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原來,自從麥小言入獄后,曾經糾集的小團體已經不攻自破,為了和麥小言劃清界限,這些孩子在家長、老師的勒令下,把曾經干過的壞事都推倒了麥小言身上,并發(fā)誓不再和她往來。 “你再也不用擔心有人半路攔截你了?!丙溋崃岷荛_心,就像曾經被攔截、為難的是她一樣。 麥小芽輕笑,回眸望向一屋子人,心里生出了復雜的感情,再次認識到人的善良是一個奇怪的刻度,有人把它當成恪守的墓志銘,也有人把它當成一碗水的距離。 “沈星辰呢?他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自從情書事件后麥小芽就特別排斥沈星辰。 麥玲玲表情內疚,把聲線壓低了幾分:“他呀,自從離了麥小言,他可夾著尾巴做人,不敢再造次了。我聽說上次的事后,他被他爺爺?shù)跗饋泶蛄藗€半死,要不是校長見他沒來去家訪,差點就被他爺爺打出內出血了?!?/br> “什么?”麥小芽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還真有這么狠心的爺爺,沈思年平時看著不過不出門、很嚴肅的老人,沒想到已經望孫成龍到了這么嚴重的地界。 不過自從麥克儉屢次陷害她,她也不得不接受一個現(xiàn)實:容不下自己的親人就算血緣再親,也不過是徒增了下毒手的機會,防人之心不可無。 罷了罷了,看來沈星辰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教訓,只要他在白石小學一日,安安分分的不要招惹她和她在乎的人,她就當從來沒認識過他,繼續(xù)平靜地過日子。 危杏杏對麥小芽的到來很歡喜,一來她是孩子心性,麥小芽的歸來意味著無窮無盡有趣的事要拉開帷幕了;二來,她多少受了危景天的影響,把麥小芽放到了親人級別的高度。 “小芽,你能回來簡直太好了!以后我上下課可不會那么無聊了!”危杏杏一下課就迫不及待往三年級的教室奔來,稀罕地撩著麥小芽的新發(fā)型,“嘖嘖嘖,我就說我哥偏心嘛,這么好看的發(fā)型都便宜你了!” 麥小芽笑笑聳肩:“好看嗎?我看就一荷葉倒扣在頭上,哪有你說的那么神?”嘴上這么說,眼睛卻盯著盛夏陽光在她身上的投影,發(fā)型飽滿發(fā)尾飄逸,的確很漂亮呀。 危杏杏白了她一眼:“嘴上說著不要,瞧你都欣賞上了!”說著挽起她的手臂,向供銷社的方向走去,“帶你去買個好東西!” 麥小芽窘迫,自從三個月顆粒無收又要養(yǎng)活兩個弟妹,她已經囊中羞澀,那筆撫恤金已經用了三分之一,還剩下一千來塊,是要用到刀刃上的。“買什么?我不缺?!丙溞⊙坑行╇y為情地拒絕了她。 危杏杏卻噗嗤笑開了,用手指拉了拉自己的發(fā)尾,停下了腳步:“我原是想去買個雞蛋鏡子的,算了,別臭美了,還是留著錢買生字本吧!” 麥小芽無語,原來危杏杏已經女大十八變,年齡還沒長開呢,就想著穿衣打扮了,好在她自己打住,不然麥小芽可是要開始思想教育的,雖然不需要費多少口舌就能說動危杏杏,麥小芽還是希望她能自覺地把心思放在考初中的事上,畢竟五年級已經過了一半多,還有兩個月就要小升初的考試了。 “唉,你別說最近為了考哪個初中,我爸媽可cao碎了心?!蔽P有右贿呑咭贿吀袊@。 麥小芽一愣,“怎么了?你不是一向成績很好,還怕考試么?” 危杏杏搖搖頭,嘴巴嘟成小月牙的形狀,說不出的嬌憨可愛:“我媽讓我選城南初中,因為我外公能照顧我呀!可我老爸呀偏偏不同意,要我考什么重點初中。” “重點初中?城南中學不是么?”還有這檔子事,原以為小考初是個千容萬易的事,大筆一揮卷子一交就進去了無憂無慮的暑假,沒想到中學與中學之間還有重點非重點的差異在。 危杏杏無奈聳聳肩:“重點初中呢,師資力量教學設備都是最好的,在重點初中上學的可都是全鎮(zhèn)甚至全縣的學霸呢。非重點呢就不一樣了?!?/br> 看危杏杏被學??鄲赖臉幼?,麥小芽想讓她開心點,“你也別擔心了,這不還有兩個月時間嘛?”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打架了 危杏杏是個跳脫的人,好像沒有什么事兒能困擾過她三秒,聞言一張小臉綻開了花,拉著麥小芽又講了好些話,無非是她和一雙弟妹之間師傅徒弟學空手道的事。 看來,這段時間危杏杏真的很享受和一雙弟妹的互動,麥小芽感到很欣慰。 只是,從危杏杏的話看來,每次談到弟妹學空手道的效果,就嘻嘻哈哈顧左右而言他,仿佛在刻意隱瞞一些事情。 危家小院,周圍沒人,麥小芽也得到了一刻的清靜,重新審視她的新家:危家小院來。 只見小院只有兩間低矮的泥磚瓦屋,沒有經過粉刷露出粗糲的泥塊,仿佛一下雨就要被淋破洞似地搖搖欲墜,好在內里是極好的,大屋是她和麥小溪的臥室,兩條長板凳架起一張門板,上面鋪著從麥家?guī)淼拇蠹t大綠床單,床單的一角露出發(fā)黑的棉被。 屋內的陳設非常簡陋,除了兩張發(fā)黑帶抽屜的桌子和三張竹椅,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好在姐弟仨沒有過多的衣服,否則連放置的地方都沒有。 屋子靠山,后庭只有兩米來寬的過道,中間還挖了水溝,一個土小灶沿墻而建,那是危景天專門為他們砌的,只能容下一個小鐵鍋,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通風口、下灰道樣樣都有,小灶旁還堆著兩捆碼得整整齊齊的干柴,只是小鐵鍋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想必是麥小溪很久沒有做飯了。 這些日子以來,麥家姐弟一直寄養(yǎng)在危家,衣食住行皆由鄭怡負責,好在危嚴不嫌棄他們,否則,麥小溪只有七歲,能不能照顧五歲的弟弟還是問題。 前世,麥小芽從沒離開過麥家,即便危景天再三邀請她來危家另住,她寧可吃著殘渣剩飯、做著牛馬活計,也沒有來,唯一的一次就是二人初次繾綣之時,住了一晚便離開了。 荷葉波波頭下,一張白皙的小臉兒浮出微不可察的紅暈,前世情今生報,如今麥小芽在危家立足,而危景天即將離開白石回到部隊,危杏杏還有兩個月也要考入重點初中,到時候危家就剩下她姐弟仨和一雙老人。 麥小芽思及此,快速收拾了一下屋里紛亂的衣服和桌椅,她終于回來了,在少管所的三個月里已經教會了她怎么隱藏鋒芒和忍辱負重,出獄后又被危景天改了名,以后她就是全新的麥小芽,而她的一雙弟妹也不會因為有一個坐過牢的jiejie而蒙羞。 今生,就當做從沒遇過麥家的任何人。她站在家門口遙望著麥家的方向,眼眸越發(fā)淡漠。 “姐,你快管管小寶,他又跟人打架了!我管不了他!”麥小溪慌張地跑進屋,拉著麥小芽就往外跑。 麥小芽眉心一蹙,“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麥小寶才五歲,平日在家脾氣倔但從不打人,只有受了欺負才會動手,今天這是怎么了? 麥小溪顯然是小跑著回來搬救兵的,跑得小臉通紅、黃瘦的脖子從頭發(fā)下露出來,一只小手死死攥著麥小芽向前跑,“他和劉家的鐵蛋說著話,就打起來了?!?/br> 鐵蛋?麥小芽的眉心一晃神,一個半人高的胖小孩身影在腦海浮現(xiàn),是榨油鋪的劉天家的小兒子,劉天年老得子,上面生了六個女兒,終于得了一個兒子,寶貝著呢,天天舀榨油桶下的茶油給他拌飯吃,吃得才六歲就長得渾圓渾圓,而且脾氣還霸道得很。 “麥小寶從來不跟鐵蛋玩,怎么會和他打起來?”麥小芽邊跑邊問,跑了幾百米一絲兒氣都不喘。 麥小溪氣喘吁吁地搖搖頭,“不知道?!币苫蟮乜粗L姐,“姐,你怎么一絲兒氣都不喘?你不累么?” “哦,我習慣了?!毖陲椇么浇堑膶擂?,麥小芽拉著meimei一起跑,話說她總不能對meimei說,在少管所每天參加長跑十公里的變態(tài)訓練吧,她要給弟妹們塑造一個正能量的世界! 麥家祠堂,翹檐的琉璃瓦下,一對燕子口銜枯草進出飛動,一派歲月靜好的場景??稍鹤永?,一小撮人圍成一圈,觀賞圈內的兩個小毛孩打架,那一拳一腳打得可狠了,兩人面上的腫脹又添了不少。 麥小溪撥開人群,沖打得難舍難分的兩個人喊:“別打了!別打了!” 麥小芽隔著人群就聽到了吆喝聲,只見身體滾圓的鐵蛋憑借身高體重優(yōu)勢,騎在麥小寶身上,趁他不可動彈時噼里啪啦扇弟弟的耳光。麥小芽氣悶,出手阻止時轉念一想,幾個月不見,麥小寶的身手不會退化到了連胖子都打不過的地步吧?失望地捏了捏發(fā)疼的眼角。 可情勢在麥小芽出現(xiàn)后出現(xiàn)了突變,麥小寶趁著鐵蛋揚起巴掌的空檔,一記抓拳打在了他的腋窩里,揚起的手頓時像拆了骨頭一樣癱軟下來,鐵蛋才發(fā)出殺豬般的哀嚎聲。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誰才是殺人犯 麥小寶再趁勢把他掀翻在地,三下五除二就騎在了他身上,手法奇特地拆打著他的關節(jié),雄赳赳的鐵蛋很快癱軟在地,得只剩下豬嚎聲,兩條黃不拉幾的鼻涕掛在上唇與鼻子之間,涕淚縱橫地哭爹喊娘。 麥小寶從他身上跨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顧嘴角的傷口,發(fā)出驚疑的“咦”,自信的目光落在腋窩一條兩寸長的破口,“哇”哭了起來。 “怎么了怎么了?”麥小溪拉回弟弟,幫他擦拭嘴角的血絲,語氣埋怨而嗔怪,“你呀你,受傷不見你哭,怎么打贏了還哭?” “我的衣服破了!”麥小寶苦兒吧唧地說,把囂張的破口在二姐面前揮了揮。麥小溪為難了,她只會割草煮粥,不會補衣服,之前衣衫破了找親奶奶翠姑縫補,挨了三四天的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