隊拍殷小寶。待所有有需要的高翻拍好，殷小寶再次開口，“我建議啊，你們找考勤打印一份我的出勤表，以備后患?！?/br>
    聽到殷小寶說的話的所有男士們相視一眼，下飛機直奔部里，放下資料就去打印出勤表。而殷小寶把資料鎖柜子里，拎著包，開車打道回府。

    下午四點多到家，打電話告訴沈綿綿一聲，殷小寶洗洗澡一覺睡到七點多。晚上八點，一家四口邊吃飯邊看晚會。

    第一次看春晚，殷初一稀罕的不得了。然而八年過去，每年都是歌舞升平毫無新意，九點沒到，殷初一就開始打哈欠。

    連續(xù)兩天高壓工作，殷小寶下午睡一會兒并沒有緩過神，一見殷初一犯困，立馬關(guān)上電視，“睡覺去，明天得早點起來拜年?！?/br>
    殷震和賀楚不困，一聽到殷小寶說的話，兩口子也意識到得早點起來。

    翌日早上七點鐘，殷小寶和殷初一先去風(fēng)老家拜年。

    風(fēng)老看到一大一小進(jìn)來，對他夫人說，“叫風(fēng)楊和笑笑起來。多大的人了，還不如一個孩子。初一，吃糖?！倍酥缓泄献?、花生和糖果走到沙發(fā)邊招呼倆人坐下。

    “風(fēng)伯伯家里還準(zhǔn)備這些？”殷初一捏一個糖果。

    “保姆買的，說是看著喜慶。多抓幾個?！憋L(fēng)老抓一把往他羽絨服兜里放。殷小寶攔住，“他正換牙，不能吃。”

    風(fēng)老一聽這話，“先裝著，一天吃一個。小寶，聽說你前些日子去故宮了？”

    “不但去了，還幫故宮拍個小視頻?！币笮毸菩Ψ切Φ貑枺骸帮L(fēng)伯伯不知道？”也沒指望他回答，“下次您老有什么事直接告訴我，不需要拐彎抹角的?！?/br>
    “噯，你這好不容易有個女朋友，我哪好意思打擾你?！憋L(fēng)老道，“院長能找到你是他們的本事，找不到就算了?！?/br>
    殷小寶輕笑，“照你這么說是老天爺看我太閑了？”

    “我可沒說?！憋L(fēng)老笑道，“你這也和沈綿綿相處好幾年了，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殷小寶一愣，殷初一朝他胳膊上掐一下，殷小寶猛的想起他去巴基斯坦之前，殷初一扯得慌，“綿綿還小，怎么也得再過三年五載吧。”

    “可是你不小了。”風(fēng)老道。

    殷小寶無語，“跟我爸媽那會兒比，我也不大?！?/br>
    “也是。”風(fēng)老自己仔細(xì)一琢磨，“行了，不留你們，我們也得吃飯了?！?/br>
    “哥，姓，不對，風(fēng)伯伯他什么意思？”出了風(fēng)家門，殷初一就問。

    殷小寶搖頭，“我也不清楚。”然而從云老等大佬家里出來，殷小寶算是整明白了，“我沒女朋友的時候見著我都要給我介紹對象。現(xiàn)在有綿綿，見著我就問什么時候結(jié)婚，這群老頭老太太又不是吃飽等餓，閑著沒事干，每天盯著我結(jié)不結(jié)婚干么啊?！?/br>
    “你結(jié)婚了，他們還會問，小寶，什么時候要孩子？”賀楚端著一壺自制的奶茶，招呼來給殷震拜年的幾個年輕人，“嘗嘗你們賀姨的手藝?！?/br>
    “謝謝賀姨?！逼渲幸还媚锝舆^小小的杯子，“好香啊。賀姨，你去開奶茶店一準(zhǔn)能火。”

    “奶茶是用純牛奶煮的。”殷小寶道，“不是奶茶店里的奶精?！?/br>
    “怪不得這么香?！绷硪恍』镒拥?，“殷哥，你別不高興。等你結(jié)婚生了孩子，院里的那群上年紀(jì)的人還會問你什么時候生二胎。有兩個孩子，會問在哪兒上幼兒有，成績怎么樣？你啊，才剛剛開始，淡定點，喝茶?！?/br>
    “說得你好像很懂一樣?！币笮氃缰澜衲赀€有這么一出，說什么也讓殷初一自己去拜年。

    小伙子笑嘻嘻道：“我不懂。但我經(jīng)常聽我媽跟她那些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念叨。聽得我都會背了。 ”

    “哥，小姑的電話?！币蟪跻煌蝗婚_口。殷小寶臉色驟變，“你接。告訴她，就說我給爸的同事拜年去了?！?/br>
    “真慫。”殷初一瞥他一眼，“小姑，新年好。啊，你們別過來啦。天氣預(yù)報這幾天有大雪。那么大年齡在家好好照顧自己。沒事，我爸我媽都沒事。我哥工作忙，家里還有我呢，我會照顧好他們的。嗯，我爸和我媽在招呼客人，我喊他們。那好吧，小姑再見。”啪嗒掛上電話，殷初一眉頭一挑，“搞定！”

    “今天的電話都由你來接?！币笳痖_口。

    殷初一輕哼一聲，“瞧好吧?！比欢鴣斫o殷震拜年的一波年輕人就看到殷初一個小不點用同樣的話忽悠五個打電話拜年的人。

    一眾人看著可樂，“怎么不打殷伯伯的手機？”

    “我爸的手機關(guān)機了?！币蟪跻坏?，“他的秘書和部里的副部長都知道我們家的座機號。我們家親戚也知道。媽，我說的嗓子都干了?！?/br>
    賀楚遞給他一杯奶茶，殷初一剛想喝，電話又響了，殷初一無力地呻吟一聲，拿起電話往沙發(fā)上一躺，有氣無力地說：“新年好，我爸媽買菜去了。寶兒去他上司家還沒回來。再見?！狈畔略捦?，想一下，干脆拿起來。

    九點半以后給殷震拜年的人就發(fā)現(xiàn)殷家的座機一直占線，直到快十一點。才有一個不放棄的人打進(jìn)來，聽到電話那端的人是殷初一，認(rèn)為他年齡小，不會多想就直接問他電話怎么一直占線。

    殷初一就說打電話的人太多，殷小寶的嗓子都快啞了。對方不疑有他，聽得殷初一說家里來客，殷震在招呼客人，就把電話掛了。

    眼看快晌午，殷家的座機消停了，殷初一累得躺在沙發(fā)上，有氣無力地說：“爸爸，mama，寶兒，新年快樂，我的紅包?！?/br>
    “最后一句可以不用講。”殷小寶拿著三個紅包，“有沒有給你班主任拜年？”

    “我沒有手機?！币蟪跻坏?，“媽，你有沒有發(fā)短信？”

    賀楚搖頭，“沒有。你的班主任把所有代課老師和家長拉一個群，我直接發(fā)群里，各位老師、家長，新年快樂?！?/br>
    “然后呢？”殷震十分感興趣，“沒發(fā)紅包？”賀楚搖頭，“初一的班主任沒把你踢出來？”

    賀楚嗤一聲，“他敢！對了，初一這個小學(xué)是公立學(xué)校，老師的工資也都是上面開的，不能收紅包吧？就像我之前的醫(yī)院里的醫(yī)護(hù)人員，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收病人家屬紅包，嚴(yán)懲不貸?！?/br>
    “能不能收都不歸我管?！币笳鸬?，“那些事歸紀(jì)委。你倆中午想吃什么？賀楚，別瞎琢磨了，起來，做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