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jié)
對此,很多人都周澤峰是佩服的。就因為自以為是國丈,所以堅定的認為必須上朝,必須把他憂國憂民的心都展現(xiàn)出來,讓皇上知道,讓百官和百姓知道。 繼而,每次早朝他總是都會說兩句。只是他說的嚴肅認真,聽著的人卻都直接當廢話掠過。不過,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為何讓顏璃跟著一并前去? 今日周國長一言,問出了不少人也想知道的問題。 “鎮(zhèn)國公為何不說話?可是我問了什么不該問的嗎?”周澤峰睜著那雙昏花的綠豆眼,看著裴老太爺?shù)馈?/br> 裴老太爺看著周澤峰沒什么表情道,“你確實問了多余的問題。不過你既然這么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迸崂咸珷斦f著,轉(zhuǎn)眸看向高位上的皇上,淡淡道,“裴戎喜歡吃顏璃做的飯菜!在這個時候,他或許想吃上兩口。所以,我就讓顏璃也隨著裴仁一起去了。” 皇上聽了,還未開口。 周澤峰就率先道,“原來是這樣!鎮(zhèn)國公對裴世子倒是疼愛呀。為了讓世子吃上可口的飯菜,讓顏璃一個女兒家拋頭露面,還跟男子日夜兼程一并前往……”說著,搖頭,“裴世子病重,鎮(zhèn)國府的心情可以理解。只是這事終歸是不合適呀!畢竟,顏璃還未成親,這要是傳出去,以后誰還敢娶她?畢竟人言可畏呀?!?/br> 就差直白的說裴老太爺為了自己的孫子不顧她人死活了。 趙太傅聽言,眉頭幾不可見的動了動。在這個時候,周澤峰揪著裴靖不放,對他的作為指手畫腳,這是為何? 疑惑著,忽而想到趙敬勛昨日曾說,周家父子在與裴戎帶著皇命,一起同往邊境的路上,好像因裴戎吃了不少苦頭。 所以,周國丈今日如此,可是在為兒孫出氣嗎?如果是,那他可真是選了一個不錯的時機。 裴老太爺聽言,看著周澤峰,靜默少時,抬腳朝著他走去。 裴老太爺一步邁出,趙太傅收回視線,默默轉(zhuǎn)過頭去。 “鎮(zhèn)國公呀!在你孫兒病重時,你作為長輩這個時候還是應該多給他積點德才……啊……” 話沒說完,余下的話化為一聲慘叫。 趙太傅眼簾垂下。果然,周澤峰拿裴戎的事來懟裴靖,注定是難得好。 裴靖是誰,那是茅坑中最硬最臭,最讓人無從下手的那塊石頭。想作踐他,周澤峰火候還差太遠。 “下官叩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br> 聲音入耳,趙太傅神色微動,轉(zhuǎn)頭,一道俊挺的身影落入眼簾,正不緊不慢整理自己衣擺。 看此,趙太傅眸色微閃。 四爺整理一下衣擺,對著那躺在地上直哼唧的周澤峰,沒什么表情道,“本王聽說,昨日周家馬車在京城街頭橫沖直撞,撞到了好幾個好百姓。如此,積德這兩個你周家用來告誡自己是不是更合適?或者……” 四爺說著頓了頓,抬步走到周澤峰跟前,看他一眼,淡淡道,“或許直接在此斬殺了你,為民除害,才是最大的德?!闭f著,轉(zhuǎn)頭看向高位上的人,“皇上以為呢?” 皇上沒回答,只是道,“皇弟怎么在這個時候入宮了?” “母后身體不適,臣弟特來探望。” “是嗎?既然如此,皇弟就趕緊過去吧,別讓太后久等了?!?/br> 四爺聽了,頷首,“皇兄說的是,臣弟告退?!?/br> 在周澤峰灰白的臉色中,四爺轉(zhuǎn)身離開。 裴老太爺開口,“皇上,老臣身體不適,請皇上準許老臣先行告退?!?/br> “準?!?/br> 裴老太爺轉(zhuǎn)身離去,皇上看著四爺和裴老太爺一前一后離開的背影,眼睛微瞇,眸色沉沉。 ** 這邊,顏璃同裴仁和武安率護衛(wèi)日夜兼程,疾行! 夜間,顏璃靠在大樹上,對著水壺猛灌幾口,吐出一口氣,眉宇間滿滿都是疲憊。 “璃兒meimei,前面再不遠就有客棧了,到哪里吃點東西歇息歇息吧!”裴仁走過來道。 璃兒meimei!這稱呼,聽著總是感覺有點怪異別扭。只是,就這么聽著吧,沒力氣再去較真一個稱呼。 “走吧!” 起身,腿突然軟了一下,差點跌倒時,被扶住。 看一眼裴仁幾乎同時伸出的手,武安穩(wěn)穩(wěn)的將顏璃扶住,淡淡道,“讓裴公子費神了,屬下會照顧好小姐的?!?/br> 裴仁聽了,將手收回,淡淡一笑,“武護衛(wèi)的能力,在下從不懷疑?!边@樣說著,心里暗腹:不愧是逸安王的護衛(wèi),果然都是一個德行。 嗯,顏璃此時也是同樣感覺。 站穩(wěn),看著武安開口,“武護衛(wèi)累嗎?” “回小姐,不累。” 顏璃聽了,站在土堆上,從后圈住他脖子,伏在他身上,“那背我一下吧!” 顏璃一舉出,武安身體僵硬。 顏璃閉上眼睛,“快點,等下吃完飯還要趕著去邊境,別磨嘰?!?/br> 武安想說讓她下去,但顏璃一定不會聽他的。如此,也沒廢話,彎著腰繃著神經(jīng)背著她往前走去。 武安手完全不碰觸顏璃,跟拖個麻袋似的手腳并用前行。 看著武安那姿勢,裴仁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 武安走著,心里思量著:來的時候主子并未交代要事無巨細的向他稟報顏璃的事。所以,他背顏璃,這應該屬于不用向主子稟報的事。 嗯,確實是不用稟報的。 顏璃管他稟報不稟報,管他什么姿勢。幾日來連續(xù)騎馬,感覺兩條腿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 “璃兒meimei,飯菜一會兒就好,你記得多吃點?!?/br> “放心,我一定多吃,不用為我飯量擔心?!?/br> 裴仁聽了,笑了笑,“我出去梳洗一下,你先坐。” 顏璃點頭,隨著趴在桌上閉目眼神,就在她幾乎就要睡著時,一道聲音傳入耳中……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表哥元墨真的是有人易容假扮的?” 聲音入耳,顏璃眼睛隨著睜開。 “嗯!一直以來我也不覺得。直到聽我父親無意說起往事,我越想越不對勁兒?,F(xiàn)在簡直是細思極恐,每每都是后背一層冷汗。” “那,如果元墨不是元墨,那他是誰?” 第189章 寧愿 “真的嗎?你表哥元墨真的是有人易容假扮的?”聲音里滿是驚訝。 “嗯!無意中聽我父親說起往事,越是越不對勁,簡直是細思極恐,每每細想都是后背都是一層冷汗。不過,也越發(fā)肯定,我那死去的表哥元墨,就是他人扮的?!甭曇舻统?,厚重。 “是誰?假扮他的人是誰?為什么有人要假扮他?” “不知道!不過肯定不是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為什么這么說?” “那幾乎可以以假亂真,讓人看不出異樣的人皮面具。那精細,不是尋常人可以做出來的。還有這些年來,他扮作元墨,做的那是滴水不漏,連我們這些親近之人都未察覺到絲毫異樣,由此足以證明那人心思多沉穩(wěn),多可怖?!?/br> 取代他人做的不漏聲色,甚至心安理得,悠然自在。這不可怕嗎? “既然你們這些年來都沒察覺到異樣,現(xiàn)在又怎么確定,他不是真的元墨呢?” “前陣子我同父親無意中說起元墨!我父親說元墨沒良心,說他自幼病弱,不知道是不是藥吃太多的原因,小時候總是傻傻的。有一次他走丟了,父親帶著衙役找到他,要帶他走,他竟然拉著拐賣他的婆子喊娘,怎么都不跟我父親回家。后來好說歹說,說他喜歡吃的是什么,說他身體上胎記長哪兒了,這才好不容易把他給哄了回去?!?/br> 姚文飛說著,拿起手邊的酒水抿一口,看著眼前的友人,沉沉道,“父親這么說時,我順著接了一句,說:如果不是表哥手腕上那塊紅色的胎痣,可能還真難把人哄回去。聽到這話,你猜我父親怎么說的?” “怎……怎么說的?”說著,不由結(jié)巴,神色驚悚不定道,“說你表哥手腕上根本就沒有紅色胎痣嗎?”說完,心里直哆嗦,被這猜疑給激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姚文飛扯了扯嘴角,幽幽道,“你猜的沒錯!在我詢問下,我父親堅定地說元墨手腕上根本就沒有胎痣,他身上只有一塊胎記,就是在腰上,是一塊青色的胎記,形狀就像一朵花兒。也因為形狀漂亮,小時候每見一次我娘總是夸一次,說他的胎記就跟他的長相一樣如花似玉的。所以,我父親記得特別清楚?!?/br> 姚文飛說著,眼睛微瞇,后腦勺升起熟悉的涼意,“可是,元墨更衣時我曾無意闖進去,看到過兩次。他腰間,什么都沒有!根本就沒有那所謂的花朵形狀的胎記!” “也,也許是長大了慢慢就褪下去了呢!” “我也曾這么想過,也許就是褪下去。但手腕上呢?也褪下去了嗎?” “你這話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為了解開心里的疑團。我就去找了一下當年在元墨下葬時靠近過棺木,碰觸過他遺體的人。這其中有人說,元墨手腕上根本什么都沒有!雖然那張臉,看著是他,可事實上根本就是假象而已?!?/br> “文飛兄,你別說了,說的我后背都冒冷汗了。”男子說著,撫了撫自己胳膊,繃著面皮道,“照你這么說的話,那假扮元墨的人現(xiàn)在還活著嗎?不過,他為什么要假死?” “十有八九還活著。至于為何選擇讓‘元墨’死,我也不知道?!?/br> 男人聽了,沉默了一下,開口,低聲道,“那真的元墨呢?” “應該早就死了吧!還有我舅舅,舅母在‘元墨’死后,也隨即離開了蘄河。我現(xiàn)在想著也越發(fā)的奇怪。憑著他們元墨的疼愛,在元墨死時承受不住選擇遠走他鄉(xiāng)可以理解。但是,傷心到連回來給元墨燒個紙都沒有,是不是不應該?!” “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們或許根本就不是離開,而是被除掉了。不然不會像是憑空消失一樣,自離開就在沒出現(xiàn)過?!?/br> “你這樣說,那可就太可怕了……” 說話聲還在繼續(xù),顏璃趴在桌上靜靜聽著,未動。 元墨是假死,她知道。 下葬的并非是元墨,她知道。 墨昶扮作元墨多年,她也知道。 姚文飛現(xiàn)在說的這些,基本都是她知道的,沒什么新奇的。只是,姚文飛的話,倒是讓她忽然意識到她一直以來好像忽略了什么。 還有…… 手腕上的紅色胎痣?! 回憶,思索,凝想! 沉思間,腳步聲入耳,顏璃隨著閉上眼睛。 武安走進來,看顏璃在桌上趴著,眼簾微動,輕步走過去,看顏璃閉著眼睛,睫毛都未見一絲顫動,明顯睡死了的樣子,心里不覺松了一口氣。 轉(zhuǎn)眸看一眼門口的護衛(wèi),微微抬手。 看護衛(wèi)會意離開了,武安輕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