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兄弟，孟陽肯定是切實為我考慮的，他的建議就是最為直接的佐證......可我不能按照他給我指的路去走，畢竟，孟陽不是我，他也不知道我的癥結(jié)所在。

    那種昧良心的事兒我不是不能做，我只是不想再去傷害張瑤而已，杜城應(yīng)該知道，所以他就沒有勸我。

    每人喝光手里余下的啤酒之后，我們?nèi)齻€就各回各家了，畢竟明天我跟孟陽還要照常上班的。

    當(dāng)我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jīng)幾近凌晨。

    目所能及的一切都是那么冰冷，沒有氣息，但這不妨礙它們對我嘲弄......胃里脹痛，盡是酒精，陣陣泛嘔中，我跑到衛(wèi)生間，對著馬桶就吐了起來。

    如果這個家里還有她，現(xiàn)在就會有人輕撫我的后背，然后對我責(zé)怪著，也心疼著，她還會為我倒上一杯蜂蜜水，等我喝光之后，她會聽我憧憬好的未來......最后我們會在床上翻滾、釋放，相擁而眠。

    可現(xiàn)在的我什么都沒有，這個可以稱作家的地方，只有我自己，喝多了之后要自己捱著，忍受著難聞的氣味將穢物清理，我強迫著自己喝了一杯水，清水流進了我的胃里，也洗滌著我的靈魂，早就變得陌生、污濁不堪的靈魂，一切都做好之后，衣服都沒脫，我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

    晨。

    迎接新一天的朝陽，我奔向了國貿(mào)，奔向那個被一個可憐女人苦苦支撐著的公司。

    當(dāng)我推開辦公室的門之后，我愣在了原地，因為張瑤已經(jīng)坐到了椅子上，她正看著電腦，手指敲打著鍵盤，忙碌著...

    “早啊。”

    她抬起了頭，微笑著跟我打了一個招呼。

    “早...你怎么來這么早？”

    “哦，昨天有點東西沒做完，今天就提早來了?！?/br>
    “你怎么沒跟我說？我可以幫你做的?！钡共皇俏易骷?，我說的這些都是由衷的，我想幫她分擔(dān)一點東西，哪怕是最為輕飄地也不例外。

    “昨天我見你......”她搖了搖頭說：“昨天我們那個狀態(tài)，誰都不適合工作的?！?/br>
    “......”

    聞言，我苦笑了一聲，什么話都沒說，默默地回到那個屬于我的角落，坐下之后就開始忙碌，給她做著今天的行程。

    原來，她昨天注意到了我的狀態(tài)，可她并沒有問...這好像是我們之間唯一的默契，就像我見到她思索也沒有過問一樣。

    張瑤一定很辛苦吧？

    我悄悄抬頭，望向她的方向，發(fā)現(xiàn)她又回歸到了最初我進門時見到的那個狀態(tài)，孜孜不倦，仿佛戰(zhàn)士一般的忙碌著。

    ......

    “陳默?！?/br>
    當(dāng)她再次開口叫我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午休時間。

    “怎么了張總？”

    “你試著聯(lián)系下佳一，看看她下午能不能來公司，甲方那邊剛問過我咱們的進度?！?/br>
    “好的?！?/br>
    仔細一想，當(dāng)時甲方給我們的時間就是延后一周復(fù)工，現(xiàn)在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那邊忙著催促，倒也說的過去。

    這次我沒有去吸煙室，而是直接在辦公室里就聯(lián)系了她。

    很快，電話就被林佳一接聽，她沒什么廢話，直接就問：“是不是要復(fù)工拍攝了？”

    “對...你下午用空嗎？”我試探性的問道。

    上次在擺渡的時候我就得罪過她一次，再次面對這個姑娘，心里多少會帶著些愧疚。

    “沒空?！绷旨岩幌攵紱]想就給了我答案。

    “大姐...咱能不鬧嗎？”

    “誰跟你鬧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讓你有事提前告訴我，可你呢？每次都是要開始的時候才聯(lián)系我。”林佳一頓了頓，笑道：“陳默，是不是在你丫心里，我就必須要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小心翼翼地看了張瑤一眼，發(fā)現(xiàn)她并沒什么異常，顯然她沒聽到林佳一都說了些什么，我苦著一張臉，說：“佳一，真不是我不提前說，而是我也剛剛接到通知的，這不就馬上聯(lián)系你了么?！?/br>
    林佳一輕哦一聲，“不好意思，我下午真沒空，專業(yè)課。你也知道，我馬上就要畢業(yè)了，專業(yè)課學(xué)分不滿的話，你讓我怎么辦？”

    “這...”

    “這什么這，做人可別太自私?！?/br>
    她越說越來勁，我們仿佛回到了剛認識的那一天，她就像一只將自己武裝到了牙齒的雌虎。

    “好吧，我這邊跟領(lǐng)導(dǎo)匯報一下。”

    我無奈地掛斷了電話，看向了張瑤，“張總，這丫頭下午有專業(yè)課，只怕今天下午不行了。”

    “這樣啊?！睆埇幭肓似讨?，對我說道：“你把她電話給我，我?guī)退?lián)系...對了，她是北影還是中戲的？”

    “北影的。”

    回答之后，我又把林佳一的電話報給了張瑤。

    很快，她就給林佳一打了過去。

    我聽不到她們之間說了什么，不過自打電話接通之后，張瑤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由此可以看出她們聊的還算愉快。

    過了大概一支煙的時間，張瑤放下了電話。

    “怎么樣？”

    她伸了一個懶腰，輕松道：“一切搞定，她下午會過來?！?/br>
    “她不是有專業(yè)課么？”

    “哈...巧了，我認識北影一教授，給她走走關(guān)系請個假還是很容易的?！?/br>
    “還是你厲害?！?/br>
    “也沒什么的。”張瑤笑了笑，突兀道：“看的出來，你很關(guān)心她?！?/br>
    “啥？”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突然這樣問，一時間有些愕然。

    “不是嗎？”

    “......小安走的時候跟我說過，讓我照顧好她?！?/br>
    “那個對她很重要的人？”

    “嗯?！蔽尹c了點頭，自嘲一笑，“可事實證明，我并沒有照顧好她，反倒是惹到了她?！?/br>
    “那也只是你認為的而已，她也挺在意你的?！睆埇幱挠恼f道。

    “她跟你說了什么嗎？”

    “沒什么......午休時間了，你去吃飯吧，然后去把她接過來?！闭f著，張瑤從抽屜里把車鑰匙扔給了我。

    “讓她坐地鐵就好，不用接她的。”

    “這是佳一的意思......”

    張瑤滿臉笑意的看著我，仿佛她看穿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