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ma？”殷初一揉揉眼睛看賀楚一下，又趴在她肩膀上睡過去。

    賀楚干脆把他放沙發(fā)上, 周圍用靠墊圍住，到廚房里煮兩碗面條，連個菜也沒炒。殷小寶忍不住嘀咕，“我知道的全說了，你還這樣，媽，有點過啊?！?/br>
    “不吃放廚房里。”賀楚甩他一句，殷小寶瞬間蔫了。

    陽歷十月十六，農(nóng)歷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早上五點四十，殷初一爬起來，抓著小枕頭就往大床上扔。

    殷小寶夢中驚坐起，一看被子上的東西，扭臉看過去，對上小孩亮晶晶的雙眼，殷小寶深吸一口氣，“你給我等著。今天是你生日，我明天再揍你！”

    “懶蟲?！币蟪跻幌訔壍仄沉怂谎郏案C要尿尿?！?/br>
    殷小寶慢條斯理掀開被子，“有本事砸我，有本事自己下來?！碧咨涎澴雍托l(wèi)衣，抓過小孩朝他屁股上一巴掌，把他放地上，“自己去?！鞭D(zhuǎn)身鉆進(jìn)洗手間，把門一關(guān)。

    殷初一盯著衛(wèi)生間的門看三秒，趿拉著拖鞋，癟著嘴巴敲隔壁的門。

    “小寶起這么早——初一？”殷震拉開門，連忙抱起他，“怎么穿著睡衣就出來了？你哥呢？找我什么事？”

    “尿尿?！币蟪跻粷M臉委屈。

    殷震忍不住嘆氣，“小寶占著衛(wèi)生間，叫你去外面是不是？”

    “寶兒，壞蛋。”殷初一此話一出，殷震真想放下他抓過殷小寶揍一頓，“咱別跟他一般見識，初一乖，咱讓著他。走，爸爸帶你去?！?/br>
    殷震給初一洗好臉?biāo)偷叫毞块g里，就看到殷小寶正在刷牙，殷震抬腿朝他屁股上踢一腳，殷小寶猝不及防，踉蹌了一下，殷初一樂得哈哈大笑。

    “這下高興了吧?！币笳鸢阉糯采希澳阆茸约和鏁?，我去洗臉?biāo)⒀?。?/br>
    殷初一下意識看小寶一眼，殷震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別怕，我在家小寶不敢打你?！闭f完就去隔壁。

    “行啊，殷初一，學(xué)會告狀，還叫爸打我，能耐很了啊。你呀，以后別想我?guī)闳W(xué)校?！币笮毺擖c點他。

    殷初一抬起高傲的下巴，哼一聲，拿起殷小寶的手機(jī)，點點戳戳打開網(wǎng)頁。

    “初一，跟我一起下去還是跟小寶在樓上？”賀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殷初一的手一抖，啪嗒，手機(jī)摔在地上，不等小寶開口，初一拔腿就往外跑，“mama，mama，窩去。”

    “殷初一！你個倒霉孩子，賠我的手機(jī)。”殷小寶高聲怒吼。

    賀楚嚇得手一哆嗦，差點把初一扔下樓，“叫什么叫，手機(jī)壞了不會自己修。把初一下嚇出個好歹來，我用你的錢給初一買十個八個手機(jī)?！?/br>
    “媽，屏幕碎了。”殷小寶舉著手機(jī)。

    殷初一反射性抱住賀楚的脖子，賀楚拍拍他的胳膊，“十塊錢一個鋼化膜，你說要多少我給你買多少，用初一的壓歲錢?！?/br>
    殷小寶一噎，“……他的壓歲錢是我給的?！?/br>
    “我和你媽給的呢？被你用了。”殷震一邊擦臉一邊往外走。殷小寶看他一下，轉(zhuǎn)身回去。只是關(guān)門的時候又回頭瞪初一一眼。

    “mama……”殷初一當(dāng)真害怕，“寶兒，打我?！?/br>
    “你干么摔他的手機(jī)？”賀楚問：“十塊錢也是錢，能給你買好幾個雞蛋和包子呢。下次再惹你，朝他屁股上打，別摔東西?！?/br>
    “好?！币蟪跻徽f話連不上句，就算可以，他也不敢說被賀楚嚇的。任誰看到一個周歲大的孩子認(rèn)真刷新聞，都會嚇得不輕。何況他現(xiàn)在還沒辦法解釋，等過段時間，能說出完整的句子，才好忽悠他這對人精養(yǎng)父母。

    賀楚把他放沙發(fā)上，“坐在這里看動畫片，我去做飯。你穿得薄，別跟你爸一塊出去啊。早上涼，凍感冒了得打針吃藥?！?/br>
    “好?！币蟪跻蛔鲥e事，爹媽都向著他，他心里沒覺得自己有什么錯，也有點不好意思像以往一樣纏殷部長。

    早飯后，殷小寶準(zhǔn)備去學(xué)校，殷部長開始換鞋，殷初一猛地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下意識想喊住殷小寶，一想到他干的事，走到殷震身邊，“爸爸，錢錢?！?/br>
    “要錢干嘛？”殷震嘴上這樣說，還是掏出錢夾遞給他一張一百的。殷初一轉(zhuǎn)身把錢給小寶，“手機(jī)?！?/br>
    殷小寶愣了愣，接過錢，“別以為這樣我就原諒你。”朝他腦門上一巴掌，殷初一被他推得往后踉蹌一下，賀楚忙扶住，“使這么大勁干么?！?/br>
    “我已經(jīng)用最小的力氣，是他太小。”殷小寶真用力，殷初一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而不是只晃一下，“媽，我走了?！?/br>
    “哥哥……”殷初一盯著他。

    殷震也是哭笑不得，“他都這么對你，你還喊他干么？別理他，反正摔壞的手機(jī)膜已經(jīng)十倍賠給他。”

    “你知道什么啊?！币笮毧此忠谎?，“這小子提醒我早點回來給他過生日。你也早點回來，晚上六點，逾時不候。”

    “對哦，今天是初一生日，我差點忘了?！币笳疬B連拍額頭，“知道了，初一，跟爸爸再見?！?/br>
    殷初一臉上終于露出笑容，揮揮小爪子，隨后抓住賀楚的手，“mama，餓?！?/br>
    “我還以為你被小寶嚇的連飯都不敢吃，合著惦記著自己的生日?！辟R楚無奈地?fù)u了搖頭，“想要什么樣的禮物，跟你爸說，他回來的時候給你買?！?/br>
    “他這么一點，知道什么?！币笳鹨娝緳C(jī)和保鏢站在門口，“回頭我看著買，外面涼，你們別出來了?！卑研毶拥接行〖t車的地方放下他，殷小寶騎車去帝都大學(xué)，殷震去部里。

    下午五點，殷小寶給沈綿綿打電話，提醒她別忘記初一的生日。

    沈綿綿想說得陪沈紀(jì)訓(xùn)練，一想她都答應(yīng)初一了，不能因為人家初一小，還不懂事就爽約。到家后叫她哥沈綜陪沈紀(jì)，她和沈緯緯去殷家。

    到達(dá)紫騰院附近，沈家的車遇到正在停車的段子睿，沈綿綿一看是熟人，也不給殷小寶打電話了，拽著沈緯緯下車，跟司機(jī)說：“你在這里等我們，這里沒有交警，我們最遲九點出來?！?/br>
    “咦？綿綿大美妞，你也來給初一過生日?！倍巫宇Ｂ牭剿圃嘧R的聲音，回頭一看，又見她兩手空空，“小寶沒叫你給初一買禮物？”

    “為什么這樣講？”沈綿綿不解，“小寶哥哥都是不叫我買禮物，是我自己要買。他做什么讓你誤會他的事，你這樣想他？”

    段子睿張了張嘴，想說：殷小寶經(jīng)常干，不需要他誤會，“是嗎？那可能是我搞錯了，你買的什么？”

    “小汽車?！痹捯袈湎拢緳C(jī)從后備箱里拿出一輛紅色小車，“緯緯，你開進(jìn)去?！?/br>
    “好?！边@輛車其實是沈緯緯的，沈毅之的堂姐送的。沈緯緯嫌幼稚，一直沒開過。送給沈紀(jì)，沈紀(jì)的玩具車，大的小的可以開車展，根本沒時間玩開他二哥的汽車。

    沈毅之怕殷震問的時候，沈綿綿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就警告她不準(zhǔn)說汽車是別人送給沈緯的，是她買的。

    沈綿綿如今一十二歲，沈毅之不特意強(qiáng)調(diào)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不失禮。但是怕段子睿繼續(xù)問，就主動問：“段大哥沒準(zhǔn)備禮物？”

    “我的啊。中午就送過來了?！倍巫宇Ｏ胍幌拢耙皇切毥o我打電話，我都忘了?！?/br>
    “我也是欸?！鄙蚓d綿道：“好多天前我就問初一弟弟想要什么禮物，誰知到跟前差點忘記。”

    段子睿眼神一閃，“你打電話給初一，是給小寶吧。他那么小，會接電話？”

    “當(dāng)然是打給小寶哥。不過，是初一弟弟接的?！鄙蚓d綿道：“至于幫初一接電話的人是小寶哥還是賀姨，我就不曉得了。”

    “接電話的人沒講話？”段子睿不信，殷小寶會放過主動找上門的。

    沈綿綿點頭，“沒有啊。噯，段大哥，你的禮物是什么？別是小汽車啊，撞了多尷尬啊?！?/br>
    “尷尬的是我，我的車可沒你的豪華?！倍巫宇Ｋ徒o初一的是腳踏車、推車，二合一連體車。在網(wǎng)上訂購，快遞直接送到紫騰院，段子睿也沒見過實物。反正，跟沈綿綿豪華四輪仿真小跑車沒得比，“對了，怎么沒叫小寶開車出來接你一段？”

    第115章 下不為例

    沈綿綿道：“因為碰見你啦。有你陪著我, 我們才不怕守門的兵哥哥呢?！眲e看沈綿綿人不大, 十分清楚跟不熟的人聊天, 寧可當(dāng)十萬個為什么，也不能當(dāng)總是回答問題的那一方, “段大哥比我們來得早, 怎么沒給小寶哥打電話？”

    “我打了?！倍巫宇Ｈf萬想不到小姑娘那么多小心思, 見她很好奇，“小寶說他等一下得出去拿蛋糕，叫我自己進(jìn)去。這么長的路, 幸虧今天不刮風(fēng)也沒下雨?！?/br>
    “也就看著遠(yuǎn)?！鄙蚓d綿望著遠(yuǎn)處的小白點, “緯緯已經(jīng)到了?！?/br>
    “那我們也快點吧?！北绕鹗巧蚓d綿主動買禮物，還是經(jīng)殷小寶提醒才買的小跑車，他更好奇殷小寶個葛朗臺給初一訂的蛋糕。

    兩人到門口，殷小寶把車倒出來, 段子睿敲敲車玻璃，“開門，我和你一起去?！?/br>
    “你付賬？”殷小寶挑眉。

    段子睿笑吟吟道：“行啊?！?/br>
    殷小寶一噎，“家桁在隔壁，你去喊奧運(yùn)忙我媽摘菜、切菜去。綿綿, 照顧初一的任務(wù)就交給你和瑋瑋了?！?/br>
    “好噠。”沈綿綿點點頭, 沖他揮揮手就往屋里去。段子睿忍不住嘀咕, “我在家都沒進(jìn)過廚房，每次來你家都得做飯?！?/br>
    “你做過什么飯？蒸米飯還是煮面條？”殷小寶撇著嘴，“你們?nèi)齻€少吃點, 讓我媽少做點，絕不讓你們幫忙?！?/br>
    “得，我說不過你?！倍巫宇Ｓ幸稽c始終想不明白，“你們家為什么就不請個保姆？”

    殷小寶很自然地說：“保姆做的飯沒我媽做的好吃，洗衣服、收拾家務(wù)也不用心。”頓了頓，“不如你幫你我找一個，你認(rèn)識的人多?！?/br>
    “廚藝好，做事還用心的保姆輪得到你？”段子睿白他一眼，轉(zhuǎn)身去隔壁。

    蛋糕店離紫騰院不遠(yuǎn)，來回半小時。這個點正堵車，殷小寶磨嘰到七點才到家。飯菜已經(jīng)擺桌子上，所有人都坐在餐桌邊等殷小寶。

    今天的主角是殷初一，此刻窩在殷震懷里，見殷小寶當(dāng)真給他訂蛋糕，沒等他放下就喊：“哥哥，次飯。”

    “是吃飯。”殷小寶道：“不會講話就慢慢講?！?/br>
    “我去！小寶轉(zhuǎn)性了?！倍巫宇Ｅつ樢豢床鑾咨系牡案夂?，直呼：“值了，值了，今天來的真是值了。”

    “沒見識的。”殷小寶嫌棄地瞥他一眼，“奧運(yùn)，告訴你段子哥，咱們暑假去看翰林的時候帶多少東西?！?/br>
    “單單水就差不多夠買這個蛋糕。另外還有罐頭和十來斤牛rou。”肖奧運(yùn)搖著頭說：“我從沒想過在家摳摳搜搜的小寶，這么給朋友長臉。”

    殷小寶嗤笑：“你想不到的多著呢。吃飯。唷，媽，你還給初一做面條了？”

    賀楚點頭，怕殷初一惦記著蛋糕故意裝不餓，盯著他說：“吃完飯就切蛋糕。”

    殷初一立馬指著嬰兒椅。殷震把他放上去，小孩攥著勺子，殷小寶等人剛吃個半飽，初一就吃完了。

    “你也是個沒見識的?！币笮毐陡袩o語。放下碗，抱著小孩坐在沙發(fā)上，對賀楚說:“先切蛋糕吧，待會兒他吃蛋糕，我們繼續(xù)吃飯？”

    賀楚望著段子睿幾人，“吃飯還是切蛋糕？”

    “聽小寶的?！倍巫宇｜c頭，李家桁等人沒意見。殷小寶下意識看沈綿綿一眼，見小姑娘偷偷往這邊看，想到沈毅之以前說的話，沈綿綿陪沈紀(jì)戒垃圾食品。

    沈紀(jì)懂事后，除了四人過生日的時候，沈綜兄妹三人從未在沈紀(jì)面前吃過冰激凌、蛋糕之類的食物。

    殷小寶拆開蛋糕盒，四四方方嫩綠色，像個小森林的蛋糕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蛋糕上面四五顆巧克力做成的樹和一黑一白兩只鴨子。殷初一反射性回頭，無聲地問：這是蛋糕？

    “漂亮吧？”殷小寶得意地問。

    “好漂亮啊?！鄙蚓d綿贊道：“和我過生日的時候的蛋糕一樣漂亮?！?/br>
    “看來綿綿也很有眼光?！币笮毿Φ溃骸敖酉聛睃c蠟燭，許愿，初一知道許愿嗎？”

    我知道。殷初一張了張嘴，段子睿先一步開口：“廢什么話，初一才一歲，你怎么不問他會不會做蛋糕。趕緊吹蠟燭，八點十分了，綿綿和緯緯還得回去呢?！?/br>
    媽呀，好險！殷初一倏然閉緊嘴巴，殷小寶握住他的小手切一塊蛋糕，率先給除了初一年齡最小的沈緯緯，其次是沈綿綿，然后才是初一。

    “爸，媽，你們吃嗎？”殷小寶問。

    殷震點頭，“子睿剛才一直說這個蛋糕將近兩千，一塊就是一兩百，我得嘗嘗?！?/br>
    “我也得嘗嘗是不是純巧克力?！币蠹以缒暧蟹抠J壓力，前些年殷震做事太高調(diào)，賀楚能外出就不外出，就算有人請客，能推的全推了，各種原因?qū)е沦R女士還沒吃過這么貴的蛋糕。

    殷小寶給他爸和他媽切一塊，不忘解釋：“你倆年齡大了，少吃點奶油和巧克力，嘗嘗味道就行了?！?/br>
    “你年輕，正長身體，多吃點?！辟R楚話音落下，殷小寶點點頭，殷震瞪他一眼，奪走刀，一邊切蛋糕一邊說：“初一，別吃太多，我明天下班路過這家蛋糕店再給你買?！鳖D了頓，“綿綿和緯緯想吃就過來?！?/br>
    沈綿綿特別想答應(yīng)，但是她不能拋棄弟弟，“我們每天下午放學(xué)后得陪小紀(jì)訓(xùn)練?！?/br>
    “你們不做作業(yè)嗎？”段子睿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