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兄長,快讓阿嬸上藥,莫讓我這個做meimei的cao心?!北臼求w恤兄長關(guān)懷備至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卻是夾著幾分命令的口吻。 十七又搖了搖頭,這次將視線牢牢扣在她秀氣的小腳上。“我沒事,請幫主……家妹先處理她的腳傷,她這傷若再不處理容易發(fā)炎,耽誤不得。” 他眉頭緊鎖,黑眸里流露出的盡是擔憂之色。 但她的腳其實只是扭了一下微微被擦傷,一路上他用身子護著她,她毫發(fā)無損。而他自己受了這么嚴重的箭傷卻好像是不痛不癢似的,滿不在乎。 她的命是命,他的就不是了嗎? 一想到他這么輕賤自己,心情一下子煩躁起來。她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然,想也沒想就脫口道: “你現(xiàn)在若是不療傷,我就坐在這等著,你什么時候愿意了,我再讓阿嬸處理我的腳傷。” 那婦人身為局外人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這二人再怎么說也是他們家的金主今日的福星,若是他們倆鬧矛盾一下子反悔拿回釵子走了,她可不就吃大虧了嗎! 婦人趕緊出來打圓場?!鞍パ?,小兄弟你就聽你妹子的話先上藥吧,阿嬸俺動作很快耽誤不了什么時間的?!?/br> 說罷,見他雖表情不甘不愿,但也沒強烈拒絕的意思。婦人察言觀色,忙不迭地開始動起手上的活兒。 先是讓他褪去上半身衣物,拔去背上的弓箭,箭一拔出,更多的血溢了出來,而十七卻連眼睛也不曾眨過一次。整個過程,他的表情都是冷冷淡淡,仿佛受傷流血的不是他。 趙清顏知道他板起臉來是在氣惱她執(zhí)意先讓他包扎。事實上,她剛剛說完那番話就有些后悔了,作為主子,即便是現(xiàn)在置身于荒山野外,他方才救了她,她對他投入的關(guān)心仍是超越了主子對奴仆的關(guān)懷…… 她心下自嘲。 怎么了趙清顏,你不是一向從容不迫冷靜自若,今日怎么為一小奴亂了心緒。 而這邊,婦人已經(jīng)熟練地幫十七涂好藥,簡單包扎完畢。取來剪子和新的紗布準備幫趙清顏處理傷口。 傷口碰上酒精,她才回過神來,刺痛感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十七說的沒錯,傷口這么久沒處理,又進了些沙子已經(jīng)有些發(fā)炎。這時候上藥,卻是比沒上藥時疼上百倍。 嬌軀因疼痛輕輕顫抖,十七看在眼底,低低的說了一句: “讓我來吧?!?/br> 趙清顏一愣。 那婦人見十七想要幫著清理傷口沒一絲猶豫地將紗布交于他。自家妹子,包扎一下傷口又有什么?!澳蔷托量嘈⌒值芰?,沒吃飯呢吧,家里還有剩飯,俺給你們熱熱,順便幫你們準備一下晚上休息的地方?!?/br> 第017章 二人共處一室 她的皮膚很白,小巧玲瓏的腳被他握在掌心更是顯得白皙到透明。 還記得那日,就是這一雙精致的腳踩踏在他的肩背之上,他仍能回憶起她是那樣輕盈、柔弱。 黝黑的眼眸溢滿了疼惜,他捧著她的腳,視若至寶。望見那腳踝處的傷痕,他下巴緊繃,仿佛她才是傷得更重的那個。 冰涼的腳掌觸碰到他溫熱的手心,趙清顏覺得自己渾身忽然變得有些發(fā)熱。她自詡不是什么封建保守之人,可不知怎的,只是被他瞧見自己的腳,她感覺就像是被人窺視了全身一般的不自然。 而十七的表情卻是那樣嚴肅認真,看上去只是在盡奴仆的職責幫主子處理傷口罷了,相較之下,倒是她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堪入耳了…… 奇怪的是,同樣是在清理傷口。十七捏著棉棒在她腳上輕柔滑動涂抹時,她卻感受不到一絲絲的不適。相反的竟覺得舒服得想要呻吟出聲。 細致而緩慢地將紗布纏繞在傷口上,十七單手托著她,另一只手稍稍發(fā)力幫她按摩扭傷的部位。他的手法溫柔有力,酸脹疼痛的腳踝漸漸得到了舒緩。 她忍不住輕哼,十七以為他下手重了,拇指的動作更小力了一些。 “主子腳崴到了,下奴這樣推拿,會好的快些?!?/br> 現(xiàn)在四下無人,十七對她又換回了以前的稱呼。 她只是恩了一聲,瞇著眼示意他繼續(xù)。 十七單膝跪地,她的腳就擱在他大腿之上。腳上傳來的酥麻感讓她身心漸漸放松下來,臉色也恢復了一點血色。 趙清顏盯了他好一會兒,想了一想,忽然問道:“為什么救本宮?” “恩?” “今日遇刺,在馬車上,或是在逃跑中,你為什么不一人先逃走,為什么……要幫本宮擋箭?!?/br> 太多太多的機會,他可以甩掉她。不但可以躲過一箭,若是幸運,他甚至可以一個人遠走他方,找一偏遠的地方安頓下來,從此擺脫奴隸的身份。 多難得的好機會啊…… 許久,也沒有聽見回應。就在趙清顏以為十七不會回她什么的時候,他卻出了聲。 “下奴是奴,與主子的安危相比,下奴的性命分文不值?!彼]有抬頭,只聽得那聲音低沉、恭敬、堅定。 一瞬間,那個不顧一切,幾乎是用了蠻力將她拖下車的人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個溫順地幫她按摩,表情平淡無波的小奴而已。 因為是奴,所以救她。 因為是奴,所以他不會有其他任何多余的想法。 趙清顏垂首,望著他托著她腳踝的手。美眸之中有暗光涌動,啟唇,嗓音里竟多了幾分低柔。 “倘若今日你的主子不是本宮,是那李公公,你會去救他嗎?!?/br> “主子就是主子,下奴現(xiàn)今也只有您一個主子。” 他有意繞開她的話。 “你救本宮只是念在主仆身份而已?”她眸色加深,對這小奴的回答竟多了幾分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