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rourou渾不在意地摸了摸脖子,聽他們這么說,朕才注意到rourou脖子上像是被什么東西刮了一下,劃了道一寸來長的傷口,還好那傷口很淺,只是冒了一串細細的血珠子,但看樣子確實只是點皮rou傷,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 但瞧著那串血珠子掛在rourou細嫩的脖子上朕就覺得不順眼,當即就伸舌頭舔了過去。咸咸的血腥味莫名的讓朕有種熟悉又興奮的感覺,不過,這一切感覺都在泡進熱水池子里的時候被朕忽略了。 永善宮在先帝時住的是個寵妃,既是寵妃總有點與別的妃子不同的特殊待遇。 其中之一就是有個格外奢華的浴間,與尋常宮室浴間里擺個大木桶不同,永善宮的浴間里壘了個十分闊大的石頭池子,為防扎腳,池子里頭還包了一層青玉,上水的通道直接連到火房,下水則連通外頭的雨水渠,使用起來不但很是便利,還極為舒適。 據(jù)說這池子建造的法子還是當年那位寵妃自己想出來的,像這種又聰明,又會享受的姑娘,當皇帝的自然是喜歡的。 朕懶洋洋地趴在軟軟的棉布汗巾上,由著rourou給朕打夷子搓毛沖水,一瓢瓢熱熱的水從后背上澆下來,趴在外面凍了大半天的寒氣便全都被驅(qū)散了,簡直太舒服了。 長云觀里住了六年,rourou已經(jīng)習慣了很多事情不用人伺候,洗浴便是其一,昨天回來的時候,陳夫人就打算安排人跟進浴房伺候,卻被rourou攔在了外面,朕知道,他其實是不喜歡有人在他光溜溜的時候靠近他。 “呼嚕呼?!彪薷杏X后背被搓得舒服了,便閉著眼睛哼哼兩聲又翻了個身,四腳朝天躺下,把肚子也露給了rourou。 rourou繼續(xù)賣力地替朕洗涮,脖子底下,肚子上面,大腿根里,就連尾巴尖都伺候得周周到到,小伙子干得不錯!朕正打算抬個爪子對他表示一下嘉獎,誰知道眼睛才睜開,rourou突然哈哈一笑,猛地一拍水面,嘩啦一聲水響,高高濺起的水花頓時連頭帶尾澆了朕一身,一下就把朕的眼睛給迷了。 哎呀,你個小混蛋,敢戲弄朕!反了你了! 朕撲嗵一下就翻下了闊大的浴池,撲騰撲騰地游了兩下就猛地甩起尾巴將一串水花灑到rourou臉上。 喵了個喵! 隨著朕這水花灑過去,那邊一大蓬水立刻又劈頭蓋臉澆過來,喵!這是仗著你有兩只手,朕只有一條尾巴是吧?哼!看朕發(fā)個大招給你! 朕喵哼一聲,猛地一頭就扎進了水里…… “大仙?” “大仙?” 尚昕抹掉滿臉的水,揉了揉不小心進了點水的眼睛,定睛向四周看去,卻見浴池水面上一片平靜,“大仙?” “大仙!” 剛才還一直笑瞇瞇,鬧得滿臉水花的少年,見連叫了幾聲都不見大仙冒頭回應(yīng),不禁有點驚慌起來,他一邊抹著臉,一邊不停地轉(zhuǎn)身向四周看去。 “大仙,別鬧了,快出來!” “大仙?” 再叫兩聲,大仙仍舊沒有回應(yīng),這下,尚昕是真的慌了,低頭就要朝浴池里扎下去,就在他低頭要往水里鉆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猛地從水里躥了上來,嘩啦一聲帶起漫天水花,尚昕驚險萬分地往仰倒閃身,才勉強躲過那道黑影躥上來的重重頭捶,不過,唏里嘩啦澆下來的水瀑,卻是怎么也躲不過去,愣是被滿滿地澆了一頭一臉。 浴房里很安靜,浴池里兩個差不多年紀的孩子臉對臉,眼對眼,都在愣神。 滴答!尚昕頭發(fā)上的一滴水落到水面。 “大仙?”尚昕看著眼前骨架纖細細,皮膚白嫩嫩,細眉圓眼,臉頰還有點rou乎乎的清秀少年,終于忍不住慢慢伸出手去——呀!真的會動! 尚昕緊緊地盯著那少年頭頂上一對毛茸茸、軟乎乎的貓耳朵,只覺得心跳一陣一陣地加快,臉上汗毛酥酥地起立,頰邊涌起發(fā)燒一樣炙燙的感覺,他不得不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又使勁吞了一口口水,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阻止那突突急蹦的心從喉嚨口跳出來。 而對面那個白嫩嫩的小少年則仍舊一動不動地僵在那里,就連尚昕的手朝他的腦袋頂上摸過去,他也只是眼珠子跟著尚昕的手往上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 一直到尚昕的手摸到了他毛茸茸的耳朵上,他才猛地一哆嗦,炸毛一樣朝后猛退一大步,可惜他卻是忘了這會兒是站在齊腰深的水池子里,滑滑的青玉池底,重重的池水阻礙,他這一大步退出去后,重心一歪,整個人嘩一下就仰面朝后摔了過去。 “大仙!”尚昕趕緊沖前一步,一把將那白嫩嫩的貓耳少年拉住。 尚昕常年挽弓習武,雖然尚未成人,但臂力已經(jīng)驚人,手腕用力一拉,便將貓耳少年拽了回來,誰知用力過猛,本來朝后摔的少年,被這一拉又朝前撲了過來,于是,嘩啦啦水響中,腳步不穩(wěn)的兩個少年,便互相抱了個滿懷。 第43章 “我以前見過你?!鄙嘘恳性诔乇谏暇o緊盯著懷里少年陌生卻又熟悉的面孔,“冰嬉大會的時候,在冰湖里,就是你推我上來,雖然當時我確實有點迷糊,不過,我還是記住你的臉了?!?/br> 大仙趴在尚昕的身上,手扶著尚昕的肩膀,圓溜溜仿佛琥珀一般晶亮的眼睛正對著尚昕的眼睛。 那雙同樣澄澈卻烏黑的眸子里倒映著一個陌生的少年面孔,大仙眨眨眼睛,尚昕眼睛里那個圓眼少年也眨眨眼睛,大仙動動耳朵,尚昕眼睛里的那個少年也動動耳朵,大仙聳聳鼻子—— “哎?!”正在聳動的鼻子被人湊過來親了一下,他趕緊把皺著的鼻子捂了起來。 “呵呵,果然沒錯,你就是大仙,只要我一親你鼻子,你就會用爪子捂??!”尚昕一邊說著,一邊就將白嫩嫩的少年緊緊地抱進了懷里,并且抱著他在水池里使勁地轉(zhuǎn)了一個圈圈,直弄得水花飛濺,待停下來,又再次伸手朝大仙的頭頂摸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到底是因為想再確定一下懷里少年腦袋上兩個尖尖的貓耳朵是不是真的,還是只是單純地忍不住想再摸一摸。 “好像……”終于,少年用一種奇特帶點綿軟腔調(diào)的聲音說出了第一個詞。 “嗯?”尚昕停下動作,激動地緊盯著貓耳少年。 “好像真的是朕?!必埗倌暌性谏嘘繎牙镎痉€(wěn)身子,也跟著尚昕的手一起摸向自己頭頂?shù)呢埗洹?/br> 而就在這時,浴房外傳來阿東緊張的聲音:“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尚昕看了懷中還一臉傻乎乎直扒拉自己耳朵,捏自己臉蛋的貓耳少年,趕緊回道:“沒事,沒事,我在跟大仙玩水呢?!?/br> “哦,殿下,那您注意別著涼。”阿東聽得這話,才停下準備往浴房里沖的腳步,放心地站回原位。 “能不能不要再叫朕大仙?”聽著尚昕一口一個大仙,貓耳少年終于放下扒拉耳朵的雙手,轉(zhuǎn)而以一種生無可戀地神情看向尚昕。 “那你有名字?”尚昕驚訝地看著大仙。 大仙被問得一愣,想了想,只能為難地搖了搖頭,好像他還真沒有名字,他是宮里的喵皇陛下嘛,又哪里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而他自己好像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為自己取個名字,稱朕就夠了嘛。 見大仙搖頭,尚昕也無語,“那……你想讓我叫你什么?” 大仙想了想,過了片刻只能垂頭喪氣地對尚昕道:“算了,你還是叫大仙吧?!?/br> 尚昕聞言,不禁又咧開嘴笑了起來。傻笑了片刻,他有點疑惑地看著大仙:“大仙,你怎么就變成人了呢?” 大仙懵懵然,其實他也不知道啊,剛才他只是潛進水里想突然跳出來甩尚昕一臉水而已,誰知道怎么從水里冒出來就突然變成人模樣了?他低頭仔細打量自己,一身厚實柔軟的漂亮皮毛已然不翼而飛,光溜溜的身子,光溜溜的腿,就連爪子也——好吧,現(xiàn)在叫手,也是纖白細長,別說毛了,連汗毛都不怎么看得見呢。咦?突然,他尾巴骨一動,嘩啦……一聲破水輕響,一條長長的毛茸茸的貓尾巴嗖地一下就從屁股后面甩了出來,帶起的水花剎那間澆了尚昕一臉。大仙怔然,似乎他身上就只剩下耳朵和尾巴還跟原來差不多了。 “噗——”尚昕抹掉滿臉水,也跟著好奇地看向大仙屁股后面的那條長尾巴,“原來不止耳朵,尾巴也還在啊。大仙,難道你是妖怪?” “你才是妖怪!朕要是妖怪早把你吃了?!贝笙墒箘虐琢松嘘恳谎郏p手撐上青玉石臺,一翻身一屁股坐了上去,看著自己的樣子開始發(fā)愁。 尚昕被大仙懟了一句也不生氣,也跟著光溜溜地爬上池壁,緊挨著坐到大仙身邊,大仙見他擠上來,就挪了挪屁股,哪知道見大仙往旁邊挪,尚昕也緊跟著挪,“你貼朕那么近做什么,你冷???” 他看見身邊這個白嫩嫩的少年就忍不住想親近,這有什么辦法?“平時我抱著你不都是這么貼著的嗎?”尚昕有點委屈地說道。 “那時候朕身上不是有毛嗎?現(xiàn)在朕身上毛沒了,rou貼rou的,你不膩得慌?。俊?/br> “不膩啊,你現(xiàn)在身上軟軟的,滑滑的,比有毛的時候摸著還舒服啊?!鄙嘘颗ゎ^看著與自己并排坐在水池邊上的白嫩小少年,伸手就往小少年的大腿上摸了一把,惹得大仙剎那間紅了嫩臉,轉(zhuǎn)頭撲嗵一聲又跳回了水池里。 “沒毛的時候,不許亂摸!”大仙低吼,狠潑一捧水澆向尚昕的臉,有毛的時候摸兩下那就像人穿著衣服被人撓幾下似的,自然沒什么不妥,當然啦舒適度可能略有不同,但是沒毛的時候,兩個人rou貼rou地挨著,再被摸來摸去,那感覺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摸著你我睡不著覺哪,那以后不讓摸的話,我睡不著覺怎么辦?”尚昕一聽居然不讓摸了,頓時急了,也跟著從水池壁上跳了下來,伸手就來抓白嫩的貓耳少年。 大仙看著急得要跳腳的傻小子,默默地地甩出了自己的尾巴,“摸它吧?!敝辽倌巧厦孢€有毛。 看到尚昕寶貝地抓緊了自己的尾巴捧著往臉上蹭的傻樣,大仙總覺得他們好像忘了點什么重要的事,然后就在他努力回想的時候,抓著他尾巴犯傻的尚昕突然動作一停,張嘴問出一個問題:“大仙,你還沒說你為什么會突然變成人的?” 對了!就是這個!他為什么會突然變成人的? 尚昕一臉期待地看著似乎想起什么的大仙,但隨即就被大仙的回答雷了個倒仰,“朕正想問你呢,你知不知道朕為什么會變成人?” “你不知道?” “不知道?!?/br> “那你是怎么變過來的?” “不知道,突然就變過來了。” “之前有沒有什么不一樣?” “沒有啊,就是想藏在水底下突然冒出來嚇你一跳,然后……從水里出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真的是突然到猝不及防啊。 尚昕皺起英俊的小眉頭,摸了摸池中的洗澡水,“難道跟水有關(guān)?上次你救我,也是在水里突然變成人的。” “朕可真不記得什么時候變成過人?”大仙小聲嘟囔著,真是完全想不起來冰嬉大會的事,但是他對自己突然變成人卻是另有想法,剛才在水下,雖然變化突然,可是身體里驟然奔涌的力量卻讓他不得不回想起登仙臺上的那段奇遇,難道那力量不止是讓他疼一疼那么簡單? “殿下,您洗好了嗎?要不要奴婢進來伺候您穿衣?”外面的阿東老是覺得聽著里面有說話的聲音,可是隔著浴房的門,也聽不真切說了什么。 “不用,一會兒就好了,你別老催?!甭牭桨|問話,里面兩個人把說話聲音壓得更低了。 而大仙看看自己骨rou均勻的身子,想到一個更加迫切解決的現(xiàn)實問題,“朕這個樣子,要怎么出去?” “就說你是我新收的小太監(jiān)?” 大仙以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尚昕,“那阿東問你朕是從水里長出來的還是從水管子里流出來的,你怎么說?” 尚昕語塞,可是他隨即皺起眉頭疑惑地看著大仙:“大仙,你為什么一直自稱朕?難道你也是皇帝么?” 大仙眨眨眼,“呃,這個嘛,其實朕才是……哎!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就當朕是宮里的喵皇帝好了。”大仙覺得就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下,跟一個皇帝的兒子討論他到底是個什么存在,實在是有點浪費時間,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多想想,他待會兒要怎么從浴房走出去而不被阿東一刀砍死來得實際。 尚昕果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大仙果然與眾不同,原來是貓界的皇帝啊?!?/br> 大仙很想補一句,不止是貓…… “朕待會兒要……喵?!”正在大仙頭疼待會兒要怎么從浴房里出去的時候,身體突然一輕,一個重心不穩(wěn)撲嗵一下就滑進了水池—— 尚昕只來得及伸手揪住大仙的一個尾巴尖,卻因為沾滿了水,那滑滑的尾巴尖,一下子就從他手心里溜了出去。 “喵!”隨著水花一陣亂撲,一個小小的濕淋淋的貓頭從水里浮了上來,可憐巴巴地眨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尚昕,四只小爪子在水里直撲騰。 “大仙!” 好嘛!這回可是不用擔心怎么出去了,話都還沒說完就又變回來了??!大仙在心里重重地對天翻了個白眼。 阿東看見自家殿下終于從浴房里出來,總算放下了心,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瞧著他家殿下那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而他手里抱著的大仙,不但身上的毛濕答答的,還一臉要死不活的樣子,他這剛放下來的心,愣是莫名其妙地又往上提了一截。 大仙有氣無力地窩在尚昕懷里,其實心里忍不住一直在罵娘,他真心覺得他突然變身跟是不是沉到水底下沒有關(guān)系好嗎?可是尚昕那個死心眼的,非拉著他一遍遍地往水底下沉,就算他是只不怎么討厭水,不怎么害怕洗澡的貓,但是連著七、八次被扯著鉆到水底下去憋氣,也是要炸毛的,于是在自己被淹死之前,他終于忍無可忍地往那傻小子身上抓了兩爪子,尚昕才暫時勉強放棄了再次把他按到水底下去的想法。 大仙恨恨地決定三天都不要理他了,傻小子一根筋起來可真是能要喵命呢! 晚上,吃過清燉白魚,朕腆著肚子氣哼哼地爬上床,往床里頭一窩,團成了個球,拿屁股對向跟著爬上床的rourou。 “大仙?還在氣???別氣了,我給你道歉啊,對不起嘛,我就是有點著急,好了,好了,別氣了,你看,今天晚上的魚我一口都沒吃,全都讓給你了。” “喵!那條魚又不是你做的!”朕怒哼。 “那明天我親自去做給你吃行不行?”rourou突然接話。 他這話一接完,朕和他同時都愣住了,“你能聽懂?(我聽懂了?)” 朕跟rourou面面相覷,“大仙,你再說一句來聽聽?” “說什么?說你把朕按水里差點淹死,還讓朕不要生氣?!” rourou默…… “咱換一句說吧?!?/br> “那說說明天你親自給朕做條魚?” “你確定真要吃我親手做的?”rourou一本正經(jīng)地問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