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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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說兩句吧?!遍h老夫人與陸氏道:“好歹是一家人,這樣隨意說起孩子們,你們這做長輩的可真是立了好榜樣。再說了,蘭姐兒現(xiàn)下是圣上親封的鄉(xiāng)君,身份不同一般。” 陸氏到底顧及這陛下賜予的封號,憋了一肚子火,沒敢再多說什么。 雖然結(jié)果是高氏這邊的五房占了上風(fēng),但高氏心里頭終究是忐忑難安。到了晚膳過后,她特意和青玉說了聲,叫留意著院門,姑娘回來了后讓姑娘來她這兒一趟。 君蘭回到芙蓉院后本打算立刻到自己屋里去,誰知剛走兩步就遇到了笑盈盈的青玉,只能轉(zhuǎn)了方向去尋高氏。 她一進(jìn)屋,高氏就讓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而后關(guān)上房門,說道:“蘭姐兒,眼看著要到臘八節(jié)了,到時候你陪娘去一趟山明寺,上上香。” 高氏想著是讓君蘭去給表姑娘上炷香。不管怎樣,女兒終是做錯了,對表姑娘的事情總該有個表示。 不過高氏沒有把自己心里的話說出來。她知道女兒脾氣不太好,萬一再因著這個事情吵吵起來,怕是要鬧得旁人都聽見了。 君蘭也未曾多想。 臘八節(jié)是法寶節(jié),那一天許多人都會到寺中上香。高氏這個說法沒甚特別。于是頷首應(yīng)下。 高氏這才放心了少許。 第二天一早,君蘭就和閔菱、閔萱先給老夫人請安,而后往荷花巷去。 只不過在出發(fā)前,閔府梨花巷這邊忽然來了一位“客人”。說是客人,迎進(jìn)來后,卻又說是來伺候人的。 “您說什么?”閔老夫人疑惑著問站在屋中央衣著得體的老婦人,奇道:“這位嬤嬤,您說,是皇后娘娘遣了您來,伺候蘭姐兒?” “是?!濒W發(fā)花白,頭戴銀簪鬢發(fā)一絲不亂的盛嬤嬤含笑說道:“皇后娘娘喜歡八姑娘得緊,聽聞貴府需要嬤嬤給姐兒們交禮儀,就讓我也過來了。只是我這禮儀怕是不若郭嬤嬤嚴(yán)謹(jǐn),故而只讓我在八姐兒身邊伺候著,并不需要我去教?!?/br> 閔老夫人原聽著是在宮里伺候的嬤嬤,所以恭敬以待。再聽了這番話,心里頭更添緊張。 雖然盛嬤嬤的話說得客氣,字句間都在說自己不若郭嬤嬤那般嚴(yán)謹(jǐn),但她和郭嬤嬤之間的差別閔老夫人又怎會不知? 郭嬤嬤再怎么在宮里伺候過,現(xiàn)下也已經(jīng)出了宮,并非宮里之人。 而盛嬤嬤,依然是宮人身份。 再者,郭嬤嬤是荷花巷那邊費(fèi)心思請來,盛嬤嬤卻是皇后娘娘賜給君蘭的。 不管怎么說,都是盛嬤嬤身份高出許多。 閔老夫人笑著起身,說道:“盛嬤嬤客氣了。不知娘娘讓您在這兒多久?我讓人給您收拾個院子出來?!?/br> “老夫人客氣了?!笔邒吖淼溃骸版咀泳驮谒济髟壕秃谩!?/br> 又是思明院。 閔老夫人身子僵了下。 但想到這里可能也就閔九爺?shù)纳矸葑銐?,他的院子能讓宮里嬤嬤這樣身份的人去伺候,老夫人的心就舒坦了些。 “也好?!遍h老夫人道:“嬤嬤的東西有哪些,我讓人給您送去?!?/br> “這倒不用,婢子身邊就個小包袱,往后需要什么,還得讓姑娘賜下來?!?/br> 說著,盛嬤嬤的目光在廳內(nèi)溜了一圈,最終停在了最嬌媚明艷的少女身上,嘆道:“這位便是八姑娘吧?可真是漂亮?!?/br> 饒是她在宮里見多了美麗的貴人們,這位八姑娘依然是最好看的一個。特別是身上那種沉靜的氣質(zhì),和明媚的相貌相映襯,更是顯得奪目非常。 君蘭剛才聽聞盛嬤嬤說是來伺候她的,就已經(jīng)起了身。只是因著長輩在說話,故而不曾開口打斷。 此刻聽盛嬤嬤與她講話,君蘭方才往前邁了兩步,福了福身,“見過嬤嬤。” “可不敢當(dāng)??刹桓耶?dāng)。往后您是我的小主子,哪里能讓您這樣?!笔邒弑荛_這一禮后上下打量著她,贊道:“姑娘好氣度?!?/br> 君蘭臉頰泛紅。 閔萱看看外面天色,有些著急:“八jiejie,快點(diǎn)吧,快要遲到了。” “怎么?”盛嬤嬤也朝外看去,“什么遲到?” 閔老夫人親自與她解釋:“荷花巷那邊請了一位郭嬤嬤,姑娘們得去學(xué)規(guī)矩。這不,時間要到了,再不去怕是會遲?!?/br> 盛嬤嬤若有所思,“這個時辰還早得很,怎地就要開始了?”復(fù)又一笑,與君蘭道:“沒事。今兒姑娘們是因了我的關(guān)系而去得晚,有事我來說?!?/br> 閔菱也有些著急,女孩兒們就一起拜別了閔老夫人,往荷花巷去。 一路上,盛嬤嬤都跟在君蘭身后一步遠(yuǎn)的地方,不曾遠(yuǎn)離,也不曾靠近。旁人與她說話,她只簡短作答。只君蘭和她說話,方才笑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多時到了荷花巷內(nèi)。 郭嬤嬤早已等在院子里。聽到少女們進(jìn)來的歡笑聲,她眉心冷然一皺。好在那歡笑聲到了這院子門口戛然而止,她的眉心方才舒展了些。 冷眼掃視著魚貫而入的幾名少女,郭嬤嬤正待進(jìn)屋去,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人群里出現(xiàn)了個不合時宜的身影。 盛嬤嬤。 兩人本就關(guān)系不好,此刻相見,更是不悅。 看一眼盛嬤嬤身邊的人,郭嬤嬤冷聲道:“八姑娘?” 君蘭走上前去。 “今兒八姑娘儀容不整,罰坐兩個時辰?!?/br> 此話一出,除了閔玉容外,所有姑娘們都憤然了。 “嬤嬤。”年紀(jì)最長的閔菱當(dāng)先說道:“君蘭沒有做錯什么,還望嬤嬤仔細(xì)查看。” 君蘭亦是抬眸道:“不知嬤嬤說我儀容不整,因了何緣故?請您來為我指出一二。” 郭嬤嬤走到君蘭身邊,抬手正要勾起她耳邊的發(fā)絲,手一抬,腕間卻已經(jīng)被人大力擒住。 盛嬤嬤握著郭嬤嬤的手往旁邊一甩,說道:“宮里頭的這些小把戲就莫要再使了。我只想告訴你,我并非是被趕出宮來,而是皇后娘娘讓我來伺候八姑娘的?!?/br> 郭嬤嬤嚴(yán)肅刻板的神色里現(xiàn)出一絲裂痕。 兩人目光相對半晌,最終郭嬤嬤當(dāng)先撤開視線,往旁看去,冷冷說道:“今日練習(xí)端茶姿容。我不管你們背后有誰撐腰,只要不符合我的要求,便依著規(guī)矩來!特別是那最差的,一定要嚴(yán)厲懲罰!” 所有姑娘們都看向了君蘭。 閔玉雪小聲和君蘭道:“八jiejie,你小心著些。我們昨兒已經(jīng)練了一天了。” 這話說得明白。 她們幾個昨天練了一天,那么這里頭最不符合郭嬤嬤要求的,一定是君蘭無疑。 君蘭有些緊張,跟在姐妹們中間往屋里行去。 郭嬤嬤走在最后。剛要邁步而入,就聽身后有人叫她。 “我們既是舊相識,”盛嬤嬤道,“好不容易重逢,不說幾句話怕是不妥吧?!?/br> 郭嬤嬤不欲搭理。 盛嬤嬤道:“有些話,你若不提前聽的話,后悔了我可不管?!?/br> 在宮里生活久了,養(yǎng)成了謹(jǐn)慎的習(xí)慣。 左思右想后,郭嬤嬤終是跟了她一同往院子的一角行去。 盛嬤嬤當(dāng)先駐足,轉(zhuǎn)過身來,笑看著臉色沉郁的郭嬤嬤。 “有話快說!”郭嬤嬤哼了聲道:“我怕你作甚?要知道,我現(xiàn)在是自由身,自個兒為自個兒做主。你不過還是個伺候人的,有甚可怕?!?/br> “也不盡然?!?/br> 盛嬤嬤淡淡一笑,說道:“我倒是知道一些當(dāng)年的事情。原先不說,是因?yàn)槟阄彝阡揭戮肿鍪?,抬頭不見低頭見,多留些余地大家也好一起做事。如今我有皇后娘娘和閔九爺撐腰,你若對我小主子不敬,我便沒有再為你遮掩的必要了。” 聽聞這話后,郭嬤嬤臉色頓變。 她們兩個人在宮中的時日已經(jīng)很久,算算有幾十年了。今上的先皇祖父武寧帝在位的時候,兩人便已經(jīng)在宮內(nèi)伺候。 很多人都不曉得,她們兩個剛?cè)雽m不久的時候,是在同一間屋子里住著的。 郭嬤嬤把自己當(dāng)年的事情仔細(xì)想了許久,方才冷笑著說道:“我行的端坐的正。有甚要怕你的。” “是么。”盛嬤嬤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倘若我說,我知道你仿的是何夫人的字跡,那又該如何?” 此言一出,郭嬤嬤頓時面色灰敗。 她當(dāng)年能夠得到武寧帝的另眼相看而有過一夜恩澤,憑的就是一手好字。而那時候她練字,正是模仿的何大學(xué)士之妻的字跡。 “你胡說什么!”郭嬤嬤咬著牙往前一步,低聲呵斥,“何家的事情,哪里能隨口亂說!” 三十一年前,何大學(xué)士謀逆之罪證據(jù)確鑿,何家滿門抄斬。 謀逆是極重之罪,更何況當(dāng)時武寧帝特意下令,何大學(xué)士夫妻二人所寫手稿全部焚燒殆盡,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后。 因此,郭嬤嬤受寵那次是在何家滿門抄斬前就罷了,往后再私下里學(xué)習(xí)何夫人的字跡便是相當(dāng)嚴(yán)重的罪責(zé)。 郭嬤嬤心里又驚又俱,胸口起伏不定。 盛嬤嬤笑道:“亂說不亂說是一回事。我既是說了,你也無憑無據(jù)我曾講過什么。但,你這字寫了幾十年,想改也改不成了吧。倘若被人發(fā)現(xiàn)……” “倘若被人發(fā)現(xiàn),也不會有人再識得這樣的字!”郭嬤嬤低喝道。 她幾十年久居宮中,只與武寧帝有過一夜夫妻之實(shí)。為了把當(dāng)年那一丁點(diǎn)兒的繾綣情意記在心里,她一直不曾變過字跡。 卻不曾想幾十年過去了,到了宮外,還是有人認(rèn)得出此種字跡。 郭嬤嬤眼中劃過厲色,壓低聲音問道:“你究竟想要什么!說!” “沒什么?!笔邒咭廊皇切Σ[瞇的和藹模樣,“你少為難我小主子,我或許看在你多年情意未變上放你一馬。若你再這樣苛責(zé)我小主子,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要知道——” 盛嬤嬤朝郭嬤嬤勾了勾唇角,“旁人認(rèn)不出這字兒,可太后認(rèn)得?!?/br> 潘太后與何夫人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 即便旁人不識得了,潘太后也能認(rèn)出這字來。 郭嬤嬤的手指尖顫抖著抬了起來,又慢慢放下。最后冷嗤一聲,拂袖而去。 兩位嬤嬤在屋里頭說著話的時候,有小丫鬟縮頭縮腦地到了院子里頭去尋姑娘們。 看到六姑娘閔玉容,小丫鬟悄悄地溜了過去。避開六姑娘身邊的丫鬟,她很小聲地與閔玉容道:“姑娘,外頭有位公子來尋您,說是與您相識的?!?/br> 閔玉容聽了這話又羞又急,扭頭道:“我不認(rèn)得什么公子。我日日在閨房內(nèi),你莫要壞了我的閨譽(yù)!” 小丫鬟捏了捏袖子里的兩個銅板,急道:“那位公子是個好人。很和善,風(fēng)度翩翩,又很有禮貌。姑娘,若是壞人,婢子決然不敢讓您去見他!” 聽聞“風(fēng)度翩翩”四字,閔玉容的心里忽地想到一人。 京城之內(nèi),怕是只有洛家的世子爺才當(dāng)?shù)闷疬@四個字。 她左思右想,看郭嬤嬤和盛嬤嬤兩人說著說著好似吵了起來,郭嬤嬤不知道生了什么氣出了院子,她這下下定決心跟了小丫鬟往外走。 一路走小道,到了宅院的一個偏門處。是仆從們進(jìn)出之地,往年用的多,這一兩年已經(jīng)很少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