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梅趕緊說：“跑了，李玉娟一喊，廁所后面就竄出個黑影，那人跑到南面的小樹林去了?！?/br>
    本來李玉聰不太上心，在后面拖拖拉拉穿衣服，一聽有他meimei的事，趕緊加快速度穿衣服問情況。也是，他們這才剛睡著，就被女知青吵醒，肯定帶點起床氣。

    余文志嘟囔一句：“人都跑了，叫我們起來有什么用？”

    不管怎樣，他們都起來了，肯定得過去查看一下情況。

    寧馨和林可欣也聽到動靜出來了，跟他們一起出去查看情況，順便問問當(dāng)時的情況。

    江梅他們這么一鬧，寧馨倒是想起上輩子發(fā)生過這事，只是時間久遠(yuǎn)，寧馨早已忘得這些瑣事。但是現(xiàn)在一遇到實情，她又想了起來。之所以寧馨對這事印象不深，是因為根本沒抓到這個偷看的人，后來不了了之，再也沒發(fā)生過這種事。因此寧馨給忘記有這么回事。

    男知青為防萬一，在角落里抄起幾根木棍，每人一根拿著出去了，看著就要跟人干架似的。女知青都跟在后面。

    祠堂的大門朝西，廁所位于祠堂的南院墻外面。這個廁所是用石頭砌成的，所以經(jīng)歷了多少年還能用。

    這個廁所甚至比村里戶家的廁所還要好。村里的廁所多數(shù)是土坯壘成的，修的墻也矮，還沒有一個成人高。

    祠堂這個廁所墻有一人多高，上面還搭了個草棚子，每年村里會派人修繕一下。所以還能擋風(fēng)遮雨，比村里的大部分廁所都要“豪華”點。

    知青們繞到廁所后面，哪里還能發(fā)現(xiàn)什么，梁國棟本想走近點查看情況，讓心眼多的鄭東林叫住了。

    “等等，別走太近，現(xiàn)在天黑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咱們一過去，就把壞人弄得地方亂套了。咱們只看看這邊有沒有人，不行再作伴到林子那邊查探一下。這邊留著證據(jù)讓老支書看看，他們村的人什么德行，竟然偷看女知青上廁所？”

    第38章

    李玉聰義憤填膺地附和：“對，就應(yīng)該這么辦, 咱們?nèi)フ依现＿@事什么破地方, 怎么還有臭流氓，敢偷看女孩子上廁所, 太惡心人了, 要把那個流氓抓起來批斗游街，要把他送進(jìn)監(jiān)獄?！?/br>
    發(fā)生了這種事，知青們心里犯惡心，暫時睡不著，干脆直接找到老支書家里去。

    寧馨也想抓到那個偷窺的流氓，不管怎樣, 應(yīng)該給他個教訓(xùn)。不過前世沒有抓到那人，不這道這輩子能抓住不？

    知青們把大門關(guān)好, 摸黑去了老支書家。這么一折騰，已經(jīng)快九點鐘, 今晚看來是睡不好覺了。

    在農(nóng)村，這個點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進(jìn)入夢鄉(xiāng)。靜謐的夜里，山腳下的小村莊顯得格外安靜，只是知青們的腳步聲引來陣陣狗叫聲, 攪得進(jìn)入夢鄉(xiāng)的人不得安寧。

    到了老支書家門前，李玉聰想都沒想就開始叫門, 拍得門上的鐵拴“哐啷哐啷”響。老支書家里就養(yǎng)著只大黃狗，知青們一走進(jìn)，狗就“汪汪”叫起來示警, 等知青們來到門前，大黃狗叫聲更加狠厲，因為它聽到門外來了人，直接跑到大門底下沖人叫。

    原來，老支書家的狗并沒有拴起來。這個狗平時不是很兇猛，熟人來時不會叫，但是有陌生人肯定會叫。也許知青們剛來它還對他們不熟悉，所以叫起來特別狠。

    “大晚上的，誰又來了，真是，也不讓人睡個安生覺?！崩现眿D睜開眼就抱怨。

    自打丈夫當(dāng)了這個村官，村里雞零狗碎的事都找他，還經(jīng)常有人晚上睡覺后來找人，這就讓老支書媳婦不高興。有啥事不能白天說，非得大晚上來打攪，不知道讓人睡個安生覺。

    老支書披上羊皮襖說：“指不定有急事，要不也不能大晚上來叫我?！?/br>
    只要晚上來叫門，基本都是來找老支書的。老支書媳婦見狀也想穿衣起來看看到底有啥事，老支書說：“你睡吧，肯定是來找我的，你起來也沒用，還是歇著吧?！?/br>
    “咱家的狗這么個叫法，我還能睡得著嗎？得了，我也起來去看看，到底是啥事？”老支書媳婦也知道，一般不是急事，鄉(xiāng)親們也不會晚上過來打擾。

    夫妻倆很快穿好衣服起來。老支書先拾掇完，出去把大黃狗喝住，不讓它再叫，大黃狗聽話地閉了嘴，乖乖跟在老支書身邊。

    老支書把門栓打開，“吱呀”一聲開了大門。

    “喲，是你們幾個，大晚上的，有啥事嗎？都進(jìn)來，進(jìn)來說話?！崩现布{悶知青們怎么在大晚上就過來了，看他們臉色不好，肯定是有事，不然這個點不能來。

    李玉聰盯著老支書身邊的大黃狗問：“您家的狗不咬人吧？”

    “不咬人，都進(jìn)來吧。”老支書撫了撫大黃狗的頭，讓它到一邊呆著去，大黃狗聽話地趴回它的窩里。

    老支書把人叫到屋里后，沒等他問話，幾個性急的年輕人就七嘴八舌地跟他講起剛才的驚魂事。剛才確實把三個經(jīng)事的女知青嚇了一跳。

    老支書聽說后瞪大眼問：“真有人偷看？”

    “我們還能騙你嗎？不信你問問她們?nèi)齻€，就是她們上廁所的時候看到的?！?/br>
    “老支書，這事應(yīng)該徹查，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如果抓到那個流氓，應(yīng)該送他去監(jiān)獄勞改。”

    老支書媳婦聽了這事也很氣憤，她聽了也覺得惡心，咋還有這種人呢，就應(yīng)該抓起來。“老頭子，他們說得對，就應(yīng)該把那個流氓抓起來，現(xiàn)在外面不是搞什么批斗嗎，應(yīng)該把那個臭流氓抓起來批斗?！?/br>
    老支書皺起眉頭，覺得事情不像媳婦說得那么簡單，抓人是沒問題，可問題是如果真抓到人，不管送進(jìn)監(jiān)獄還是送去批斗，他們村的名聲就壞了，那樣可是太丟人了，說不定他以后出去開會也會被人指點、笑話，“高廣林，聽說你們村出了個大流氓，有這事嗎？”

    老支書一想到有人這樣問話，他就感到臉上火辣辣地，抬不起頭。

    可是，知青們等著回話呢，不給他們個交代也不行。

    老支書的眉頭擰成幾個疙瘩，很明顯心情極差。他們村怎么會有這種人，可這事他也沒法一口咬定，肯定不是他們村的人干的。

    不管怎樣，既然知青們提出要嚴(yán)查，他必須管。這年頭耍流氓可不是小事，抓起來是要被批斗的。

    這明顯就是耍流氓，必須嚴(yán)查。

    奶奶的，如果村里真有人干這種糟心事，不用別人出手，他就拿著大棍子抽人，太缺德，太丟人了，丟人丟到還城里人面前，如果處理不好這事，以后他在這些知青面前估計就沒了威信……

    老支書還真怕是村里人干的，查出來給他丟人，可是不查也不行，他問：“你們想怎么查？”

    看他們氣憤的樣子，不給他們查，怕難以善罷甘休。如果讓他們捅到鎮(zhèn)上去更丟人，還不如趁機(jī)查查清楚。不管最后是個什么結(jié)果，比他不作為強(qiáng)。

    江梅說：“我和田露露看到的那個黑影約莫有這么高，身量不是很胖。那人跑得很快，肯定不是年齡大的老人，身材矮狀，也不像孩子?！?/br>
    “老支書，這個點不在家的男人應(yīng)該不多，起碼得調(diào)查一下村里的男人，剛剛有誰不在家，如果誰不在家就有嫌疑，把不在家的男人找出來再排查，看誰的身量像那個黑影。只要審問那幾個不在家的男人都干嘛去了，有沒有人給他們作證?！?/br>
    江梅腦子還算好使，照自己的想法跟老支書說，該怎么找出那個流氓。

    “行，就照你說的辦，我這就去把隊長叫起來，讓他們一起查，今晚總得查出個結(jié)果?！?/br>
    老支書先把三個隊長喊起來，帶著手電筒，跟知青們一起去查看祠堂那邊的廁所。雖然手電筒的光亮有限，他們卻還是看清楚有人呆過的痕跡，因為茅廁后面有一些枯草，現(xiàn)在一看就是被人踩壓過。

    知青們沒事不會上茅廁后面來，肯定是外人干的。這個外人自然是心懷不軌的那個流氓。

    老支書和隊長商量過后，先把形象不符合的人家排查出去，然后不管大伙都睡下了，直接把人叫起來，開始挨家挨戶問查：“你家男人剛才在家嗎？”

    要不就是：“你幾個兒子剛才在家嗎？”

    被問到的人被人打擾睡覺，都沒好氣，即使是面對老支書和隊長，“我說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明天還讓不讓上工了，瞎折騰啥呢，到底出啥事了，問這干啥？”

    有的女人怕男人惹事，想都沒想就回答在家。

    老支書問這種問題，明眼人一看就猜到出了事。女人只要稍微聰明點，不用說，也會幫自家男人隱瞞，省得惹上麻煩。

    這樣，就算老支書他們要查，也不好查。

    按照女知青提供的情況，男人應(yīng)該是個個頭不高，有點敦實的男人。

    可是查來查去，就是沒找到那個男人，都說自家丈夫兒子，甚至是孫子在家。

    倒是有三個男人不在家，可是這三人都有人證，說自己在誰家干嘛了。有人給作證，這三人應(yīng)該沒時間做那齷蹉事，那這三人也得排除。

    老支書面對這種情況有點頭疼。本來他以為按照女知青的說法，應(yīng)該能把人排查出來?？伤宿r(nóng)村女人為了不讓自家主心骨出事，一般都會包庇自家男人。所以，到底還是沒查出人來。

    “現(xiàn)在怎么辦？我看再查也不好查，現(xiàn)在天太晚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明天咱們再商量個辦法，看能不能想法子把那人揪出來?！崩现@么說其實有點安慰人的意思。誰都知道拖到明天再查，可能更不好查。

    等明天大家伙知道有人偷看女知青上廁所，誰會承認(rèn)？

    那也沒辦法，知青們剛到，人生地不熟的，也沒別的好法子查到人。明知道再折騰下去沒有結(jié)果，誰還愿意做無用功？

    就這樣，知青們悶悶不樂地回了宿舍，還一起開了個會，看看應(yīng)該怎么處理這事。商量一陣兒，他們也沒相處好法子，只能明天看情況再說。

    要寧馨說，這人讓他跑了還真不好找。如果當(dāng)時抓住人就好了。如果當(dāng)時她在場，憑她練武得到的那點內(nèi)力，說不定敢上去一拼，抓到那個男人，就算抓不到，能走近點看清那人什么樣子，也好抓人。

    現(xiàn)在一點證據(jù)沒有，這人當(dāng)然不好抓了。

    鄭東林打了個哈欠說：“行了，都折騰大半夜了，還是先回去睡覺，有事明天再說。”

    江梅和李玉娟最不高興，因為沒有抓到壞人。可是她們也沒有辦法，只能等明天再做打算。

    毫無意外地，第二天幾個知青都起晚了，她們因為昨天的事還在氣憤，干脆找借口不去上工。

    寧馨倒是沒有起晚，因為她不愛睡懶覺，只要不是生病一貫早睡早起。她醒來叫喊江梅她們起床，可是她們還在生氣，都賴在床上不想起。

    “這倒霉地方，來了光干農(nóng)活不說，還有流氓，住著太難讓人安心了，咱們還是想辦法回城吧?！?/br>
    話是好說，可是事情不好辦。現(xiàn)在知青們剛來，想返城都沒有門路。

    寧馨知道未來的情況，也不好搭話，干脆起來洗臉做飯，該干啥干啥。再說等會兒她還要給二虎媽扎針，昨天說好了，今天不能不去。

    因為昨天的事，今天知青們都懈怠了，拖著不想去上工，他們吃完飯，直接去找老支書，說要讓他把昨天偷窺那人找出來。

    老支書皺眉說：“我倒是想把那人找出來，昨天晚上那么晚，我也讓村干部起來調(diào)查了，可是你們也知道，這人真不好找，因為留下的證據(jù)太少?！?/br>
    “那就放任那個流氓逃掉不管？”

    “那你們想怎么樣？”

    當(dāng)然是抓到那個偷窺的流氓，問題是不好抓。

    “行了，我知道除了這種事你們不高興，可是我們也沒有確切的證據(jù)是誰做的，除非是當(dāng)場抓到他。這樣吧，今天給你們放一天假，你們回去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抓到那人?！崩现詈笳f：“但是，沒抓到人之前，我不想這事鬧得讓上面知道，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吧。再說，這事也不一定是本村的人做的?！?/br>
    老支書當(dāng)然不想村里的名聲壞掉，才囑咐這么一句，至于知青們聽不聽，那他也沒法堵住他們的嘴。

    老支書說這話的時候觀察知青們的表情，想從表面上看出他們是什么意思。他看有的人皺眉深思，有的人氣憤，還有的一臉淡定，比如寧馨。

    老支書也在關(guān)注寧馨，他聽說寧馨幫二虎媽治病的事情，正打算看看她醫(yī)術(shù)怎樣，如果寧馨醫(yī)術(shù)比高和平好，老支書想把高和平換下去，換寧馨在村衛(wèi)生室工作。雖然鄉(xiāng)村比較看中人情，按理說，高和平是本村的人，還是他本家侄子，他應(yīng)該照顧高和平。

    可是高和平不爭氣，當(dāng)初沒有抓住機(jī)會學(xué)好醫(yī)術(shù)。看病的事不能講人情，寧馨比高和平醫(yī)術(shù)哪個好，就應(yīng)該讓能人干，而不是讓無能的人占著茅坑不拉屎。老支書這么考慮，也是為了大多數(shù)村民好。

    知青們在老支書家出來，就要回知青點。寧馨跟他們打招呼，要去給二虎媽繼續(xù)針灸。

    林可欣非要跟她一起去，寧馨就讓她跟著。其他人還在因為昨晚那事懊惱生氣，已經(jīng)在商量回去后怎么想辦法繼續(xù)抓人。

    寧馨再次給二虎媽去針灸，兩口子熱情地接待了她。因為二虎媽確實感覺寧馨給她針灸有用，針灸完事后肚子不了，昨晚睡了個好覺，肚子一點沒疼。

    這里，林可欣也見識到寧馨的針灸“神技”。在林可欣眼里，寧馨唰唰給二虎媽下針，可不就跟“神技”似的。

    等兩人從二虎家出來，林可欣說出一連串的話：“寧馨，你可真厲害，給人扎針也不害怕，看你那么熟練，得練了好幾年了吧，這針灸好不好學(xué)，看著可是怪嚇人！”

    “只要感興趣，認(rèn)真學(xué)，其實不難，多練習(xí)就會了?！?/br>
    “哪有你說的那么容易?！绷挚尚烂偷乜吹酱┚G軍裝的卓玉航，趕緊跟寧馨示意：“你看那不是誰嗎，他是來找你的？”

    雖然她是用疑問的語氣問的，心里卻肯定這個軍裝男是來找寧馨的。因為她自從開始就發(fā)現(xiàn)軍裝男對寧馨與眾不同。對了，回頭她的問問寧馨，這人到底叫什么名字，見他好幾次了，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不用林可欣示意，寧馨也看到卓玉航。

    林可欣有眼色地說：“你們先聊著，我先回去了?！闭f完，她一溜煙就跑了個沒影兒。

    卓玉航見面就急切地問：“昨天晚上怎么回事？我聽說昨晚知青點那邊出事了，你沒事吧？”

    因為他家沒有矮狀的男人，所以他家不在被懷疑對象范圍。因此，昨晚并沒有人去卓玉航家過去詢問情況。還是今早楊秋菊出門抱柴，鄰居告訴她昨晚鬧了一陣。楊秋菊回家又跟兒女說了說，卓玉航才知道。

    寧馨把事情的經(jīng)過給卓玉航講了一遍，“我沒事，其實大家都沒事，就是那人太惡心，竟然在女廁所外面偷聽，讓李玉娟給發(fā)現(xiàn)了?！?/br>
    “是這事，我都給忘記這茬了。我記得最后沒抓到人，是吧？”卓玉航也記起前世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