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菀卻是悲從中來。

    她早就猜到以上官天寰的年紀(jì)，應(yīng)該是有老婆的人，卻一直眼不見心不煩，也算是自欺欺人了?，F(xiàn)在人家找上了們，又是這般羞辱，……呵呵，也好，也好看清楚了她和上官天寰之間的不可能，挺好的，

    趁著這個(gè)機(jī)會(huì)，斷了那一絲孽緣也算情景。

    她二話不說，當(dāng)即跪下了下去，磕頭道：“給世子夫人請安?！?/br>
    “小菀！”上官天寰急了。

    他非常清楚白小菀的性格，這一跪，絕對不是因?yàn)楹ε骂檓ama，而是要跟他劃清界限?。∷贿h(yuǎn)千里找到她，他日日夜夜的討好她，眼看就要全部化作泡沫烏有了，怎么能不急？當(dāng)即沖了過去，攙扶白小菀，“我說了，你用下跪！今后誰也別想叫你跪?！?/br>
    顧mama分辯道：“世子爺，這是禮數(shù)?！?/br>
    上官天寰的臉上頓時(shí)雷霆震怒，眼中烏云密布，像是有毒一般看著顧mama，“你再多說一個(gè)字試試！殺了你，我親自給清漪賠罪?！?/br>
    顧mama頓時(shí)嚇得臉色慘白。

    顧清漪轉(zhuǎn)頭斥道：“mama，退下?！比缓笳Z氣溫和的對白小菀說道：“快起來吧，早春的地上涼的很，別再跪了?！?/br>
    再跪，世子就要翻臉了。

    白小菀緩緩站了起來，并不看她，只是對上官天寰道：“世子爺，既然世子夫人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正好施工那邊我還要去看看，怕有差錯(cuò)，不親自盯著不太放心，就先告辭了?！?/br>
    她趁著上官天寰走神，抽了手，從顧清漪身邊擠了過去。

    “小菀，你別走?！鄙瞎偬戾疽矓D過去追她，三步兩步就追上了，拉住她，“清漪是有心人找來的，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不聽我解釋？”

    白小菀淡淡道：“你解釋了，她也是你的世子夫人?！?/br>
    上官天寰，“…………”

    白小菀又道：“放手?！?/br>
    上官天寰一時(shí)找不到話說，卻不松手。

    顧mama在樓上看不下去，又急，又是憤憤，轉(zhuǎn)頭低聲對顧清漪道：“夫人，我看著這個(gè)狐貍精就是故意的，當(dāng)面假裝要跑，好和世子爺拉拉扯扯扎你的眼。這等禍害，留著豈不是要翻天？直接打死便是完事兒了?！?/br>
    顧清漪冷冷道：“打死她，世子爺和我就是仇人了。你想讓我和世子爺變成怨偶，再也沒有一絲一毫夫妻情分，那就去吧?！?/br>
    “這……”顧mama郁悶不語。

    而樓下，白小菀也是郁悶上火的很，“世子爺，你快回去吧！你在這兒越是糾纏，世子夫人就越是生氣，回頭惹惱了，把我宰了找誰償命?。俊?/br>
    上官天寰當(dāng)即道：“清漪不會(huì)的?！?/br>
    “夠了！”白小菀怒道：“你的清漪既然那么好，為什么不好好守著她、護(hù)著她，一生一世只陪著她？還來找我做什么？”

    “那不一樣?！鄙瞎偬戾緵]有回避，而是認(rèn)真解釋，“清漪是我祖母娘家的人，我娘死的早，要不是她從小護(hù)著我，后來再嫁給我，可能我的命早就不在了，更別說做世子。所以她對我有恩，我也要照顧她一世周全?！?/br>
    “那你就去啊?！?/br>
    “可是恩是恩，情是情?！鄙瞎偬戾臼钦f給白小菀聽，也是說過顧清漪聽，“我只是想報(bào)答她的恩，對她……，卻沒有任何男女之情?！?/br>
    “咚！”樓上的顧清漪暈了過去。

    “夫人！救命??！”顧mama急得哭了起來，大喊道：“快快快！趕緊叫大夫過來！夫人氣得暈過去了?！?/br>
    上官天寰也忍不住動(dòng)容，回頭看去。

    白小菀笑道：“快去吧，你再不回去，世子夫人真的要?dú)⒘宋伊?。”言畢，一轉(zhuǎn)身就掉頭跑了。

    上官天寰想去追，可是顧清漪又暈倒在地，不能不管。再者他轉(zhuǎn)身看去，白小菀早就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只得上去先顧清漪。畢竟白小菀活蹦亂跳的，顧清漪卻是自幼體弱有病，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夫人，夫人??！”顧mama坐在旁邊大哭起來。

    “讓開！”上官天寰撥開對方，一把將顧清漪抱了起來，然后進(jìn)了里屋。正要把顧清漪放在床上，顧清漪卻悠悠睜開眼睛，抗拒道：“我不要睡在……，她的床上?！?/br>
    “你想什么？！”上官天寰怒道：“我和小菀清清白白的！”

    “我知道，就是不要?！鳖櫱邃粢幌蚨麓蠓健赝耋w貼，卻突然任性起來。她臉上蒼白的好似一張紙，輕笑道：“天寰，你就讓著我一回，好嗎？”

    上官天寰黑著臉，轉(zhuǎn)身將她抱到了自己的屋子，“這是我的房間?！?/br>
    顧清漪點(diǎn)點(diǎn)頭，讓他放下躺好。

    顧mama哭著跑上來，“夫人，你沒事吧？”

    “沒事?！鳖櫱邃魯[擺手，“你先下去，我想和天寰單獨(dú)說說話。我真的沒事，就是一時(shí)氣血上涌，迷了心竅，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br>
    “可是……”顧mama不放心，倒了一碗茶放下，“我就在外頭，夫人有事叫我?！?/br>
    “嗯。”顧清漪閉眼休息了一瞬，等顧mama退出去，關(guān)上了門，才睜開眼睛道：“天寰你跟我說實(shí)話，你兩次跑出京城，都是為了這個(gè)白姑娘吧？”

    “不是?！鄙瞎偬戾倦m然不愛她，但是卻無話不可說，“第一次是追老三，然后偶然認(rèn)識(shí)了小菀。中間出了一些事，本來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后來得了消息，所以就又帶著人來找她了?！?/br>
    顧清漪輕笑，“你知道的，我這身子是不能生育的。更何況，你對我也……，沒有男女之情。”有些事，不說破還能裝作不知道，說破了就是扎刀子。她強(qiáng)忍了心痛，“我早就想過，將來為你找一個(gè)心儀的姑娘，傳宗接代?！?/br>
    “不說這些了?！鄙瞎偬戾居行┰?。

    “是不是她不肯做妾？”顧清漪咳了幾聲，淺笑道：“沒想到啊，你偏偏看上這么一個(gè)有骨氣的姑娘，哄不住了。當(dāng)然了，要是太普通的姑娘，想來你也看不上。只不過要怎么辦呢？若是你休了我，顧家怕是不會(huì)答應(yīng)的?！?/br>
    上官天寰沉聲道：“清漪，我沒說要休了你?！?/br>
    第二百二十八章 為難

    “那可就難了?！鳖櫱邃羯钌钗艘豢跉?，自傷道：“不過……，我看那白姑娘年紀(jì)甚小，也不急著出嫁的。也許，再過幾年我就死了，正好把世子夫人的位置騰出來，讓她歡歡喜喜的嫁給你。”

    “清漪！”上官天寰呵斥道：“你能不這么咒自己嗎？”

    “我當(dāng)然不想。”顧清漪眼底微微潮濕，哽咽道：“我原本想著，給你納一個(gè)美貌如花的妾室，性子聰明討巧，又宜生養(yǎng)。我縱使心里有些吃醋，也會(huì)恪守正室的本分，好好的對她，好好的對你的孩子?！?/br>
    她的眼角，忍不住滾下一滴清淚，“卻可惜，我連這個(gè)福氣都沒有?！?/br>
    上官天寰沉默了一陣，才道：“我會(huì)說服小菀的?！碧ь^看向顧清漪，“我和你本來就只有夫妻之名，并沒有夫妻之實(shí)，實(shí)在算不的是夫妻。只是我和顧家的聯(lián)姻不能破，你也不能被我休棄，占了一個(gè)世子夫人的名分罷了?！?/br>
    他咬牙道：“除了這個(gè)名分，別的我都可以給小菀?！?/br>
    “天寰，你……”顧清漪輕輕地笑了，笑得眼淚直掉，“你當(dāng)著我說這樣的話，到底是因?yàn)樘湃挝遥窟€是覺得，我是永遠(yuǎn)不會(huì)傷心呢？你的一切都可以給她，那我……，那我又算是什么？你生命里的一個(gè)過客嗎？”

    上官天寰目光清澈的看著她，平靜道：“清漪，男女之情本來就是毫無邏輯，毫無道理可以講的。不是你對我有恩，對我好，我就會(huì)對你動(dòng)情，這個(gè)道理你總該懂吧？不然的話，這世上對我溫柔體貼的女人多了去，難道我都要愛上她們？”

    他篤定道：“我不忍心欺瞞于你，今生今世，我的心只愛一個(gè)白小菀！”

    顧清漪眼淚簌簌而落。

    她哭著，笑著，“我懂，我都懂。就是覺得好羨慕她，好嫉妒她，可以得要你所有的真心，而我……，卻只能得到一個(gè)沒用的名分?！?/br>
    上官天寰沉默不語。

    顧清漪哭了一陣，累了，揮揮手道：“你出去吧。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也不怪你動(dòng)了真心愛上她，是我自己沒那個(gè)福氣，誰也不怪。”

    上官天寰本來是可以多陪一會(huì)兒的，但是急著找白小菀，猶豫了下，便真出去了。

    顧清漪在他身后慘烈一笑，輕聲呢喃，“天寰，你真的長大了?！痹僖膊皇悄莻€(gè)纏著她喊表姐，攆也攆不走，像是小尾巴一樣的小表弟了。

    她和他的緣分，只能到這一步停滯不前。

    上官天寰出去找了一圈兒。

    可惜，他根本就不知道白小菀去了哪兒，瞎找罷了。找了許久都不見人，回來不免怒氣沖天，當(dāng)即沖到皇甫焱的房間里，怒聲道：“清漪是你找來的！”

    皇甫焱點(diǎn)頭，“是我給她寫了一封信?！?/br>
    上官天寰恨聲道：“你這招也太損、太惡毒了！”

    “彼此，彼此?！被矢徒z毫都不動(dòng)怒，抬頭看向上官天寰，“大家都是一樣，誰也不必誰更高尚一些。我讓清漪來，也是想讓小白看清楚一點(diǎn)兒，你是有妻室的人。而且，你這個(gè)妻室不能休、不能殺，也不能棄，永遠(yuǎn)都會(huì)在世子夫人的位置上面?！?/br>
    “你夠了！”上官天寰怒道：“別以為你這樣陰謀就能得逞！”

    “呵呵。”皇甫焱輕笑，他原本溫和儒雅的面容上，透出一絲不和諧的怨念，“即便我不能得逞，但至少……，你也一樣不能得逞啊?！?/br>
    “你……！”上官天寰抬起手就要打，可是拳頭舉到半空，卻打不下去。皇甫焱對他來說，是和顧清漪一養(yǎng)的存在，不能打、不能殺，不可以折磨，否則他便不是人了。最終，只能無奈的緩緩收回拳頭，“好，很好。”

    皇甫焱嘆道：“對不住，天寰，我注定不能做你的好舅舅了?！?/br>
    上官天寰冷冷一樣，“我也一樣！”他也再?zèng)]有辦法做好外甥，彼此情分只限于不弄死對方，別的都看各自的手段吧。

    天黑時(shí)分，白小菀還是回來了。

    上官天寰當(dāng)即迎了上去，“小菀，你去哪兒了？”

    “我去看現(xiàn)場施工啊？”白小菀一臉懵逼之色，恍惚完全不記得下午的爭執(zhí)，也不知道顧清漪這個(gè)人，像是失憶了。她一本正經(jīng)回道：“你是知道的啊，工地上面亂糟糟的，到處都是人。對了，我還聽說，你下午去工地找過我，是嗎？”

    上官天寰“嗯”了一聲，跟著她走。

    白小菀回了自己的房間，撣了撣灰，坐下喝茶道：“可能剛好我去找林玉兒了，正好就和你走岔，倒是害得你白走一趟。不過呢，我這兒也沒什么大事兒，往后你不用找我，自己該干嘛就干嘛?！?/br>
    上官天寰看著她眼神回避，說話瞎扯一堆，不由欲言又止。

    有心想要解釋顧清漪的事情，又怕說起來，惹得她炸毛再跑了出去。到時(shí)候，別說像現(xiàn)在這樣好好說話，就是見面都不能了。

    因此頓了頓，笑道：“你累了，晚上想吃點(diǎn)什么？”

    白小菀頭也不抬的回道：“劉嫂會(huì)做的?！?/br>
    上官天寰又道：“要不要換身衣服？”

    “不了?！卑仔≥蚁肫痤檓ama那口口聲聲的狐貍精，到現(xiàn)在還余音繞梁，可不想再換什么衣服，惹得又被人臭罵一頓。只是也不說穿，咧咧一笑，“等會(huì)晚上洗澡再換，先就這樣吧?！?/br>
    上官天寰又給她到了一碗茶，“再喝點(diǎn)兒?！?/br>
    白小菀也沒拒絕，端起來喝了兩口，然后笑道：“我去廚房看看，讓劉嫂子做一個(gè)酸酸涼涼的小菜，不然沒啥胃口?！闭f完，便扭頭出去了。

    上官天寰心里明白，她這是在躲他。

    有心想要追上去，又擔(dān)心惹得顧清漪那邊惱火，只得忍住了。他思來想去，都覺得顧清漪留下絕對不行，但是瞧著顧清漪的身體，馬上就走只怕也難。這話要是折騰出什么毛病，讓顧清漪在路上有個(gè)三長兩短，那就要后悔終生了。

    因此想了想，上去找到顧清漪道：“這里院子小，也簡陋，你還是到客棧去住吧。”

    顧mama當(dāng)即反對，“世子爺，夫人才暈倒身體虛弱啊，怎么能動(dòng)呢？”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要挪，也該是那一位搬出去才對?！?/br>
    有了下午的教訓(xùn)，她不敢再當(dāng)著上官天寰說白小菀壞話，說什么狐貍精了。

    顧清漪抬頭道：“天寰，今兒我是真的很難受，實(shí)在不能挪動(dòng)了，明兒吧。”她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大小姐風(fēng)范，溫婉大方、知書達(dá)理，“你知道的，我這身體實(shí)在是受不得涼，大晚上的，怕是要惹出病來。”

    上官天寰當(dāng)然知道她的身體不好，更不用說，顧清漪今天才暈倒過，也實(shí)在不忍心這時(shí)候折騰她，只能無奈道：“好的，那就明天?！?/br>
    顧mama欲言又止。

    顧清漪用眼神掃了一下，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后微笑道：“天寰，我有些累了，想早點(diǎn)休息。今晚我就不吃晚飯了，你自己去吃，然后早點(diǎn)歇著?！?/br>
    “夫人！”顧mama急了，“怎么不叫世子爺多陪一會(hu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