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他看著這籃子的果實,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明明他現(xiàn)在也沒餓著楊三,怎么楊三還是那么容易就被吃的給收買了。是他種的果子不夠好吃嗎? 徐春深依舊是彬彬有禮的姿態(tài),“那我先陪老先生下棋好了?!表槺闾滓惶自挘此悄睦镎腥橇藯钊@位師傅。 鎮(zhèn)元子平時溫和的目光多了一抹銳利,過了一會兒,他恢復(fù)了平靜的表情, “好,那就來下幾盤吧?!?/br> 徐春深打起精神同鎮(zhèn)元子下棋,感覺不是一般的心力交瘁。他的棋藝將鎮(zhèn)元子遠遠地甩了一截,若只是單純地贏他,自然是小事一樁。但現(xiàn)在他不知是哪里得罪了鎮(zhèn)元子,讓他的態(tài)度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為了討好楊三這位師傅,徐春深只能故意輸給鎮(zhèn)元子。 然而輸棋也是一種技術(shù)活,一個高手如何不動聲色地輸給臭棋簍子,這其中的學問可大了。 不過在看到鎮(zhèn)元子贏了以后舒展開來的表情,徐春深覺得自己這一番辛苦還是有價值的。 …… 鎮(zhèn)元子在三局贏了兩局以后的確心情挺好的。 他看著清雋俊逸的舊友,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主意。他露出了今天見到徐春深以后第一個笑容,“我來到人間這段時間,難得能找到像你這樣投緣的人?!?/br> 徐春深不明所以,卻還是順著他的話,“我也同樣覺得老先生一見如故。”他對鎮(zhèn)元子的確是有一種熟悉感,仿佛兩人認識了許久。 鎮(zhèn)元子臉上笑意加深,“既然如此,我們兩不如當結(jié)義兄弟好了?!?/br> 徐春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結(jié)義兄弟?他要是和老先生結(jié)拜的話,那直接成了楊三的長輩了。徐春深現(xiàn)在也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楊三的師傅態(tài)度會來一個大轉(zhuǎn)變。 他臉上笑意不變,說道:“這怎么好意思,我配不上當您的結(jié)義兄弟?!?/br> 鎮(zhèn)元子捋了捋胡須,說道:“沒事,我不嫌棄?!?/br> 徐春深:“……” 在這一點上,他還真不愧是楊三的師傅。 鎮(zhèn)元子語氣轉(zhuǎn)為嚴肅,“還是說,你覺得像你這樣的大明星,我不配和你結(jié)拜?你看不起我這個種田的老農(nóng)民?” 面對擺明了要耍賴的老人家,徐春深感到頭疼欲裂。 他心一橫,直接開口說道:“不瞞老先生,我心悅楊三已久?!?/br> 再不表白的話,就要被迫成為楊三的長輩了,這簡直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徐春深只好豁出去了。 在說出這話以后,他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鎮(zhèn)元子吹胡子瞪眼睛的,他還真沒想到徐春深直接說出口了。 “荒謬,你們兩差著輩分呢。” 徐春深不疾不徐道:“我們兩只差七歲。” 鎮(zhèn)元子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說道:“不,你們兩差了四千多歲?!?/br> 徐春深吃了一驚,沒想到楊三有四千多歲了。 鎮(zhèn)元子一眼看出他的想法,更生氣了,“是你大了她四千多歲!”所以就不要整天想著老牛吃嫩草了。呵呵,他沒有直接將人打出去,已經(jīng)算是看在前世的交情上了。 徐春深沉默了一下,“我才二十七?!彼趺雌桨拙驮黾恿四敲炊鄽q數(shù)。 鎮(zhèn)元子看他不復(fù)剛剛的氣定神閑,心中愉快了不少,說道:“我同你的前世相識一場,兩人輩分相當。我家三兒還得喊你一聲叔叔呢?!?/br>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多了一抹笑意,“說起來,她還是你幫忙接生出來的。” 徐春深直接被這道天雷給劈了,渾身僵硬。楊三的師傅所言,聽起來簡直匪夷所思。若是按照他的說法,他前世也是活了幾千歲的人,不是妖就是神。 但是他隱隱有個直覺,這位老先生沒有說謊騙他。 鎮(zhèn)元子繼續(xù)說道:“我家三兒也算是你看著長大的,若不是你幫了一把,說不定當時還要難產(chǎn)?!?/br> 徐春深心中腹誹:難不成他前世是負責接生的神明嗎? 鎮(zhèn)元子不知他想法,繼續(xù)回憶,“她小時候特別可愛,有好吃的,也會分給我們,只是每次分了以后又后悔了,眼淚汪汪地看我們,看得我忍不住將東西還給她。你離開以后,她還哭鼻子好幾天,我用了人參果才將她哄回來?!?/br> 鎮(zhèn)元子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大嘴了,連人參果都蹦出來,就差沒明晃晃地告訴徐春深,他就是鎮(zhèn)元子。這也是因為鎮(zhèn)元子和他關(guān)系是真的好,所以不介意身份的暴露。 于無聲處聽驚雷,雷著雷著,也就習慣了。 他前世都能活了最少四五千,楊三的師傅是鎮(zhèn)元子,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徐春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給自己壓壓驚。 鎮(zhèn)元子繼續(xù)八卦他徒弟小時候如何如何會賣萌,惹得許多大佬都想要搶回去偷偷養(yǎng)著。徐春深不由點頭贊同,他夢境中也見過楊三嬰孩時期的樣子,的確是玉雪可愛的孩子。 想到這個,他嘴角不夠勾起了溫柔的笑意。 鎮(zhèn)元子一瞥頭,看到他淺笑溫柔,眼睛像是盛滿了星光,眼角眉梢皆是掩蓋不住的情意,更加生氣了。他慢慢吐出兩個字,“戀·童·癖。” 徐春深嘴角抽了抽,堅決不承認,“我喜歡她的時候,她成年了?!?/br> 鎮(zhèn)元子橫眉冷笑,“做長輩就要有做長輩的樣子??蓜e等到記憶恢復(fù)以后再后悔?!彼nD了一下,語氣重新變得溫和,“我看韋護就挺不錯的,和你挺搭的,你還是別朝三暮四的好?!?/br> 徐春深嘴角抽了抽,說道:“我和韋護沒有關(guān)系?!彼麤]想到鎮(zhèn)元子居然時髦到給他和韋護配對了。 鎮(zhèn)元子想起了某件事,“你若是沒事,可以去泰山走走,散散心,說不定你會認識到自己之前的感情只是錯覺,那只是單純的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愛?!?/br> 他這也算是提醒徐春深,說不定他往自己的廟宇逛一圈,就能恢復(fù)前世記憶呢。等恢復(fù)了以后,看他還有沒有臉跑來追求小輩。 為了楊三這個不省心的弟子,鎮(zhèn)元子也是cao碎了心。 徐春深云淡風輕道:“我還不至于弄混感情,至少我不會想要親吻小輩?!?/br> 鎮(zhèn)元子忍無可忍,直接掀桌了。當著他這個師傅的面,說要輕薄他弟子,也太膽肥了吧! …… 鎮(zhèn)元子太過生氣,直接在楊三的屋子附近設(shè)了陣法,導(dǎo)致徐春深每次過去,都找不到門。 楊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回來,徐春深索性去泰山走走了。鎮(zhèn)元子那時候生氣歸生氣,話語中卻意有所指,讓他十分在意。難道泰山上有什么對他來說重要的東西嗎? 他懷抱著這樣的心情,來到泰山。這時間并非旅游高峰期,因此游客并不算多,徐春深無意跟隨旅游團,直接單獨一人拿著一份旅游導(dǎo)航便上山了。 不得不承認,泰山的風景的確清幽壯麗,峰巒景秀,氣勢磅礴,不愧是五岳之首。攀爬在蜿蜒曲折的石階,他并不覺得勞累,反而有種熟悉輕靈的感覺。 徐春深這幾天下來,將泰山的一些旅游景點都逛了個遍,最后一站則是位于泰山玉皇頂西南的青帝宮。青帝宮所供奉的是東方之神青帝,這廟宇算不上多么華美,香火也不算鼎盛,但自有其歲月沉淀的悠遠古樸之風。唯一破壞了這氣質(zhì)的是青帝像,不知是哪位虔誠的信徒特地重新修繕金身,看起來是豪了,卻同宮殿本身的氣質(zhì)有種格格不入之感。 徐春深進每座寺廟都會點香拜一下,進了青帝宮也不例外。 只是當他點上三炷香,正要拜拜的時候,香滅了。 于是這就有些尷尬了。 廟里的道士重新給他點燃了新的。 然后繼續(xù)滅。 小道士一臉稀奇地看著徐春深,或許是因為不怎么上網(wǎng)的緣故,他并沒有認出面前的男子便是華夏家戶喻曉的影帝,只是在那邊納悶:難道是青帝大神不喜歡他嗎?不然怎么連滅兩炷香?他長這么大,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呢。 徐春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向了那青帝的金像,留著長須,看上去慈眉善目。不知為何,他隱隱有種直覺,青帝不該是這模樣的,應(yīng)該更年輕更俊逸一點。 這想法剛萌發(fā),不免讓他覺得好笑:他又沒見過青帝,又怎么知道青帝什么模樣。 小道士繼續(xù)給他點燃第三柱香,遞到徐春深手中。 徐春深接過香,正要拜,香繼續(xù)滅了,滅的干干凈凈的,仿佛不曾點燃過一樣。 第三次了…… 小道士一臉同情地看著他,“看來你今天所求之事將會很不順利?!?/br> 徐春深嘴角抽了抽,他可什么愿都還沒許呢。這神明還真的是一點都不給他面子。難道他前世和青帝有仇不成? 第124章 既然香點不燃, 徐春深也就放棄了上香的想法, 一個人繼續(xù)在這里慢悠悠走著。 不得不承認,這青帝宮的確帶給了他似有若無的熟悉感,他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在這之前還沒來過這里。難道真的同他那前世有關(guān)? 徐春若有所思地走著,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出了青帝宮的大門。 他年我若為青帝, 報與桃花一處開。 他心中不由浮現(xiàn)出了這句詩詞。然后在青帝宮的不遠處, 忽的萌發(fā)出幾株芽, 芽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地生長起來, 仿佛有一雙手將視頻按了快進鍵一樣。 發(fā)芽、出苗、展葉、開花。 這照理來說需要幾個月甚至幾年的過程, 在徐春深面前,不到五分鐘便來了一個輪回。 盛開的菊花環(huán)繞著落英繽紛的桃花,如詩如畫, 如夢如幻。盛開的菊花,甚至還是秋菊的品種。 “……還真的報與桃花一處開了?!毙齑荷羁粗@一幕, 心情復(fù)雜得難以言喻。他都不知道,自己能這么厲害。心中一個念頭浮現(xiàn), 卻又被他給壓了下去。 別跟他說,他真的是青帝? 徐春深搖搖頭,不管他前世身份為何,今生他只是徐春深罷了。 秋菊和桃花在六月開花,這樣不合常理的景象只怕要吸引一波的關(guān)注,他還是溜了溜了。 …… 徐春深說是溜,但也只是跑到玉皇頂那邊去看看。畢竟來都來了, 好歹別浪費了這美好的景致。 玉皇頂作為泰山之巔,視野開闊,從上往下看,的確有一覽眾山小的豪邁之感??上麃淼臅r間不對,不然還能欣賞一回日出。這時間并非旅游旺季,加上今天還是工作日,游客并不算多。徐春深戴上帽子,遮住臉,倒也沒被認出。 “這邊的風光真不錯,是吧?” 一道陌生的女聲突兀地在耳畔響起。 徐春深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原來零散的游客們已經(jīng)不見身影,只余下一個容貌明艷大氣的女子。她一身的紫色長裙,這顏色十分挑人,容易顯得俗艷,穿在她身上卻有種高貴之感。 來者不善。 徐春深不由暗自提高了幾分的警惕。 女子正是大鵬金翅雕風搖,特地上門尋他晦氣。她望著徐春深,眼底的不屑隱去了幾分。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位人類皮相的確很好,氣質(zhì)更是卓越不凡,當時看視頻時只覺得長得好,沒想到本人卻比視頻和照片更出彩。應(yīng)該說照片拍不出他本身的氣質(zhì)風華,也難怪楊三那般眼高于頂?shù)娜艘部瓷狭怂?/br>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風搖也不例外,于是轉(zhuǎn)瞬之間便改了先前念頭。 與其直截了當殺了他,不如將他搶到自己手中,到時候也足夠讓楊三臉面全無,體驗錐心之痛了。對于男人來說,成熟的女人可比小姑娘有吸引力的多。 她原本冷著的臉柔了下來,手將一縷微卷的散發(fā)籠在耳后,隨意的動作透著一股成熟女人特有的風情,她抿了抿唇,如玫瑰一般的嘴唇引人遐想。 “你叫什么名字?看著倒有些面善。”風搖明知故問,語帶笑意。 徐春深淡淡道:“這同你無關(guān)?!?/br> 風搖瞥了他一眼,有些喑啞的聲音聽起來分外撩人,“多聊幾次,不就有關(gu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