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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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引身形一動,孟侜跟著動,兩人圍著桌子繞圈,楚淮引擔心孟侜一個不穩(wěn)摔倒,率先停下,氣笑:“你信不信朕一掌就能把桌子拍碎!” 孟侜:“信,但也可能嚇到寶寶?!?/br> 這個時刻只有孩子能救命了,孟侜捂著小腹,可憐兮兮地望著陛下,希望能網(wǎng)開一面。 楚淮引被孟侜拿捏住命門,怒不可遏但無計可施,想到孟侜剛剛才把姜瑤的簪子給他,默念了幾遍“將功折罪”,最后硬生生忍下這口氣。 他提起茶壺想喝點涼水壓驚,提起來才想到水被孟侜漱口用了。 “朕想喝水?!?/br> “好?!泵蟻吠鹊亓嘀鑹爻鋈サ顾?/br> 剛才從桌子跳下來可能觸發(fā)了某條敏感的神經(jīng),也可能是因為今天在將軍府瞎逛路走多了,又或者精神太緊繃,孟侜的腳底又開始陣陣酸麻。 但是明天就要南下,為了順利出行,他不但不能表現(xiàn)出不適,還得健步如飛。 楚淮引坐在桌邊消氣,目光落在孟侜靴子上,暗含擔憂。 深夜。 孟侜幾天沒一個人睡覺,居然有點難以入眠。楚淮引一向霸道地攬著他睡覺,防止他踢被子或者滾到床下。身邊突然沒了一個人,孟侜翻來覆去睡得不安穩(wěn),輕微的動靜就容易驚醒。 孟侜感覺有人推門進來,他背著門,聽腳步聲以及暗衛(wèi)的反應(yīng),這人應(yīng)該是楚淮引。 難不成是陛下氣得睡不著半夜來找他算賬? 孟侜脖子一涼,是楚淮引幫他蓋被子,灌進了一點風。 接著一陣輕微的動靜響起,孟侜判斷是靴子拿起又放下的聲音。 陛下想干什么? 等楚淮引走后,孟侜又貓了一會兒,輕輕掀開被子,俯身撿起一只靴子觀察,外表沒什么變化,他伸手摸里面,觸到了一層暖融融的軟墊。 似乎是鋪了一層羊毛。 是原先硬邦邦的鞋底沒有的。 里面似乎還留有楚淮引的溫度。 明明只是快要消散的一絲溫度,又或許只是他的臆想,孟侜卻覺得自己被一只火爐烤熱了整個身子。他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可陛下哪怕在氣頭上也注意到了。 這是要多細致入微的觀察和體貼,才能發(fā)現(xiàn)對方的每一點不對勁? 孟侜想,他值得被楚淮引這樣對待嗎? 他第一次在深夜有了落淚的沖動,想緊緊擁抱楚淮引,感受他直接的體溫,問他還有沒有生氣,為什么寧可半夜偷偷來。 在將軍府,楚淮引喝完他端的茶水就回宮了,那他們算和好了嗎? 孟侜仰著頭,使勁眨了眨眼,把眼淚憋回去。他把兩只靴子都穿上,推開門走了出去。 月光如水,把庭院照得一片銀白如霜,松竹投下斑駁疏影,孟侜穿著他舒適度大增的靴子,在院里來回走了好幾圈舍不得進去。 甚至想大聲朗誦一遍蘇軾的《記承天寺夜游》。 皓月千里,皎皎銀漢,蘇東坡半夜還能找到朋友夜游,他也想有兩個人。 此時一名暗衛(wèi)急速追趕回宮的楚淮引——陛下你快回去看看,孟大人在院里一會兒愁眉一會兒開顏,他們有點害怕。 第57章 楚淮引打算晾一晾孟侜, 不然他總是對自己的關(guān)心熟視無睹甚至避如蛇蝎。每次看他認錯的態(tài)度良好, 但你永遠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有更大的事瞞著你。 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楚淮引心里不是滋味,他深怕晾孟侜的結(jié)局是自己被沒心沒肺的孟侜晾了。 深夜的長安街萬籟俱靜,銀白大道筆直通向燈火掩映的宮門,守夜的侍衛(wèi)盔甲微涼,覆了一層蒙蒙露水。 偶有不知從那個胡同巷子傳出的犬吠, 月光照在楚淮引身上,拉長了影子。每一塊碾過歷史車輪的粗糲地磚, 在月光下柔和了深青的顏色, 與鞋底相碰, 發(fā)出年輕的噠噠聲。 同一輪明月, 孟侜院中看,陛下在長安街。 一道黑影急速掠過屋頂,瓦片敲擊莎莎作響, 看見陛下在長安街漫步, 還沒有進宮門,暗衛(wèi)松了口氣。 孟大人睡不著這種小事, 若是楚淮引回宮了,暗衛(wèi)真拿不準要不要去打擾陛下。 黑影從屋頂躍下, 落在楚淮引身前:“陛下?!?/br> “何事?” 暗衛(wèi)謹慎措辭:“孟大人現(xiàn)在在院中散步,情緒起落有些大。一會兒健步如飛,一會兒……捧著腳傷懷?!?/br> 捧著腳?楚淮引嘴角一抽, 這又是做什么?隨即他想起自己剛剛給孟侜墊了鞋墊,估計是讓他發(fā)現(xiàn)了。 又是裝睡。 楚淮引想問問孟侜到底哪來的本事, 膽大包天欺君就算了,他怎么還能回回上當? “朕去看看……”楚淮引腳步一轉(zhuǎn),想到自己剛才的決定,要晾一晾孟侜。孟侜一天比一天囂張,還不是因為朕沒有威信,脾氣太好!楚淮引深刻吸取教訓,這回一定要貫徹到底。 “讓他加件衣服,別著涼?!背匆渲曇?,頭也不回地往宮門邁步。 “是?!卑敌l(wèi)撓了撓頭皮,是他多管閑事了? 孟侜不用暗衛(wèi)提醒,回屋加了件衣服,他坐在臺階上,睡意全無,抬頭看看月亮,低頭摸摸靴子。一只腳翹在另一只的膝蓋上,撐著下巴出神。 他明顯感覺到其中一個暗衛(wèi)去了又回,大概是去追楚淮引了。 但是楚淮引沒有出現(xiàn)。 他不管我了。 孟侜把下巴擱在手肘上,他那時哪知道自己會跟楚淮引好上。 “陛下。”孟侜突然叫道。 黑夜使人心軟,暗衛(wèi)心里充滿同情:陛下這回真的不在,你喊破喉嚨他也聽不見。 “陛下……”孟侜扯著嗓子喊道,丟人就丟人了吧,他現(xiàn)在就是很想見楚淮引。 暗衛(wèi)聽得一陣頭疼,這是什么緊箍咒,到底要不要找陛下救命。還不等他們抽簽決定誰冒險去宮里通知主子,院外走進來一個人。 “你怎么知道朕在這?”楚淮引方才心里掙扎著走到宮門,越走越慢,最后認命地原路返回:只要朕不出現(xiàn),看一看不要緊。 誰知在院外站了會兒,暗衛(wèi)還沒發(fā)現(xiàn),孟侜先開口叫他。楚淮引心里翻江倒海,喜憂參半,喜的是孟侜了解他,憂的是……一叫就出現(xiàn),看起來沒什么骨氣。 暗衛(wèi)睜大了眼,心服口服。 “臣姑且一試,并無把握?!?/br> 楚淮引哼一聲,“朕看你是有把握的很?!?/br> “臣吃定陛下了?!泵蟻χ鴵涞剿砩希橙∈煜さ目释臏囟?。 他猜對了,陛下怎么會不管他。 楚淮引低頭看見孟侜嘴角得償所愿的弧度,無奈之后豁然開朗,罷了罷了,比起孟侜,骨氣算什么? 孟侜靠在他肩上打了個呵欠,主動把半張床讓給楚淮引。 孟侜忙活著給楚淮引脫鞋寬衣,幫他把束發(fā)玉冠解下來端端正正地擺在桌子上,甚至熱情地問他要不要洗個熱水腳。 楚淮引低頭看見孟侜給自己擦腳,他因為身體原因半跪著,微微低著頭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脖頸。 “朕自己來?!背匆惺艿矫蟻闹父狗鬟^腳面,從腳底躥起一陣陣酥麻電流。陛下他一點都不經(jīng)撩。 孟侜按住陛下的腳,“不許動?!睓C會只有一次,本官勸你珍惜。 楚淮引:這是什么神仙日子? 洗完腳,孟侜癱在床上,把一條腿壓在陛下身上,蹭了蹭,差點把陛下的里衣蹭開:“我腳有點酸?!?/br> 楚淮引二話不說地給他揉按,還用上了內(nèi)力,皇家級別的服務(wù),跟孟侜怎么都擦不干凈水的技術(shù)一比,簡直天壤之別。 “謝謝陛下。”孟侜笑瞇瞇親了一口楚淮引,半個身子壓在他身上。還是兩個人睡好,暖和。 楚淮引一高興給他按了大半夜,事后覺得他可能有點吃虧。 …… 長風送涼,烈烈旌旗,南巡隊伍非常浩大,楚淮引行軍多在北方,鐵騎踏遍山河,南邊卻是第一次去。 “朕總坐在金鑾殿上聽大臣匯報,是好是壞,都是一張紙。親眼所見,才能知道朕的子民到底過什么樣的日子?!?/br> 楚淮引吩咐儀仗隊照常前進,沿途不可擾民,便帶著季煬重新整出一堆精銳隊伍,前后都安排了暗衛(wèi)探路,帶著他的丞相改成普通行客微服私訪。太醫(yī)各個年老,因此隨行的大夫選了柳宜修。 舅舅給外甥送行,思想依舊很古板:“懷孕不許同床?!?/br> 孟侜無辜:“舅舅跟陛下說才有用啊。”畢竟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卑微的丞相,干不過強權(quán)。 姜儀惱怒地彈了一下孟侜的腦門,他一個臣子能跟陛下說這個嗎? “你不同意陛下還能硬來?”這點上姜儀足夠信任楚淮引。 “怎么不能?”賀淵插嘴。 “你閉嘴!” …… 經(jīng)過一片樹林時,孟侜讓隊伍停下,他跑進樹林,楚淮引還沒看清他從哪里弄出的鐵鍬,孟侜已經(jīng)深一下淺一下地挖坑。 “我在里面埋了東西?!泵蟻抗馊缇?,仿佛里面有一噸黃金。 楚淮引被他騙得挖了一個巨大的坑,結(jié)果只挖出來一把匕首。 孟侜用手帕沾水把上面的泥擦干凈,楚淮引一眼認出是當初他送給孟侜的匕首。 就是這把過于鋒利的匕首,千陽湖里他才讓孟侜逃了。 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孟侜把它別在靴子里,認真發(fā)誓:“以后陛下送給我的任何東西,我都會好好珍惜,絕對不會再因為別的原因把它扔了或怎么樣?!?/br> 楚淮引臉上多云轉(zhuǎn)晴,看匕首也勉強順眼,“那你帶著防身,不準用來對付朕?!?/br> “絕對不會?!币谎跃哦Α?/br> 隊伍一路往岐州行進,沿途看山看水,幾乎是孟侜最愉悅的一段時間,連帶肚子都胖地很快。 孟侜掐著腰比劃,越發(fā)愁眉苦臉,不方便趕路啊。他看著季煬從土灶里挖出一只叫花雞。黑焦的荷葉一打開,里面的雞rou油亮脆黃,香味四溢,脂肪縮成一層薄脆的皮,包裹的奶白色里rou又嫩又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