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夜危樓想了想,他生在紫霄宮,除了替仙界征戰(zhàn)四野之外,確實如同楚嘉嘉所說的那樣,什么都沒有。 楚嘉嘉又說道:“那些人把你鎖住就是為了想占你的廣寒宮?不要了,給他們吧?!?/br> “好。”夜危樓擁著懷中的人,像是擁著他的星辰。 此刻,他真切地感到比起坐在那個位置上千萬年,跟她一生一世才更像自己想要的。 就怕這一生一世過去,自己會變得更加貪心,想要留住她更久。 …… 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夜危樓的掌控。 他一送完戒指,就像吃了仙丹的嫦娥一樣,被迫離開。 在那個送他來這里的聲音的倒數(shù)中,他周身仙力澎湃,最后化龍離開,毀了自己的承諾。 此刻,兩人的記憶都來到了夜危樓化龍的那一刻,心中同時嘆了一口氣。 夜危樓站在原地看著楚嘉嘉從沙發(fā)前站起身來,然后轉(zhuǎn)頭看向了自己。 比起另外幾個人來,明明說著不會走,最后卻還是離開的夜危樓其實更讓楚嘉嘉不想面對,但是他帶來的囚龍鎖,卻是那么多次實驗中唯一一個可以吸走楚承赫身上星煞的存在。 如果是換了其他人,比如阿爾,楚嘉嘉只會想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會跑回來,然而對著夜危樓,她就多想了一件事—— 她想知道,他還有沒有跟囚龍鎖同等級的法寶。 哥哥身上的星煞衰減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就指望他了。 楚嘉嘉動了動嘴唇,想問他問題,然而她現(xiàn)在是失憶狀態(tài),不能單刀直入問她最關心的囚龍鎖的問題,還得迂回著來。 她站在沙發(fā)前,抱起了手臂,先擺出了防備的姿勢,接著才開口道:“你說你認識我,你怎么證明?” 在夜危樓開口說話之前,她又說道:“先聲明,你不準再像剛才那樣耍流氓?!?/br> 耍流氓?夜危樓一愣,然后想起剛剛那一吻,沒有辦法向楚嘉嘉解釋那是法術(shù)。 楚嘉嘉看他沉默了片刻,最終開口說道:“你有張電熱毯,粉紅色的,上面還有小星星?!?/br> 楚嘉嘉:“……” 她差點沒能繃住臉上的表情,為什么會是這種答案呢? 她想笑又不能笑,還得保持著狐疑的臉,對夜危樓簡直是服氣的。 夜危樓聽她說道:“我確實有這么一張電熱毯……好,就當你說的話是真的,你認識我,可是你是什么人?你為什么會認識我?我為什么又不記得你?” 她說著,放下了手臂,每說一句話,就向前走一步。 她雖然是凡人,但卻給夜危樓帶來了壓迫感。 他低聲道:“你救了本座?!?/br> 然后就看見楚嘉嘉挑了挑眉:“我救了你,然后呢?” 他看著她,認真地道:“然后本座愛上了你?!?/br> 話音剛落,兩人就聽見敞開的落地窗外隱隱飄來了歌聲—— 狼愛上羊啊,愛得荒唐, 他們沖破世俗的城墻…… 楚嘉嘉:“……” 夜危樓:“……” 楚嘉嘉簡直懷疑附近商場的老板是怎么回事,他這是從多少年前穿越來的? 現(xiàn)在都8102年了,放的歌不是《千里之外》,就是《狼愛上羊》! 在她腹誹的時候,夜危樓開口道:“本座是龍?!?/br> 他不是狼,他要正名。 楚嘉嘉從窗外收回了目光,隨口問道:“那你是被哪吒打了嗎?” 聽到她的話,夜危樓幾乎就像回到了昨天。 除了《嫦娥奔月》,他還從楚嘉嘉那里聽到了很多故事,《哪吒鬧?!芬彩瞧渲幸粋€。 他又想起了當初在地球外,她通過兩人相連的心神給他講故事,俊美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笑容。 月光正好穿過了云層照進來,照在他身上,他這一笑,映著滿室清輝,依然是那么奪人心魄。 在四個人當中,夜危樓絕對是最好看的,他周身的仙氣將他與凡俗的一切都間隔開來,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一種攬下了天上明月的感覺。 楚嘉嘉看著他,聽他開口道:“不,本座是被囚.禁,被趕上了誅仙臺,被逼著從上面跳了下來,在以為自己肯定會死的時候,被送到了這里,落入海中,為你所救?!?/br> 夜危樓看到楚嘉嘉臉上的表情原本有些失神,可聽到他的話,卻又變得狐疑起來,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寫著:你繼續(xù)編。 他知道,對于凡人來說,這些確實聽上去像是假話。 哪怕自己編一個像白蛇傳一樣的故事,對楚嘉嘉來說都更值得相信,畢竟她記得民間傳說的劇情,卻不記得他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事情。 “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記得?!彼f道,“所以本座講的這些事情,你可能很難相信。” 他想了想,慢慢地將那些回憶中的事情一件一件地跟她說了起來,包括自己身上的囚龍鎖讓他仙力枯竭,一步步走向大限。 等他說到最后是怎么被楚承赫握碎了囚龍鎖的時候,裝失憶聽了半天的楚嘉嘉在心里嘆息一聲——總算來了。 “你說——”夜危樓聽她說道,“那鎖住了你的囚龍鎖幾乎要了你的命,結(jié)果卻是我哥哥弄碎的?” 他點頭道:“是?!?/br> 楚嘉嘉道:“我哥一個普通富二代,能弄碎一把這么厲害的鎖,你覺得這可能嗎?” 她頓了頓,皺眉道,“除非你現(xiàn)在能夠拿出一樣的東西,我讓我哥過來再碎一次,我就相信你?!?/br> 她這樣順暢而自然地提出了要求,自覺天衣無縫,然而卻見面前的人搖了搖頭。 “并非本座不想給你?!币刮禽p聲道,“而是仙界的囚龍鎖只有一副,是他們?yōu)榱藢Ω侗咀鶎iT打造的,被你哥哥弄壞之后就沒有了?!?/br> 而他們也沒有了對付他的力量,輕易就被他放逐,讓他奪回了一切。 聽到這句話,楚嘉嘉幾乎要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就聽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問道:“你還有什么想問嗎?” 他是這樣的光風霽月,仿佛只要她問,他都不會有所隱瞞。 楚嘉嘉看著他,原本想說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問題,然而此刻卻忍不住問道:“你為什么一定要回來找我?” 不等他回答,她又追問了一句:“仙凡有別,你就不怕你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只是我的墳墓嗎?” “本座想過?!币刮强戳怂?,說道,“可本座說過,剩下的時間都歸屬于你,要陪你過一生一世?!?/br> 楚嘉嘉看著他認真的目光,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問道:“仙帝,你是為了來報恩,還是來普度眾生?” 夜危樓被她的說法搞得一愣,隔了片刻才搖了搖頭:“只為順從本心?!?/br> 他的心就是愛著她,這樣一句話楚嘉嘉不會聽不懂。 她并不懷疑夜危樓的情,她只低聲問了一句:“那你為什么要食言呢?”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說著不會離開,說著一生一世,結(jié)果她當了真,他們卻一走了之。 夜危樓剛想解釋,兩人就聽到從沙發(fā)上傳來了一聲呻.吟,許茂醒了。 空氣里這種微妙的凝滯頓時被打破,楚嘉嘉轉(zhuǎn)過身去,看到許茂捂著額頭從沙發(fā)上撐起了上身。 “嘉嘉……我怎么了?我喝醉了嗎?” 她說著睜開眼睛,先是看到楚嘉嘉,然后又看到在對面站著的夜危樓,頓時眼睛就睜大了。 這在月光中像神仙一般的美男子,簡直就像夢境里才會出現(xiàn)的畫面。 楚嘉嘉聽她說道:“我是在做夢嗎?這誰呀嘉嘉……好帥啊?!?/br> 夜危樓來的時候正好是學期結(jié)束,放假的時候他身體一直不好,楚嘉嘉帶他回來,也是一直住在她的公寓里。 跟原霆、阿爾和秦雁回不一樣,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見過她同學的人,也不認識許茂。 “他……”楚嘉嘉不好說不認識,只能說道,“算是一個故人吧。” 夜危樓聽到這句話,頓時心生黯然。 明明就是最親近的人,明明就能和她結(jié)秦晉之好,眼下卻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對楚嘉嘉來說,他甚至還不如陌生人。 許茂看著夜危樓,覺得這個帥哥真是又帥又仙,簡直就是神仙哥哥了。 雖然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但不知為什么,她卻從他身上看出了委屈跟黯然。她還在想著這帥哥跟嘉嘉是怎么了,就聽楚嘉嘉說道:“去客房睡吧?!?/br> “哦。”許茂順從地站起身來,然后聽見自己的肚子叫了一聲。 許茂:“……” 楚嘉嘉看向了她,想起她剛剛一杯就醉了,東西都還沒吃。 許茂在這樣恍若謫仙的美男子面前出丑,只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楚嘉嘉聽她小聲問道:“我剛剛是沒吃東西嗎?” “是啊?!背渭握f道,“你喝了點桂花釀就醉了?!?/br> 許茂的目光下意識地掃向了廚房,看到餐桌上還擺著火鍋,頓時眼睛一亮:“我們剛剛是在吃火鍋嗎?” 她說著繞開了楚嘉嘉,徑自走向了餐桌。 楚嘉嘉看了夜危樓一眼,看到他的目光還在自己身上,又聽許茂說道:“哎呀,湯都燒干了。” “湯燒干了,再加就好了?!背渭握f著,也朝著餐桌那邊走來,然后就看到左側(cè)一道清光閃過,落在了火鍋上。 里面燒干了的湯瞬間又滿了,而且還翻滾著冒出熱氣來。 楚嘉嘉:“……” “這、這是什么?”許茂離得最近,最是震撼,“……魔術(shù)嗎?!” 夜危樓放下了手。 楚嘉嘉這才想起他現(xiàn)在是仙力全滿的巔峰狀態(tài),在地球位面也可以隨便使用法術(shù),真是非常不省心。 “沒有啊?!彼荒鼙犞劬φf瞎話,“湯本來就是滿的啊,你看錯了吧?!?/br> 許茂一臉茫然:“是嗎?” 楚嘉嘉:“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