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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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衛(wèi)紅這輩子生了兩個兒子,老二老三家那生的也都是兒子。她還真沒跟閨女打交道的經(jīng)驗,這要是他家小子敢這么擰,她當(dāng)場就能削他大腦袋瓜子! 當(dāng)然了,現(xiàn)在于衛(wèi)紅的兩個兒子都在城里念初中,每逢假期回家那也是要幫忙干活的。要是兒子們搶著干活,于衛(wèi)紅那真是高興都來不及。 “大嫂,”劉巧娟輕輕拉了一把于衛(wèi)紅,“小妹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是了,小妹肯定是想著高義的事情,心里難受,想做點什么發(fā)泄。 這么想著,于衛(wèi)紅就沒再勸阻。反正馬上日頭就要偏西,不會那么曬人了。 “那行吧,你干會兒活,累了就自己回去?!庇谛l(wèi)紅叮囑了喬秀蘭兩句,轉(zhuǎn)頭又對劉巧娟說:“你也別在這兒待著了,回家陪陪媽吧?!?/br> 大家所用的的農(nóng)具都是公社統(tǒng)一發(fā)的,沒有多的。劉巧娟的鐮刀被喬秀蘭搶了,自然也就干不成活了。她月份大了,也確實有些吃不消,于是就回家去了。 “小妹,吃不消可千萬得說啊?!眴探ㄜ娏粝逻@么一句,就去忙自己的了。他身為生產(chǎn)大隊的大隊長,那真是干一個人的活兒,cao幾十個人的心,恨不能一個人劈開成好幾瓣用。 大家各自忙碌起來。喬秀蘭的劉海很快被汗水沾濕了,不過她雖然累,卻滿心滿意都覺得高興。整個人都透出一股蓬勃的生機。 別看喬家人都散了開去,但卻都不約而同地關(guān)注著喬秀蘭的動向??此苫钣袟l不紊的,人也越來越精神,不像前兩天那么懨懨地,家人們也都放下心來,專心于手里的活計。 喬秀蘭笑瞇瞇地割著麥子,冷不丁的,旁邊突然竄過來一個人。 喬秀蘭嚇了一跳,忙往旁邊避讓,等看清了眼前站著的人,她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 “你來干什么?”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上輩子害了喬秀蘭的知青高義。 高義面容白凈俊秀,身上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海魂衫,下面是墨綠色軍裝褲和解放鞋,在一群衣衫破舊的莊稼漢里,那確實是鶴立雞群。 高義矮下身子,扎在麥堆里,生怕別人看見似的,壓低了聲音問:“蘭花兒,你家同意我們的事情了嗎?” 看看,這就是她喬秀蘭傻乎乎喜歡過的男人。攛掇了她跟家里人鬧反抗,幾日未見先關(guān)心的卻不是她的身體。 喬秀蘭心里冷笑,面上倒是不顯,只小聲道:“你跟我來。” 喬秀蘭和高義一前一后地走到了田壟旁的小樹林。 此時日頭已經(jīng)不算毒辣,大家都忙著掙工分,樹林里沒有納涼的人,十分僻靜。 “我們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你以后不要再提,也不要再來找我。”喬秀蘭開門見山。 高義吃驚道:“蘭花兒,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興了?你怎么能說這么傷人的話?” 喬秀蘭冷哼一聲,不留情面地說:“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別說滿工分,就是一半都掙不到吧?我在家里的時候,全家人都當(dāng)我是寶貝,吃的喝的從來都是緊著我。跟你……呵,我何必自找苦吃?” 高義好歹是上過高中的知識分子,聽到喬秀蘭這撕破了臉的話,臉上頓時難堪起來,“蘭花兒,我想不到你居然也是這種人!” 喬秀蘭抱著手,也不說話,只冷笑著看他。 高義滿臉氣憤,但看喬秀蘭杏眼微瞇,薄唇微抿,臉色冷峻,竟比平時還嬌艷了幾分。一肚子的火氣頓時又消下去三分。 他放柔了語調(diào),哄道:“蘭花兒,咱們認識也有兩年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等勢力的人。你是不是生氣我這兩天沒去看你?這實在冤枉,這幾天你大哥安排了我好些事情,我實在走不開……” “你少挑撥關(guān)系!”喬秀蘭臉色冷的能凝出冰來。重生回來,她哪里還能聽高義這個小人編排自家大哥的不是! “我大哥是最公正不過的了,還能特意排揎你不成?那肯定是大伙兒都有份要做的!” 喬秀蘭還真說對了。這幾天天氣眼看要轉(zhuǎn)涼,知青住著的幾間老土房都破敗的不行,喬建軍也是擔(dān)心這群城里來的知青到了冬天給凍病了,就安排了幾個知青去修葺房子。高義這種干不得地里重活兒的,自然是被安排的第一人。這不僅不算是排揎,且算得上照顧了。 高義囁喏著說不出話來。從前的喬秀蘭素來是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哪里會他說一句,她就反三句的。 喬秀蘭越看他這窩囊樣兒越看不上眼,不耐煩地揮手:“我話就擺在這兒了,你別糾纏我了,我倆不可能成!”說完她拔腿就走。 “蘭花兒!”高義急了,快步追上就想拉她的手。他是真的想和喬秀蘭一起的。喬秀蘭人長得漂亮不說,哥哥又是生產(chǎn)大隊的大隊長,整個黑瞎溝屯再沒有比喬秀蘭更適合他的姑娘了。 下鄉(xiāng)兩年多,若不是靠著喬秀蘭的接濟,他怕是肚子都吃不飽。返城無望,若是再沒了喬秀蘭支持,高義都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該怎么過! “別碰我!”喬秀蘭厭惡地甩開了高義的手,將鐮刀橫在了兩人中間,“你再過來,發(fā)生什么事可別怪我!” 高義被嚇得后退了半步,忙道:“蘭花兒,有話好好說,你可千萬別傷害自己!” 是了,喬秀蘭素來人畜無害,她此刻舉著鐮刀,高義想的不是她會傷害自己,而是擔(dān)心她一個沖動傷害了自己…… 喬秀蘭嗤笑出聲,“誰說我會傷害自己?”要是殺人不犯法,這會子她手里的鐮刀早就向這個人面獸心的狗東西砍過去了。 高義躊躇著不敢上前,又不甘心就這么放喬秀蘭離開,愈發(fā)放緩放柔了聲音說:“好蘭花兒,你可想清楚了,整個黑瞎溝屯甚至十里八鄉(xiāng)的,可沒有比我更適合你的了?!?/br> 喬秀蘭喜歡知識分子,在農(nóng)村里大家吃飽飯就不錯了,能有幾個念過書的。而他高義,可是正經(jīng)北京來的高中畢業(yè)生,將來可能還能考上大學(xué),成為大學(xué)生。 “我呸!”喬秀蘭啐了他一口,“快死了你的心吧。我喬秀蘭這輩子就是嫁豬嫁狗……”說著她伸手朝著麥田方向隨便一指,“嫁給田里隨便走過來的一個男人,都不會嫁給你!” 話音剛落,麥田方向還真就有個人拐進了小樹林——不是趙長青是誰! 第04章 喬秀蘭氣的狠了,說話聲音揚高了。 那幾句話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趙長青耳朵里,當(dāng)即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高義吃了癟,又在外人面前落了面子,咬牙切齒道:“好,喬秀蘭,你可別后悔!”說完這句,他又狠狠地瞪了趙長青一眼,快步離開了小樹林。 看著趙長青一臉尷尬的樣子,喬秀蘭心里十分過意不去、這半下午的工夫,趙長青就因為她先后吃了自家大哥和高義的兩頓眼刀子。 “長青哥,我就是氣話,您別放心上哈。”喬秀蘭趕緊解釋道。 趙長青在他心里那可算是頂頂忠厚老實的好男人了,怎么能和豬狗放在一起說呢! “哎,我知道的。”趙長青垂著眼睛,恨不能找個地縫鉆了。 他何德何能呢?怎么敢肖想喬秀蘭。雖然屯子里的男人都挺看不上高義,覺得他不能干活兒上不得臺面,但是人家好歹是北京來的知識分子,誰都知道喬秀蘭和他關(guān)系好,方才估計是兩人吵架說了氣話…… 趙長青悶不吭聲地走到一棵樹下,拿起了一個掉色的搪瓷缸子咕咚咚灌下幾口冷水,又要往田間去。 “長青哥等等,小石頭呢?”喬秀蘭喊住了他。 小石頭就是趙長青撿到的兒子。上輩子喬秀蘭得了善水,在自己身上試用過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智力有問題的小石頭。不過那時候小石頭已經(jīng)十好幾歲了,喝了一段時間的善水也恢復(fù)不到常人的智力。 眼下小石頭卻是還小,如果能這時候就開始喝善水,或許就能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知道,這小子整天田里瞎玩,誰知道這會子跑到哪里了?!壁w長青答話的時候頭也沒回,說完就逃也是的快步走開了。 ……自己就這般可怕?讓他這么避如蛇蝎的。 喬秀蘭心里急啊,但是知道這事不能一蹴而就。她現(xiàn)在和趙長青、小石頭他們八竿子打不著,猛地親近了,反倒惹人起疑。 得想個辦法才成。 心里揣著事情,喬秀蘭回到了麥田里。 她二哥喬建國偷摸著到她跟前,小聲問他:“高義跟你說啥了?” 喬家三個兒子,老大喬建軍踏實肯干,老三喬建黨更是沉穩(wěn)話少,唯獨喬秀蘭的二哥喬建國,腦袋靈活的不行。之前大家都忙著自己手里的活,只有他眼尖,看到自家小妹和高義往小樹林去了。 “沒啥,就是和他說清楚,讓他別再來找我了!” “好妹子,你可終于想通了!”喬建國狐貍似的狹長眼睛彎了起來。 一大家子都關(guān)心喬秀蘭,于衛(wèi)紅從家里過來后說小妹醒來以后已經(jīng)想清楚了。他們幾個還都將信將疑。眼下聽到喬秀蘭這么說了,喬建國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好妹子,別擔(dān)心,不靠那個小知青,二哥也能讓你過上好日子。”喬建國這么說著,就笑瞇瞇地挪回了自己干活的地方。 喬秀蘭聽到他這話,卻是猛然想起一件大事! 這個年頭,國家是不允許人民私下做生意的,那叫投機倒把!她二哥后來就是因為投機倒把罪被抓了,在監(jiān)獄里蹲了好幾年,她二嫂本也是個閑不住的,耐不住寂寞就在那幾年改嫁了。二哥出獄后事業(yè)也沒了,家也沒了,一下子就頹廢了。 盡管后來改革開放的春風(fēng)吹滿了大地,可她二哥卻因為早年的際遇就頹廢得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一直到喬秀蘭上輩子得重病之前,她都聽說二哥是孤寡一人過活。雖然她掙到了錢,每個月都會給家人分上一些,但二哥到底還是沒有振作起來。 這一件件一樁樁,那都馬虎不得。 喬秀蘭甩了甩腦袋,決心先不想高義那個混蛋的事兒,把身邊重要的人保護起來才是頭等大事! 到了天黑時分,農(nóng)民們一天的活計也就差不多結(jié)束了。大家伙兒排著隊去生產(chǎn)大隊還了鐮刀,各自回家去了。 喬秀蘭之前餓了幾天,這天又忙活了半下午,也是累的直不起腰。 “死孩子不在家好好歇著,也不知道來田里作啥幺蛾子?!庇谛l(wèi)紅罵罵咧咧的,一把攙住了喬秀蘭一條胳膊。 于衛(wèi)紅膀大腰圓的,又做慣了粗活,這么一攙,喬秀蘭半邊身子都感覺被她提輕了。 喬秀蘭剛要拒絕自家大嫂的好意,于衛(wèi)紅一個眼刀子掃過來,她就只能乖乖地閉上了嘴。 就這樣,一行人回到了喬家。 李翠娥和劉巧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晚飯。 飯桌上擺著雜糧饃饃和扮野菜和一道泥鰍湯。 泥鰍在這個時代的鄉(xiāng)下隨處可見,倒也不是什么稀罕東西。 唯獨喬秀蘭面前,李翠娥放了一碗面疙瘩。 面疙瘩是白面做的,那可是金貴東西,清亮湯底用用泥鰍湯兌的,最上頭還臥著一個黃澄澄的荷包蛋。 眼下每戶人家養(yǎng)雞數(shù)目都是固定的,養(yǎng)雞養(yǎng)多了就是“夢想走資本主義道路”。家里一天也沒有幾個雞蛋,大部分都是拿到集市上換錢,也就是嫂子們坐月子的時候才能吃上一些。 喬秀蘭臊紅了臉,夾起荷包蛋就要往劉巧娟碗里放,“雞蛋給三嫂吃吧。” 劉巧娟連忙端著碗避開,“小妹快吃,荷包蛋涼了就不好吃了。我不用的?!?/br> 于衛(wèi)紅也說:“自家人飯桌上哪來這么多客套,你快吃你的吧?;仡^等你三嫂子發(fā)動了,月子里少不了她的好吃的!” 一家子都說是這個道理,誰都不肯接她的荷包蛋。 喬秀蘭心里暖洋洋的,小口小口地把荷包蛋吃完了。 至于這面疙瘩,喬秀蘭是真的不好意思一個人吃了。她只說自己吃不完,給每個人都分了一些。 晚飯過后,喬秀蘭主動洗了碗。 婆媳幾個坐在油燈下面補衣服,李翠娥少不得納悶地和于衛(wèi)紅說:“這孩子今天醒過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br> “變也是好的變,咱們都高興不是。媽別擔(dān)心了,有和我們幾個看著,小妹出不了岔子?!?/br> 正說著話,喬秀蘭端著個大公雞碗進來了。 “三嫂,把這個喝了吧。”喬秀蘭把碗端到了劉巧娟面前。 碗里是沖好了的麥乳精,泛著香甜的氣息。 “我哪里用得上喝這個?”劉巧娟小聲地推辭著,“這是大嫂特地買回來給你補身體的?!?/br> 喬秀蘭看了于衛(wèi)紅一眼,繼續(xù)笑著說道:“我都這么大人了,好好吃幾天飯就養(yǎng)回來了。倒是三嫂你,月份這么大了還下地干活,多吃點好的,對你和孩子都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