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妃憤怒叫道：“你這是在污蔑我？你污蔑！”

    上官天寰不在理她，轉(zhuǎn)而向梁王磕了三個頭，眼睛含著熱淚，一臉悲切的道：“父王，求你給兒子做主，更要給清漪做主，不要讓他死不瞑目！”

    “行啦?！绷和跗v的開了口，“既然清漪已經(jīng)死了，人死需要入土為安，你把他帶走，好好的找人裝了棺材，重重厚葬了吧?！?/br>
    “那王妃她……”

    “不要再說了，父王心里自有論斷?！绷和醮驍嗔松瞎偬戾镜脑挘址愿老氯?，“來人哪，趕緊把王妃送回去，馬上就要主持顧氏的后事了?！?/br>
    上官天寰不甘心，但是他知道，他現(xiàn)在還不是梁王，一切都要靠父親做主。再說了，就算梁王要處治梁王妃，也不可能就這樣當(dāng)面定罪，不如等等看，看看父王到底是怎么處置的吧！

    于是做出一臉聽話的樣子，抱起了顧清漪的尸身，轉(zhuǎn)身離去了。

    梁王妃則是一下子軟在了地上。

    梁王府內(nèi)發(fā)生的這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外面的人并不知情。白小菀對此更是一無所知，她只覺得這天上官天寰沒有過來，感覺無比的清靜，但是又覺得隱隱少了一點什么東西，有點無聊。不過她有酒樓的事和胭脂鋪的事要忙，所以也沒有太在意。

    不料第二天早上，就有小丫頭慌慌張張來報：“縣主！梁王府的世子夫人過世了。”

    “?。　卑仔≥掖蟪砸惑@，“怎么會……，這么突然就……，沒聽說，有世子夫人重病的消息?。『枚硕说?，怎么就突然、突然過世了？你是不是聽錯了？”

    小丫頭忙道：“縣主，這種消息，奴婢怎么敢聽錯怎么敢聽錯?。俊?/br>
    第三百一十三章 養(yǎng)病

    那就是真的了。

    白小菀心里一陣茫然。

    雖然她很想嫁給上官天寰，但是卻從沒有惡毒的盼著顧清漪快點死去，從來沒有！至少她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是根本不用這么去想的。所以在她看來，顧清漪盡管病歪歪的，但應(yīng)該還能再活幾年，怎么會突然就死了呢？想不明白。

    但是因為她的身份，以及和上官天寰的關(guān)系，實在不方便出面去打聽消息。

    一直到了下午，皇甫焱忽地過來找她說話，“王府里面出了一點岔子，世子夫人是因為吃了人參養(yǎng)榮丸，才中了毒，而那人參是王妃給的?！?/br>
    “王妃竟然這么囂張？！”白小菀驚訝道：“畢竟是在王府里面，顧清漪又是她的兒媳，就一點都不顧及嗎？”

    不免想到要是自己嫁過去，面對的婆婆，也是梁王妃?。?/br>
    “這事兒，一下子說不清?！被矢妥讼聛?，慢慢道：“畢竟三郡王一直在外打仗，你和世子又走得近，梁王妃難免有些著急了。世子估計著，梁王妃正準(zhǔn)備對他下手，于是顧清漪就借著這個機會，直接找梁王妃要了人參，配了藥丸，然后對自己下了狠手。只是這些話，你斷不可說出去，誰都不可以?！?/br>
    “什么意思呀？我沒聽明白?！卑仔≥殷@詫道。

    “就是說……”皇甫焱耐心的解釋道：“按照王妃的想法，應(yīng)該是讓世子慢慢中毒，繼續(xù)眼睛失明才對。但是顧清漪要了人參，另外對自己下了猛藥，把這筆賬也算在了王妃的頭上。這樣，就變成了梁王妃謀害世子不成，而間接的謀害了世子夫人?！?/br>
    “這……”白小菀太吃驚了，“意思是，本來世子就要揭發(fā)王妃的事，但是顧清漪卻下了更狠的手？可是，何必用自己的性命去做賭注呢？這樣固然是讓梁王妃難以翻身，但是……，但是她的性命也沒有了呀！”

    皇甫原想說一句，因為世子愛上了你，顧清漪已經(jīng)不想活了?？墒怯钟X得這樣的話說出來不妥，可能會讓白小菀心里愧疚一輩子，于是便忍住了。

    白小菀心中一陣恍惚，嘆氣道：“這……，真是太傻了?！?/br>
    “是啊?！被矢统谅暤溃骸艾F(xiàn)在顧清漪死了，她的后事立即就要辦，王妃那邊的事也要處理。只怕這段時間，世子沒有時間過來找你。而我，也暫時先要回避，免得把這件事情把你牽扯進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br>
    白小菀點點頭，“好，我懂得，你和世子都要照顧好自己啊。”

    皇甫炎又道，“不過你放心，有皇上派的侍衛(wèi)在這兒，會保護好你的安全的，也沒人敢為難你。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最近還是不要出門的好，就算是躲一躲風(fēng)頭吧?！?/br>
    “行。”白小菀點點頭，“我最近就呆在府里，不出門了?！?/br>
    事情很快有了結(jié)果。

    梁王并沒有公開梁王妃，謀害世子，以及間接毒殺了世子夫人的消息，是絕對不能傳出去的！借口梁王妃給世子夫人cao辦喪事累壞了，順理成章讓她病倒了，直接讓梁王妃在王府里養(yǎng)病，后宅的事也交給了管事嬤嬤。

    當(dāng)然啦，梁王妃這個病肯定是養(yǎng)不好了。

    梁王畢竟有他的考慮，一則要為梁王府的名聲考慮，二則因為三郡王在外打仗，如果這個時候鬧出了王妃處死的消息，只怕會影響三郡王，亂了軍心。因此，這般和風(fēng)細雨的處置方式，應(yīng)該會更好一些。

    上官天寰雖然恨不得馬上就把梁王妃處死，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壞了梁王府的名聲，更不能頂撞了父親，因此也就默認了。

    接下來，是顧清漪的喪事后續(xù)。

    因為顧青一直都是病歪歪的，其實她的后事早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但唯一沒有準(zhǔn)備的是顧家的人，特別是顧夫人，不能接受女兒突然去世的消息。到了靈堂就大哭不止，“清漪啊，你還年紀(jì)輕輕的，怎么就突然去了呢?！?/br>
    丫頭們怎么勸都勸不住。

    顧夫人又哭道，“到底是誰害了你？你告訴娘，娘給你報仇。”

    上官天寰怕他說出不該說的話，因此叫了顧老爺以及顧夫人一起到內(nèi)堂說話，“清漪的確不是自己病死的，而是那位……”指了指梁王妃院子的方向，“那位想要害我，就在人參里面做了手腳，想不到清漪先把人參養(yǎng)榮丸吃了，她身子又弱，結(jié)果就挺不住了。”

    “??？！”顧老爺和顧夫人都是大驚失色。

    “此事不可宣諸于口?！鄙瞎偬戾揪娴?。

    顧夫人滿臉震驚，“真的是那位做的手腳？世子爺，你可別騙我！可別是因為別人容不下清漪了，除掉了她，反而讓王妃背了黑鍋。”

    “放肆！你這是什么話？”上官天寰怒道，“誰容不下她了？誰除掉他了？什么叫讓王妃背了黑鍋？你以為，我的父王是傻子嗎？是老了糊涂了嗎？無緣無故的，他會讓王妃病倒？這件事，我希望以后不再有任何質(zhì)疑聲音！”

    顧夫人哭道，“清漪死了，不就給某些人騰出位置來了?！?/br>
    “你住嘴！無憑無據(jù)的，就往旁人腦袋上扣屎盆子！”上官天寰憤怒道：“清漪身在王府，身邊又都是她自己的人，外人怎么做手腳？你們要是再敢污蔑其他人，那好……，我就把當(dāng)年顧家怎么行刺我的事情，好好說一說！這件事，足可以讓顧家滿門抄斬了吧！”

    “夫人，你別亂說了?！鳖櫪蠣攧褡×俗约旱姆蛉?，把她拉到一旁，低聲道：“你有這么天大的把柄在人家手里，還說什么？清漪已經(jīng)死了，咱們跟王府不是姻親了，你還裝哪門子丈母娘??？！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我著想，為你的幾個兒子著想??！難道要因為梁王妃害死了清漪，你就在胡說八道，再把整個顧家都搭進去嗎？”

    顧夫人又傷心又委屈，又是后悔。

    但是，也明白丈夫的話有道理，世子的話應(yīng)該不假。梁王沒有為了一個婉縣主，拿梁王妃頂缸的道理?？墒堑览砻靼祝念^的那股怨氣委屈卻怎么也消散不了。

    顧夫人身體搖搖欲墜，放聲大哭，“我的清漪，我苦命的女兒??！你真是太可憐了?！?/br>
    可是，不論顧夫人如何痛哭，顧清漪都再也不會活過來了。

    七天后，顧清漪安葬在了皇家陵墓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顧清漪到死都是梁王府的世子夫人，顧家也沒有傳出任何形式刺殺世子的罪名，顧清漪也算是求仁得仁，善始善終了吧。

    接下來的日子，風(fēng)平浪靜。

    上官天寰和皇甫焱，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到白小菀那里去。好在白小菀忙著自家的生意，酒樓要忙，胭脂鋪要忙，也沒有多少空閑。只是夜晚的時候，或者無聊的時候，有時候難免會想起，和上官天寰相處的美好時光。

    好在酒樓和胭脂鋪的生意很好，蒸蒸日上，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銀子賺進口袋。白小菀忙著算賬、采購，新的菜式，新的胭脂，什么事都親力親為，幾乎就沒有閑暇。因為，這樣只有忙碌起來，她才感到不那么寂寞，不那么思念。

    時間一晃，直到過了顧清漪的七七四十九天，上官天寰才過來了一趟。

    “天寰！”白小菀一臉驚喜。

    “聽說最近生意不錯啊?！鄙瞎偬戾疚⑿粗?，熟門熟路的，兩人去了后面的小別院里說話。此處按照白小菀的意愿，種了不少郁郁蔥蔥的竹子，十分清幽。加上時間早，并不是吃飯的時候，前面樓上也沒人，因此小別院更加安靜了。

    白小菀拿了他愛喝的茶出來，泡了一盞，“最近累壞了吧？”

    第三百一十四章 閑談

    “還好。”上官天寰解釋了一句，“并不是只為顧清漪的后事，以及顧家，后面主要是為了匈奴打仗的事兒，忙了一陣子?！?/br>
    “三郡王那邊怎么樣了？”白小菀很自然的問道。

    上官天寰也沒覺得楚燁是個忌諱，不能問，輕輕點頭答道：“戰(zhàn)事有些吃緊，眼下秋高馬肥的季節(jié)，匈奴那邊占著優(yōu)勢，騎兵不好應(yīng)付啊。中原朝廷并不擅長騎兵，更不用說，和那些馬背上長大的人比了?！?/br>
    白小菀不免擔(dān)心，“那要怎么辦？就是立即訓(xùn)練一批騎兵，也來不及了啊?！?/br>
    “自然是來不及?！鄙瞎偬戾径似鹎宀钃芘?，嗅了嗅，“真香！是皇甫焱給你弄來的好茶吧？這可不是市面上能買到的?！?/br>
    “你喝茶呢？還是喝醋呢？”白小菀嗔道。

    “喝茶，喝茶?！鄙瞎偬戾竞退闶切囊庀嗤ㄖ?，開個玩笑，耍個花槍，不過是彼此之間的一點小情趣。即便有那么一絲絲吃醋，也還不至于猜忌，接著前頭的話題又道：“所以啊，老三那邊有些吃緊，要是能挨到過冬就會緩一些。”

    “那朝廷有什么能做的？”白小菀嘴上不饒他，心里卻是惦記著，不動聲色拿了兩盤子點心，都是咸香酥脆的，“嘗點兒？”

    上官天寰不愛吃甜的。

    但是他知道，白小菀喜歡吃甜食。也就是說，這些點心是特意為他準(zhǔn)備的，而且是在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每天都備好的。

    不用吃，心里就先舒坦了。

    “傻樂什么？吃不吃？”白小菀自己先拿了一塊兒酥餅，往嘴里放，酥脆的直掉皮兒掉渣，只能用手接著，“嗯，算你運氣好，這一次……，唔，特別酥脆。”

    上官天寰笑了笑，拿起點心，一口全放進了嘴里。

    白小菀抬頭看著他，瞪大眼睛，“嘴大就是好啊，不掉渣兒?！辈敛磷欤安恍?，不行，下次得把點心做小點兒，我也一口一個。”

    “你這丫頭，自己裝斯文還打趣我？”上官天寰趁她不注意，直接捏住她的小臉蛋兒，強塞了一個進去，“看看，這不也一口吃下去了?！?/br>
    “咳咳?！卑仔≥乙蛔鞚M滿當(dāng)當(dāng)?shù)?，咳的噴了，覺得丟臉忍不住去捶他，嘴里含含混混啐道：“你這混蛋！一來，就想……，就想噎死我啊?！?/br>
    “來來來，喝口水，別真的噎著了?！鄙瞎偬戾拘χ屗?，卻扶著她，把手里的茶水喝了一口，好咽下點心，“就是好久沒見你了，想你，忍不住逗逗你?！?/br>
    “去你的?！卑仔≥液貌蝗菀拙椭杷?，把點心咽了下去。

    “跟你說啊?！鄙瞎偬戾臼掌鹉樕系男θ?，感嘆道：“你是不知道，我這連著快兩月都沒有笑過了。每天都是無數(shù)沉悶的煩心事兒，不是這件，就是那件，有時候七、八件事兒壓在一起，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氣話?！卑仔≥易炖镄χ?，動作卻溫柔了許多，被他拉著坐在身上也乖乖的，心疼的摸他的臉，“是真的瘦了，今天讓劉嫂做紅燒rou、麻辣一品鍋，再配點小酒，等下你多吃點兒。”

    “嗯，多吃點兒?！鄙瞎偬戾九踔哪?，看著那潔白如玉的臉龐，紅潤宛若櫻桃的嘴唇，忍不住親了親，“不過沒事兒，看你好好兒就放心了?！?/br>
    “我好著呢?！卑仔≥疑焓直е杨^放在他的肩膀上，“我也幫你了什么，感覺自己……，好像很沒用啊?！?/br>
    “胡說八道?！鄙瞎偬戾拘Φ溃骸澳阋粋€小姑娘，誰要讓你對軍國大事有用了？你能自己賺錢，自己過得好好的，就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

    “要不這樣吧。”白小菀琢磨了下，從他的身上起來，瞪大眼睛，看著面前那張俊美的臉龐，“看在你長得帥的份上，我就……，給將士們籌備一點過冬的棉衣，怎么樣？回頭讓皇上把功勞算在你身上，再夸夸我，賞點首飾給我就行了?！?/br>
    “過冬的棉衣？”上官天寰聞言眼睛一亮，繼而又搖頭，“不行，不行！你這個想法倒是好的，但是北邊打仗的將士們少說二十來萬，這二十萬套棉衣，你算算……，加一起得多少錢了？就是皇上，都不敢隨便開這個口，吏部的官員會叫窮叫苦。”

    “我想給你求個平安?！卑仔≥夷抗馇宄喝缢?，溫柔的望著他，“雖然我這些日子沒有出門，但是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啊，也聽說了。因為世子夫人的死，梁王妃的病，再加上三郡王在外面打仗，說什么都有啊?！?/br>
    外面流言紛紛，說是梁王府里面內(nèi)斗非常厲害，梁王妃把世子夫人給害死了，世子就鬧著要廢了梁王妃，梁王妃就氣病了。雖然并不真切，但也算是七七八八猜中了些，和真實事實差不多了。

    不過呢，因為梁王妃這么病倒啊，流言漸漸偏離了方向。

    說是世子要弄死梁王妃，還要害死遠在北方打仗的三郡王，準(zhǔn)備做手腳，到時候就再也沒有人妨礙他了。

    “那些啊?！鄙瞎偬戾韭犓f完，淡淡道：“都是梁王妃家的娘家人，比如蕭翎兒，故意放出去的謠言，專門中傷我的。他們的用意，就是想讓我不敢輕易的動三郡王和梁王妃，免得正好中了流言?！?/br>
    “所以啊，咱們就送點棉衣給北方將士，證明你是沒有謀害三郡王之心的?！痹捳f到這兒，白小菀不由自主的頓了頓，“至少……，你不會亂了軍情大事?！?/br>
    這個話題有點禁忌了。

    上官天寰和梁王妃已經(jīng)撕破了臉，那么，就等于他和三郡王也算撕破了臉，一山不容二虎啊。可是對于白小菀來說，三郡王和她也是有交情的，至少不會盼著他死，再說下去多半就要話題沉重了。

    上官天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淡淡轉(zhuǎn)移話題，“二十萬套棉衣太貴，加上人工、運輸?shù)鹊瘸杀?，沒有二、三十萬兩銀子怕是下不來，這事兒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