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文？”春燕更不能接受了，“這……，這都頂我一個(gè)多月的工錢了?！?/br>
    “別廢話了！”白小菀直接掏了七十文錢出來，交給掌柜娘子，說道：“她是常干活的人兒，針腳縫扎實(shí)點(diǎn)兒，別再回頭走了縫錯了線，不好看相?！?/br>
    “哎喲，你就放心吧?！闭乒衲镒有Φ?。

    白小菀又趁機(jī)推銷起來，介紹道：“我在街上賣香皂、肥皂，現(xiàn)在又新添了胭脂妝粉面霜等物，老板娘有空來光顧?！?/br>
    掌柜娘子笑道：“我家丫頭買了你的香皂，說好用呢?！?/br>
    “那好?！卑仔≥倚Φ溃骸跋麓蝚iejie來了，買胭脂妝粉的，說一聲是衣料店的jiejie，我也給她算便宜點(diǎn)兒。”

    “好，好好。”掌柜娘子送她們倆出去，“這套衣服后天就能拿，會仔細(xì)做的。”

    出了門，春燕一直緊張兮兮的，“小菀，今天太破費(fèi)了。要不……，從我的月錢里面扣吧？我……，我還沒穿過這么貴的衣服呢。”

    “別蝎蝎螫螫的?！卑仔≥也幌敫嗾f這些，只道：“你是跟著我賣東西的，你穿的破爛也影響我的生意，衣服不全是為你做，只是你沾了光?；仡^啊，多干活兒，手腳麻利點(diǎn)兒就在里頭了?！?/br>
    “哎。”春燕到底還是心疼錢，有老板送當(dāng)然更好，陪笑道：“放心，我絕不偷懶！”

    白小菀順路去了rou鋪，問道：“有牛油嗎？”

    大叔笑道：“這可沒有。耕牛不是說殺就殺的，亂殺耕牛，官府可是要抓人去吃牢飯的。不過算你趕巧，我聽說杏花村那邊才老死了一頭耕牛，前天宰的，你現(xiàn)在趕去應(yīng)該牛油還沒吃完?！?/br>
    “好，謝了。”白小菀和街坊鄰居都熟悉了，也沒客套，道謝了便往回走。

    杏花村就是上次買胭脂花的村子，她想了想，正好過去，采購最后一批胭脂花，多囤點(diǎn)好過冬呢。正好去秦妍那兒回籠了二兩銀子本錢，加上荷包里剩下的，買胭脂花和牛油應(yīng)該差不多了。

    至于楚燁給她的三百兩銀票，留著傍身，能不用就先不用。

    此刻日頭高升，春燕抬頭看了看天，“我先回去吃個(gè)午飯，下午再來?！?/br>
    “別了。”白小菀擺擺手，“我要去杏花村找殺牛的，怕是要費(fèi)些時(shí)間，還要背好些胭脂花和牛油回來，你跟我一起去。今兒中午咱們外頭吃點(diǎn)，你不回去，你娘餓了自己也會做飯吃的?！?/br>
    “行?！贝貉嘁宦犕忸^吃飯，眼睛亮晶晶的，“吃啥啊？我看街頭的小面餛飩，香噴噴的，叫人聞了就流口水。要是想少花錢，買幾個(gè)燒餅也使得，橫豎比我家的糙面窩窩頭好吃多了?！?/br>
    白小菀笑道：“行，咱就去吃小面。面條經(jīng)餓，等下還要來回兩趟趕路，吃餛飩走半道兒就餓了?！?/br>
    春燕高興的很，“都聽你的?！?/br>
    到了面攤，白小菀給自己要了二兩小面，給春燕要了四兩，還一人加了一個(gè)鹵蛋。春燕樂得放開肚皮來吃，吃得肚子溜圓，看白小菀的目光簡直近乎崇拜，“小菀，跟著你真是有福氣啊?！?/br>
    吃得好、穿得好，活計(jì)不多，也不挨罵，比跟在親娘身邊都舒服呢。

    白小菀回去的時(shí)候，順路買了一個(gè)rou包子給謝璽，跟他說，“下午我和春燕去杏花村買胭脂花、牛油，來回路遠(yuǎn)東西又重，你就好好在家讀書吧。順道你去跟楊媽說一聲，中午不用做我的飯菜，這就走了?！?/br>
    第六十一章 包子

    謝璽“吭哧、吭哧”的咬著rou包子，點(diǎn)頭道：“我知道了，小菀你早去早回?！?/br>
    白小菀去院子里找了一個(gè)大背簍，交給春燕，兩人收拾妥當(dāng)便走了。

    中午吃飯的時(shí)候，寧大舅問道：“怎么不見小菀？”

    謝璽忙道：“小菀和春燕急著去杏花村買東西，快晌午那會兒就走了?！?/br>
    寧韻清聽了，怪怪道：“半天不見，就學(xué)會不吃飯甩臉子了?！?/br>
    謝璽當(dāng)即分辯，“不是的！小菀說了，要去杏花村買牛油和胭脂花，怕晚了趕不回來，所以才早早的過去了。”

    寧韻清抿了嘴，低頭吃飯不理會。

    謝璽被晾在半空不免尷尬，嘟了嘴，飛快吃了半碗就放筷子，“我吃飽了?！辈坏葘幨纤麄冋f話，自個(gè)兒一溜煙的就跑了。

    寧氏陪笑道：“這孩子，做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

    寧大舅則是臉色難看。

    倒不是對謝璽生氣，而是對女兒，可是當(dāng)著滿桌子的人又不好訓(xùn)斥。等吃完飯，怒氣沖沖來到女兒房間，質(zhì)問道：“韻清！今兒在飯桌上，你又發(fā)什么瘋？即便你不喜歡白小菀，私下在爹面前抱怨也罷了，怎么當(dāng)著人都陰陽怪氣的？”

    寧韻清長這么大都是嬌生慣養(yǎng)的，昨兒因?yàn)榘仔≥?，挨了父親一耳光，自然心里咽不下這口氣。當(dāng)即冷笑，“難道我說錯了？早上我去通知她去秦府，說了幾句氣話，她就是故意趕在今兒不吃午飯，對我示威的！”

    “你又說什么了？”寧大舅吃驚道。

    “我叫她趕緊走！別賴在寧家。”寧韻清沒好氣道。

    “你……”寧大舅氣得不行，指著女兒，“糊涂！糊涂??！便是真要人家走，也不能這樣赤眉白眼的直說啊。”

    “所以啊，我就說她是向我示威?！?/br>
    “你呀！韻清，叫爹怎么說你好呢?！睂幋缶艘荒樅掼F不成鋼，跺腳道：“不管白小菀是真的有事去了杏花村，還是跟你賭氣不吃午飯，你都不能當(dāng)著你姑姑和君謙那樣說啊。你想想，你中午那樣子，哪里還跟賢良淑德沾得上邊兒？更別說，你還對璽哥兒甩臉子，叫你姑姑和表哥怎么看你？傻丫頭啊?！?/br>
    “我……”寧韻清這才有些后悔了。

    可惜她還不知道，她昨夜辱罵白小菀的話被謝君謙聽到，今早羞辱白小菀的話，又被寧氏聽了個(gè)一清二楚，在未來婆婆和夫婿眼里的印象，已經(jīng)直線下跌了。

    此時(shí)此刻，寧氏正在謝君謙的屋子說話，嘆氣道：“韻清最近的火氣實(shí)在太大了。小菀做什么，她都看不順眼，甚至還……”猶豫了下，“君謙，要不你去金店買個(gè)戒指，哄一哄她，順順氣兒?！?/br>
    “先不了?！敝x君謙擺擺手，淡聲道：“她若只是做我的表妹，脾氣驕縱些，我謙讓幾分也就罷了。但娘親打算讓我娶她，她卻德行有虧，婚事還得再商榷才行。所以，金戒指金耳環(huán)什么的先不用買，免得徒生誤會。”

    “君謙，你這話什么意思？”寧氏吃驚道：“你……，不想娶韻清了？”

    謝君謙解釋道：“雖說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兒子的不敢多說。但是我想，正所謂娶妻娶賢，若是娶一個(gè)心眼狹窄、沒有肚量的女子，豈非要鬧得謝家雞飛狗跳？所以我和表妹的婚事，還是再看看她的品行決定吧?！?/br>
    寧氏蹙眉，“韻清是對小菀有些意見。大約是一個(gè)人獨(dú)寵慣了，猛地來了一個(gè)嘴甜討喜的小丫頭，所以不喜歡。這……，還談不上德行有虧吧？只是脾氣驕縱了些?！?/br>
    謝君謙搖搖頭，“人后不說是非?？墒俏也徽f，娘親肯定不能理解的我做為?！北惆炎蛞孤牭降脑捳f了，然后質(zhì)問：“小菀才得十歲，根本就是一個(gè)不懂人事的毛丫頭，表妹卻把人說得那樣齷齪，什么腳踏三只船？什么水性？這樣的女子我實(shí)在是不放心?！?/br>
    “??？”寧氏聽得怔了半晌，說不出話。

    謝君謙又道：“我是長子，不比璽哥兒是幼子，縱使娶一個(gè)驕縱的媳婦也無礙。我的妻子要做長媳，要掌管謝家長房的中饋大權(quán)，還要為長房嫡支繁衍兒女。妻賢夫禍少，妻惡家不寧，我的妻子是絕對不能將就的。”

    寧氏表情變了幾變，喃喃道：“韻清怎么變成這樣了？”

    謝君謙卻沒有太過驚訝，淡淡分析，“從前只得韻清一個(gè)人，她又想著要嫁給我，你是婆婆，璽哥兒是小叔子，自然要尊著敬著看不出個(gè)端倪。現(xiàn)如今來了小菀，韻清的短處就全暴露了?！敝鹨涣信e，“心眼小、疑心重、不能容人，言行舉止更是浮躁輕狂。”

    寧氏長長嘆氣，“難怪都說，喪婦長女無教誡?！?/br>
    “我也是這么想的?！敝x君謙淡聲道：“舅母在韻清一歲多的時(shí)候，就走了。舅舅又一直常年不娶，不僅對韻清疏于教導(dǎo)，而且也多她多有溺愛縱容。好比剛才，便是韻清對小菀不滿，又與璽哥兒何干？更不用說，璽哥兒還是韻清未來的小叔子，又當(dāng)著你這個(gè)婆婆，我這個(gè)未來夫君的面，怎地一點(diǎn)臉面都不肯留？我實(shí)在是不能接受?！?/br>
    “那……，你打算斷了這門婚事？”

    “先觀察一段時(shí)間罷。”謝君謙做了決定，“反正在我秋闈之前不議親。這段時(shí)間多多觀察表妹，若還是一時(shí)糊涂，過后悔悟改了，也還可以考慮這門親事。如果她一直這般執(zhí)迷不悟，那……，我是絕不會答應(yīng)娶她的?！?/br>
    寧氏沉默了半晌，點(diǎn)頭道：“好，娘替也你觀察著。”

    至于寧韻清今早對白小菀的無禮，此時(shí)此刻，也是懶得再多說了。

    假如觀察一段時(shí)間，寧韻清的確不適合給長姊做兒媳，那么她好不好，都輪不到做姑姑的來指責(zé)，也就隨她去罷。

    另一頭，白小菀和春燕也快到杏花村了。

    只不過石三叔不在村頭，還得往里走，好在上次來過熟門熟路，很快找到。白小菀說明了來意，“這次想多賣點(diǎn)胭脂花，也是最后一批，囤著過年的時(shí)候好用。”

    石三叔笑道：“你來得正好。今年胭脂花長得太好，好些沒賣完，我怕壞了，全都做成了胭脂棉。你要是買胭脂棉，拿回去都不用自己費(fèi)事，直接泡點(diǎn)溫水，顏色就出來了?！?/br>
    “胭脂棉怎么賣？”白小菀是一個(gè)圖省事兒的。

    “你看這個(gè)?！笔迥昧艘粔K做好的胭脂棉團(tuán)，像個(gè)方磚，“這是用一百棵胭脂花染的，加上棉花錢和手工費(fèi)，一塊一兩銀子?！?/br>
    “行，正好我還有事兒，就要胭脂棉吧?！卑仔≥覜]有猶豫。

    春燕卻在旁邊咂舌，“天吶，這么一塊就要一兩銀子？”

    白小菀笑著介紹，“這是春燕，我們一個(gè)村兒的，她過來幫我背東西。不過這次要是都買胭脂棉，倒是輕，我自己都能拎了。”

    石三叔笑道：“胭脂花也還有一批，除了別人訂了的，大約還剩下六、七十棵，你想要也行的，我還正好省事兒了?！?/br>
    春燕插嘴，“胭脂花是不是要便宜點(diǎn)兒？”

    石三叔點(diǎn)點(diǎn)頭，“一百棵，便宜二百文錢，只不過回去要自己拾掇?！?/br>
    “我不怕費(fèi)事兒?！贝貉嗾X得買了衣服虧欠的慌，忙對白小菀道：“買胭脂花吧，回去你歇著，告訴我怎么做就行了?！?/br>
    白小菀想了想，“也行，我把剩下的胭脂花都買了。另外再要一塊胭脂棉，今兒錢帶的不多，下個(gè)月再過來多買點(diǎn)。石三叔，你好歹給我留點(diǎn)存貨啊。”

    石三叔樂呵道：“放心，還好些呢。我也不欺你，剩下的這些胭脂花，沒有上次你挑的大，等下給你算便宜點(diǎn)兒?！?/br>
    白小菀笑道：“行，回頭還買呢?！?/br>
    于是石三叔去了地里，把剩下的胭脂花都割了，一起打包五錢銀子。再加上十塊胭脂棉一兩銀子，合計(jì)一兩五錢銀子。

    白小菀問了一句，“石三叔，我還要去買牛油，不知道多少錢一斤？”

    石三叔笑道：“你連我們村有人殺牛都知道啊？那個(gè)不貴，一斤大概十來文吧。主要是牛油味道膻，大家不愛吃，反倒沒有豬油賣得好。你要買啊，人家正高興呢?！?/br>
    白小菀道：“我先去，別等下賣光了?！?/br>
    春燕利落的背起背簍，跟著上路。

    按照石三叔指的路，找到殺牛的那家人，一問牛油，因?yàn)樘揪蜎]人買呢。聽說白小菀要買，當(dāng)即表示，“除了上次下面吃了點(diǎn)兒，都在這兒。你要是全要，一斤十四文賣給你，行嗎？。”

    白小菀一見牛油已經(jīng)熬制好了，份量也不多，便道：“行，我都要了?！?/br>
    那媳婦趕緊稱了一下，“三斤六兩，高高兒的，抹零剛好五十文?！?/br>
    第六十二章 痛快

    白小菀痛快了給了五十文，又掏出一塊肥皂，“這個(gè)洗衣服、洗手、洗澡?！庇帜贸鲆粔K香皂的試用裝，“這個(gè)給嬸子洗臉、洗澡，香香的。若是覺得好用，回頭來鎮(zhèn)上找我買肥皂、香皂，還有胭脂妝粉等物?！?/br>
    那媳婦忙道謝，“這怎么好意思？既這么說，回頭去鎮(zhèn)上少不得找你，瞧一瞧。”

    白小菀笑道：“歡迎惠顧?！?/br>
    這一路順順利利的，又有春燕幫著背東西很輕松，沒多會兒就回到寧家。春燕一刻都不愿意歇著，忙著揉胭脂花汁，一點(diǎn)活兒都不讓白小菀沾手。

    白小菀知道不讓她干活，心里不安，也就樂得輕松了。

    況且，她還要研究口紅怎么做？做成現(xiàn)代那種管狀口紅，難度太高，琢磨了許久，還是做成胭脂一樣的小盒，然后用小排筆畫上去。

    這樣一來，少不得又去訂制了小盒子和排筆，等回來天都快黑了。

    春燕弄好了胭脂漿，交了手，“我先回去，明兒早點(diǎn)過來?！?/br>
    “路上當(dāng)心。”白小菀送走了她，準(zhǔn)備自己熬制牛油，因?yàn)榕挛兜捞e人嫌棄，所以想等到吃了晚飯過后，沒人的時(shí)候再弄。還悄悄塞給了楊媽二十個(gè)錢，“等下熬牛油，肯定會有點(diǎn)味道。不過你放心，我妥妥收拾干凈了，散明兒就沒味道了?！?/br>
    楊媽得了錢，樂得眉開眼笑的，“不礙事，我刷鍋?zhàn)钍歉蓛袅?。?/br>
    白小菀最是會討好人，幫著楊媽燒火，又幫著她收拾，還把飯菜一樣樣的端上桌，嘴巴也是甜甜兒的。楊媽瞧著歡喜，忍不住對寧大舅夸道：“這個(gè)小菀啊，真是勤快，幫著我忙大半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