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眾人皆是一默,老皇帝最終屬意的承繼大統(tǒng)者果然是二皇子尚暉。 朕渾不在意地舒?zhèn)€懶腰,“那那個老家伙有沒有說老皇帝對rourou有何安排???” rourou拍了拍朕的屁股,想是覺得朕這話問得太苛求了,想來暗衛(wèi)能摸到陸老頭門口已經(jīng)是千難萬難,還要平安帶話出來,能帶個兩句已經(jīng)不錯了,還要求他連老皇帝對rourou的安置也說清楚,可能性實在不大,況且誰知道老皇帝自己有沒有想過要如何安置rourou??? 萬吉這回卻是直接拿出了一軸黃卷。 “這是落燈節(jié)當夜,陸大人入宮之前讓卑職去閣部文書館取的,是已經(jīng)擬好的圣旨,先皇本有意在落燈節(jié)后將殿下遠封至嶺北?!?/br> 對于老皇帝居然真的對rourou做了安排,而且連封地都替rourou選好實在是大出意外。 不過—— 嶺北? 不就是蒼州以東? 那可都是苦寒之地,多為流放之所。 “現(xiàn)在倒是可以名正言順替殿下建座親王府了?!毙l(wèi)隱拿著那道圣旨,突然哈哈一笑。 …… “那你沒把長云觀把那份傳位詔書也取出來?”朕問萬吉。 萬吉皺眉,“去了,不過沒找到?!?/br> “沒找到?”所有人都驚異。 萬吉點頭,“是的,得到消息當夜我就趕去了長云觀,但是在太祖靈位下的暗格是空的,并沒有詔書?!?/br> 眾人面面相覷,不禁開始猜測,這份詔書是不是已經(jīng)落到了偽帝手里。 “先將先皇的這份封殿下為嶺北王的詔書公布于天下吧,雖然嶺北四州乃苦寒之地,卻是地域廣博,而且緊臨著蒼州,就先名正言順占了這四州吧,至于先皇是否屬意二皇子繼位,既然沒看到詔書,自然是作不得數(shù)的?!?/br> 衛(wèi)隱看了看令無爭,令無爭立刻對他微笑點頭。 就算手里有先皇那份詔書,但是現(xiàn)在可是偽帝在位,張嘴就要占了四州,光靠一紙詔書那肯定是不行的。 朕看著令無爭沖衛(wèi)隱點頭,朕頗感無語,雖然這話是衛(wèi)隱喊出來的,但是舅舅將軍大人,那是rourou的封地,不是衛(wèi)隱的封地,你不要一臉好像這四州是要替衛(wèi)隱拿下來的樣子好嗎?你要是再這樣,朕可真要讓rourou考慮考慮是不是得防著他這位皇子師衛(wèi)大先生才行了。 第90章 賊心不死 經(jīng)過一番商討,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大體確定了。 可想而知,現(xiàn)在頂著正統(tǒng)名義的二皇子才是偽帝最忌諱的存在,至于rourou既有炎威軍的庇護,又不是對皇位最有威脅的,一時半會兒的,偽帝jian妃還分不出大量人馬來對付他。 只看這一路過來盤查多過追兵也就能夠明白偽帝關(guān)注的重點是哪里了。 但是明槍暫時沒有,暗箭卻是不可不防。 大家一起用過午膳,rourou本來是吩咐萬吉趕緊回去休息一下的,萬吉卻沒有應(yīng)聲,反而堅持留了下來,顯然是還有話要說。 rourou抱著朕原正打算出去散散步,消消食,聽他這一說,便道:“那咱們就一起走走吧?!?/br> 外面太陽正好,天氣也是不冷不熱的,吃過飯散散步很是舒服。因為蒼州大部分時間都是天寒地凍,所以就算是城主府的花園里也養(yǎng)不住太過嬌嫩的花朵,因此,這城主府里養(yǎng)的大多是些耐寒的花木,尤其是松樹特別多。 rourou抱著朕走在前頭,萬吉落后一步跟在身側(cè),令無爭和衛(wèi)隱則跟在更后面一點距離,兩人耳力都好,就算隔著一點距離也不用擔心聽不見萬吉的報告。 “殿下,屬下在落燈節(jié)當夜分了一部分人手回了一趟永善宮,原是希望至少能將陳夫人和??偣芫瘸鰜?。” 永善宮……rourou聽到萬吉突然提起永善宮,身體頓時一僵,神情瞬間緊張起來,其實自從落燈節(jié)那夜倉促離京,大家心里就已經(jīng)有了最壞的預計,只是對于朝堂局勢來說,永善宮里那些宮人,就算是陳夫人和福臨的事情,都不會被當作重要的訊息進行傳遞,所以,直到現(xiàn)在rourou也不知道落燈節(jié)之后永善宮里是個什么局面。 但是心里總還是有點準備的,只是他不敢問,怕聽到他不愿意聽到的噩耗。 直到現(xiàn)在,萬吉的到來,跟他提起永善宮,rourou轉(zhuǎn)頭緊盯住了他,不知道他會帶來什么樣的消息,會不會有驚喜,朕靠著rourou的心口,聽見他胸膛里呯呯呯呯傳來急促的跳動聲。 “殿下可還記得阿西?” 萬吉突然提起阿西,rourou愣了愣,點頭,雖然已經(jīng)好多年了,但是他從來也沒忘記過那個一直陪他到六歲,喜歡說笑,最后卻遭人陷害,不得不去苦役營受苦的伴當。不止是因為他喜歡阿西,還因為阿西的離開,使他第一次看到了宮廷繁華表相下最可怕最黑暗的一面。 這么刻骨銘心的教訓,就算他當時年紀小,也不可能會忘記。 “阿西雖然離了永善宮,不過卻被皇上安排進了暗衛(wèi)營,三年前,從苦役局調(diào)到了興德宮。” rourou和朕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都感到有些驚訝,阿西居然進了暗衛(wèi)營?那怎么在宮里頭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呢? “不過,他不會武藝,所以只是讓他做些收集情報的事情?!?/br> “落燈節(jié)當夜,阿西發(fā)現(xiàn)端妃進了皇上寢宮后不久,便突然有大量禁衛(wèi)軍進入興德宮,他察覺出事情不對,就立刻翻墻出了興德宮到宮中的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處報訊,同時前往永善宮通知了??偣堋!?/br> “福臨帶著阿東出門察看情況,誰知他們前腳剛走,后腳便有人查封了永善宮,陳夫人被禁衛(wèi)軍拿住,她怕連累殿下,當夜便咬舌自盡了。” “是屬下無能,未能救出陳夫人?!闭f到這里,萬吉單膝跪下,向rourou請罪。 朕呆了呆,只覺得rourou的身子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晃了晃,但是他還是站住了,他單手扶起萬吉,張了張嘴,喉頭卻哽住了,沒有發(fā)出聲音來。 “??偣芎桶|應(yīng)該是都走脫了,根據(jù)屬下后來查實,禁衛(wèi)當夜并未抓到??偣芎桶|他們,之后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行蹤,屬下想也許他們已經(jīng)趁亂出宮了,但是去向卻是不知?!?/br> 聽到福臨和阿東也許都還活著,rourou的精神總算稍微振作了一點,但是陳夫人遇難的消息對他的沖擊還是太大了。 本應(yīng)該午休的時間,rourou卻是坐在床沿上抱著膝蓋發(fā)呆。 朕擠進他懷里,仰起頭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下巴。 rourou低頭看著朕,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卻是一片灰暗,他把朕抱起來,親吻朕的臉、朕的身子,把臉埋進朕的毛里,沉重的呼吸聲讓朕幾乎以為他會不會就此窒息。 這時候,朕卻是希望他能哭上一場,可是他卻半點眼淚也沒有,甚至臉上都看不出悲痛的神情。可是朕知道,他這是痛得已經(jīng)沒有力氣哭了。 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三個月前突然沒了爹,而今天,再聞噩耗卻是沒了娘。 朕伸爪子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只想著盡量多給他一點溫暖。 突然rourou拉下朕放在床邊,站起身一把抓下掛在帳邊的長劍,提著劍就往外走,那灰暗的眼底隱隱泛著腥紅的血光。 朕看著他走出門外,卻沒有攔他。 到了傍晚的時候,rourou回來了,是被暗衛(wèi)抱回來的,已經(jīng)脫力暈倒了,影二說他在演武堂整整練了一下午劍,一刻未停,滴水未進。 之后,rourou就病倒了,病得十分兇險,先是高燒數(shù)日不退,好不容易高燒退后,又低燒纏綿,最后連衛(wèi)隱都有些急了,令無爭更是派人到處尋找名醫(yī)前來診治。 rourou這一病,就足足病了一個多月。 京城皇宮 大約是因為害死了老皇帝心里不安,所以,新登基的四皇子尚暄并沒有入住原本的皇帝寢宮,而是安置在了離原先的梓寧宮很近的章華宮。 原本是皇后居的梓寧宮經(jīng)過幾個月的粉刷重置,已經(jīng)變成了端惠太后的寢宮,改名長春宮。 端惠太后挽著高髻穿著一身淡色輕羅,明明已近三十的年紀,打扮起來卻不輸二八少女。外頭已經(jīng)有了些暑氣,宮女送上了冰鎮(zhèn)的小蓮葉銀耳羹給她解熱,她拿著勺子剛吃了一口就見見貴陰沉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這是怎么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她隨手將小蓮葉羹遞給宮女,親自拿起一把團扇走到了見貴身邊,看他寬衣為他打扇。 “還能有誰,除了你那寶貝兒子!” 端惠太后眼睛一瞪,轉(zhuǎn)頭揮手斥退旁邊宮人,轉(zhuǎn)而很是不滿地看著見貴,“我的寶貝兒子,那就是我兒子嗎?難道不是你的?” 見貴猶豫了一下,突然道:“你難道不覺得他長得越來越像那個死老頭了嗎?” 端惠太后聞言臉色驟變,她狠狠一巴掌甩上見貴的臉,手里的團扇也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你居然說這種話!你居然懷疑暄兒不是你的骨rou!我入宮的時候,那死老頭都多大歲數(shù)了?一輩子天天播種也就得了那么三瓜兩棗,我可是進宮幾天就懷上尚暄的!你自己算算,那些日子到底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多還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多,就憑他那根破棒棰,能在我身上爬兩次就給我肚子里種出個兒子來?” 端惠太后一邊哭罵一邊揮手使勁地拍打見貴。 見貴瞧她哭得厲害,想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老皇帝在女人身上耕耘了一輩子心心念念想多生幾個兒子,可是每個孩子都來得極不容易。哪像他那時候,能天天晚上干得端妃起不來床,尤其是每次老皇帝從端妃這里走了之后,他能從三更一直干到天亮,只是那種銷魂蝕骨的瘋狂滋味在端妃一舉得男之后就再也享受不到了。 為了能夠天天守著自己的女人和兒子,他甘心情愿地做了太監(jiān)。當時他就只想著,這輩子他就是為了他們母子兩個活著的,他們要什么,他就給他們弄什么。 只是——這日子長了,尤其是老皇帝死了之后,突然間什么都得到了,他的心里反而變得有點空落落的,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摸著自己殘缺的身子,也會想,他這輩子做這樣的選擇,到底值不值? 尤其是新皇,明明是他的兒子,可是老皇帝都已經(jīng)死了,他還是不能正大光明的聽到他叫他一聲爹,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今天他路過御書房,就想去看看新皇的功課學的如何,雖然現(xiàn)在太后垂簾聽政,但是他和太后都沒有一直掐著權(quán)力不放的意思,也都盼著新皇能夠好好學習治國理政,能夠早日擔起大任,畢竟他是他們的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子。 但是誰知道他剛一進御書房,就見新皇正拿著一根細皮鞭子指著一個少年要他自己脫衣服,但凡脫得慢一點,就一鞭子抽過去,到他進去時,那少年已經(jīng)脫得只剩一件褻褲了。 他本以為是哪個大膽的奴才惹了新皇不高興才受這樣的處罰,誰知道仔細一看卻是嚇了一跳,那個被抽的少年竟然是梁國質(zhì)子明頊皇子。 他趕緊拿衣服裹了那少年要將人帶走,誰知道卻惹了新皇著惱,一鞭子就抽了過來,直接在他手背上抽出一道深紅的血痕。 “虐待欺侮梁國質(zhì)子也就罷了,居然鞭抽生父,簡直就是大逆不道?!辈徽f也就罷了,一提起來見貴氣得頭頂又要冒煙。 端惠太后聞言趕緊拉起見貴的手看了看,果然見他右手手背上有一道紅腫發(fā)紫的血印子,頓時心疼得眼淚漣漣。 可是嘴里卻還在替自己兒子開脫:“暄兒又不知道你才是他的生身父親,他是皇帝,你卻突然沖進去從他手里搶人,他能樂意嗎?而且話說回來,叫那梁國質(zhì)子入宮做新皇伴讀是給他梁國臉面,想來定是那梁國皇子自恃身份,桀驁難馴才會惹了暄兒不快,不過是讓他脫幾件衣服,讓他丟些臉面罷了,又有什么要緊?你也是的,管這么多做什么?” 見貴看著她,有些無奈,“梁國雖然確實有求于我大夏才送質(zhì)子入京,但是那畢竟是一國皇子,暄兒他……” “好了好了,這么熱的天,你就別cao這么多的心了,就交給趙太傅吧,回頭哀家跟他好好說說,讓他對暄兒嚴加管教,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帝師了,自然要更加精心才行?!?/br> 一邊說著,端惠太后的身子一邊向見貴靠來,軟綿綿地倚在他的身上,薄薄的軟煙羅半遮半掩地覆在她曼妙的身體上,輕飄飄地勾勒出她柔潤的曲線。 此時此刻,但凡她面前有個男人都得口干舌燥yuhuo燒身一番,只可惜她靠著的這個偏偏就不是個男人。 但這個不是男人的男人,也沒有讓她失望,還是很體貼地滿足了她的欲望,只是在她睡著后,那男人從闊大的床榻間起身時,眼中明顯透出一些意興斕姍。 御書房。 四皇子尚暄,哦,不對,現(xiàn)在得叫新皇了。 他看上去有點煩躁。 最近朝中事務(wù)繁忙,他的太傅新任了吏部尚書,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時候,已經(jīng)好幾天不曾入宮授課了,只是指了些客師來給他講習。 當然這些事他都是不怎么在意的,不管是太傅也好,客師也罷,他從來就沒認真聽過他們講什么。從前,先皇還在的時候,經(jīng)常還會考校一下他的功課,為了博先皇贊譽他還會硬著頭皮認真讀些書,現(xiàn)在先皇不在了,他就算從此不讀書,也沒人敢嘮叨他。 只是這些客師比太傅還好嚇唬些,他只要一板臉轟他們出去,他們就跑得比兔子還快,然后,他就可以有大把的時間來行樂。他最近特別喜歡在御書房里玩,他感覺在擺著筆墨紙硯的桌子上做那種事好像特別有意思。 而且自從見過尚昕身邊的那個小太監(jiān)之后,他就越來越發(fā)現(xiàn),男的比女的玩起來更有意思,更能讓他興奮,因為他每次做的時候都會想著那個小太監(jiān)的臉,越想心里越癢癢。 這個梁國質(zhì)子是前幾天奉了他母后的命入宮做伴讀的,入宮第一天他就瞧上了,只因為也不知道哪里,就覺得這個梁國質(zhì)子跟那個小太監(jiān)有那么一丟丟的像,也許是眉毛也許是眼睛也許是嘴,更或許只是那一把烏黑的頭發(fā),他說不清楚,但是只要有這么一丟丟的感覺,就足以讓他饞涎欲滴了。 只可惜今天差那么一點就要得手,卻生生被那見貴橫插一杠子把人帶走了,實在是讓他窩了一肚子邪火無處可泄,只能隨便弄了兩個宮人發(fā)xiele一下,折騰得御書房里一片狼藉他才罷休收場。 回了自己宮中,他立刻叫了身邊的暗衛(wèi)過來。 他母親和朝中大臣現(xiàn)在都一門心思在對付鏡州的老二,卻沒把多少精力放在老三身上??墒撬睦镒畹胗浀膮s是老三身邊的那個絕色小太監(jiān)。 宮中幾番大清洗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行蹤,那定然是跟著尚昕逃出去了。而且那小太監(jiān)武藝高強,一身怪力,應(yīng)該輕易不會就死了,想必應(yīng)該還跟在尚昕身邊。 所以—— 他召來他專屬的禁衛(wèi)隊長:“上次讓你找的人還沒消息聽說臻王到了蒼州,且拿出先皇遺詔要在嶺北稱王,他既然行蹤已定,那個人應(yīng)該也在他身邊,你們趕緊去找,我不管你們使什么手段,總之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他給我弄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