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熱情，江小芽受著，一個感覺：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小芽，妞妞呢？”

    “睡了?！苯⊙空f著，看向張秀身后，那一道滿是打量的視線，讓人難以忽視。

    接收到江小芽的視線，站在張秀身后的婆子走過來，笑呵呵道，“你就是江小芽？聽說你還在元家做過丫頭，可是真的？”

    江小芽沒回答，反問，“你是誰？”

    “我是……”

    “哦，她是嬸子家的親戚?！闭f著，笑道，“三姑，我就說，這丫頭不止模樣長的好，人也機靈的很吧！”

    張秀這夸贊的話入耳，再看那婆子貌似滿意的表情，江小芽眉心一跳。

    “jiejie，娘……”

    屋內(nèi)妞妞的聲音傳出。

    “小芽，你去看著妞妞吧！嬸子先走了。”張秀說著，拉著那婆子往外走去。

    并張秀拉著，那婆子還不時的轉(zhuǎn)頭看江小芽一眼，眼神耐人尋味。

    江小芽看著，眼睛微瞇。

    “三姑，你看怎么樣？”走出江家，張秀忙問。

    劉三姑點點頭，“看著倒是挺不錯的?！?/br>
    張秀一聽，眼睛瞬時大亮，臉上笑意更濃。

    “我回去說說看。不過，如果我那邊成了，你這里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誰會跟銀錢過不去呀！所以，三姑您盡管放心?！?/br>
    “那行！如果事成了，一定少不了你好處。”說著，從袖袋里掏出幾個銅板遞給張秀，看她歡天喜地接過，呵呵一笑。

    元府

    元府，一切如常。除了今年沒再如往年那樣熱鬧。如此，不由多心的猜想，今年過節(jié)沒再大cao大辦，不知道是否跟表姑娘定親有關(guān)。

    就在幾天前，表姑娘跟著州長之子曹威定親了。聽說，等過完年節(jié)開春了就成婚。

    這親事定的挺急，成婚的日子排的好像也挺緊的。不過，想想表姑娘也將十七了，趕著成婚倒也正常。就是公子這邊……

    唉！

    還以為表姑娘會嫁給公子呢。結(jié)果……不知道公子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心里會不會很不是滋味兒？

    偶去正院，不由偷偷看看公子臉色，看一如往昔，未見傷心或失落。只是，元管家前兩日又挑了一個十歲的丫頭去公子院。不知道是為頂替江小芽的位置。還是別有她用？

    之前，公子從不用丫頭，近身伺候的都是小廝。當時江小芽過去，很多人可都是很意外。而現(xiàn)在，又一個剛滿十歲的春柳，不由的讓人多想……難道公子好這口？不喜歡那美艷妖嬈的，就喜歡這沒長熟的？

    心里亂想，面上一點不敢顯露。

    “公子，請喝茶。”

    “嗯?！?/br>
    元墨接過輕抿一口放下，春柳趕忙再斟滿。來這里已經(jīng)有幾天了，可是，每次看著公子心里還是覺得緊張到不行，生怕自己做錯一點事，惹得公子不高興。

    元通站在一旁，看春柳小心翼翼，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伺候著。心里：春柳這丫頭倒是比江小芽規(guī)矩多了。就是，看著沒她機靈。

    機靈？！

    元管家搖頭，腹誹：江小芽那已經(jīng)不是機靈，而是快成精了。

    她才在公子身邊伺候才多少天，已是讓公子受傷又受驚了。再繼續(xù)下去，還不知道生出什么幺蛾子。所以，這丫頭還是規(guī)矩點的好。

    心里想著，看元墨起身，看春柳趕忙隨著站起，一只手扶住元墨胳膊，另外一只手就要去握元墨大手！然，還未碰觸到……

    “下去吧！”

    聞聲，春柳一愣，抬頭，看到元墨那俊美卻也涼淡的表情，心里一緊，反射性跪下，“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元墨沒說話，只是看了元通一眼，抬腳走進屋內(nèi)。

    元通走過去，看著跪在地上的丫頭，淡淡道，“去找孫嬤嬤吧！讓她重新給你派給差事兒?！?/br>
    聽言，春柳心口一窒，猛的抬頭，望著元通，臉上是惶然不安，是疑惑不明，“管家，可是奴婢做錯了什么嗎？”她只是見江小芽曾牽扯公子走路，所以才去拉公子的，實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錯了。

    元通沒說話，只是擺擺手，“下去吧！”說完，抬腳輕步走進屋內(nèi)，看著那站在書案前的人，上前，“公子?！?/br>
    元墨漫不經(jīng)心望著眼前棋盤，靜默良久，隨意道，“那丫頭現(xiàn)在什么情況？”

    那個差點撞廢他，又一舉造就他禽獸之名的丫頭，讓人想忘掉她都難，存在感太強。

    第二十七章 怎么抉擇

    直到晚飯后，劉氏他們才回來。

    米，面，油，還有一條rou！

    看著從縣城買回來的東西，想想口袋里的錢，劉氏整張臉都在發(fā)光。

    所謂家里有糧，心里不慌，這個年終于不用愁了。

    “小芽，你看?！眲⑹夏贸鲆粔K花布，“等明天娘把這塊布裁了，給你和巧兒，還有妞妞做一件新衣裳?！?/br>
    江小芽聽了，看著劉氏手里的花粗布，滿眼開心，“謝謝娘?！?/br>
    看著江小芽高興的樣子，劉氏也不由笑了。雖不是自己親生的，可劉氏也不想太虧待她。省的別人說閑話，也省的自己良心不安。

    “好了，你們今天也累壞了，趕緊去睡吧！娘去你奶奶那院一趟?！?/br>
    趁著天黑不招人眼，把買回來的東西給江老太送去一些。

    這貧困的年頭，有吃的也不敢招搖，不敢活的太打眼。

    “大姐，大哥，你要不要聽故事，今天小芽jiejie給我講了好多好多好聽的故事……”燒退了的妞妞，看著江巧和江大寶興奮道。

    江巧聽了，看江小芽一眼，沒說話，抱著妞妞進屋了。

    江大寶走到江小芽跟前，“今天在家沒什么事吧？”

    聽講大寶這么問，江小芽自然想起了張秀，還有那個三姑。

    “哥，三嬸的三姑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嗎？”

    聽言，江大寶一愣，“三姑？三嬸娘家那邊只有兩個姑姑，沒有三姑呀！”

    “那她有沒有叫三姑的親戚？”

    江大寶搖頭，“沒聽說過。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沒事。”江小芽說完，抬腳進屋。

    江大寶都沒聽說過。那十有八九就是沒有。如此，為什么連介紹時，都要遮遮掩掩的打著親戚的幌子呢？還有那個叫三姑的眼神……

    江小芽想著，眼睛微瞇，眸色沉沉暗暗。

    ***

    看到劉氏，江老太率先問，“老二（江大寶爹）都還好吧？”

    “嗯，他挺好的，不少吃，不受凍，東家人也和善從不苛刻工錢。他叫娘不用擔心他?！闭f著，從懷里一串銅錢遞給江老太，“這都是大寶爹掙的，我留了一半兒，這些娘你留著?！?/br>
    “他有心了?！边@么說著，卻只留了一半兒，另外一半又放回了劉氏手里，“這里就我和你爹兩個人，用不到什么錢。這些你還拿著吧，別太虧了幾個娃子。”

    “娘，我家里夠用，你還是……”

    “裝起來吧，別那么多話了?！闭f著，轉(zhuǎn)移話題，“老二現(xiàn)在做活兒的那個酒樓，是不是我們鎮(zhèn)上那個杜員外開的？”

    “對！就是杜家的飛。他員外家雖比不得元家富貴，可也是大戶人家，家有良田百畝，家宅仆役成群，這是多少都求不來了的，就是，唉……”劉氏說著嘆了口氣，臉上神色羨慕也惋惜。

    “你嘆什么氣？”

    “就是沒想到像杜老爺那樣不缺吃喝，不少銀錢的人。原來也挺不容易的?！眲⑹峡粗咸?，低聲道，“今個我聽大寶爹說，杜老爺家那個才剛滿十歲的長孫好像快不行了?！?/br>
    江老太聽了，心里不由一驚。杜家長孫生來體弱多病，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沒想到竟虛到這種程度嗎？

    “真的這么嚴重？”

    “是呀！所以，大寶爹說他們最近做事都很小心，就怕哪里惹得主子更加不高興了。”

    “是要小心些，是要小心些……”

    東家心氣不順，拿下人出氣的事可是太常見了。

    婆媳倆嘮了好一會兒，劉氏才起身，快走出門口的時，突然聽江老太說了一句……

    “江小芽那娃子也挺不錯，你如果想養(yǎng)，就養(yǎng)著吧。我們大人從嘴里摳出一些吃食，也不是養(yǎng)活不了她?！?/br>
    劉氏聽言，一愣，反應(yīng)過來，剛要說話，江老太已經(jīng)把門關(guān)上。

    挺不錯？

    婆婆剛才是說小芽挺不錯嗎？怎么突然夸起來了？

    想當初，小芽成了元家丫頭，婆婆也沒夸過?，F(xiàn)在她被元家趕出來了，怎么反而……

    劉氏正疑惑著，突然一人出現(xiàn)在眼前，嚇的劉氏一個激靈，“誰？”

    “二嫂別怕，別怕，是我。”

    聽出是張秀的聲音，劉氏拍怕胸口，“弟妹，你嚇死我了。這么晚了，你在這兒做什么呀？”

    “自然是等二嫂你呀！來來，去我家再說?！闭f著，不由分說拉著劉氏往家走去。

    兩人走遠，一道小小的人影從草堆后走出來，不緊不慢跟了過去。

    張秀拉著劉氏走到自家廚房，笑著道，“二嫂，這次去縣城，二哥給了你不少銀錢吧？”

    “沒有，沒有多少。他做的都是粗活，工錢不高。”劉氏忙道。

    劉氏這副生怕她搶似的口氣，張秀聽著心里冷哼一聲，面上卻是一點不顯，只是嘆了口氣道，“這年頭銀錢難掙，二哥他也不容易?！?/br>
    “是，是呀！”

    “銀錢難掙，再加上今年地里幾乎不見什么收成，我們家倆大人，倆孩子都填不飽肚子，何況你家四個孩子了?！?/br>
    “可不是，確實不容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