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節(jié)
次日,三月二十八,宮內(nèi)極是熱鬧。 這雖是平陽公主的第二次出嫁,但婚禮繁復的儀式卻是一項也未落下,甚至比前次更加隆重體面。 鑼鼓喧天,響了整日。 卯時天還未亮,趙清顏便早早起身,梳妝打扮。而后在杏桃的扶持下,牽著惜兒的小手,上了將軍府的花轎。 因為婚禮舉辦的倉促,很多事宜還未對外宣布。 外人自然還不知曉靈惜郡主便是平陽公主和驃騎將軍二人的親生閨女,還以為這小丫頭當真是幾年前公主同世子爺生下的。 見這公主成婚,竟是帶著小郡主一道進的門。眾人皆是連連贊嘆驃騎將軍心胸寬闊,襟懷灑落。 待所有的儀式結(jié)束,天已擦黑,趙清顏蒙著蓋頭,由喜娘一路牽著入了洞房。 按照規(guī)矩,在新郎入洞房以前,新娘得安安靜靜坐在房內(nèi)等的。 成親的確是個體力活,且不說那些反復的禮節(jié),就是她頭上戴得那一頂鑲金嵌珠的沉重鳳冠,便將她壓得脖頸僵硬,幾乎抬不起頭來。 不過好在無論是趙清顏或是十七,平日里真正交好的人其實不算多。故而并不需要駙馬爺花太長的時間同外面的賓客周旋。 果不其然,趙清顏不過在房內(nèi)侯了小半個時辰,門被人一把推開,一陣微風襲來,桌案上的紅燭被吹得微微搖曳。 隨后,耳畔傳來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趙清顏知道卻是那十七進來了。 門外熙熙攘攘的,或是來湊熱鬧,或是來道賀的,其間還夾雜著女童稚嫩的咯咯笑聲,大概便是惜兒了吧。 不過很快,堵在門口的人都被識趣兒的喜娘笑著趕出去了。 房內(nèi)忽然安靜了下來,靜得只能聽見火燭燃燒時發(fā)出的噼啪細響。 十七在榻前站定,喜燭高燒的照應下,眸光發(fā)熱地盯住蒙著那紅紗障面,安靜坐在榻邊的趙清顏。 大紅蓋頭幾乎遮住了她整張臉,只露出丁點尖尖的白皙下巴。那做工精細,繡了牡丹花紋的火紅燙金嫁衣,包裹著的是她曼妙纖細的嬌軀。 十七并不是沒有瞧見過她身披嫁衣的模樣。但那時,他只能遠遠地看著,看著她坐上別人的花轎。 可是現(xiàn)下,她已經(jīng)是他自己的人了,是他一個人的新娘。 想到這里,十七心頭便又是一熱。 他再也忍不住,執(zhí)起一旁的秤桿,抬手,輕輕挑起了那大紅的蓋頭。 當紅紗蓋頭滑落,燭火跳躍之中,卻見榻上女子,玉般面頰鍍上一層淡淡的柔黃光暈,更襯得瑩潤剔透,艷比花嬌。此時她輕輕咬著嘴唇,似嬌似怨,一雙美眸正盈盈地望著他。 十七呼吸一窒。他發(fā)怔地望著榻上這嬌艷欲滴的人兒。今夜他并未喝多少酒,卻已然有一種頭昏腦脹的暈眩之感。 趙清顏見面前這男人睜大了雙眼直勾勾瞧著自己,一副看傻了的模樣。她的胸臆間竟是莫名泛起一種甜蜜的滋味,原本疲乏了一天,再加上昨夜這人的那樁鬧劇,心里堆積的那一點對他的怨氣,竟是散去不少。 她微微撅起了嘴,眸光如水,輕輕斥了句:“傻站著做甚,還不快幫本宮把頭冠取下來?!?/br> 聽她嬌聲這么一嗔,十七這才瞧見趙清顏頭上那頂華美繁瑣的鳳冠看著十分沉重,她身姿荏弱,纖柔腰肢便如那風中垂柳,頂著這樣的物什一整日,想必定是把她給累壞了。 他晃過神來,急忙大步上前,彎下腰來便替她將頭冠摘下。 “累著了吧?” 十七見她嫩白的脖頸瞧上去果然有些僵了,心疼地用指腹慢慢揉捏。“怪我,讓你等久了……” 那十七幫她按摩完了頸子,又幫她揉捏纖細的雙肩。而于此同時,趙清顏則一邊享受著他細致入微的服侍,一邊瞇著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這個男人穿著上一向不太考究,要么便是一身墨色勁裝,要么便是軍中派下的戰(zhàn)袍鐵甲。如今這么一套大紅喜服,穿在他高頎英挺的身上竟也是好看的。 這樣鮮紅明艷的顏色,襯得她自己愈發(fā)的千嬌百媚,可在十七身上,則襯得他輪廓剛毅,更多了幾分平日里見不到的俊美倜儻。 此時此刻,這個英俊高大,已被尊為大將軍的男人,正俯身彎腰,手上輕柔小心地為她做著一些婢女丫鬟才去做的事情。他雙眸漆黑,眸底溢滿對她的疼惜。 “餓了么?先去吃點東西吧?!?/br> 見她的身子已經(jīng)漸漸放松下來,十七終于放開手,這樣低聲說道。 趙清顏今日一整天其實只吃了三個喜餃。十七不提她還沒發(fā)覺,這么一提,果真是餓了。于是她不覺有他,點頭應了一聲。 十七端來喜桌上的一盤四色小點,坐在趙清顏身邊,看著她慢慢吃完之后。又為兩個人各自斟了一杯酒。 “平陽,我們喝交杯酒吧。” 男人粗糙修長的大手攥著一只小巧酒樽,遞向她,里面的酒液呈淡淡的琥珀色澤。 十七的目光火熱急切,見她沒有動靜,他索性將那酒樽直接塞進了她的手心。 粗壯結(jié)實的長臂隨后繞了過來,半強迫地勾起她纖細的玉臂,他嗓音粗噶地道:“平陽,喝酒!” 趙清顏并不是一個不會飲酒的人,喜酒的味道其實并不濃烈,混著淡淡的果香。可是那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火辣辣的感覺自她的腹中慢慢擴散開來。 趙清顏抬眸間,瞧見的卻是男人炙熱幽深的眼眸,她心神一蕩,竟是有了幾分微醺的感覺。 恍惚間,身側(cè)仿佛周身都透著熱氣的男人,呼吸漸重,他長臂一攬,趙清顏嬌柔的身子便被直接帶入了他的懷里。 趙清顏低低“啊”了一下,隨后便聽見了一道布匹被撕碎的聲音。 趙清顏太驚訝了,這個男人便是偶爾行事情魯莽了一些,但對待自己時總歸是輕柔小心的。從前便是有過這檔子事,大多也是她惡意逗弄在先,這般的粗魯,卻是她意料之外的。 可她又哪會知道,十七等她已有整整三年,壓抑隱忍至今,再加上昨日那進行到一半的香艷,幾乎快將他給逼瘋了。如今她已經(jīng)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終于能夠堂堂正正地把她抱在懷里,任他揉弄,他可是連半刻都不想耽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