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農女為后》 作者:鵲上心頭 文案: 榮桀下山巡視,遇到正給村中娃娃講課的女先生。 榮桀大手一揮:“兄弟們,幫我搶回去做壓寨夫人!” 女先生冷漠以對:“壓寨兩個字怎么寫?” 榮桀:“……不管了,先搶回去再說?!?/br> 《宮女為后》系列文,高祖帝后故事,互不影響~ 閱讀說明: ※1vs1,甜寵雙初戀,種田打仗兩不誤。 ※純架空設定不考據,偏傻白甜無邏輯。 內容標簽:情有獨鐘 種田文 甜文 爽文 主角:顏青畫、榮桀 ┃ 配角:山上那些人 ┃ 其它: 第1章 搶人 三月春淺,正是乍暖還寒。 顏青畫早上起來,發(fā)現今日里竟有薄雨,淅淅瀝瀝浸濕了門前的鵝卵石小路。 她洗漱完畢,披上還沒收起來的藕荷色比甲,對著水盆里的清水束發(fā)。 這年月家家戶戶都窮得很,沒得銅鏡用,只得這樣將就一二。 她簡單在頭上挽了個圓髻,用一柄還算雕琢精細的梅花木簪挽住長發(fā),便取出一盒與這灰暗土屋十分不相稱的青花小瓷盒,旋開用手指輕輕在里面點了一下。 一點點朱紅的胭脂染紅指尖,給昏暗的屋里帶來一抹難得的亮色。 顏青畫低下頭,仔細在水盆里看自己的臉。 她其實長得很漂亮,黛眉彎彎,杏眼微雙,高深的鼻梁之下是朱紅的朱唇,如果不細看,怎么也是個萬里挑一的窈窕佳人。 只可惜水波蕩漾里一道指寬的疤痕綴在眉心,生生破了一張好皮相。 她面無表情看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用胭脂蓋住疤痕,這才松了口氣。 再抬頭時,她又是那個平和的女先生了。 她把胭脂仔細收好,這才動身去小廚房里準備早膳。 說是早膳,其實家里也沒什么好吃的東西。去年村里饑荒,給不了她足數束脩,她實在沒辦法去縣里當了母親早年的陪嫁手釧,才勉強讓撐過又一年。 黃土葺的小廚房低矮空曠,米缸成了水缸,只在灶臺下的小甕里存了些玉米高粱小米等粗糧,眼看這剛開春的時候,甕里的就連這點糧食也所剩無幾,顆粒分明。 顏青畫嘆了口氣,總歸家里就她一個人,好歹吃些野菜芋頭也能果腹。 她不太舍得現在就把小米吃了,便冒著雨去外面菜地里掐了兩大把青菜,回來洗洗就著前一晚剩下的渣粥煮菜湯。 說是渣粥,里面也就有點玉米渣的味道,湯水清亮得仿佛能照人,實在不像是能吃飽的樣子。 灶膛里的火很快就升起來,驅散了屋里的寒意。 顏青畫呆呆看著膛火,心里盤算著什么時候再去小杏山上一趟,好歹弄些土山芋和小南瓜,味道確實不好吃,但不會餓肚子。 等吃完沒滋沒味又不抗餓的菜粥,顏青畫瞧外面已經停了雨,便去后院小菜地里拾掇作物。 因為菜種不好買,所以小菜地里的菜種類不多,除了最好養(yǎng)活的小白菜和小蔥,剩下也就是黃瓜、空心菜、胡蘿卜和茄子。她以前還種過芋頭和玉米,不過這些不好侍弄,便放棄了。 她一個人,實在沒那么多力氣。 等地里忙完,金烏也從云朵里露出頭,隱隱散出春日里的暖意。 顏青畫回屋把自己收拾干凈,取了珍藏在衣柜里的三字經,帶上油紙傘出了門。 她家在杏花村最靠小杏山邊緣,左鄰右舍都離得很遠,一路走來村子里靜悄悄的,仿佛空城一般。 路上總能碰到廢棄的屋舍,連年干旱和戰(zhàn)爭耗盡了這個村子的命,原本百余戶的人口驟減,到了如今天盛十三年,已只剩二十一戶人家了。 村中男人們許多都被征兵離家,一年一歲,再也沒能回來。 如今村子里也就剩些老弱婦孺,加上顏青畫這個女戶,也不過五十八人。 好不容易行至村中央的大榕樹旁,她才覺得重又活了過來。 幾個瘦骨嶙峋的娃娃坐大榕樹下,正乖乖等待他們的“先生”來講課。 顏青畫快走幾步,她細微地揚了揚嘴角,讓自己瞧起來和藹一些。 “早晨好?!彼χf。 一陣帶著泥土潮氣的風兒吹過,送來她圓潤清亮的聲音。 她天生一把好嗓子,幼時父親教她讀書,每每聽她背誦經文總要笑著贊她:“畫兒實在適合做教書先生,聽這音兒都不好意思不去讀書?!?/br> 幾個小蘿卜頭從石凳上蹦下來,規(guī)規(guī)矩矩給她行禮:“先生早?!?/br> 顏青畫揮手叫他們坐下,自己則把一塊顏色青黑的石板架在早就準備在那的石頭底座上,從旁邊的罐子里用木條沾了些生灰。 村子里條件艱苦,要不是老村長眼光卓絕,孩子們連字怕都沒得認識。 顏青畫沒有翻開那本珍貴的三字經,而是把它擺在石凳上,叫孩子們都能看見那本書。 她捏著木棍,開始在石板上寫字。 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 石板很小,也不過就寫這幾個字便滿了,她寫完回望學生們,一個字一個字教他們讀。 村里的孩童一共就這八個了,五男三女,一個個高矮不一,卻都瘦的可憐。 天不慈,最難熬的便是孩子。 坐在最前面的是個女娃娃,她年紀最小,卻是最聰明的一個。 顏青畫剛讀完兩遍,她就跟著磕磕絆絆背誦了下來。 “紅丫真聰明,背的很好?!鳖伹喈嬓χ渌?。 紅丫羞赧地低下了頭,穿著草鞋的小腳在石凳上搓了兩下,沒吭一聲。 坐她旁邊的高個男娃是村長的孫子,濃眉大眼很是開朗,聞言就去推紅丫:“先生夸你呢?!?/br> 紅丫這才細聲細語道:“謝謝先生?!?/br> 顏青畫又瞧了瞧他:“平子是哥哥,更要好好讀書。” 王三平用力點點頭,大聲答:“知道了先生?!?/br> 顏青畫心里嘆了口氣。 即便是好好讀書,又有什么出路? 她自己很迷茫,不知道為何村長叫她給村里的孩子們教書,她沒有其他營生,只當村長可憐她無依無靠,給她一條活路。 然而教到現在,她卻越發(fā)喜歡上這一份差事來。 老村長已是知天命的年紀了,若不是村子里青壯都不在,他也不能這么大歲數還在任上。 他這會兒正跟其他村民下地回來,路過榕樹便遠遠望了一眼,很是欣慰地點了點頭。 跟在他身后的男男女女一共三十來人,女人居多,男人大多腿腳不太方便,一看便是當時征兵被刷下來的。 有個三十來歲的大嫂見了這景兒,不由笑道:“還是老村長心慈,不僅能有人幫著管娃娃們,還能叫顏丫頭有口飯吃?!?/br> 這年月能生活便很不易,天災不斷,朝廷不仁,老百姓連飯都吃不飽,還說什么讀書識字出人頭地? 只老村長當年堅持,村民們又確實喜歡這小姑娘,才成事。 他聽了那大嫂的話,黝黑的臉上滿滿都是愁容:“娃娃們本就吃不飽飯,再沒個念想,還怎么長大?!?/br> 他這一句話實在有些深刻,許多村民都沒怎么聽懂,少數聽懂了的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沉默以對。 村里人口少地多,按理說怎么也不會落到這個田地。只連年大旱,地里打的那些糧食都交了稅,落到他們自己身上就只能對付過日子,不要說存下什么銀錢,就連家底都要搭進去了。 老村長一看這樣不行,便把全村人都叫到一處,想統一處理田口。 按地的肥度來區(qū)分,上等水田都種水稻,下等田地就多種些玉米高粱,如果交了稅還能有余,便按人頭平分,總能叫全村人都挨過去。 顏青畫家里就剩下她一個,還是個十幾歲的女娃娃,那細細瘦瘦的樣子仿佛風都能吹跑,念在她父兄當年無償給村里人教書幫忙,村民們也都不想去難為她一個孤女,這才有了如今這份“先生”差事來。 只那份束脩,便是村人們都愿意勻給她,她也實在不好意思多要。 村民們待會兒還要去山上挖野菜,正想回家喝口水再集合,卻不料村口突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一隊聲勢浩大的人馬由遠及近,村路上揚起的塵土仿佛是地上冒的煙,迷了人的眼。 老村長臉色一變,眉心的溝壑更深,他低聲迅速吩咐:“不好,是山匪來了,趕緊帶著娃娃躲進家中。” 只這一句話的功夫已經來不及了,村民們還愣在原地沒動,那一堆人高馬大的隊伍便到了跟前。 矮腳馬上騎著十來個精壯漢子,各個都氣勢磅礴,為首的那個留著絡腮胡子,一雙漆黑眼眸炯炯有神,一看便不是等閑之輩。 老村長心里一凜,手上的鐮刀都要捏不住,險些掉到地上。 他們杏花村位于梧桐鎮(zhèn),鎮(zhèn)西北處有一條連綿山脈,名為雁蕩山。 這些年朝廷酷吏壓榨百姓,天災**不斷,好多人為了不被強征充當大頭兵,便落草為寇成了山匪。 雁蕩山上也有一支山匪,是梧桐鎮(zhèn)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