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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后,林既對上喬諾戲謔的眼神。 “見笑了?!绷旨日f。 “要是他醒來知道你因為他連寶貝兒子都忘了。”喬諾用下巴點了點病床方向,“肯定樂得牙都找不著?!?/br> “他樂不成那樣。”林既忍俊不禁道。 這時喬諾也接到一個電話,她說了幾句就起身走了,“相阿姨昨天晚上來到醫(yī)院就暈了,現(xiàn)在醒了在樓下,我去看看,你在這兒陪陪他吧?!?/br> 林既點頭。 病房里就剩他和相十方兩人,心電圖嘀嘀的聲響是相十方生命跳動的聲音。 林既忍不住走近,端詳著相十方沉睡的眉眼,他這人天然透著冷,就算失去意識,也有股生人勿近的氣場??蛇@樣的人,卻因自己笑過哭過,隱忍過失控過,曾差點奪走林既的生命,而今卻也因林既游走在生與死的邊緣。 林既抬手輕輕摸了摸相十方的頭發(fā),“這算是……打平了?你醒來后,我想和你談?wù)??!?/br> 相十方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林既驚喜不已,低聲叫道:“相十方,相十方……十方!” 相十方仍舊沉睡著。 “沒關(guān)系?!绷旨忍嫠砹四磔呑樱艾F(xiàn)在醒了可能更不舒服。” 林既微笑看著相十方,他感覺心中的某處驟然變輕了,又有另一種東西填充了進來。 他放下了,又得到了。 之后醫(yī)生過來例行檢查,林既說了相十方有轉(zhuǎn)醒的跡象,醫(yī)生掀開相十方的眼皮看了看,說病人的頭部也受到了撞擊,不可能醒得那么快。 林既嘆了口氣,不過他很快釋懷,相十方最壞的情況已經(jīng)挨過去了,這就是萬幸。 再之后,喬諾回來了,相丘月也來了。 “伯母?!绷旨绕鹕砻嫦蛩?/br> 相丘月臉色蒼白,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她原本的優(yōu)雅知性,芳華依舊,在經(jīng)歷了煎熬一晚后,被消磨得單薄憔悴。 林既把椅子讓給了她。 “孩子,你也來了?!毕嗲鹪聦λ恍?,又說:“小喬,去勸勸澤義,叫他休息休息。” 喬諾哦了一聲,又出了門。 “我……”相丘月看著病床上的兒子,一時百感交集,她閉上眼,眼角濕潤。 林既站在她身后,手按在她的肩上,帶著安撫以為輕輕拍了拍,“剛才醫(yī)生過來,說他的身體素質(zhì)很好,只要謹遵醫(yī)囑,在床上靜養(yǎng)一個月,就能恢復得像原來那樣?!?/br> “謝謝你?!毕嗲鹪乱才牧伺乃氖直场?/br> “伯母,我應(yīng)該向您道歉?!绷旨鹊吐曊f,“他之所以會出事故,是因為看到了我和謝照風……” “真要這么歸責,那我也有錯?!毕嗲鹪抡f,“你們倆之間的事,我站在十方的對立面,如果當初我選擇幫他,或許他不會這么死鉆牛角尖?!?/br> 林既低下頭。 “剛剛小喬跟我說,你們會復合,是這樣嗎?”相丘月問。 林既答道:“伯母,他是我第一個愛上的人,我沒想到這份感情會那么深……我想給我和他的關(guān)系一次機會,這或許對我們雙方都好。” “那他這也算求仁得仁了?!毕嗲鹪抡f,“我有想過,如果你還是不愿意,那我干脆把十方帶回美國,用我自己拴住他,至少讓他忘記你。可十方這個人,有時候我都害怕,他認定一件事,就算把自己挫骨揚灰都在所不惜,我把他帶走的計劃十有八九行不通,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來求你了?!?/br> “伯母你別這么說?!绷旨茸载煹?,感情并不是兩個人的事,他和相十方之間讓太多人受累了。 “所以,我要謝謝你。”相丘月仰起頭看著林既,“謝謝你還愛著十方?!?/br> 之后的每一天,林既都會來看望相十方,有時候他會中午過來,陪相十方一起曬太陽,有時候是下午,他帶著加加,加加拿出繪本,抑揚頓挫的念著故事。 相十方是第三天的時候醒的,那會兒林既還在公司。 他的感官像是一團面團,被揉成各種形狀,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清了聲音—— “醫(yī)生!醫(yī)生!我哥醒了!醒了!” 相十方木然地看著天花板,思維在遲緩的重啟。 “醒了?還認識我不?這是幾?” 喬諾的臉占據(jù)了相十方的視線,她不停的換手指,語速又快,相十方感覺頭更疼了。 不止頭疼,胸口像嵌了枚刀片,他呼吸一下就生疼一下。 醫(yī)生很快過來,給他做了一系列檢查,然后宣布他恢復意識了。 楊澤義幾乎要喜極而泣,拉著喬諾的手說不出話,被喬諾一掌拍開。 “哥,嗚嗚嗚,你醒過來真是太好了嗚嗚嗚,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楊澤義趴在相十方的病床前聲淚俱下。 相十方只覺得他聒噪,想讓他閉嘴,可還帶著呼吸機,沒法說話,他給了喬諾一個眼神。 喬諾了然,拎起楊澤義的后領(lǐng)把他往外拽。 可突然,相十方想到了什么,他費力抬起了手,抓住楊澤義的衣服。 “怎么了?”喬諾問。 相十方皺著眉,忍著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沙啞而含糊得說:“林……既。” “哦,他啊,下午就來。”喬諾說著,給了相十方一個狡黠的目光,“到時候給你個大驚喜?!?/br> 應(yīng)該沒有比林既愿意和他復合更大的驚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