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節(jié)
子嗣!從來都是大事。 若四爺只寵顏璃一人,王府子嗣必然單薄。所以,為了王府子嗣,元通一直希望四爺能多納幾個妾室,這樣才能多子多福。 然,沒想到他一念之差,卻造就了這樣的后果。 武安聽元通這么說,眉頭皺了皺,嘴巴動了動,可看著他花白的頭發(fā),最終沒說什么。 元通或許是一片忠心。但,終究是做了多余的事?! ‖F(xiàn)在主子只是讓他離開王府,并未要了他命,也是看在了過去的情分上。不過,經(jīng)此一事,過去的情分應該也都已經(jīng)用盡了。 主仆緣分,也已到了盡頭了。 逸安王府 你是蘿卜,我是坑。我們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 我是米飯,你是菜!因為有你,我才有多姿多味。 你是鹽巴,我是飯!沒你,我沒滋又沒味兒…… 四爺坐在書案前,看著顏璃曾寫給他的酸詩。那時看著,覺得她就是一只豬,所以連寫的情書都看起來像菜譜。 之前看著各種無法入眼?,F(xiàn)在看著,也是一樣。 她確實是個沒文采的。 之前,看著這些,總想她多寫,直到她寫好。但現(xiàn)在,不愛寫,不寫也沒關系。 只是,他這樣說,她卻不會再高興的對著他笑。 想著,四爺緩緩閉上眼睛! 顏璃,你現(xiàn)在在哪兒? 第304章 二更 假山,流水,小橋! 一山一水,每一物都盡顯精致,華美。 住是別院,蓋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有葷有素。如果不是見不到太陽,如果不是沒有自由。顏璃幾乎覺得,自己其實不是被綁架了,而是來度假的。 可惜,度假只是暢想。實則她就是被人圈禁了! 看著眼前假山流水,看一眼自己胳膊。景已經(jīng)看膩了,胳膊上的傷也已經(jīng)結(jié)疤了。她被關在這里有多久了,都已記不清了。 因為最先些日子她被人灌了藥,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意識混沌,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等到人清醒過來,人就已經(jīng)在這里了。 牢房比她預想中的好。但機關也比她想象的要巧!結(jié)論就是想出去,很難! “丫頭?!?/br> 聽到聲音,看到江老太從屋內(nèi)走出來。 唯一慶幸,老太太還安好。 顏璃起身,走到江老太身邊,伸手扶著她,“奶奶,你怎么不多睡兒?” “天天都在睡,哪里有那么多瞌睡!” “倒也是?!?/br> 現(xiàn)在對于她和江老太來說,最不缺的就是瞌睡了。 江老太在椅子上坐下,抬頭往上望望。 抬頭望,看到的不再是藍天白云,也不是太陽星辰。而是那顆碩大的夜明珠,讓人分不清是白天還是晚上不知道此時是雨天還是晴天。 “奶奶,現(xiàn)在應該是白天。” 江老太聽了,轉(zhuǎn)頭,“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肚子餓了!只有白天,到了飯點兒我肚子才這么餓?!?/br> 聽顏璃說的煞有其事,似認真,似逗樂。 江老太聽了卻是一點也笑不出。 過去江老太也羨慕過人家地主家的老太太,看著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不做,也曾眼饞過。偶爾也幻想過,她什么時候也能過上那樣的日子。 現(xiàn)在冷不丁的突然就過上了,你想掏點力做點活兒都沒得做,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呀!怎么那么難熬呢?比饑荒年都難捱。真的是干活累死都比這滋味兒好! 也許她天生的勞碌命,這日子她真是難過。嘆一口氣,看著顏璃道,“小芽,你說,我們被關在這里有多久了?” “應該有月余了吧!”顏璃為江老太緊緊她身上的衣服,“我們在京城時,那時還是初冬,還沒這么冷。但這會兒,坐在這里不動彈都經(jīng)感覺凍腳了?!?/br> 從初冬到寒冬,轉(zhuǎn)眼一個季節(jié)過半了。 “四爺……”江老太頓了頓才道,“四爺現(xiàn)在也不知道好不好?” “應該不會好吧!”顏璃倒一杯熱茶放江老太手里,低低緩緩道,“我突然被人擄走,他尋而不得。這會兒肯定是又惱火,又煩悶,心情肯定不好。” “特別是,那個時候還正跟我置氣,說了不少難聽的,連讓我自請下堂的話都說了。當時在氣頭上,說這些并不覺得有什么。但現(xiàn)在顧不上生氣了,想到那些話,心里肯定更加不舒服了?!?/br> “生氣時,覺得我太過分。這會兒我不見了,他可能該覺得自己有些過了。若是這樣,他心里就更不痛快了?!?/br> 顏璃說著,扯了扯嘴角。之前還在苦惱怎么讓他消氣?,F(xiàn)在不用想了,他一定已經(jīng)消氣了。只是,她卻見不著他了。 江老太聽著,看著顏璃,心里將把他們擄來的惡人罵了千萬遍。 將她們擄來,困在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目的嗎? 顏璃想,定然不是為了她美色吧!如果是,她早已失身無數(shù)次了。應該也不是為了尋仇,若是尋仇,她這會兒也已經(jīng)是一副白骨了。 不為美色,不為尋仇,自然也不會是為了惡趣好玩兒吧!十有八九是跟她逸安王妃的身份有關系。 因為四爺對她尚且在意,用她來脅迫四爺,或從他哪里獲取什么,這應該就是她最大價值和用途。 既是有所圖謀。那么,也應該有所談判才是。 不知道綁架她的人提出的是什么條件,而四爺那邊又是什么反應? 不過從目前她的處境來看,應該還沒談崩。不然,她這會兒待遇不會這么好。但,應該也沒談成。若是談成了,他們也該有所動作了。比如開始策劃放人或撕票! 所以,現(xiàn)在雙方是還在談判中嗎? 顏璃思索著,聽江老太說道,“小芽,你說把我們?nèi)υ谶@里的人會不會是孫員外?” 聽言,顏璃愣了愣,“孫員外?哪個?”猛一下子有些想不起來。 “就是侵占元家財產(chǎn)的那個孫百旺,孫員外呀!當時,我暗地里沒少罵他。是不是被他知道了。然后,一怒之下就把我們綁到這里來了?”江老太低聲道。 顏璃:…… “奶奶,你要是這么說的話。會不會我們村頭的二狗子呀!” 江老太聽了,愣了愣,“二狗子?!” “就是那個小的時候就相中我,嚷著要娶我,還妄想不給彩禮,結(jié)果被我暴打一頓的二狗子呀!”顏璃看著江老太肅穆道,“你說他現(xiàn)在長大了,是不是本事了。然后對小時候的事懷恨在心,就處心積慮的開始報復我了?” 江老太聽了,眼睛直了直。 顏璃隨著又道,“這么一說的話,明子是不是也有可能呀!就是在鎮(zhèn)上時,想著娶我,結(jié)果卻被我揭發(fā)丑事的那個。” 聞言,江老太順著接一句話,“明子還有丑事?” “有呀!他之前上山學藝,為什么突然下山,那就是因為他糟踐了人家閨女,結(jié)果人家懷孕生了個閨女,他卻不敢認這才從山上跑下來了。奶奶,這事兒我沒跟你說嗎?” “說個屁!”江老太一拍大腿,黑著臉道,“怪不得我那時一問起明子山上學藝的事,明子他娘就開始給我岔話頭。我當時還以為是明子未學成所以她才不愿意說。沒想到這里面還藏著這么一出事兒。那賊婆娘,表面看著挺好的,沒想到也是一肚子的壞水呀!” 說著,盯著顏璃,“你說你這丫頭,這么大的事,你當時怎么不告訴我?” “我想過告訴您的呀!但我看明子娘也挺壯實的,我就沒說?!?/br> “為什么?” “我怕你打不過她呀!” “打不過她?你奶奶我什么身手你不知道?別說打她,我能撕了她!” 一說打架,江老太反射性的就開始擼袖子了,當即就來勁了,“那婆娘可真不是東西。” 顏璃看著突然氣勢洶洶的江老太,失笑,隨著道,“就是,那婆娘真不是個好東西。奶奶,罵她,罵到她耳朵發(fā)癢,吃飯不香,睡覺不甜!” 顏璃這么說,江老太也沒忍著,開始高聲大罵! 雖許久沒喊街罵人了,可老太太功力一點沒弱下。一吼起來,聲音如虹,丹田氣十足呀。 顏璃聽著,看著,還不時給她呱唧呱唧鼓鼓掌,叫個好。分外捧場的同時,還不忘給她倒杯茶潤潤嗓。 亮亮嗓子多好,省的在這里被憋壞了。 祖孫倆在這里是熱鬧了。只是在外守著的人,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的侍童,聽著那響亮又詞匯量十足的罵人聲,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沒想到這老太太會的詞兒還挺多,還挺有文采。 不過,她們這是在罵那個叫明子的嗎?怎么感覺在指桑罵槐呢? 這感覺出,侍童臉色當即就有些不好了。那個叫明子他耳朵癢不癢他不知道。但他聽了手癢! 又聽了一會兒,看她們一點沒停下里歇歇的意思,侍童抬腳走了出去。 離開地下別院,走到上面,入眼的豁然是一座普通又平常的四方小院。 寒風襲來,緊緊身上的衣服,看看陰沉的天色,抬步走進堂屋,進屋里屋,看著那坐在窗下,靠著爐子,正在看書的人,輕步走過去,“公子!” 聽到聲音,坐在軟椅上的年輕男子,抬頭…… 一張凈白又略顯蒼白的臉,映入眼簾。 濃眉星目,鼻梁高挺,泛白的嘴唇! 一張俊秀,又帶著一絲病氣的五官。 配上那一身白衣,手持一本書,此時靜靜坐在那里,就是一個溫潤孱弱的書生公子。 “臉色怎么這樣?又受氣了?” 男子開口,聲音卻意外的質(zhì)感,渾厚。 侍童(銘書)聽到自家公子的問話,嘴巴抿了抿,“那老太太又在罵人了?!?/br> 謝齊聽言,合上手里的書,輕輕笑了笑,“每日閑閑無事,吼幾嗓子,也是一種發(fā)泄。不過,你若是聽著感覺刺耳,晚飯可以為她們剩去。如此幾次,耳邊自然就清靜了?!?/br> 銘書聽言,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小的知道了。那小的就不打攪公子看書了!”說完,樂呵呵的走了出去。絕對的忠誠,絕對的服從,一根筋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