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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儲君之妾在線閱讀 - 第57節(jié)

第57節(jié)

    她還是安分的待在宮里做一只米蟲就好。

    她手里還攥著一張小小的字條,那是江誠如臨行前派人遞給她的。傅瑤自認(rèn)與江誠如并非知交,所以也沒刻意為她餞行,倒是江誠如似乎對她很有興趣,特意寫了幾行字來,感謝她牽線搭橋之恩。

    元禎偷偷摸摸從背后靠近,一把抱住她的腰,“在想什么?”

    傅瑤恐怕被人瞧見,忙望了望四周,好在眾人都已散去。她這才板著臉一根一根掰開元禎的手指,“大庭廣眾之下需注意分寸,殿下切莫壞了言行。”

    “你倒教訓(xùn)起我來了,哪回不是你先引誘的我?”元禎隨手在她鼻尖擰了一下。

    這人好不講道理。

    傅瑤惱道:“你怎么……”

    話未說完就被元禎的嘴唇封住,剩下的音節(jié)化為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

    元禎一邊霸著她的唇不放,一邊伸手去碰她的手掌,想與她手指相扣。

    他忽然停下來,摸索著將那條字條掏出,“這是什么?”

    反正也不是什么私相授受的證據(jù),傅瑤只平淡的望了一眼,“是平安郡主寫來的,謝我安排她與三王子見面,使她得償所愿?!?/br>
    元禎不禁失笑,“她倒為這個感謝你?難道她真愿意嫁去北蕃?”

    “你知道什么?”傅瑤白了他一眼,“對她而言,這已經(jīng)是目前最好的出路了,你哪里曉得她的難處?”

    江誠如是個很有野心的姑娘,但既然她的野心不傷害任何人,旁人也無可指摘什么。如今她如愿抬高身價成為郡主,縱然必須和親遠(yuǎn)嫁,對她而言也算求仁得仁了。

    元禎將字條交還給她,恍若無意的說道:“不過,你什么時候結(jié)識的赫連治?孤怎么從來都不知道?!?/br>
    傅瑤心下又是一緊,元禎的直覺怎么比女人還準(zhǔn),這可不好辦哪。

    她清了清喉嚨,“我哪里認(rèn)識他,不過是借用殿下你的名義,邀他出來罷了?!?/br>
    “是這樣嗎?”元禎瞅了她一眼。

    “當(dāng)然。”傅瑤用力點(diǎn)頭。

    元禎湊到她耳畔,低低說道:“孤知道你在撒謊,我現(xiàn)在不拆穿你,不過,你晚上給我等著,看孤怎么收拾你?!?/br>
    傅瑤傻眼了。

    這一晚她自然被折騰得很慘,第二日又下不來床,仍是元禎體貼的將早膳端進(jìn)房喂給她吃的。

    傅瑤這時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元禎未見得真起疑心,或許是故意做出這副模樣,引她上床而已。

    這個登徒子!流氓!

    赫連治走了,赫連清可仍舊留在宮里,看樣子是打算永不回北蕃去了。趙皇后見管不住她,索性也懶得管她,由著她到處跑——好在赫連清現(xiàn)在收斂了許多,沒怎么惹事。

    她常常跑來東宮,和傅瑤做些家常閑談。傅瑤對此很警惕,一旦觸及傅湛,就立刻岔開話題,好在赫連清粗枝大葉,并未知覺。

    這般混著也接近年關(guān)了,經(jīng)過這一年多的生活,傅瑤對于宮中的熱鬧早已失卻新鮮,可以以平常心看待。皎皎長到半歲,勉強(qiáng)能爬個幾步了,眾人都對她傾注了極大的興趣,巴不得她立刻健步如飛。

    倒是元禎見她們這般作弄孩子,心疼不已,得閑就把皎皎摟在懷里——他現(xiàn)在抱孩子有了些經(jīng)驗(yàn),皎皎不像從前那般哭鬧。

    這般平安喜樂的場景,傅瑤見了也覺得高興,大約這就是生命的充實(shí)。

    傅家那邊就沒這樣輕松適意,為了應(yīng)付明年三月的復(fù)試,傅湛正潛心在家攻書,輕易不肯邁出家門一步,眾人見他這般,好生納罕。

    傅瑤雖不相信他能脫穎而出,但肯用功總是好的,遂賜了些補(bǔ)品下去,叮囑傅湛注意身子,不要過分cao勞——實(shí)則是褒獎之意。

    今年的除夕夜過得平平安安,同時也索然無味。連一向活躍的昌平也一反常態(tài)的保持安靜,所謂槍打出頭鳥,她是被和親的事嚇怕了。

    轉(zhuǎn)眼又是草長鶯飛的三月,傅瑤有閑有忙,宮里是沒什么大事,可她急于訓(xùn)練皎皎走路和說話,恨不得將她當(dāng)成神童來培養(yǎng)——小說里的主人公不都是生的天才娃嗎,怎么她就沒有這樣的好運(yùn)氣呢?

    前幾日皎皎剛學(xué)會幾個簡單的音節(jié),傅瑤歡喜得不知所以,看到元禎進(jìn)來,忙不迭地想向其展示。她舞弄著皎皎兩只胖乎乎的手臂,老巫婆一般引誘她,“皎皎,你前幾天怎么喊我的?來,當(dāng)著你父親的面再說一遍?!?/br>
    元皎皎同學(xué)鼓著包子臉,不肯做聲。

    “嘿,你這孩子怎么使性子,之前還呢么乖的?!备惮幉坏靡?,只得柔聲再勸了幾句,奈何元皎皎惜字如金,輕易不肯張嘴。

    元禎看得好笑,順勢在傅瑤身旁坐下,“你別太心急了,小孩子總得慢慢學(xué)?!?/br>
    一面向她說道:“今年武舉復(fù)試的結(jié)果出來了?!?/br>
    “怎么樣?”傅瑤隨口說道。她也沒報多大希望。

    元禎淡淡開口,“你哥哥中了,位列第二十七名?!?/br>
    傅瑤的眼珠子都快跳出來,“真的?這怎么可能?”

    以傅湛的水平,就算能進(jìn)復(fù)試,也絕不會排的這么高,何況復(fù)試考的是他不擅長的經(jīng)史冊論。

    元禎反問她,“你知道這回有很多冀州的武生參試吧?”

    “我知道。”傅瑤點(diǎn)頭。冀州的武學(xué)厲害是出名的,這回初試也進(jìn)了不少人物。

    “那幾十名冀州武生下榻的客店不知出了什么亂子,飲食腐敗作酸,惹得那些人上吐下瀉不止,一個個身子疲軟,復(fù)試自然一塌糊涂。”元禎顯然也對這樣的情況很意外。

    復(fù)試雖用不著比武,但若肚子里翻腸攪胃地作痛,的確也會受到影響??礃幼舆@群冀州武生不知是被人暗算還是純屬倒霉,竟白白便宜了傅湛。

    真是老天保佑。

    第62章 圣旨

    大歷朝的武舉同文舉一樣, 都是每三年一次, 這樣的熱鬧自然不可錯過。加之武試不同于文試, 既是考究武學(xué), 總不能只注重嘴上功夫, 因此成德帝特意將殿試選在宮中教武場舉行。

    除文武百官外, 宮中的諸位嬪妃得閑也來走個過場。傅瑤身量不高,加之前頭層層疊疊的人頭擋著, 實(shí)在看不分明。

    她只好放棄,另尋了個地方坐下休息,卻讓小香打聽著, 隨時過來回報。

    小香帶著一臉的笑回來,“良娣放心,公子的狀態(tài)很好, 這幾場都有優(yōu)勝, 照婢子看,得前三甲總不成問題?!?/br>
    她話里有些夸張,但沒準(zhǔn)真有可能。傅湛運(yùn)氣太好,最為難他的復(fù)試那關(guān)已經(jīng)過去, 論起比賽武藝, 他還是很有實(shí)力的。至少步射、馬射、馬槍、負(fù)重這些,他都不虛。

    傅瑤松了一口氣,她本就不指望傅湛得什么狀元榜眼探花,能賜一個武進(jìn)士出身的資格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她隨口問道:“都有誰在那里看著?”

    小香扳著指頭數(shù)著,“皇后娘娘在, 貴妃娘娘也在,還有德妃娘娘抱著三皇子,昭儀娘娘牽著二公主,哦,對了,那位北蕃來的九公主也在?!?/br>
    “赫連清去了?”傅瑤皺眉。雖說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并不覺得驚訝。

    “何止,九公主比旁人都起勁,躍躍欲試,恨不得上前比試一番,要不是護(hù)衛(wèi)攔著,只怕她已經(jīng)沖上去了?!毙∠闾碛图哟渍f道。

    她仍惦記著方才的熱鬧,說罷就扭轉(zhuǎn)身子,靈活的從人堆里鉆進(jìn)去。

    秋竹在旁笑道:“九公主還是這副性子,一點(diǎn)都沒變。說到這個,婢子倒想起一樁,前兒椒房殿的蘭葉跟我說起,皇后娘娘有意將九公主許給趙家的一位公子,九公主當(dāng)時就回絕了她,說自己的夫婿得自己挑選,旁人怎說都不算。她說完就甩臉子走人,皇后娘娘都?xì)庹?。婢子有些不信,哪個女子會說這樣的話?”

    “她還真說得出這樣的話?!备惮幮Φ?。

    赫連清那脾性就是一根筋擰到底的,怎么可能聽從別人的意見?趙皇后再惱火也沒法,她也不好去求皇帝指望——還有高貴妃吹枕頭風(fēng)呢。趙高兩家正為此事打得火熱,成德帝總得維持一下均勢,何況,他也不能不顧及赫連清本人的意思。

    傅瑤就怕這把火燒到傅家來。

    倘若赫連清真看上傅湛,嫁到傅家成為嫂嫂,她自己也罷了,好歹在宮里,與其沒有太多接觸,可她母親能受得了赫連清那性子嗎?

    傅家那兩位高貴的夫人只怕更受不了,住在同一屋檐下,只怕得天天摩擦生火——當(dāng)然能讓那兩位吃吃虧,也不算什么壞事。

    傅瑤最擔(dān)心的還是傅家,如非萬不得已,她不愿傅家太出風(fēng)頭,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扇羧⒘艘粋€北蕃公主,想不成為焦點(diǎn)也難——想想都覺得頭疼。

    武試之后還有一項(xiàng)選拔條件,由成德帝親自考問策論,這恐怕又得難倒傅湛。傅瑤怕他出丑,也怕自己出丑,便借口頭昏腦漲,扶著侍女的手回東宮休息。

    元禎黃昏時分才得回來,傅瑤便惴惴不安問道:“怎么樣,我哥哥中了二甲、還是三甲?”

    元禎沉著臉搖了搖頭。

    居然一個都沒中?這不至于呀!莫非傅湛的表現(xiàn)實(shí)在太壞,成德帝將他趕出去了,所以不予錄用?

    若真如此,難怪元禎也覺得難堪,臉色這樣不快——他和傅湛勉強(qiáng)算是郎舅倆,旁人自然會關(guān)聯(lián)視之。

    傅瑤愈發(fā)忐忑,“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元禎瞅了她半晌,忽然撲哧一笑,“逗你呢,二甲和三甲都沒有,自然是中在一甲了?!?/br>
    “殿下就會拿人尋開心!”傅瑤嗔道,作勢就要捶他,自然不敢狠心下手,而是滿懷希冀的問道:“是榜眼還是探花?”

    是武探花她就已經(jīng)很高興了,若是榜眼,那簡直是喜上眉梢。

    元禎這回不再賣關(guān)子,簡潔說道:“中了一甲頭名?!?/br>
    那便是武狀元。

    傅瑤顯然有些不信,松開他的衣襟,“這怎么可能?光策論他就過不了?!?/br>
    縱然傅湛這些日子一直潛心攻書,腹中有了些底蘊(yùn),可是要得到皇帝的賞識,那必須得下數(shù)年功夫才行。

    元禎詫異的望她一眼,“怎會?你哥哥在御前對答如流,若非胸中真有丘壑,怎能做到如此?”

    他抵著傅瑤的額頭笑道:“你那哥哥好生謙虛,殿試完后我去找他說話,順便賀他登頂之喜,你哥哥卻故作謙詞,說什么父皇提的問題正是他日前所翻的一篇策論里頭的,不久前才向一位先生請教過,碰巧撞上了而已。孤倒不信,天下還有這樣撞大運(yùn)的事?!?/br>
    額……還真有。

    傅瑤心虛的看著他,猶豫著要不要把真相說出——她知道傅湛是不會說謊的。

    她很快打消念頭。算了,還是不說了。元禎正在高興,沒必要打擊他,再說了,運(yùn)氣不也是實(shí)力的一種嗎?

    傅家出了一位狀元,盡管是武狀元,可也是極大的榮耀。傅家早已忙亂起來,傅瑤也未去打擾,只讓人包了些紅包賞封送回去——今后幾日里,傅家恐怕都將擺酒設(shè)宴,這點(diǎn)準(zhǔn)備是少不了的。

    只是沒想到大喜之后還有大驚——赫連清不顧女子矜持,親自向成德帝請旨,請求將其許配給新科狀元傅湛。

    皇帝同意了。

    知道這消息時,傅瑤簡直心如死灰,她還想著慢慢設(shè)法,等殿試完了,再去探知赫連清的心意,免得影響考試;誰知赫連清卻來了一招先斬后奏,這么快就把事情辦好了。

    這姑娘雷厲風(fēng)行的個性真讓人不知說什么好。

    圣旨是不能不遵的,元禎也沒辦法——況且他本來也不反對這樁親事。傅瑤只好把赫連清找來,準(zhǔn)備與她促膝長談:只要當(dāng)事人能改變心意,要成德帝另為下旨也并非不能。

    甫一見面,赫連清便單刀直入說道:“良娣是想請我解除這樁婚約嗎?”

    這姑娘說話太直接了,連傅瑤都有些受不住,她只能訕笑道:“公主不覺得這樣太倉促了嗎?婚姻乃女子一生的要緊事,怎可這樣草草決定?”

    免得撕破臉,她還是盡量委婉一些。

    “不覺得。”赫連清搖了搖頭,認(rèn)真說道,“我喜歡他,我要嫁給他?!?/br>
    這女孩子真是一根筋的思維,傅瑤深深扶額,努力打起精神,“公主,天底下的事,不是光憑一句喜歡就可以拍板的。你喜歡我哥哥,可知他喜不喜歡你呢?”

    赫連清困惑的問道:“他已經(jīng)接旨了,若是不喜歡,他為何會同意?”

    那是圣旨,不接是要?dú)㈩^的!傅瑤在心底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