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這么好？”皇帝指著他笑，“別是你收了婉縣主的紅包，專門說好話的吧?！?/br>
    “皇上，這可是冤枉老奴了啊?！笨偣芴O(jiān)笑道。

    說話的功夫，白小菀已經(jīng)另外盛了一份干凈的，遞了過去。

    總管太監(jiān)親自捧了，送到皇帝跟前，皇帝還真的拿筷子吃了一口，細(xì)細(xì)品味，“嗯，這個味道的確不錯，出乎人意料。”

    白小菀笑著解釋，“這啊，看著簡單，其實全仗著早先做好的鹵料包。今兒給皇上嘗的這份，用了十幾味香料，還有大骨頭啊熬得濃湯，所以開水一泡味兒就出來了?！?/br>
    皇帝頷首，“原來如此。”

    白小菀繼續(xù)笑道：“當(dāng)然我實話實說，回頭做給將士們的，自然沒有這么多香料，畢竟成本在那兒卡著，要求一個量大便宜嘛。但是我會多放油鹽，讓將士們吃一個噴香飽肚，不會缺rou缺油饞得慌?！?/br>
    皇帝笑著點頭，“不錯，好一個實話實說。”

    這要是換做內(nèi)務(wù)府的那些貪官，早就把一兩成本的事兒，說成三五兩，甚至十兩，國庫的銀子都給他們掏空了！一想起這個就是火大。

    但，眼下不是生氣的時候。

    白小菀給皇帝分析，徐徐道：“我想過了，運輸給北方將士的東西，牽扯到一個成本的問題，運輸費用也是很大一筆。所以呢，我準(zhǔn)備在京城教會一批師傅，然后讓這些師傅們?nèi)ケ边呑?、rou干等物，這樣就把運輸成本省下來了，又可以多做些東西。”

    皇帝一邊聽，一邊嘆氣，“小菀啊，你要是做官，這才是為民做實事的好官。處處都想著怎么節(jié)約成本，多出東西，實在是難得啊?！?/br>
    白小菀笑道：“我得了皇上的一斛南海珍珠，值不少錢呢，總得做點事兒，才不會受之有愧啊。萬一，皇上今兒一高興，又賞我一斛珠呢?！?/br>
    “哈哈哈，你這油嘴滑舌的呀?！被实凼钦娴谋凰簶妨?。

    平時宮里的人，斷乎不敢這么輕松隨意的跟他說話，難得的氣氛輕松。更難得，白小菀是真心為朝廷著想，也是真有本事的人，放男子里頭都是難得，更別說是女子了。

    “皇上，你再嘗嘗這rou干?！卑仔≥覍⑶兴楹玫膔ou干，遞了過去。

    皇帝嘗了嘗，點頭道：“這個不錯，平時當(dāng)個零嘴兒也使得?！敝噶酥赴仔≥?，“朕知道了，你這是專門做給朕嘗的，所以又用了十幾味香料，上等的好rou。”

    “皇上圣明?！卑仔≥遗钠瘃R屁來特別順溜，笑盈盈道：“我呀，準(zhǔn)備開一個零嘴兒鋪子，這不……，今兒正好帶了不少進(jìn)來，送給皇上和宮里的娘娘們嘗嘗。回頭啊，我就扯著大旗對外頭說，皇上和娘娘們吃了都夸好，宮里頭的秘制配方，一準(zhǔn)兒生意不錯?！?/br>
    第三百一十九章 恩典

    “哈，哈哈?！被实坌Φ糜行┩２幌聛恚B連擺手，朝著上官天寰和皇甫焱道：“像小菀這樣厚臉皮，自賣自夸，吹著牛皮上天的，朕還是頭一次見。你們啊，真是找了一個活寶進(jìn)來了?！?/br>
    上官天寰笑道：“她呀，天生就是嘴皮子利索。”

    皇甫焱則護著白小菀，微笑道：“做生意的人，就得嘴皮子會說，會哄人開心，不然生意怎么做的順溜？要說行行出狀元，小菀啊，就是生意場上的狀元?！?/br>
    白小菀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回頭笑道：“行了，我一個人吹牛皮就夠了，你再吹，等會兒可要把牛皮都吹破了。”

    皇甫焱微微一笑，“我只是實話實說?！?/br>
    “行?！被实墼谟厦骈_口，“零嘴兒給朕留一份，要分發(fā)的東西送到皇后宮里就是了。”說著轉(zhuǎn)頭，吩咐總管太監(jiān)，“最近，朕還得了有意思的小玩意兒沒有？找點來賞給婉縣主，不能讓她白說了半上午啊?！?/br>
    “皇上……”白小菀插嘴道：“這賞賜能不能讓我來提？”

    “你來提？”皇帝還是頭一遭聽說，有人拒絕賞賜，轉(zhuǎn)而要自己提要求的，又是出乎意料又是好奇，“你想要什么？說吧?！?/br>
    他相信，白小菀不會是那種亂來的人。

    白小菀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認(rèn)真道：“現(xiàn)如今，雖說我現(xiàn)在能求見皇上，但這畢竟是活的，可見……，也可不見。我想求皇上給我一個信物，允許我在將來，不論什么情況，都能面見皇上，不受任何阻攔。”

    皇帝臉上的笑容漸漸暗淡了。

    白小菀的意思，是擔(dān)心將來可能會出事，而有人會阻撓她進(jìn)宮，連面圣親自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雖然她這么說，讓他心里覺得很不舒服，但不可否認(rèn)，這是完完全全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情！直達(dá)天聽，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信物就不用了，難免丟失?！被实鄢聊似?，下旨道：“傳朕的旨意，宣告朝堂內(nèi)宮，婉縣主為北方將士籌備軍需有功，特賜隨時進(jìn)宮面圣的權(quán)利，任何人不得阻攔，違者殺無赦！”

    “叩謝皇上恩典?！卑仔≥艺J(rèn)認(rèn)真真的跪了下去，磕了頭。

    等到出了金鑾殿，到了無人僻靜處，上官天寰才開口吐了一口氣，“小菀啊，你還真是膽兒大啊，什么話都敢說，居然找皇上索要賞賜?！?/br>
    “你懂什么？”白小菀啐道：“你現(xiàn)在就是一個大靶子，萬一……，呸呸呸，沒有萬一！反正我就是先預(yù)備著，要是你有事兒被絆住了，皇甫又不能隨便進(jìn)宮。不如我趁著自己年紀(jì)小，又是女孩兒，撒個嬌求個恩典，以后也能進(jìn)宮說幾句話啊?！?/br>
    上官天寰心里一熱。

    小菀她，完完全全是在為他著想啊。

    皇甫焱在旁邊看著，則是熱不起來，而是苦澀的快要忍不住了。他想，當(dāng)年還是太傻了，說什么看著她一輩子幸福就行。真看著，她是幸福了，可他就是身處地獄一般的折磨，每分每秒都在吞噬他的心。

    上官天寰和白小菀越恩愛，他就越心疼，越難受。

    “對了，皇甫?！卑仔≥肄D(zhuǎn)頭來問他，“皇上準(zhǔn)備讓你去北方送軍需，你這腿腳有沒有問題？別再一折騰，傷了你的腿，哎……，早知道應(yīng)該跟皇上說換個人的，你這……，我當(dāng)時要說的事兒太多就忘了。”

    “現(xiàn)在想著也是好的。”皇甫焱對她微笑，掩蓋了心底的那份苦澀，“你主動找皇上求一個恩典，也還說得過去。至于皇上已經(jīng)下旨，再更改，那就不太像話了。再說了，要把這份功勞記在世子身上，除了我，還能換成誰呢？你放心吧，隨軍路上我會帶著大夫的，一定注意腿腳的問題。”

    上官天寰對小舅舅的幫忙也很感激，說道：“需要什么藥材，我去找?！?/br>
    “行了?！被矢蛿[擺手，對他可沒有什么好臉，“我去北方不是為了你，那是為了北方的將士，為了皇甫家，為了小菀，你用不著謝我?！痹僬f了，找什么藥材還用別人嗎？皇甫家要什么沒有，用不著上官天寰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上官天寰摸了摸鼻子，低頭笑道：“好好，我就厚著臉皮沾光吧。”

    他能理解，皇甫焱那種心情復(fù)雜的感受。

    一面和他是情敵，一面又因為白小菀和皇甫家?guī)退?，還得看著白小菀關(guān)心他，換做是誰心里都不會好受的。因此也就克制了下，等著給皇后那邊送完東西，送走了皇甫焱，方才關(guān)門抱起了白小菀，親了又親，“小菀，你對我真好?！?/br>
    “哎呀，討厭?！卑仔≥疑焓执匪?，啐道：“沒羞沒臊?！?/br>
    上官天寰摟著她不放，一臉深情的看著她，看著那張潔白如玉的小臉兒，那雙目光清澈的明眸，認(rèn)真道：“你不負(fù)我，我必不負(fù)你。”

    白小菀蜻蜓點水的親了他一下，眨眼道：“你若負(fù)我，我就宰了你！”

    上官天寰聞言駭笑，“哈哈哈……，你這煞風(fēng)景的小東西?！蹦挠泻槊}脈之際，突然說這么一句威脅之語的，真是破壞氣氛，也只有她才會這么淘氣了。

    “我說真的?！卑仔≥乙荒樥J(rèn)真之色。

    “好好好?！鄙瞎偬戾拘α诵Γ钢?，“你呀，就非得把我當(dāng)成色中餓鬼？再不就是為了豪門千金？什么負(fù)不負(fù)？再說了，我現(xiàn)在這么危機重重的處境，除了你這個小傻瓜，還有哪個女人會沾惹我？恐怕躲都來不及?！?/br>
    “要得就是這個效果?！卑仔≥覔еH了一口，笑嘻嘻道：“你呀，就是那被我蓋上印章的騾子，專屬我一個人了?！?/br>
    “你才是騾子！”

    “哈哈哈……”

    “看我怎么收拾你?！鄙瞎偬戾咎郑话驼婆脑谒钠ㄆㄉ?，又去掐她的腰撓癢癢，弄得她一陣咯咯大笑。兩人滾在一起，嬉笑親熱了一陣，兩人累了方才一起躺下。彼此就這么什么都不說，并肩靠在一起，也是幸福。

    “對了，永泰的身孕還好吧？”白小菀忽然問道。

    “嗯，挺好的。”

    “幾個月了？”

    “還不到兩個月呢?！?/br>
    兩人一問一答，本來說的挺融洽和諧的，忽然間卻安靜了。

    “怎么了？”上官天寰側(cè)首看她，那瑩白如玉的小臉蛋兒上，似乎帶著淺愁，和平時很不一樣，甚是少見。不由看得有些稀奇，打趣道：“咦，我們婉縣主還會煩心？這不才得了皇上的封賞，正應(yīng)該高興的時候啊?！?/br>
    “天寰?！卑仔≥曳砼榔饋恚吭谒男乜谏?，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我就是想著永泰是你的meimei，都懷孕了，很快就要孩子了?？赡隳?，還是哥哥，偏偏我又年紀(jì)小，這要等到什么時候了呀?！?/br>
    上官天寰聽她擔(dān)心這個，又意外又暖心，卻故作輕松道：“原來是小孩子想生小孩子了呀？你擔(dān)心什么？我都不著急，你也不著急這事兒。”

    “怎么不急？”白小菀眼睛的看著他，認(rèn)真道：“說實話，我是不著急的。可是你們這……，不是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嗎？你肯定著急的??！”

    “是啊，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鄙瞎偬戾据p嘆，“可惜，就算你現(xiàn)在年紀(jì)夠了，可以生孩子了，也不見得是好事?！?/br>
    “啊？這是怎么說？”

    上官天寰眼里閃過一絲冷光，手上的拳頭也拽緊了，好半天才松開，輕輕的摟住了她的腰肢，徐徐道：“你知道，我的父王有多少姬妾？多少孩子嗎？”

    第三百二十章 子嗣

    “多……，多少？不就是你和三郡王，還有永泰郡主嗎？”

    “傻瓜?！鄙瞎偬戾竟雌鹱旖?，“你想想看，我是梁王府的嫡長子，三郡王卻是行三，中間的老二哪里去了？實話跟你說了吧，我的兄弟姐妹一共十七人，到現(xiàn)在……，其余的十四個都沒長大?！?/br>
    “啊？啊啊??！”白小菀嚇得一抖，“你這話啥意思啊？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們，都被梁王妃給……，咔擦了？”

    “原本我和永泰也是長不大的?！鄙瞎偬戾镜男那橐呀?jīng)平靜下來，淡淡道：“可是有祖母和顧家的人護著，梁王妃才不敢亂下手。至于三郡王，那是因為梁王妃自己無子，需要養(yǎng)一個在膝下，所以去母留子罷了?！?/br>
    “去母留子？”白小菀嚇得坐了起來，瞪大眼睛，“你是說，三郡王的親娘是被梁王妃害死的？那……，這事兒，他自己知道嗎？再者，豈不是認(rèn)賊做母？哎呀，這……”

    “傻丫頭，三郡王肯定是知道內(nèi)情的，你就別擔(dān)心了。”

    “那他還……”

    “不然能怎樣呢？”上官天寰雖然和三郡王是死敵，但是在對梁王妃的心情上頭是一樣的，“三郡王小的時候可能不知道內(nèi)情，加上是梁王妃撫養(yǎng)長大的，還算風(fēng)平浪靜。等到后面他大了，發(fā)現(xiàn)真相了，認(rèn)賊做母自然是痛苦無比，可是卻無可奈何?！?/br>
    白小菀頓時沉默了。

    上官天寰又道：“其實，三郡王去北邊打仗掙軍功，也肯定有這個原因。要是他真的能夠立下大功，封個實權(quán)將軍，不僅可以和我一爭高低，還能拜托梁王妃控制。甚至……，在合適的機會，殺了梁王妃！”

    白小菀聽得身上一陣陣冒冷汗。

    這殺來殺去的，親兄弟、母子，根本就毫無情意可言。

    上官天寰輕輕的笑，“所以出了清漪的事兒，父王是為了王府的名聲，給梁王妃留了一條性命。而我，之所以能忍耐，也是有三郡王的這層原因。如果能讓三郡王除掉梁王妃，我又何必親自動手呢？畢竟梁王妃是我的繼母，我若是被人抓住把柄，情勢會不利，還是先以靜制動吧?！?/br>
    “那萬一梁王妃的病好了，又作妖呢？”

    “她的病，父王是不會讓她好的?！?/br>
    “…………”

    “好了，你不要cao心這些勾心斗角了?！鄙瞎偬戾究粗⑿?，拍拍她，“你呀，好好的做你的生意，找機會在皇上那兒多替我說點好話，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這樣，還不會讓你惹上什么危險，我也就放心了?！?/br>
    “嗯。”白小菀翻身爬了起來，說道：“算了，不說這些讓人不高興的?！?/br>
    “那你想說什么？”上官天寰笑道。

    “你看，這是皇上賞賜我的南海珍珠?！卑仔≥遗趿艘幌蛔诱渲檫^來，里面一共九個格子，每個格子裝著大小不一珍珠，大的有龍眼那么大，小的宛若豌豆，但都渾圓無暇、光澤誘人，顯然是精選的上等珍珠了。

    “嗯，這一斛珠的成色極佳?！鄙瞎偬戾疽操澋?。

    “我想做一整套的珍珠頭面，怎么樣？”白小菀拿起一顆最大的珍珠，圓滾滾的、白生生的，放在掌心里光華流轉(zhuǎn)，“我這個年紀(jì)，戴寶石其實有點壓不住，不如珍珠淡雅，低調(diào)又不失華貴?！?/br>
    “不錯，你戴起來肯定好看?！?/br>
    “是特別好看?！?/br>
    “哈哈，行，你戴起來是天下第一好看?！?/br>
    “去你的！”白小菀捶了他一下，又說了會兒珍珠的款式，一起吃了飯，方才送上官天寰離開。她現(xiàn)在其實忙得很，天下第一樓、胭脂鋪，還有新開的零嘴兒鋪子，每天都有數(shù)不完的事兒要忙，日子忙碌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