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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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霖提議拿翡翠貔貅去釣傅云憲上鉤,又恐鉤直餌咸,便又提議斬掉自己一根手指頭,血淋淋地送過去。當(dāng)時那些歹徒都嚇了一跳,連沖他揮拳的手都收了一收。縱是天天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也沒見過敢對自己這么狠的人。 老大愣了半晌,不理解了:“那你還來救他?” 傅云憲又看許霖一眼,冷淡地說:“這是我跟這位洪姓小朋友的事情,我自己解決。” 這下?lián)Q作許霖完全愣住,千算萬算,他沒算到傅云憲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更沒想到在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前提條件下,居然還愿意一個人冒險前來。 就連馬秉泉不也留了一條命么,傅大律師似乎是職業(yè)習(xí)慣使然,很有言出必行的派頭。幾個歹徒更動心了,但還是不放心這就把身邊的籌碼交出去,居然提出要扣下傅云憲,讓他以自己交換許霖,確保他們能安全偷渡出國。 “滾你爺爺?shù)牡?!”傅云憲直接爆了粗口,剛愎獨斷慣了,已經(jīng)是耐著性子和這群蠢貨啰嗦半天,早不耐煩了,“都是快槍斃的人,沒資格跟我談條件!放不放人,給你們一分鐘考慮?!?/br> 這氣勢倒把這幫歹徒懾住了,太符合這位傅爺?shù)钠猓幌裼性p。但這伙人依然猶豫不決,窸窸窣窣地商量著對策,傅云憲耐性徹底壞了,當(dāng)著這群亡命徒的面,走過去,大手按捏住許霖的后頸,一把帶他入懷——依偎的胸膛強壯溫?zé)?,遍體鱗傷又衣著單薄的許霖一下覺得暖。他從沒被人這樣護在懷里。他爸不待見他媽,動輒打罵,他對他爸也沒多少感情,倒是同父異母的哥哥洪銳對他一直不錯。 傅云憲攬著許霖肩膀,環(huán)護著他,轉(zhuǎn)身就走。 沒人攔他們。 然而剛剛走出十余米,四周警車聲四起,歹徒驚覺自己還是被下了套,拔槍就射。 人不是傅云憲喊來的,傅云憲也感吃驚,下意識地護著許霖臥倒,躲避槍擊。 那些歹徒也是花架子,平時耀武揚威慣了,實戰(zhàn)能力并不怎么樣,公安特警一擁而上,沒花多大工夫就將他們?nèi)品恕?/br> 場面收拾清爽之后,一名公安搭了傅許二人一把,突然喊起來:“有人中彈了!” 那子彈本是朝許霖射過去的,千鈞一發(fā)關(guān)頭,傅云憲將許霖推開了,結(jié)果自己中了彈。虧得子彈自肩胛骨下方貫穿而過,否則必定當(dāng)場斃命。 警車呼嘯于黑夜,載著傷員送往醫(yī)院。車上,傅云憲不躺反坐,警察勸也不聽,還伸手往胸口里摸。煙盒都被血染透了,煙是血色的。好容易摸出一根煙叼進嘴里,手上已經(jīng)力氣全失,他捏著打火機顫了幾顫,再沒辦法將火打著,于是他把打火機遞給許霖,用目光示意他替自己點煙。 許霖也哆嗦,幾下沒打著打火機,到底還是小孩子,再深的心機也架不住親自經(jīng)歷這電影里才會發(fā)生的事情。 “老師……你要不躺下休息一下……”圖窮匕見,許霖一時改不了口,仍一口一個“老師”。他好容易替傅云憲點著了煙,低頭盯著他汩汩冒血的肩膀,“傅老師,你不要緊吧……” “洪兆龍算是滿門抄斬了,能留一命,算你小子運氣好,還他媽瞎折騰?!北揪偷统恋穆曇舾统亮耍袂傧覔軇雍蟮挠嘁?。成名后的傅大律師再沒這么狼狽過。他吸了口煙,借吐煙霧的契機,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傷勢不輕,疼的。 許霖蠕動嘴唇,想說什么,最終沒說出口。 傅云憲費力抬起夾煙的手,輕輕觸了觸許霖的臉,不知是指點還是撫摸,也不知是質(zhì)問還是關(guān)懷:“自己切自己一根手指頭,不疼么?!?/br> 可能因為沾了血,傅云憲的手心燙得驚人,這對臉頰的輕輕觸碰竟?fàn)C得許霖感到疼痛,眼淚忽的流了出來:“你為什么……” 為什么明知道我是假借身份來尋仇的,還愿意豁出命去救我。 傅云憲顯然聽懂了對方卡在喉嚨口的問題,然而失血太多,已經(jīng)沒有了說話的力氣。他疲倦地閉起眼睛,良久才說,是我欠你的。也是我欠許蘇的。 第六十九章 情敵 每每與傅云憲“運動”過后,許蘇總是貪睡得很,睜眼時,枕冷衾空,對方已經(jīng)不見了。他在酒店上下詢問一遍,沒找著人,于是大清早地吵醒新郎官,問賀曉璞。 賀曉璞也對傅云憲的去向一無所知。 不告而別,許蘇也賭著氣,人不找了,自己留下來參加完了賀曉璞的婚禮,胡吃海塞整整三天。最后還是文珺打來了電話,電話里文珺聲音沙啞,聽著像是剛剛哭過,她對許蘇說:“老板中了一槍,已經(jīng)——” 聽見“槍”這個字,許蘇的心臟像是遭受了重擊,忽然停跳了這么好幾秒。怕什么來什么,傅云憲與黑道牽扯不清這些年,這是許蘇最大的夢魘。文珺還說了些什么,但全沒聽見,他在心口的劇痛中緩緩張開嘴,喃喃自語:“已經(jīng)死了,對不對……死了……” “死什么死??!有這么咒自己愛人的么?!”文珺被許蘇氣得直翻白眼,啞著嗓子喊起來,“手術(shù)很成功,已經(jīng)脫離危險期了,你趕緊回來吧?!?/br> 許蘇想回一句“說話別大喘氣”,奈何不爭氣,剛一張嘴,眼淚就下來了。酒店里來往的旅人看著這個男孩子又哭又笑的,當(dāng)他有病。 文珺對整件事情的發(fā)展經(jīng)過也不甚了解,大概說了下,許霖被馬秉元的余孽報復(fù),老板只身前往英雄救美,結(jié)果就中了槍。醫(yī)生說運氣極好,子彈射入的位置極湊巧,所以撿了條命。 許蘇回到s市時,已是深夜,可能是心境作祟,最繁華的街看著也是燈火寥落,十分凄清。冷風(fēng),寒雨,凍雪,他冒著s市久違的一場雨夾雪,馬不停蹄地就往醫(yī)院趕。 一腳踩出醫(yī)院電梯,就看見特護病房門外坐著一個人,許霖。 斷指已經(jīng)來不及接上了,許霖傷勢也重,臉上青青紫紫的,瞧著憔悴。他整宿守在特護病房外頭,也不進去,一見許蘇就站起來,紅著眼睛道:“我想跟你解釋一下?!?/br> 許蘇停住腳步,直愣愣地盯著他看,挺平靜,也沒什么“情敵相見”的殺氣,少頃才說:“你不必跟我解釋?!?/br> 許霖嘴唇動了一下,還想說話:“許蘇……” 許蘇已經(jīng)大步向前,抬起雙手捂住耳朵。 這個點病房里還有人,文珺在,另幾位君漢的律師也在,大約都是來陪夜的。傅云憲胸口綁著繃帶,倚坐在病床上。面容瘦了些,更顯輪廓硬朗深刻,他正閉目養(yǎng)神,微微抿著唇蹙著眉,像是聽煩了屋里人的聒噪。 許蘇是夠悍的,二話不說就沖上前,毫不客氣就給了傅云憲一巴掌——“啪”的一聲響,勢大力沉,旁人都看傻了。 傅云憲也驚,怒聲呵斥他:“反了天了!打你男人!”剛一說完就咳嗽不止,還是傷重。 當(dāng)著眾人的面,許蘇脫了鞋,爬上床。他的靈魂走失良久,直到這個時候才徹底回歸軀殼。許蘇跨坐在傅云憲的腰上,小心避開他的傷口,抬手摟緊他的脖子。他的嘴唇貼在情人的耳邊,如傾訴綿綿情話一般,輕聲細氣地說著:“你嚇?biāo)牢伊?,傅云憲?!?/br> 這一畫面夠閃眼的,屋里幾個不想自討沒趣,包括文珺在內(nèi),都找借口溜了。 尚有話要說,還有賬要算,但此刻他滿心都是一種想哭的溫柔,便決定暫且把兩人的矛盾擱置。許蘇伏在傅云憲的病床前,任他撫摸著自己的后背,安心睡了過去。 殊不知夜里還能說上話,白天根本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病房里來客絡(luò)繹不絕,基本都是律師,既有行業(yè)翹楚,也有圈內(nèi)新人,一撥接著一撥地來獻殷勤。 對于傅云憲不顧安危去救許霖一事,一個巴掌仍不解恨,許蘇既驕傲又生氣,兩股感情跟兩道相逆的真氣似的在他體內(nèi)沖撞,疼得很。他倆之間還有矛盾要解決,許蘇想攆這些律師出去,卻也只能空想,傅云憲傷勢不輕,比往常寡言,但也比往常隨和。見傅云憲都沒有攆人的意思,許蘇百無聊賴,獨坐一個上午之后,趁著病房人多,也沒人留心自己,他悄悄溜了出去。 剛一出門,許蘇眼睛猛地一亮—— 春光颯至。 唐奕川走出了電梯,沒穿檢察制服,一身便裝,依然挺拔清俊,打眼至極,仿佛他在,病房里那些大小律師,一個都不夠看的。 許蘇這會兒仍然生氣,但一見唐奕川就把那些糟心事全忘干凈了,他畢恭畢敬地喊了對方一聲“唐檢”,想了想又說,“病房里這會兒人多,唐檢吃飯了嗎,我請你一起吧?!?/br> 唐奕川欣然答應(yīng),兩人一起去了醫(yī)院附近的一家小館子,點了三五個家常菜。唐奕川雖已是副廳身份,但為人相當(dāng)隨和,對餐廳服務(wù)員彬彬有禮,吃東西也不挑剔。 許蘇本就對唐奕川印象極佳,蔡萍兒子的販槍案由他出面斡旋解決之后,更是對其五體投地,此刻坐在唐奕川的對面,對方哪怕只是抬頭看他一眼,他都覺受寵若驚。 兩個人就傅云憲的傷勢情況聊了一聊,知其無恙,唐奕川替許蘇將杯中的茶水添滿,問他,想不想加入檢察隊伍? “我?”許蘇正夾著一粒沙拉牛rou丸送進嘴里,聽到這話大感驚訝,手一抖,丸子擦過嘴角,直接掉餐盤里了。俄而他搖頭道,“我不行的,我被拘留過,政審過不了。” “真要有心,沒有辦不了的事情?!碧妻却ㄎ⑿Γ鹨皇殖S蘇伸了過去,“你是才大志疏,跟了傅律以后,只想安安分分當(dāng)君漢老板娘了?” 許蘇不解唐奕川伸手的意思,但覺“才大”二字聽著很是窩心,便循著他的手勢傾身上前,把臉湊了上去—— 唐奕川皮膚奇白,手指修長冰冷,指尖落在了許蘇的嘴角邊,許蘇整個人都跟觸電似的顫抖起來。他用食指替他擦掉了剛剛沾在臉上的沙拉醬,轉(zhuǎn)而食指交換拇指,又在他唇上輕輕一抹。 這個動作像是無意識而為,許蘇驚駭?shù)醚銎鹉槪蟊犙劬?,正撞上唐奕川微微含笑的目光。這人眼睛狹長漆黑,眼神凌厲,平日里透著一股拒人千里的精英感,但此刻卻如化冰的溪水,說不上來的體恤溫柔。 這是……幾個意思? 跟自己的這位男神從沒這么親近過,許蘇的大腦完全宕機,半晌怔著不動。直到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唐奕川!” 這個聲音相當(dāng)熟悉,許蘇跟被拿臟的賊似的,手忙腳亂地撤回上身。扭頭一看,果然,傅玉致正滿面怒氣地朝他倆走過來。 第七十章 情敵(二) 傅云憲槍傷未愈,沒精神應(yīng)付太多來探病的人,沒一會兒,臉上的不耐之色便愈發(fā)掩飾不住。文珺眼力見好,瞬間領(lǐng)會老板的意思,連推帶搡地將屋里一眾律師請了出去。直到病房里只剩傅云憲一個人,許霖才走進來。 許霖坐在床邊,喊了一聲“老師”,便不再說話。 傅云憲問他要煙。 許霖體恤老板,自己雖不抽煙,但一直依著傅云憲的喜好,身邊備著一盒。但此刻面對的是個傷患,他搖頭道:“傅老師,你不能抽煙?!?/br> 傅云憲向來不把規(guī)矩當(dāng)規(guī)矩,傷勢越重,煙癮越大,非抽不可,只當(dāng)對方說的是病房里不能抽煙,便說:“護士來了,就掐了?!?/br> “我不是這個意思?!痹S霖抬起頭,急急忙忙地解釋,“我怕你身體受不住?!?/br> “你不盼著我早死嗎?”傅云憲看著許霖,覺出他眼里那份關(guān)切不像是假的,低笑道,“受得住?!?/br> 許霖掏出煙來遞了過去,傅云憲點著煙,仰面后靠,吸了一口。 煙霧輕柔得像一層幔,裊裊飄升,窗外透進來午時的陽光,純白色的病房一片干凈透亮。 “君漢不能留你,我送你出去讀書?!备翟茟椪f,“日本或者德國,你選一個?!?/br> 傅云憲態(tài)度強硬,語氣不容質(zhì)疑,許霖看似也不想質(zhì)疑,他垂著眼睛,一副逆來順受、甘于命運擺布的樣子:“都好。” 傅云憲微微瞇著眼睛,打量對方。許霖始終眼眶微紅,好像很委屈,又好像很內(nèi)疚。氣氛古怪,病房內(nèi)平白生出一點濕熱感,像有人將縈繞他們的空氣咕嘟咕嘟地煮沸。 那天如果不是特警突然闖入,激化了矛盾,傅云憲完全有能力將許霖平安帶走。傅云憲術(shù)后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托公安那邊的朋友打聽,才知道是上頭突然接到匿名報案電話,所以才會派特警出動救人。 關(guān)鍵問題是誰報的警。許霖人在綁匪手里,不可能分身有術(shù),這群歹徒一旦被抓必定槍斃,也不可能出賣自己人。馬秉元的手下皆是悍匪,馬秉泉被抓時就曾拔槍跟警方對峙,他只身去救,既是自負,也是擔(dān)心如果警方貿(mào)然介入,會讓場面變得不可收拾。 所以報警之人的動機是救人,還是殺人,就很可疑。 這個問題的答案傅云憲沒法從許霖臉上看出來,他說:“問你幾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br> 許霖抬起頭,與傅云憲目光交匯,不作聲。 傅云憲問:“你爸爸和你哥哥的事情發(fā)生在十年前,那時你才十二歲,無依無靠,怎么長大的?” 許霖說:“有朋友照顧?!?/br> 傅云憲問:“誰的朋友?叫什么?” 許霖說:“也就是相親鄰里,已經(jīng)叫不上名字了。” 傅云憲問:“真正的許霖呢?” 許霖說:“他……他不在國內(nèi)?!?/br> 傅云憲問:“也是你的相親鄰里,送他出國了?” 許霖說:“他受了好心人的資助,后來就出國了?!?/br> 傅云憲問:“你們怎么認識的?!?/br> 許霖說:“我們是鄰居,同住棚戶區(qū),有事互相幫忙,漸漸就無話不談了……” 傅云憲問:“就你們兩個人?兩個十二歲的孩子相依為命?” 許霖嘴唇動了一下,沒擠出一個字來,反倒陷入沉默。 對方避重就輕,顯然沒有吐露實情,傅云憲略微沉吟一下,道:“誰報的案,你一定知道?!?/br> 洪兆龍入獄時洪翎不過十二歲,在公安系統(tǒng)內(nèi)改變身份、處心積慮地接近胡石銀與自己、出謀劃策讓檢察院撤訴,再加上這回特警出動救人,這不僅需要多年的經(jīng)營與謀劃,還需要足夠的人脈與資源,區(qū)區(qū)一個洪翎,實在很難辦到。傅云憲認定,除了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洪兆龍當(dāng)時一定還留下了一些朋黨,那人很可能如今就在公檢法系統(tǒng)之內(nèi)。 “你出去讀書,出人頭地再回來找我。你有本事就送我進去,我會等著。但別再牽連許蘇,他跟你爸你哥的事情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不欠你的。”傅云憲沉下臉,鄭重警告,“再碰許蘇,斷一根指頭就不夠了,我沒那么大度。” 許霖茫然地點了點頭。傅云憲態(tài)度直接又坦蕩,明明是要挾恐嚇,但他不覺厭恨,反而感到羨慕。羨慕許蘇。 傅云憲說:“我再問你一遍,誰報的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