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jié)
他嚴(yán)肅地?fù)u頭,開口道:“自然不是。是關(guān)于郡主的事情?!?/br> 趙清顏聞言,只抬眸掃了他一下, “將軍但說無妨?!?/br> 十七正了神色,忽然沉聲問:“公主且不知宮內(nèi)那些人是如何議論郡主的嗎?” 趙清顏愣了愣,聽了十七的這一句,她的眸中劃過一絲疑慮。 十七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趙清顏,似乎是在暗自觀察她的表情。過了許久,他壓低了嗓音繼續(xù)徐徐說道: “今日我在御花園中恰巧碰見大皇子欺辱郡主,那大皇子年齡雖小,卻頑劣至極,甚至惡言惡語傷人,公主可知他都對郡主說了什么?” 趙清顏聽到這里,面色也倏然沉了下來。她抬起頭來,冷聲便問:“說了什么?!?/br> 此時,那十七薄唇微抿,雙目也是緊緊凝視著她。 就在那趙清顏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打算開口催促他時,十七緊了緊袖下雙拳,他望著眼前的女子,一字一頓道: “大皇子說靈惜郡主,是無人要的野孩子?!?/br> “簡直是一派胡言!” 趙清顏聽了這話,娥眉立刻染了怒意。 她一氣之下將手中茶盞摔至案幾,力道之重,使得茶水飛濺,四散開來。 十七道出方才那句時,腦海里自然而然想起御花園自己親眼目睹的場景,他心下也是一陣氣郁不快。 他對那些傷了惜兒心的人,心里有諸多不滿,可是十七卻并未作更多言語,而是依舊雙目緊鎖住面前的這個女人,繼續(xù)一言不發(fā)地觀察著她的面部神色。 趙清顏不知十七內(nèi)心的這些曲折,或者也并無探究他心中所想的任何欲望。她蹙著黛眉,垂頭斂眸,心里想著一些旁的事情。 恒兒不過四歲,憑他現(xiàn)下的心智,大不可能自己想出這般惡毒的話來。趙清顏幾乎是閉著眼睛,都能猜出其中的大致緣由。 大皇子的母妃呂昭儀明面上與她處之和睦,偶爾在宮中遇見,也會笑臉相迎客套一番。但宮內(nèi)近來的那些傳言并非空xue來風(fēng)。 眾人皆道皇帝對靈惜郡主的寵愛超過了大皇子,偶爾小孩之間爭吵斗嘴,天子永遠(yuǎn)占郡主這一邊,呂昭儀若是因此有些看不對眼她,趙清顏倒也覺得情理之中。 萬萬料不到的是,平日里瞧上去溫婉端莊的昭儀背地里竟會在孩童面前教唆。 趙清顏這才回想起惜兒方才凌亂的發(fā)髻,還有那吞吞吐吐的委屈小模樣。 一想到自己柔弱內(nèi)向的小女兒也許早已不知被那皇子暗地里欺負(fù)了多少次,趙清顏便是怒不打一處來,這是她如何也無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過去的。 “此事本宮會如實稟報給皇上,那恒兒確實欠缺管教,欺負(fù)了本宮的惜兒,本宮自然無法置之不理??蓱z了本宮的那傻丫頭,素來就是個內(nèi)斂乖巧的孩子,方才在本宮面前一句話也沒說,原來是忍氣吞聲的不想本宮cao心呢…?!?/br> 趙清顏內(nèi)心怒氣未平,這些話下意識便脫口而出。 而后,她抬眸不經(jīng)意瞥見仍舊默默站在原地,雙目炯炯地盯著自己的十七,她怔了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有些說多了。 趙清顏馬上抿唇,重新定了神色。再度望向十七的時候,目光已經(jīng)恢復(fù)了方才的淡然疏離。 她看了他一會兒,道:“想來也是將軍在御花園救下了惜兒,本宮再次謝過了?!?/br> “不必?!笔弑〈捷p啟,緩慢而認(rèn)真地,用那低沉的嗓音說道:“公主清楚郡主之于我是什么人,我護著她,不需要任何人的致謝。” 趙清顏聽了這句,眸光微凝,她抿了下嘴唇,卻未言語。 “你可知曉,不僅是那皇子,便是那些外人,也時常論道郡主與世子長相無半點相似之處,甚至有人已經(jīng)懷疑起靈惜郡主是否當(dāng)真是公主與世子爺所生。” 趙清顏蹙眉,冷聲便道:“將軍對本宮現(xiàn)下說起這些,所謂何意?!?/br> 十七并未回答趙清顏的問題。他抬步上前,在離她半步之處緩緩落足停下。十七垂目望著椅上眉目冷清的纖細(xì)女人,他還是那么筆直沉默地看著她,眸色卻深濃了些。 “平陽,我已被皇上冊封驃騎將軍了?!?/br> 他沒用敬稱,口中念著她的名字,忽然這樣低聲說道。 趙清顏愣了下。 十七眸光火熱,仿佛正在壓抑著什么。他抿了抿刀削般的薄唇,這才盯著她,開口慢慢說道: “驃騎將軍,乃是一品大員,位同三公,其位在軍中不過低于護國將軍一人。自趙國開國以來,享如此殊榮者,不過兩三人罷了?!?/br> 趙清顏不解,心中狐疑他為何要同自己解釋此事。 十七仔細(xì)觀察她的反應(yīng),半晌兒,他捏緊了雙拳,深吸了口氣繼續(xù)道: “還有半月,我便又要帶兵出征,徹底夷平北疆蠻人,揪出幕后邪教?;噬弦呀?jīng)允諾,若是我能夠再次功成而歸,三軍便交與我掌權(quán),皆時,我的地位便與護國將軍幾乎齊平了?!?/br> 聽到這里,趙清顏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涼涼道:“那本宮便提前恭賀將軍凱旋了。” 而那十七,見趙清顏面上平靜無波,似乎對于自己方才說的這些興致缺缺的模樣,他心中有些著急挫敗,忍不住咬牙急聲道: “屆時,我也算是手握重權(quán),官職顯赫,論及封地或是食邑在朝中也是佼佼。便是去追求皇室公主,旁人也不敢再說二話?!?/br> 趙清顏這個時候總算是聽出了十七的心思。但她只是擰眉,神色復(fù)雜地望了他一眼,然后便移過眼去,不吭聲了。 十七已將話說到這個地步,趙清顏卻還是一副不溫不火,垂眸不語的樣子。他再也繃不住了,揚高了嗓音脫口便道: “從前你嫌我地位低微,配不上你駙馬的位置,配不上惜兒父親的身份。但我如今已做上將軍,享無上榮耀。你究竟還覺得我哪一點配不上你?我到底還要立幾次功績,再攻下幾個北疆,你才愿意嫁給我?!” 十七越說越急,雙目充血發(fā)紅,到了最后,青筋暴露,他幾乎是對著她在嘶聲吼了。 也許是因為過于激動的關(guān)系,十七喘著粗氣,胸膛上賁發(fā)緊繃的肌rou蘊藏著驚人的力量,此刻正一鼓一收地起伏不斷。而他盯著她的那一雙眼則像是能噴出火,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將她揉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