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 再說那大爺名叫張?zhí)煦?,他在派出所做了筆錄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午了。 張?zhí)煦懘螂娫捊辛怂緳C來接,因為這附近的街道路窄而易堵車,他索性準備走過兩條街道去等著司機。 張?zhí)煦懥?xí)慣性地沿著右邊的人行道走著,突然想起了艾瓷說的話:“無論何時記得靠左走?!?/br> 年紀大了,饒是他原本并不相信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也有了一份寧可信其有的謹慎。 張?zhí)煦懝麛嗟剡^了馬路。 走了沒多遠,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和路人們的驚呼。 他轉(zhuǎn)頭一看,馬路對面的人行道上倒著一個巨大的鋼架子。 他如果不過這個馬路,以他的速度,這會兒正應(yīng)該在那個位置。 那么大的鋼架如果倒在他這把老骨頭上…… 張?zhí)煦懸魂嚭笈?,立刻給司機打了個電話,然后扭頭往書畫市場前的小巷走,一路上不忘始終走在左邊。 他在小巷子里忐忑不安地候了三刻鐘,艾瓷一分不差地出現(xiàn)在巷口,儀態(tài)萬千地朝他走來。 張?zhí)煦懣涂蜌鈿獾赜松先ィ瑧B(tài)度之恭敬,不知道的還以為艾瓷是他長輩。 “大師,太謝謝您了,剛剛真的差點出事!” 張?zhí)煦懯莻€上道的,知道這種事情可不能口頭謝過,當即遞出了一包讓司機去準備的答謝紅包。 艾瓷毫不客氣地收下:“你今早出門前是不是還打碎了一個花瓶?” “是啊,大師,您可真神了!”張?zhí)煦憶]想到她連打碎了花瓶這種小事都能知道。 艾瓷不置可否,微微一笑:“碎碎平安,不然你今天可不會這么有驚無險了。你的面相原本是大富大貴、逢兇化吉之相,現(xiàn)在印堂卻隱有一條黑線,割裂了原先的面相?,F(xiàn)在雖然還能逢兇化吉,時間久了可沒有這個運氣了。” 張?zhí)煦懘篌@:“這可怎么辦才好?” 艾瓷又問:“你近來是不是搬了新家?” “是啊,就在西山別墅,郊外的空氣就是比較好,兒子特意買來孝敬我的。怎么,是有什么問題嗎,大師?” “帶我去看看?!?/br> 司機早已在巷口候著,見老爺子口中的大師竟然是這么個年輕的小姑娘,眼里閃過一絲驚訝,悄悄地給老板報了個信。 西山別墅區(qū)坐落在帝都西郊的棲鳳山上,這山敢起這個名字,顯然自古以來都是被當作一塊風(fēng)水寶地的。 整個別墅群的布局都嚴格按照風(fēng)水命理之說,暗合天地氣運,照理說,住在這里的人不說招財進寶,也能事事平安。 張家別墅處在偏中間的位置。 按照老人家的喜好,裝修十分復(fù)古,客廳里擺著價值不菲的紅木家具,墻壁上掛著幾幅水墨畫。 正中間是一幅云霧山水圖,畫得靈氣十足,山長水遠,層巒聳翠,霧氣縹緲,仿佛下一刻云霧就要溢出畫外。在畫的左下角,印著一枚小小的印章,紅紅的印泥圈出一個“艾”字。 艾瓷挑了挑眉:她的畫?看畫的氧化程度,是她四百年前畫的。 現(xiàn)在被人鄭重地掛在大廳里,而且墻上的三幅畫中,唯有這幅畫外面還罩著一個玻璃罩子,做了防護。 張?zhí)煦懣此镁玫卣驹谶@畫前,忍不住問道:“是這幅畫有問題嗎?這可是艾枝的作品,您知道艾枝嗎?” 艾瓷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艾瓷這個名字是她的第一個名字,現(xiàn)在只有她的同伴還這么叫她了,特別是艾斯北,他像是對這個名字有執(zhí)念似的,過了這么多年,幫她做張身份證,還堅持用了這個名字。 而在人類社會行走,艾瓷不可能一直頂著同一個名字,所以換過不少名字。 艾枝就是她四百年前在人類社會短暫使用過的名字,不算太久遠,她記得還挺清晰。 艾瓷隨口一問:“艾枝的作品現(xiàn)在市場行情如何?” 說到這個,退休了沒事情干就愛鉆研書畫的張?zhí)煦戭D時眉飛色舞起來:“艾枝的畫在市場上很少見,但是艾枝的后人艾寧的畫,前段時間拍賣行剛賣過一幅,賣出了三千萬的高價呢!艾枝的畫價格只會更高!” 艾寧是她兩百年前的名字。 艾瓷心中一動:如果畫的時間越久遠越值錢,那她豈不是可以畫上一幅,然后再氧化做舊…… 張?zhí)煦懸詾榘珊芨信d趣,便越說越激動:“說起來艾氏一族是真的神秘,每隔百來年就有一個驚才絕艷的艾家人橫空出世……” 艾氏一族? 一個人撐起了一個族的艾瓷微笑不語,但她對張?zhí)煦戇@波發(fā)自內(nèi)心的夸贊十分受用,暗自決定到時候收費給他打個八八折。 “……您別以為我說的是野史,雖然正史上很少提及她們,現(xiàn)在也根本沒多少人知道,可我家祖上有幸和艾家人結(jié)交過,所以才知道這個傳奇家族?!?/br> “艾家人在畫上的落款用的是同一枚印章,畫風(fēng)也十分接近,要看出是哪一代人畫的,得看題詩的字跡。我家這幅,是祖?zhèn)鞯?,題詩的是艾枝同時代的大家曾明,這是千金不換的寶貝?!?/br> 祖?zhèn)髁艘环漠嫞?/br> 這家人看起來確實和她有些淵源,難怪說起艾氏知道得不少。 這個房子的風(fēng)水極好,還有她的畫鎮(zhèn)著,本不該招惹霉運才是。 艾瓷在房子周圍走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心里仍隱隱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這個地方?jīng)]問題得太有問題了。 她一翻手腕,不知從什么地方變出一個羅盤來,又閉上眼睛調(diào)動起整座棲鳳山的空氣來。她站在屋前,長裙的裙擺在風(fēng)中飛舞,實體仍在,意念卻已經(jīng)融進了空氣里,覆蓋了整座棲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