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另一半,劉氏心里高興,一是江小芽不用走了,而婆婆那邊也不會再說什么了。其次,雖嘴上說著不要,但心里…… “一個月就二十文吶!”呢喃著,已經(jīng)不由自主的開始盤算著那錢要怎么用了。 半夜,江小芽起夜上茅房,小解完從廁所出來,看到眼前豎立的黑影…… “啊……”大叫。 這突然的一聲吼叫,嚇的那黑影一個哆嗦,趕忙伸手捂住江小芽的嘴,“別叫,是我?!边B聲音都有些不穩(wěn)。 江小芽拉下捂著自己嘴的手,“我知道?!?/br> 江大寶:“知道你還叫?” 江小芽:“讓你知道以后不要輕易站在女茅坑的門口,一不小心會有生命危險。” 江大寶:……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堵在這門口干什么?” “我有話跟你說?!苯髮毨⊙孔叩綇N房,點燃煤油燈,兩人在灶火間坐下。 “你的腿沒事兒了吧!”江大寶看著江小芽問。 “嗯,已經(jīng)沒事了?!?/br> “那,你到底是怎么進(jìn)去元家的?!?/br> “我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br> “真的是那樣?” “不然還能是什么?”江小芽反問,江大寶不說話了。 是呀!肯定是主子開口,江小芽才能入府的。 看江大寶沉默不語,江小芽問,“大寶,你覺得元家是什么樣的人家?” “最富有的人家?!?/br> “還有呢?” “還有,這里的人都說,元家是蘄河最寬厚仁善的人家。不過……”江大寶頓了頓,看著江小芽猶豫了一會兒,低聲道,“可我有時候覺得好像并不是那樣?!?/br> 聞言,江小芽揚眉,“怎么說?” 江大寶看著江小芽靜默了一會兒,聲音又壓低了幾分,開口道,“在你來我家之前,其實我們隔壁的房子并不是荒著的,那時虎子一家都還在。只是,因為在前兩年的時候,虎子媽一時口快,說:元家少爺眼瞎福薄身體弱怕是活不長久,可惜了元家那么多家業(yè)最后怕是后繼無人。然后,這話不知怎地就傳到了元家人的耳朵里。” “然后呢?” “然后元家老爺一怒之下就收回了她家的田地,不管虎子一家怎么哭求都沒用?!苯髮毜偷途従彽?,“在這里,如果沒地,是活不下去的。最后虎子一家無法就離開了,從此再也沒回來過。有人說,他們是遠(yuǎn)走他鄉(xiāng),還有人說……他們是被元家殺了?!?/br> 江小芽眼簾微動,沉默少時開口,幾不可聞道,“你覺得他們是被殺了?” 江小芽一句話出,江大寶臉上露出慌亂,“我,我也不知道?!敝皇?,每當(dāng)想起虎子一家,都不由的想起他們哭著磕頭哭求元家老爺?shù)臉幼?,還有元家老爺那毫無波瀾,未見一絲不忍的臉。寬厚仁善,在那時跟元家完全沒關(guān)系。 也從那時,江大寶就覺得,元家也許并不若他們以為的那么善良。 “這些,不要跟別人說?!?/br> 江大寶點頭,“我知道?!?/br> 江小芽:“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跟我說?” 江大寶嘴巴抿了抿,而后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在元家做事小心點,多吃飯,少說話,別惹事,更不要亂議論主子?!?/br> 江小芽聽了,笑了笑,點頭,“你的話我一定記得?!?/br> 元家少爺……眼瞎體弱嗎? 第二天*元家 大早上,劉氏和江大寶就把江小芽送到了元家,一路上對她千叮嚀萬囑咐,到了元家見到孫嬤嬤,又是一通千恩萬謝。那畫面…… 江小芽覺得,她不像是來做丫頭的,倒像是來名校面試的。孫嬤嬤就是教育局長! 一番寒暄之后,孫嬤嬤帶著江小芽往主院走去,邊走邊道,“老爺和夫人應(yīng)該還沒起身,你就在院子里給兩個主子磕個頭吧!” 磕個頭,謝主子慧眼識才,準(zhǔn)許她來府中做事,賞口飯吃。 對著空氣磕過頭,謝過恩。孫嬤嬤帶她離開,交代著她每天要做的活兒。 江小芽仔細(xì)聽著,總結(jié)起來就一句話:掃地,燒火,跑腿,總之別讓自己閑著就對了。 “公子,今天天氣有些寒,要不您明天再去吧!” “天氣還好,還不算冷。” 聽到聲音,孫嬤嬤瞬時停下,轉(zhuǎn)身。 江小芽也隨著站住,轉(zhuǎn)頭,順著望去,看到迎面走來的人,不由微微一愣…… 一襲墨藍(lán)衣袍,溫潤儒雅! 一張年輕的臉,俊美矜貴! 一抹淺淡的笑,溫和撩人! 翩翩公子,陌上如玉,風(fēng)光月霽……所有美好的用詞匯集成兩個俗字:美男! 再聽管家對他的稱呼,公子?這么說來,他就是元家公子了。那位……眼瞎體弱的? 江小芽想著,看孫嬤嬤對著走來的人福身請安,“老奴給公子請安?!?/br> 江小芽也趕緊跟著有樣學(xué)樣,“奴婢給公子請安。” 話落,看那墨藍(lán)的身影在眼前停下,一道似有若無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你是昨天那個女娃?” 溫和清潤的聲音入耳,江小芽恭敬道,“回公子,是奴婢。” 說完,一絲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以后再見到姚文飛記得躲著他點兒?!?/br> 這提醒,絕對善意的。 “謝公子提醒,奴婢一定謹(jǐn)記。” “嗯。” 隨后人離開,江小芽抬頭,看著那道墨藍(lán)的身影,看上臺階時,管家輕扶他的那一下,江小芽神色微動,眼睛真的不好嗎?如此,真是可惜! 此時心里涌上的那一抹可惜,等到日后再次想起,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元墨時的情景。想到在有一段日子里,自己竟會覺得他美好…… 待日后啪啪啪打臉時,只感自己真特么眼瞎。竟把一頭狼錯看成一只溫順的羔羊。 第六章 明目張膽的算計 “小芽,劈柴沒了,快去抱點劈柴過來?!?/br> “好,我馬上就去?!?/br> “小芽,泔水該倒了,快去倒掉?!?/br> “好,我這就去……” “江小芽,你怎么連點眼力勁兒都沒有,該干什么活自己都看不到嗎?還每次都讓人喊著叫著?!?/br> 被使喚的溜溜轉(zhuǎn),手腳不停歇,還不時被人訓(xùn)。 對于她被留在元家做事,有人感嘆她的好運,也有人看不慣她這運氣。 被留在這里做事的人,哪個不是憑自己本事進(jìn)來的!只有她江小芽,完全沒本事只憑一張嘴皮子。如此,心里覺得不平衡的人可是不少。其中,跟她同房間的春桃表現(xiàn)最為明顯。 看著春桃一臉不爽的表情,聽著她每天最少來一遍的訓(xùn)斥聲,剛打掃完院子的江小芽,也不辯解,只是受教道,“春桃姐提點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br> 春桃聽了,輕哼一聲,“每次都只會耍嘴皮子,你來了這么多天了,也沒見你改正一點?!?/br> 耍嘴皮子!春桃每次都會帶上的字眼,這是準(zhǔn)備把只會‘耍嘴皮子的’標(biāo)簽,努力不懈的給她樹立起來呀! “我現(xiàn)在就去把豬給喂了?!闭f著,端起那一盆殘羹剩飯,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豬都餓死才想起喂了,你可真會做事。” 聽著春桃不滿的聲音,江小芽頭也不回,走人。她一新人,初來乍到,被人排擠,被人冷落也屬正常,不值得大驚小怪,也不值得沮喪泄氣。 她來這里就是為了有個可填飽肚子的地方。其他,隨你!你看不慣,不妨礙我心情。 看江小芽離開,廚房內(nèi)的幾個下人,看春桃一眼,心里對春桃這頤指氣使的架勢,感到可笑。她也不過一奴婢,在這里裝什么主子,擺什么譜。不過,雖看不慣,卻也沒人說什么,畢竟又不管他們的事兒,江小芽也跟她們沒什么關(guān)系。 晚 白天不停歇的忙了一天,到了晚上,江小芽幾乎是倒頭就睡。那勞動量,這小身板幾乎有些負(fù)荷不了,太累。 春桃坐在床上,梳著頭發(fā),看著沉睡的江小芽,眼里滿是不喜。她在元家待了六年,好不容易才成為二等丫頭,現(xiàn)在孫嬤嬤把江小芽一個下等丫頭分到她屋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嫌她做的不夠好? 想著,春桃嘴巴抿了抿,拿起床頭一個破損的銅鏡,看著銅鏡里秀美的面容,眉頭微斂,不知不覺她馬上就要十七了。 這年歲,還有她現(xiàn)在這二等丫頭的身份,恐怕也只能配個小廝。聽前些日子孫嬤嬤那話里的意思,好像也就是讓她在小廝里面相看一個,如果有合適的,就稟報了主子把事直接定下了。 要說,能在元府做事的,都是一定本事的,比那些莊稼漢可是強(qiáng)多了??墒恰?/br> 抬手摸摸自己臉頰,撫過細(xì)嫩的臉頰,春桃垂眸,心里卻是有些不甘心。一輩子都做人奴婢,這心里怎么都不太情愿。 想著,轉(zhuǎn)眸看向江小芽,眼神莫測。其實,孫嬤嬤把她分到自己手底下,也不是完全沒好處。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起床,簡單梳洗過后,又是一天忙活。 “劉嬸,表姑娘來了,要喝參湯,你趕緊給燉上?!?/br> “好,好,馬上就做。” “還有公子的也千萬別忘了。” “忘不了,忘不了,這我哪敢忘。” 半晌時分,廚房突然忙活了起來,小芽抱柴,掃院兒,摘菜……做著打下手的活兒。聽到有丫頭竊竊私語…… “你說,表公子和表小姐明明是姐弟倆,可秉性怎么差那么多呢?” 放蕩不羈,任性妄為,脾氣暴躁,這是姚文飛。而其姐姚文婷卻是截然相反——溫柔良善,端莊秀美,還多才多藝,大方寬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