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孟侜還在考慮用什么方法既能教訓他們,又不會太高調擾了人家的喜事,那邊話題一轉,開始竊笑著談論季翰林家懷孕的公子。 “嘖,就是太少了,不然咱兄弟也去弄一個玩玩,還能傳宗接代一舉兩得?!?/br> “他家可護得緊,我就遠遠看過一次,長得那是沒得說,比你在青樓包的什么小紅皮膚都嫩。” “你摸過?沒摸過你怎么知道,當心那位大人砍了你的手?!?/br> “長得比女的還好看,當什么男人,你們說那誰他不舉,不會其實也能生孩子,他那張臉……” 季翰林有事沒來,他們不懷好意地低聲談論,用隱蔽詞匯指代被提到的人,一臉縱欲過度的樣子,令周圍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坐在什么yin窟。 這簡直是踩了孟侜的左腳,又碾過他的右腳。 忍無可忍。 他敲了敲桌子,一名暗衛(wèi)靠過來,孟侜吩咐了一番,暗衛(wèi)領命而去。 不久,一行京兆府的衛(wèi)隊沖進來,圍了那一桌人。 孟侜道:“本官懷疑你們與一起兇殺案有關,跟本官走一趟吧?!?/br> 一群人愣了一瞬,有些心虛,以為剛才取笑管嘉笙被聽見,但一看四周大臣這么多,沒憑沒據的事,怎敢在這放肆?!?/br> 頓時大聲嚷嚷“京兆尹就能隨便抓人了!” 孟侜冷笑一聲,不知死活,“兩月余前,逆賊王鈞陽潛回京城,私下接觸諸位,你們瞞報朝廷不說,還在爭執(zhí)中將其殺害,可有此事?” 話音剛落,直接相關的三位公子臉色唰一下白了,甚至有膽小的直接癱坐在地屁滾尿流。 作者有話要說: 孟侜:嘖,糟糕的胎教。萬一孩子以后也像楚淮引洗個澡這么折騰,他一定把楚淮引的頭按在龍案上磕。 第41章 方才不少人聽見了那群人的議論, 事不關已不愿當出頭鳥, 正主都穩(wěn)穩(wěn)坐著,他們也就聽一聽熱鬧。 他們以為管嘉笙會像五年前那樣,一笑置之,誰知這次竟然動了真格,還把一樁隱秘的兇殺案挖出來。他那時明明在蘇州, 怎么會知道京城的事?太可怕了!他到底有什么不知道的? 孟侜看著這群扶不起的紈绔,正色道:“想背后說人, 首先掂量掂量自己干過的虧心事。本官不與你計較, 真當自己清清白白?!?/br> 他不僅說給這幾個人聽, 而是在場所有人, 殺雞儆猴。 嘴碎之人,難免干過一兩件虧心事;行得正坐得端的人,誰沒事把京兆尹不舉掛在嘴邊。 一時間全場安靜, 有幾個資歷老的大臣看見孟侜年紀輕輕, 口氣不小,心里不喜, 待要發(fā)作,卻看見右相嚴鑲和大將軍姜儀都是一副贊同的樣子, 自然也歇了心思。有問題讓老國公找陛下說去吧。 作案的三人里面,提議尸體沉湖的人城府較深,他踢了兩下同伴, 昂著頭看孟侜:“管大人,口說無憑, 你有什么證據?有人見到王鈞陽的尸體嗎?” 殺人之后,他留意過一陣千陽湖有沒有浮尸,除了陛下派人撈起的一具,并沒有其他尸體。 孟侜見姜儀也在,不好明說,只能道:“畫舫上三位的血腳印算不算證據?至于尸體,陛下會告訴你在哪。來人,收監(jiān)?!?/br> 老國公聞聲趕來,站在一棵樹下,面色不善,今天是他孫子的大喜之日,小小京兆尹也敢來攪局。 還是兇殺案,晦氣! 老國公有些迷信,他一心想家族里再出一個皇后。今天筵席盛大,請了多數京城大官,打算通個氣,再提納妃立后之事。這群紈绔是新郎的朋友,簡直明晃晃打國公府的臉。 然京兆府辦案,理所應當,他有氣無處發(fā)。等衛(wèi)隊押著一群紈绔們走了,老國公才重整表情,笑瞇瞇出現,帶著十八缸上好花雕勸酒。 紅布一掀,濃烈酒氣彌漫,香醇醉人,孟侜一聞就知道度數不淺。 他以“審案要緊”朝老國公作揖告辭:“下官驚擾喜宴,改日一定登門道歉,今日事出有因,還請國公見諒?!?/br> 老國公拍了拍孟侜的肩膀,連連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br> 他能到今天這個位置,全靠混,他哥死得早,除了楚淮引他娘沒有其他孩子,死后官爵過給弟弟。年輕時,他靠著哥哥的庇佑干過不少渾事,被當時的管宰相抓過一陣,至今懷恨在心。 落在肩上的手掌力道不輕,孟侜想著確實是他沒理在先,便不計較,先離開再說。 “管大人喜酒未嘗,實為遺憾,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喝一杯再走?拿酒來!”老國公卻不打算就這么放他走。 下人遞上來一個杯子,容量和海碗差不多,連酒也是特別準備的。 被針對了。 孟侜滿臉歉意:“妻子新喪,下官戒酒多時,等下還要查案,陛下密切關注此案,下官擔心喝醉誤事。” “那你就是不給老夫面子了?”老國公把臉一放。 孟侜想,這個面子還真不能給。 姜儀剛想替他解圍,一道威嚴的聲音插進來。 “管愛卿替朕查案,國公的面子未免太大。” 楚淮引突然出現,老國公還沒來得及高興,被陛下的話嚇得一哆嗦。 “老臣不敢?!?/br>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平身。”楚淮引本來只派了禮官來,不想給老國公太多妄想,轉念一想,孟侜也在邀請之列,不放心便走了這一趟。 “諸位愛卿不必顧忌朕?!背匆蚜藘删?,帶著孟侜走了,連口水都沒喝。 所有大臣心里都冒出一個疑問:陛下找管嘉笙不宣召,親自來找,什么水平? 孟侜跟在楚淮引后面,覺得他的形象甚是高大偉岸。 “臣方才在席上聽說,老國公有意將孫女送進宮?!?/br> 老國公忒兇,這下得罪慘了。如果你準備娶他孫女,務必要提前放我回蘇州。 我一點也不想參加你的選妃大典。 楚淮引猛地停下,孟侜一頭撞上他的后背。 “太和殿前,沒跪夠嗎?” 這句從胸腔里擠出的氣話,孟侜抵著后背都能感受到劇烈的情緒波動。 他一秒站直,提神醒腦:“夠了?!?/br> 楚淮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跟他說清楚,又怕他插科打諢不當回事,末了,只道:“遇見解決不了的事,盡管把朕抬出來,朕給你兜著。” “那不是假傳圣旨嗎?”孟侜眼神亮晶晶地回視楚淮引,有你這話,以后可以隨便撒謊是么? 楚淮引揪了一把他的臉蛋:“朕認了,就不算。朕不認的,后果自負?!?/br> 那我怎么分得清。 明天給自己宣個旨意回蘇州可以嗎? 孟侜暗暗竊喜,楚淮引捏住他的嘴巴,“朕知道你分得清?!?/br> 夜黑風高,孟侜假扮王鈞陽在牢里嚇唬一通,他把犯案過程講得絲毫不差,三個人對他是王鈞陽鬼魂的事深信不疑,第二天升堂就全招了。 孟侜滿意地喝完全部的安胎藥,灌醉林氏丈夫趁機推他入河的兇手浮出水面,林氏千恩萬謝。薛天路的族人現在都知道林氏有京兆尹幫撐腰,不敢再放肆。 耳邊的閑言碎語幾乎絕跡,楚淮引不準他再去國公府,管母攬下了登門道歉這份差事。 她對孟侜說了孟甫善威脅之事,管老夫人前陣子被刺激地看開了。孟甫善以管氏的名聲、管嘉笙的前途為要挾,擱以前,管母或許會猶豫,但她不是沒腦子,謀反大事,稍有不慎就淪為同謀,比起虛無的聲名,管氏的清正更為重要。 孟侜和楚淮引商量后,決定先抓了孟甫善,不給他這個散布謠言的機會。 沒有出現在老國公筵席上的左相大人,此時正在天牢里。 孟甫善一口咬定自己沒有謀反,季煬憐憫地看著他:“所有證據口供都指向你,你現在是一顆棄子罷了。勸你還是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免受皮rou之苦?!?/br> 假阿虎和他的養(yǎng)父母口供一致,說是受孟甫善指使,才刺殺管嘉笙。按他們所說,孟甫善幾年前偶然得到一張圖紙,并且得知了慶苑的秘密,因而這幾年大肆在蘇州搜羅相應的太湖石運回京城。他位高權重,阻斷了蘇州和朝廷的聯系,在管嘉笙回京路上截殺阻擾,后來得知孟侜代替了管嘉笙,他惶恐事情敗露,哪怕親兒子也痛下殺手。 他素來喜好園林,在家中后院,按照慶苑一角建了個仿制品,此時成為最有力的證據。 這時京城突然流言四起,說孟甫善是前朝余孽,手里有張前朝國庫的藏寶圖,還故意趁陛下登基時,在蘇州制造血案。 僅僅一夜,御林軍抓到了四五十個去孟府偷藏寶圖的江湖人。 更有一種說法,劉家也是孟甫善安插在大魏的棋子,一文一武練兵斂財,把持朝政。 這是把所有臟水全潑在孟甫善頭上。 “與虎謀皮。孟甫善,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實話,想被滿門抄斬嗎!”楚淮引心中暗怒,孟甫善被潑臟水他毫不在意,但是孟侜不能被冠上前朝余孽的名頭,這對他用回自己的身份極為不利。 孟甫善終于意識到,他越是咬牙不認,身上的罪名越多。 “我沒有謀反!我只認慶苑一事!” “七年前,有個建造園林的工匠找到我,說有一份圖紙要獻給我,我當時看著不錯就留下了。不久又有人找上門,告訴我那份圖紙的秘密,說要與我合作,他負責從江南運石,我負責掩蓋消息,事成之后,一人一半。至于其他的,我半點不知?!泵细ι坪蛣⒓疫€真沒有聯系,當初得知了楚淮引的勢力,他立馬選擇站在楚淮引這邊。 后來聯系他的人把他大罵一頓,說二皇子才是他們那邊的人。孟甫善此時意識到這里面水深得很,不愿繼續(xù)合作,只要慶苑一事揭過去,他就還是大魏的左相。 “那份圖紙輕易就到了你手上,你就不曾懷疑過?” “當時是有所懷疑,但對方說他不過是想找一個人合作,我鬼迷心竅,就應下了?!敝皇抢米笙嗟臋鄤菅谏w蘇州一線的消息,誰能想到后面還有這么多事。 楚淮引沒想到有一天還得為孟甫善澄清莫須有的罪名,心情復雜:“找你的人是誰?” “是、是劉家的幕僚。”孟甫善從在通緝單上見到幕僚的畫像,就知道自己和劉家都是那人的棋子,再往上想,連二皇子都…… 奉國月前派了使臣來恭賀楚淮引登基,算算這兩天就要到了。楚淮引事情多,還要思考給孟甫善定什么罪名。 謀反不行,前朝余孽更不行。 孟侜見他煩惱,貼心地建議,我可以不要孟侜這個身份。 楚淮引瞪他一眼:“朕同意,舅舅也不會同意?!?/br> 就是為了將來,孟侜也必須要有姜儀這個依仗。 作者有話要說: 姜儀:不要怕,舅舅手里有四十萬大軍。 楚淮引:這是給孟小貓的聘禮。 姜儀:我,卸甲歸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