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病情蔓延，才是第一時間應(yīng)該做的。

    可是這樣……母親的希望就更加寥寥了。

    方儒心里難過不已，游道子不是很懂這些舉措之類，但是游道子卻能以自己的方式來幫助他們。

    “我今日占卜得知，禍起于北，但是具體情形如何，由于有人阻撓，還未得知，如果可以的話，等我晚上觀完星象，或有結(jié)果?！?/br>
    “另外，還有一法，或許可以緩解老夫人的病情。”

    有方法可以緩解方老夫人的病情？

    不止是方儒瞪大眼睛，就連姜太醫(yī)也豎耳傾聽。

    雖然聽別人的秘方有失厚道，更是大忌中的大忌，但是如果真的能夠緩解疫癥，姜太醫(yī)……還是決定丟棄他的臉。

    “是什么？”方儒忍不住問道，哪怕有多一絲的希望，他都愿意嘗試。

    “那就是與小福一起?！?/br>
    游道子說完還沒覺得有什么不對，有哪里不對呢？

    只要有小福在這里坐鎮(zhèn)，那些灰氣恨不得跑的遠遠地，哪里還敢留下來，而灰氣走了，那么方老夫人的病情自然會緩解。

    然而方儒和姜太醫(yī)卻只認(rèn)為游道子師父是在開玩笑。

    那么一點點大的小豆丁，居然讓他與會傳染的病人時時在一起，他們真想問這是親師父嗎？

    不怕害死自家徒弟？

    “不妥，此病會過人，怎能讓福王涉險？”

    方儒要說的也是姜太醫(yī)要說的，面對兩人的憤怒臉，游道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沒有再說。

    有些事情是沒辦法解釋的，畢竟耳聽而虛，眼見為實，游道子懷疑，就算親眼讓他們看到，他們也未必肯相信，畢竟大家都很愛小福，不愿意這個可愛的福王受到一點點的風(fēng)險。

    被拒絕了，游道子并不意外，李小福在旁邊聽了許久，聽到這里的時候，忍不住悄悄在師父耳邊問道，“是真的嗎？”

    游道子肯定的點點頭，“你身具瑞氣，是這些灰氣的克星，若是長時間駐扎，那么這些灰氣自然會退走，不退走的，也會被消解，那么病情自然會有所緩解。”

    李小?？戳搜鄄〈采系姆侥棠蹋m然這是第一次見，但是和李小福想象中一樣，是個溫柔的奶奶，想到方先生對方奶奶的感情，李小福很想幫助他們。

    而且還有謝先生的妻子。

    謝先生與妻子的感情他當(dāng)然也知道，如果可以，他也想救救她。

    哪怕只能拖延時間呢，萬一在這段時間里姜太醫(yī)就找到了辦法呢，也是一個希望呀。

    只是看著方先生和姜太醫(yī)的臉色，李小福估計，就算自己想要幫忙，兩人也不會答應(yīng)的。

    最終，游道子畫了一道符，經(jīng)過李小福的瑞氣賦予之后，將符給了方老夫人，雖然此符只能抵擋一段時間，但也好過一點抵擋都不做的強。

    接下來，就等晚上了。

    方儒已經(jīng)封府，謝道藺閉門不出，姜太醫(yī)外出不歸，這么多事情連在一起，如果不知道，就不是皇上了。

    皇上自然也奇怪怎么會都集中在一起，然而直到回稟的人帶回姜太醫(yī)的話的時候，皇上才知道事情究竟有多嚴(yán)重。

    上京出現(xiàn)疫??？

    皇上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情況，就是三年干旱的時候，都沒有出現(xiàn)過疫情，更何況如今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了。

    怎么會忽然出現(xiàn)呢？

    皇上不斷地翻閱各地傳來的折子，但是正如方儒記憶所言，全國各地都沒有關(guān)于大病和疫情的情況上報。

    而至于說謊？

    不管是南北官道沿途的驛站，還是大晉在各地所設(shè)立的據(jù)點，都沒有反應(yīng)過這種情況，所以單單出現(xiàn)在上京，就耐人尋味了。

    不似姜太醫(yī)一心關(guān)注病情，方儒想的各地隱瞞不報，皇上第一時間想的卻是敵對勢力的陰謀。

    世家？

    不止于此，世家不成氣候，他們目前只想要屬于他們的地位，至于推翻大晉？不可能的。

    他們沒那個實力坐穩(wěn)江山。

    而如果不是世家，那么就只剩下那幾個外敵了。

    是北邊的狄人？還是南邊的倭人？或者西邊的吐蕃？

    都有可能。

    可是西域最近一向老實，還遞交過國書想要開通貿(mào)易，被他駁回了。

    而且西域也不是能發(fā)展出疫情的地方，那邊常年風(fēng)沙，有什么不干凈的也早就被風(fēng)干埋了，想要大規(guī)模的傳染想必不太可能。

    而倭人呢？

    不是李梧瞧不起他們，倭人茹毛飲血，仿佛未曾開化，如果真的弄出疫情，死的第一個就是他們，而且由于島上地方小，想跑都沒得跑。

    還能想出傳播的法子？還偽裝到上京城來？

    要不是他們在海里，倭人早就被他們消滅了。

    現(xiàn)在也不過是未曾騰出手罷了。

    而倭人也不像，那么就只剩下北邊的狄人了。

    再想到如今雙方正在試探著交戰(zhàn)，狄人想必已經(jīng)清楚自己絕不是大晉的對手，那么弄出點什么東西來擾亂軍心，甚至如果能給大晉重創(chuàng)的話，他們自然會是樂意的。

    而此時此刻，與皇上得到同一個結(jié)果的，還有游道子。

    “禍起于北，源于牲畜?！?/br>
    如果只是一個禍起于北還讓游道子不確定的話，那么加上源于牲畜就很容易猜的出來了。

    能大批量擁有牲畜的，目前只有北狄，原本還有北蠻，可是如今蠻人已經(jīng)被發(fā)配到晉中進行耕田的開辟，牛羊放牧等事都是大晉在接手，自然不會是他們。

    所以只有北狄。

    于是皇上正想要找信使快速前往北狄詢問此事，就聽到殿門被敲響的聲音。

    進來的，正是游道子與李小福。

    “師父，這么晚了，有要事？”

    如果沒什么事，師父才不會找自己呢，李梧對這點很清楚。

    “是有要事?！庇蔚雷訑棵颊f道，“吾今晚占卜，得禍起于北，源于牲畜八字，京中病疫源頭應(yīng)為牲畜之禍，可從此查訪控制，而禍起于北，為師懷疑，是北狄所為?！?/br>
    李梧也正如此想，“我剛剛得到京中疫癥之事，也是如此想，此當(dāng)為人禍而非天災(zāi)，所以也在懷疑北狄?！?/br>
    “不論如何，先控制北方入京都的各個路口，而后查出牲畜的源頭控制疫情，至于已經(jīng)染了病癥的人，就要拜托姜太醫(yī)了。”

    “還有北方的軍隊……”

    岳父和趙信那臭小子可都在那邊呢！

    李小福想到這里也很是擔(dān)憂，外公和信哥哥可千萬不要有事呀！

    而此時的趙信，卻正冷凝著面孔，對著病床上一臉憔悴的秦將軍鄭重說道，“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秦將軍仿佛松了一口氣，但是看著趙信的目光卻滿是歉疚。

    明明說好了是他帶著這個孩子，沒想到最后的關(guān)頭，卻要一個孩子挑起大梁，他自己，卻龜縮在軍后，非是大丈夫。

    但是此刻，除了趙信，他實在不知該找誰了。

    希望他能做到吧。

    外面的天空已經(jīng)是深藍，只有星星點點在上面閃爍，走出軍帳的趙信忍不住摸了摸胸前的護身符，腦海中閃過一個個人影，最后口中喃喃道，“小福，保佑信哥哥吧……”

    作者有話要說：　李小福：我很快就會過去保佑你噠~等我喲~~~

    第46章

    方儒怎么也沒想到, 問題居然會出現(xiàn)在牲畜上。

    大晉的牲畜, 諸如牛羊，雖然不是很欠缺，但是也絕對不多, 所以在收復(fù)蠻族之后，大晉第一收獲的自然是從此少了一個擾邊的外敵，第二收獲, 就要屬蠻族的草場了。

    大晉境內(nèi)的草原并不豐沛，大多數(shù)牛羊都是放養(yǎng)在小山坡等地方，可是蠻族就不一樣了, 身據(jù)北邊豐沛的草原, 最適宜放牧的地方非這里莫屬，而蠻族因為這得天獨厚的草場資源, 也成為了一個游牧民族, 馬、牛、羊都是他們的主要物資。

    大晉在得到了蠻族的地盤之后，除了版圖擴大以外，當(dāng)然不會白白浪費這片肥沃的草場, 所以去年整年都在安排人手進行放牧事宜, 圈出合適的馬場和牧場, 以供境內(nèi)所需。

    馬還需要訓(xùn)練, 且在士兵們尚且無法配備齊全的情況下, 是不會面對民眾供應(yīng)的，可是牛羊卻不同。

    羊還好說，大晉百姓對這個需求并不多, 牛卻是實打?qū)嵉南∪蔽镔Y。

    因為無論是耕地還是趕車，牛都是不可或缺的勞動力，所以在蠻族草場上的第一批牛羊成熟以后，就分批被運回了大晉境內(nèi)。

    前幾批都沒有任何事情，境內(nèi)的牛羊也多了許多，甚至一些較為富裕的百姓們已經(jīng)開始自己飼養(yǎng)牛羊，而不是只將牛羊當(dāng)成勞動力了。

    所以最近幾批許多牛羊已經(jīng)不止是作為勞動力販賣，還有一些體質(zhì)虛弱的牛羊，被當(dāng)做rou牛rou羊來販賣。

    羊rou大家還吃得起，但是在此之前，由于牛的稀缺，牛rou其實是不允許私下食用的，只有在確定牛已經(jīng)沒辦法進行勞作的時候，才可以將它吃掉。

    所以眼下忽然開放了牛rou的口禁，可想而知會有多少想要嘗鮮的人購買牛羊rou。

    謝府和方府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面對自己最愛的人，當(dāng)然想要讓她們吃上最好的食物，雖然牛rou不容易克化，可是只是嘗鮮少吃一點，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

    可是萬萬沒想到，就是這一次的購買，以至于害了自己最愛的人。

    方儒和謝道藺又怎么會想到，問題居然出在牛rou和羊rou的身上呢？

    當(dāng)?shù)弥獑栴}出現(xiàn)在牲畜上，又查出具體出現(xiàn)在rou牛rou羊身上的時候，方儒和謝道藺心中都是止不住的悔恨。

    “怎么會這樣？”

    北境過來販賣的人已經(jīng)第一時間被控制住，然而能在北方到京都進行牛羊的販賣，可想而知是絕對忠于朝廷的，不可能背叛朝廷傳染疫病。

    更何況，就在謝道藺和方儒找到人的時候，那個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病的連榻都下不來了呢？

    誰害人會害到自己？甚至害到自己的妻子兒女？

    更何況這人是軍中秦將軍的心腹，絕不可能背叛。

    線索就此斷掉，如果想要知悉真相，就必須前往北地一次，親自查看疫病的源頭。

    然而此時最先要做的，顯然不是先去探知疫病的源頭，而是控制住京都已然開始爆發(fā)的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