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情生
云玉面壁的那一個月里,云玨每天都到棧探望琴霜。她恢復(fù)得不錯,身上的傷已經(jīng)愈合,臉上也開始有了不錯的氣色。云玨每次到來之時,她總是笑臉相迎。她的雙眼明媚動人,左邊的臉頰有一個小小的酒窩,笑起來時便會不經(jīng)意的出現(xiàn),不禁讓人想起了春日里的暖陽。 云玨為修道之人,一心只想著修仙求道,不近女色,因此態(tài)度一直都是比較疏離,但該用的該照顧的都事無巨細(xì)周全穩(wěn)妥。然而一男一女如此頻繁往來總歸不對勁,其中一人更是作道人打扮,于是棧那邊很快就有了些不堪入耳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 “琴霜姑娘,有否想過等身子養(yǎng)好了作何打算?”云玨一向不善與女子打交道,醞釀了大半天的話,才挑了一句感覺過得去的開口。 琴霜本來還是跟往日一樣笑盈盈的,一聽云玨這么問頓時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復(fù)了笑容,微微低下頭強忍著眼中緩緩升起的霧氣說道:“叨擾兩位郎君多時,給您二位添麻煩了。明日我就收拾東西離開,謝謝二位這些日子來的照顧!琴霜無德無能,若他日能再見二位,定當(dāng)報答救命之恩!”說罷一下子就跪在了云玨跟前叩了幾個響頭,眼淚不住地往下掉。 云玨被她突如其來的下跪嚇得措手不及。本來他的意思是看看她有沒有能投靠的親友,他和云玉可以給她安排一下,畢竟姑娘家在棧這樣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之下難免清譽受損。沒想到琴霜以為他倆嫌她麻煩,哭得傷心欲絕。云玨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想伸出手去扶起她,但又想到這樣好像更不對;收回手在身側(cè)搓了兩下,又不忍心看她跪著,只能撓撓頭,嘆息道:“你……你還是先起來吧……地上涼……” 第二天一早,云玨來到棧之時,房已經(jīng)退了,琴霜也已不知所蹤。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陣莫名的悵然,料想也許是她不希望與他尷尬地告別,才會選擇了不辭而別吧。想起與她相處的這些日子,自己也覺得不太真切??v然看起來一直是云玨在照顧著她,可他似乎也從與琴霜的相處之中得到不少的快樂,而且是一種與修行中獲得的不一樣的快樂。 云玨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城門之外。他看了一下方向,正是離當(dāng)時他和云玉救出琴霜的草廬不遠(yuǎn)的地方。正要往回走,卻隱約聽到了些吵雜之聲。 “好你個膽大包天的臭婆娘,竟然敢偷跑!總算天有眼,又把你送到老子跟前來了!”一把似曾相識的男聲在不遠(yuǎn)處響起。 “放開我!快放開我?。?!”是琴霜的聲音。 云玨頓時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草廬前一腳把門踹開,竟看到四名高府家仆將琴霜的手腳按于地上,高正正不懷好意地盯著她,雙手正要解開她的衣裙。 眼看著花容失色的琴霜用力地掙扎著,云玨尚未來得及思索,已將那四名家仆踢翻在地,將琴霜護(hù)于身后對高正說道:“高郎君大病才初愈,怎么不在家好生休養(yǎng)?” 高正滿臉橫rou的嘴角微微上揚,笑道:“在家吃素吃久了難免會想來點葷的。小道徒你最好識相別多管閑事,這是我之前買回來的奴婢,我想怎么著就怎么著!” “噢?若是高郎君買的奴婢,可有賣身契約作證?” “小兔崽子滾一邊兒去!你那師父還得對我父親跟一哈巴狗似的點頭哈腰賠禮道歉,你一個破道徒裝什么英雄!”高正被噎的毫無反駁之力,竟忍不住發(fā)難破口大罵,轉(zhuǎn)頭沖那幾名家仆喊道:“你們幾個廢物還不動手?等著看熱鬧嗎?!” 家仆聞言,隨手從草廬里抄起椅子之類的可以作武器的家伙就向云玨砸去。云玨一手推開琴霜到角落里,手執(zhí)佩劍將扔來的東西砍了個稀巴爛。眾人看勢頭不對,趕緊一擁而上。云玨召動佩劍在草廬里飛了一圈把他們嚇退了,他召回佩劍一下子跳到高正背后,劍刃抵上高正肥厚的脖子,對琴霜喊道:“拿上那根棍子過來!” 琴霜撈過身邊的一根木棍躲到云玨身后,跟著云玨往后退。至門口處,云玨一掌拍到高正身上將他推入草廬之中,迅速拉上草廬的門以木棍拴上門把,拉住琴霜的手跳上佩劍御劍離去。 云玨怕琴霜站不穩(wěn),一直雙手握住她的,讓她在身后緊緊地?fù)ё∽约旱难?。雖然已經(jīng)逃離了草廬,但他依舊覺得心跳得厲害,似乎身上所有的血氣都涌到了臉上。 “你……怎么會去了草廬那里?”及至安全之地,云玨扶琴霜跳下了劍,才想起要問這問題。 “我……本打算要回金陵老家,竟不知為何走到了那兒附近,沒想到高正早已派了人跟著我,然后……又被他抓了回去……” 想來一定是棧的人走漏了風(fēng)聲——果然還是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給琴霜帶來了危險。云玨看到琴霜狼狽不堪的模樣,恨不得給自己扇兩個耳光,做事竟然如此不小心,差點害得她重陷于魔爪之中。還好被他遇上了,不然他死個十次都無法謝罪。 琴霜看云玨一言不發(fā),哽咽道:“對不起,我不該不辭而別的……” 云玨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心中懊惱不已,在她耳邊輕聲道:“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不懂得表達(dá),讓你難堪了。我以為我可以心如止水,只要你離開了我就可以潛心修道,可昨天我回去之后,我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你!我不想你走,我想今天一早就去挽留你,我想告訴你我有多喜歡你,你不是我的麻煩。可我去到棧只看到空蕩蕩的房間時,我感覺悵然若失。剛才看到高正那畜生那樣對你的時候,我恨不得把他那骯臟的雙手砍下來將他剝皮抽筋!謝天謝地,還好老天讓我及時找到了你,還好你沒事,不然我一定萬死猶輕?!?/br> 琴霜沒想到,平日里少言寡語的云玨會一下子說了那么一大段。而更讓她覺得震撼的是,她本以為云玨嫌她是個麻煩,恨不得把她打發(fā)走,殊不知原來他也像自己喜歡他一樣地喜歡著自己。她忽然間覺得好幸福——世上最幸福之事,莫過于你所喜歡的人,正好也喜歡著你。 “不是你的錯,你千萬莫要責(zé)怪自己?!鼻偎焓只乇е偏k,感受著這一刻的喜悅,“云玨,我喜歡你,你對我的好,我一生一世都無法償還。我無法忍受高正那樣的觸碰,我只愿意將自己交予你,讓我一輩子做你的女人,好嗎?” 云玨聽到此言不由得全身都僵硬了。然而下一刻,他的理智已經(jīng)徹底地被自己如決了堤一般的情感所擊潰。他一下子橫著抱起了琴霜,將他初次體會到的情愛化作深情的吻,將他一直壓抑多時的感情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任其傾瀉而出,化為初嘗云雨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