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儀擺擺手：“可不敢打啊，又兇，又高，又可憐，還大肚子?！闭f完他瞄了一眼孟侜的肚子，人家的特別大。

    孟侜：舅舅的風(fēng)流債？？？

    他隨姜信回去一看，也覺得很玄幻。

    一名女子跪在將軍府前，手里支著一根竿子，竿子上掛著一塊白帆，上面朱砂大字——負心漢姜儀拋妻棄子！

    還雇了個說書先生，在一旁滔滔不絕講她和姜儀在北境的凄美愛情故事。天花亂墜，神仙眷侶。

    非常刺激眼球和耳膜。

    那女子挺著個八九個月大的孕肚，五官深邃英氣，帶點異域風(fēng)情，即使跪著也不損那一身氣度。

    似乎是跪累了，那女子活動了一下。

    孟侜微微蹙眉，他估摸了一下女子的身高，倒吸一口冷氣。

    這比舅舅還高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致沈柏青孟侜：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雞湯][雞湯][雞湯]

    第53章

    將軍府護衛(wèi)們一個個恨不得離那孕婦三丈遠, 二十幾個大老爺們擠成一團, 像一群被老鷹虎視眈眈的小雞。

    雖然他們相信將軍的人品，但萬一人家肚子里真的有小將軍呢？

    姜信摻著孟侜，“怎么辦啊外甥？”太棘手了，他沒遇見過這場面。

    孟侜：“這本官也處理不了啊?！?/br>
    姜儀自回京以來，門檻差點讓媒婆踏破。姜儀位高權(quán)重, 深得陛下信任，明目朗星儀表堂堂, 還不曾娶妻納妾, 堪當(dāng)京城最熱門的女婿人選。

    媒婆來了一波又一波, 沒有去過將軍府提親的媒婆都算不上一等媒婆。姜儀無意男女私情, 每次媒婆一來，就讓管家應(yīng)付，實在不行就給姜信說親。

    孟侜心里覺得這有點像訛人, 但看那名女子有點怪怪的, 面無表情，目光堅定, 仿佛真有那么一段情。

    眼看說書先生的故事越發(fā)魔幻，連孩子都生兩個了, 孟侜問姜信：“舅舅還沒回嗎？”

    姜信：“沒有。”

    他出餿主意道：“不然外甥你假裝一下將軍府主母把這人趕走，他有肚子，你也有肚子?！?/br>
    勢均力敵。

    孟侜敲他的腦門, 閉嘴。

    女子似乎聽見了“主母”二字，警覺地朝這邊看過來, 她從侍衛(wèi)口中知道姜信是姜儀的弟弟，剛剛從那門里出來，看樣子是去搬救兵。

    “你是他的誰？”女子眼神不善地打量孟侜，看見他的小腹以及姜儀摻孟侜的動作，臉色一沉。

    孟侜看她還得仰頭，正好對上了沒有遮掩的喉結(jié)……

    咳咳咳，這位兄弟經(jīng)驗不夠豐富啊。

    “將軍外出未歸，有事我們進去說？”孟侜建議。

    女子逼近一步，重復(fù)道：“你是誰？”語氣比剛才更差。

    姜信急忙擠在兩人中間，擋住孟侜：“是外、外甥。”

    城外，姜儀接到快馬來報的消息，嗤笑一聲：“無稽之談！趕走便是。”

    他連床都沒跟人上過，哪來的孩子？

    侍衛(wèi)吃了一顆定心丸，“屬下也覺得是訛人的，那人長得比將軍還高，看著像北狄人，說不定是個jian細！”

    “等等……”姜儀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一個人影，“我回去看看?！?/br>
    姜儀回到將軍府時，女子正被孟侜勸到將軍府里坐著說話。他一踏進門，下人喊了一聲“將軍回來了?！?/br>
    眾人眼前一道人影閃過，剛才還行動不便的孕婦突然輕功卓絕，腳步一點，越過一道隔墻，消失眾人面前。

    姜儀眼前突然落了個人，他條件反射抽出長劍，劍光一冷，架在了不速之客的脖子上。

    幾縷青絲隨風(fēng)飄散，人影定住之后，姜儀看清了對方的臉，他眼皮一跳，想把劍抽回來。

    那人卻按住了劍身，姜儀一動，他便五指收攏任憑鮮血從指縫里滲出來。

    “賀淵！”姜儀吼他，“放手！”

    “將軍不是想殺我嗎？”賀淵目如深潭，直勾勾攝住姜儀，仿佛想把他卷入深淵。

    “正當(dāng)防衛(wèi)。”姜儀把他的手移開，五年不見，這人神經(jīng)病的作風(fēng)越來越嚴重。

    賀淵一步步逼近姜儀：“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走，隱姓埋名五年，若不是大魏皇帝昭告天下封你將軍，我去哪里找你呢，姜大將軍？”

    姜儀被賀淵的大肚子頂在了墻壁上，對方似乎也覺得這很礙事，“幫我拿出來?！?/br>
    姜儀嘆了口氣，探手從他的上衣下擺扯出了一個大布團。

    “你來干什么？”

    “你說我來干什么？大魏的媒婆都來將軍府參觀了，我不能來？”賀淵捏住姜儀的下巴，他比姜儀稍高一點，盡管穿著女裝，依舊威迫力十足。

    “所以你就來敗壞我的名聲？”姜儀無力，他的一世清名全讓這人一張嘴毀了，他壓低聲音，“前陣子有兩批北狄人刺殺我外甥和皇帝，這檔口，你一個北狄王子私下來大魏，是想我把你抓起來嗎？”

    賀淵一進京在茶樓打聽將軍府方位時，茶樓老板熱情地給他嘮嗑了大將軍現(xiàn)在在京城有多炙手可熱，他氣不過，干脆先發(fā)制人，放出話說姜儀在北境有妻有子：“你不準澄清！”

    “我在跟你說正事！”姜儀抓狂，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我說的就是正事?！?/br>
    孟侜從墻后面探出一個腦袋，暗中觀察他舅舅，結(jié)果一眼看見從門外進來的楚淮引。

    孟侜噔噔跑到楚淮引那邊，“陛下怎么來了？”

    楚淮引揪住孟侜的后脖子：“你跟朕出去?！?/br>
    “那不管舅舅了嗎？”孟侜掙扎。

    楚淮引：“用不著你。”他聽說有人在姜府外面鬧事，覺得這個場景分外熟悉，熟悉到他一來果然捕獲了一只管閑事的小貓。

    他攬著孟侜出了將軍府，孟侜扒著他的肩膀，小聲告密：“我聽說他是北狄王子啊，真的沒關(guān)系嗎？”

    楚淮引笑出聲，“親朕一下，朕就告訴你?！?/br>
    孟侜心里有只貓爪子在撓，實在敵不過好奇，于是在楚淮引嘴角快速吻了一下，真的非?？?，跟羽毛掃過一樣。

    孟侜第一次主動親他，楚淮引還沒覺出味兒呢，他好笑道：“這不算?！?/br>
    “算。不然我就回去問舅舅?！?/br>
    “……”

    楚淮引：“你知道五年前舅舅來軍中找朕，為什么隱姓埋名？”

    “因為他想揪出當(dāng)年戰(zhàn)敗的幕后真兇，還有，舅舅是你的底牌，你獨自回京，多少人覬覦北境大軍，卻想不到還有舅舅坐鎮(zhèn)?！?/br>
    “還有一點，與他在北狄臥底十年有關(guān)?！?/br>
    姜儀想接近北狄高層，苦無出路，只能從喬裝改扮從苦役開始做起。大魏人和北狄人面部特征不同，姜儀作為大魏人，在北狄只能干仆役。那時他不足二十歲，雖然扮丑，但底子在那，也丑不到哪兒去。沒過多久，他就被六王子賀淵的管家買了，安排在后院劈柴。

    賀淵是北狄王的第六個兒子，母親是大魏邊境的一個賣酒女。北狄人經(jīng)常在邊境擄掠，她被擄到王庭后被北狄王看中，才有了賀淵。賀淵因為有大魏血統(tǒng)，因此不受重視，母子兩被所謂“正統(tǒng)貴族”壓著欺負，導(dǎo)致賀淵從小眼神陰暗，長出一身刺，見誰就扎。

    他的管家也是哥哥們派來監(jiān)視戲弄他，在北狄，大魏人代表下等人，管家給賀淵選的仆人也盡是大魏人，嘲諷他地位低下，不配使喚北狄人。

    姜儀比賀淵大五歲，覺得這個少年也算半個大魏人，仗著功夫出神入化，經(jīng)常在賀淵受欺負時暗暗幫他解圍。但姜儀心知自己是臥底，永遠站在北狄皇室的對立面，因此偽裝地很好，從不正面出現(xiàn)。賀淵奇怪有人暗中幫他，卻始終找不到是誰。

    過了五年，姜儀在北狄活動開了，他經(jīng)常消失找不到人，引起了賀淵的懷疑。此時賀淵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比姜儀還高的成年人，武藝高強，智慧過人，他很快揪出了姜儀，在第八年還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份。

    奇怪的是，賀淵居然放任姜儀探聽機密，只是一言不發(fā)冷著臉跟著姜儀。姜儀甚至懷疑賀淵在給他下套，想順藤摸瓜揪出大魏其他的臥底。

    姜儀時刻警惕，保持疏離，謹記自己臥底的身份。有幾次他跟著賀淵見到了北狄王，見到了最后一場戰(zhàn)役上的敵軍將領(lǐng)殺父仇人，但為了不連累賀淵，他都隱忍不發(fā)。

    這么糾纏了兩年，姜儀一頭霧水，搞不懂賀淵到底在想什么。突然有一天，賀淵開了竅似的向他示愛，被姜儀直接拒絕后，做出了一系列難以理解的事，甚至某天想把姜儀關(guān)起來。

    姜儀十分惶恐，大仇未報，深覺自己再呆下去要么功虧一簣，要么必須利用賀淵的感情。正好北狄糧草軍事也摸得差不多了，聽說楚淮引開赴邊境，姜儀便撤出北狄，投奔楚淮引。

    一來，他覺得用姜儀的名號攻打北狄可能會讓賀淵傷心，便隱姓埋名。二來，賀淵要是知道姜儀去了北境大軍，萬一上報，北狄有所警覺，那他所探聽到的情報就可能作廢。

    說來說去就是立場不同。

    孟侜：“那你怎么不擔(dān)心，人家王子都潛進來了。”

    楚淮引把孟侜抱起來掂量了一下體重，似乎有長點rou，這才回答：“很明顯，賀淵此次來，只是來找舅舅的，是情債，不是國債?！?/br>
    “那舅舅可能要還很久?！泵蟻Z帶同情。人家找了五年，一聽說大魏封將，千里迢迢過來，手段高明，又快又狠。剛才賀淵抓劍那一段，舅舅脖子都急紅了。

    躲不過的。

    楚淮引突然兩只手捏著孟侜的臉蛋朝兩邊一扯，“朕突然有些感同身受。”

    “唔唔唔！”關(guān)我什么事？

    楚淮引犀利指出：“姜家祖訓(xùn)不準當(dāng)逃兵，但你和舅舅這跑路的功夫也是一脈相承?！?/br>
    孟侜急忙撇清關(guān)系：“我沒有，我是因為腦子不清醒不知不覺就出了城。”

    “你也就趁朕著急的時候能忽悠，你覺得朕靜下來后還能相信你的說辭？”姜瑤和原身的仇未報，他不信孟侜突然就想撂挑子，這不是他的性格。

    更可能是因為懷孕了想跑……楚淮引一陣心悸，賀淵他找了五年，而他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孟侜半路遇見管嘉笙自己跑回來了，卻也陷入了危險。

    孟侜：“沒有證據(jù)你不能亂講?！?/br>
    “你最好不要讓朕抓到證據(jù)，不然……”楚淮引拍拍他的屁股威脅。

    孟侜：“……”緊張。

    又被舅舅坑了。

    第54章

    “朕給你升官怎么樣？”楚淮引突然問, 這幾天孟侜沒有上朝, 他坐在龍椅上朝下看時，總覺得少了什么。但是上早朝，孟侜就要比當(dāng)大理寺正時期早起，楚淮引擔(dān)心他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