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裴戎點點頭,看著她淡淡道,“說吧,什么事?” 裴玉兒聽了,看一眼身邊丫頭,“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丫頭退下,裴玉兒看看劉凜,但裴戎好似并沒讓劉凜退下的意思,裴玉兒眼巴巴看著裴戎,“哥,能不能……” “劉凜沒回避的必要,反正他都會知道,如果你有所顧慮可以不用說?!迸崛值馈?/br> 裴玉兒聽言,嘴巴抿了抿,劉凜垂首靜立,他的責(zé)任是保護世子安危。至于他人的心情和意愿,那不是他需要考慮的。 一時僵持,就在裴玉兒看裴戎臉上已露出不耐時,終于不敢再跟他硬挺,伸手從袖袋里拿出一封信,遞給裴戎,極力穩(wěn)住臉上表情,開口,輕聲道,“哥,能麻煩你幫我把這個交給王爺嗎?”說完,心里滿是忐忑。 聞言,劉凜眼簾動了動。 裴戎看一眼裴玉兒手里的信函,伸手接過。 看裴戎接過,裴玉兒眼睛瞬時亮了,眼底溢出一抹歡喜和期待,臉上表情也不再那么緊繃,“謝謝哥……” “先不用謝?!迸崛挚匆谎凼掷锏男牛S意把玩著,看著裴玉兒,不急不緩道,“如果你對逸安王真有心。其實,我不止可以幫你送信,我可以直接成全你,將你送到他身邊?!?/br> 聞言,裴玉兒猛然抬頭,望著裴戎臉上表情是驚喜,是驚訝。 成全她?這是真的?還是,只是在逗她玩兒? 裴戎看著裴玉兒表情,不咸不淡道,“只是,憑著你的身份至多也只能做他的側(cè)妃,成不了他的王妃。如此,你也愿意嗎?” 裴玉兒聽了,睫毛閃了閃,身份,她的身份。 縱然她是鎮(zhèn)國府嫡女,但生母是婢女出身,這一點抹不去,裴玉兒自己也清楚,就這一點就意味著她跟王妃之位無緣。畢竟,皇家媳婦兒不是誰都能做的??墒恰?/br> 裴玉兒看著裴戎,緊了緊手里的帕子,開口,帶著期盼道,“如果哥有心讓我為正妃。那么,只要你向王爺開個口,我想王爺一定就會答應(yīng)的?!?/br> 畢竟,她是裴戎的meimei。所以,王爺看在裴戎的面上,或許也不舍得委屈她。裴玉兒心里這樣期望著。 聽到這話,劉凜抬頭看向裴玉兒,眉頭緊緊皺起。 讓世子向王爺開口娶她為正妃?她是怎么想的?世子和王爺交情是不錯??墒沁@不意味著世子就可以在王爺?shù)挠H事上指手畫腳,甚至于仗著往日交情,罔顧王爺意愿,強硬要求逸安王娶誰。 論身份,世子沒資格。 論交情,世子更不該。 如果世子敢這么做。那么,世子同逸安王的交情,怕是也到頭了。 王爺身份在那里擺著,縱然是國公爺也不敢太過放肆。而世子,他能守住這份交情的前提,一是有心,二是,他守住了本分。從來不會仗著往日情分,對王爺肆意妄為。 而裴玉兒這要求,簡直是不知所謂,甚至是愚不可及。 裴戎聽了,盯著裴玉兒看了一會兒,開口,“好啊,如果你這么想,我也可以成全你?!?/br> 聞言,劉凜眉心跳了跳。 裴玉兒眼眸睜大,眼里滿是狂喜,“哥,你說真的嗎?”喜到聲音都有些不穩(wěn)。 裴戎點頭,看著裴玉兒無比歡喜的表情,不緊不慢道,“真的!所以,你就去準(zhǔn)備一下吧!我一會兒就送你去王府。” 裴玉兒聽言,愣住,神色不定,一會兒送她去王府?這,這什么意思。 “逸安王明日就要遠赴戰(zhàn)場了,在他臨走之際??茨悴活櫤蠊粦炙菓?zhàn)勝,還是戰(zhàn)敗;無畏他是否會受傷,是否會喪命;依然義無反顧的在這個時候選擇進入王府,選擇做他的王妃。我想,逸安王一定會感動。而這也是你證明自己心意最好的方式,比只寫一份信更有說服力,也更能打動他。如此,待他歸來,你的王妃之位定然沒有誰可以撼動?!?/br> 裴戎說的有條不紊,似句句有理,裴玉兒聽到卻是神色不定,感覺他完全在扯屁。 沒名沒分的怎么能入逸安王府,這怎么可以?還有……戰(zhàn)敗?受傷?喪命? 這些字眼,裴玉兒只是聽著都覺得心驚rou跳的,更遑論去冒險承受。 向逸安王表達心意,這想法她有,所以她才不顧羞恥心的寫了這封心。可是,像裴戎說的那種,那樣極端的方式去表明自己,她從來沒想過。 “哥,我縱然想,可是這也太不符規(guī)矩了,所以……”話沒說完,被厲聲打斷。 “既然沒膽子同他共擔(dān)危難。那么,就不要奢望著去享受他的那份富貴。裴玉兒,世上沒有什么不勞而獲的事。妄想一生富貴榮華,卻又一點不想付出,你想的太美。” “哥,我沒那么想……” “隨你怎么想,反正都不重要,因為逸安王根本不需要。他艱難時不需要你陪,他的榮華也不需要你共享。所以,你以后千萬不要再把喜歡他掛在嘴上。不然,就算我什么都不做,這京城也再難容下你。” “哥!” “出去!” 兩個字又沉又重,透著厭棄,落下!砸的裴玉兒臉色一白,紅著眼圈狼狽離開。 看著裴玉兒跑出的背影,裴戎臉色陰沉。 曾經(jīng)那個天真無邪可愛綿軟的meimei,隨著歲月,也已變了一副模樣,也變成了這滿腹算計,貪圖榮華之人。 如果真有心,在他上戰(zhàn)場之際,又怎么還能笑的那么歡喜。 如果真有心,有種就豁出去一次看看!就如…… 就如顏璃! 在江老太遭遇危險時,她做的很不要臉。但,也很豁得出去。 突然的對比,突然的認識。裴戎嘴巴緊抿,轉(zhuǎn)身走進內(nèi)室,他也被氣糊涂了。 看裴戎走進去,劉凜松了口氣。果然,世子雖然很多時候看著都不靠譜??墒?,腦子卻總是分外的清楚。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極少犯糊涂。 大智若愚,這幾個字說不定說的就是世子。所以,他跟著的也是個英明的主子。只是,看清這一點的太少。 翌日 逸王生辰,皇上大早就派人送了不少賞賜過來。而百官也想也隨同祝賀,卻均被王府拒了。 邊境不穩(wěn),王爺整裝待發(fā),無意過生辰,一切都免了。 不過,所有人都拒了,裴戎自然是例外。 “刀劍無眼,戰(zhàn)場兇險,這個護身符你帶著保平安?!迸崛謱⒁粋€護身符遞給四爺,說道,“之前我祖父每次帶兵上戰(zhàn)場,我祖母都會去給他求個平安符回來,還是很靈驗的?!?/br> 四爺聽了,伸手接過,“你費心了?!?/br> “你跟我客氣什么?!闭f著,頓了頓,看著四爺問,“顏璃呢?你馬上要上戰(zhàn)場了,今日又縫你生辰,她有沒有什么表示?” 四爺靜默了一下,搖頭,“沒有?!?/br> 裴戎聽了撇嘴,“這么個沒心沒肺的丫頭,真是不知道哪里就入了你的眼了?” 是呀!哪里就入了眼呢? “或許就是因為她太氣人了吧!” 裴戎聽了,抬眸直直盯著四爺。 四爺眉頭挑了挑,“怎么了?盯著我做甚?” 裴戎搖頭,“沒什么!”說完,起身,“你忙吧!我就不打擾了,先回去了?!?/br> 裴戎大步離開,四爺垂眸,看著手里的平安符眸色起起伏伏。 裴戎走出王府,腳步停下,轉(zhuǎn)頭望望! 【或許是她太氣人了吧!】 四爺,你說這話時,都已經(jīng)帶著一絲寵溺了,你知道嗎? 只是這寵溺,是不經(jīng)意外泄?還是……有意想讓他知道的呢? 四爺與他的交情是真,這點裴戎從不懷疑。不過…… 善于隱忍,城府極深,慣于算計,性情乖戾,又慣于掠奪!對于四爺?shù)男郧?,裴戎也從來清楚?/br> 雖然有些話四爺沒有明擺說透。但,對于他和顏璃的賜婚,還有顏璃這準(zhǔn)世子的頭銜,四爺心里應(yīng)該是相當(dāng)不滿意的。而今天表現(xiàn)的尤其直白! 寵溺?! 在將要遠赴邊境之時,將這一情緒直白的外泄于他,相當(dāng)于是直白的警告了。 直白的警告他,對顏璃,他逸安王已然上心了。那么,就算是他和顏璃有這一紙賜婚在,他們也絕對無緣。 顏璃不會成為他的世子妃,而他,最好認清這一點。 貌似溫和,其實最是陰狠。 好似君子,實則最是卑劣。 對四爺,他的祖父曾這樣評斷。而對此,裴戎認同。 四爺秉性冷惡,裴戎從來清楚。也因此,這么一個人就對顏璃上了心。之前,他不能理解,總是感到稀奇。兒現(xiàn)在,隱隱有些明白了。 想著,裴戎轉(zhuǎn)身離開。 四爺?shù)耐蹂?,除了四爺自己之外,沒人能做主。 他不喜歡的,絕對不會將就。 他喜歡的,誰也別想占有! 絕不委屈自己,又極度霸道,這就是四爺。 元通站在門口,看裴戎離開,不由往左右望了望,心里想著…… 某個丫頭或許在王府門口躊躇著,雖嘴上不說,可還是會在王爺生辰時來送壽禮的。 元通心里這樣想著。然,看著空蕩蕩的街道,無語,果然還是他想的太多了。 記得武安曾說,當(dāng)初在離開蘄河的時候,在與江老太分別時,他還能明顯感到顏璃有一絲不舍。而現(xiàn)在輪到主子了……什么也沒有。 別說不舍了,她連一句再會都沒有。 顏璃這丫頭,有時候感覺她也是有良心的??捎械臅r候,卻又覺得她完全不是人,鐵石心腸又無情無義。 一個丫頭性格這樣……這這不是折騰人嗎? 折騰的主子都開始熱臉貼冷屁股了。 不管各自心里怎么想。第二天,逸安王率兵出京,為守護大越安定出征,百官相送,百姓相送,而顏璃至始至終未見蹤影! 四爺騎在馬上,視線掃過人群,默念幾句清心咒,策馬離開。 顏家 聽著外面動靜,看看正給顏塵讀故事的顏璃,余嬤嬤欲言又止,等到顏璃故事讀完,余嬤嬤忍不住開口,輕聲道,“小姐,王爺今日去邊境,您不去送送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