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得屋中沈承璋遲疑的聲音響起：“這，李大人這是何意？”

    隨即是一道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沈大人，在下今日前來，是來向您提親的。”

    隨即靜了好一會兒，想是沈承璋直接被李修堯的這句話給砸懵了。然后才聽到沈承璋的聲音又響起：“敢，敢問李大人，您，您這是要替哪家公子保媒？說的又是在下的哪一位小女？”

    “在下是來給自己提親的?！崩钚迗虻穆曇粢琅f沉穩(wěn)，“求娶的是您的長女。”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非但是沈承璋，就是躲在窗子外面偷聽的這幾個人也都懵了。紛紛轉(zhuǎn)過頭去看沈沅。

    沈沅心中也是震撼的。她沒想到李修堯會當(dāng)著沈承璋的面直接說這樣的話。不過這也符合他做事果斷的性子。

    接下來李修堯和沈承璋說了些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因?yàn)槁牭嚼钚迗虻倪@句話之后，沈沅就帶著采薇和青荷轉(zhuǎn)身回了漱玉院。左右結(jié)果會如何她心中是知道的。

    而果然，到了半下午的時候，就有個伺候沈承璋的丫鬟過來漱玉院請沈沅去前院的書房，說是老爺有話要對大小姐說。

    沈沅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抬手撫了撫鬢角，叫了采薇，然后就隨同那個丫鬟往前院沈承璋的書房走。

    等到了書房，就見沈承璋正坐在書案后面的圈椅中，轉(zhuǎn)頭正在望著槅扇窗外的一株桂花樹出神。

    已經(jīng)是深秋初冬的時候了，桂花早就落完了，這會兒也就只有滿樹墨綠的葉子，聞不到一絲桂花的甜香。

    沈沅屈膝對沈承璋行了個禮，開口叫了一聲父親：“您找女兒有事？”

    沈承璋轉(zhuǎn)過頭來看她，開口讓她坐，沈沅就在左手第一張?zhí)珟熞沃凶讼聛怼?/br>
    沈承璋看著她不說話，沈沅便也沒有要主動開口說話的意思。

    上次廣平伯府的婚事，沈承璋擔(dān)心若不答應(yīng)會影響自己的仕途，所以明知道王信瑞是什么樣的一個人還是將婚事答應(yīng)了下來。而這次，李修堯顯然是有備而來的。他既是存了心的一定要娶她，必定不會只在沈承璋面前表現(xiàn)出自己的誠意這樣的簡單，肯定也是有威脅的。

    要威脅沈承璋簡直太容易了。沈承璋原就有貪墨的事實(shí)，是李修堯從中斡旋他才能無罪開釋。自然，李修堯就有本事能讓沈承璋再進(jìn)到牢獄里去。

    而現(xiàn)在……

    沈沅看著沈承璋面上愧疚的神色，唇角有些嘲諷的彎了起來。

    他自然是選擇了答應(yīng)下這門婚事的，一如上次他答應(yīng)廣平伯府的那門婚事一樣。

    無論什么時候，他總是會將他自己擺在最重要的位子。

    “李大人今兒過來提親的事，我想你已經(jīng)知道了。”沈承璋靜默了一會兒，目光也不敢看沈沅，只看著書案上放著的那架紫檀木透雕靈芝如意紋的筆架，“我，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br>
    沈沅沒有說話。

    李修堯直接帶著聘禮上門來提親的這事早就已經(jīng)傳遍了全府。府中的下人驚詫的是李修堯行事之驚世駭俗。從來沒有見過人帶著聘禮直接上門來求親的，而且還是為自己求親。還有就是震驚于那些聘禮之豐厚。都說可見李修堯是真心的想要求娶沈沅的，不然怎么舍得拿出那樣貴重，那樣多的聘禮來？

    又有人說李修堯生的相貌生的俊朗出眾，現(xiàn)在又是大都督，沈沅真是好福氣。新近才剛死了未過門的丈夫，一個望門寡，竟然還能嫁給李修堯這樣的人。也不曉得背后有多少京城閨秀要艷羨呢。

    倒是沒有一個人將王信瑞死的事和沈承璋的事同李修堯聯(lián)系在一起，反倒紛紛的說沈沅好福氣起來，也不曉得到底是上輩子積了什么德。

    沈沅只當(dāng)沒有聽到這些話，依然坐在屋中平心靜氣的做著她的針線活。不過青荷聽了這些話就很為沈沅抱屈，擼袖子就想要出去說那些亂嚼舌根的人，但被沈沅開口給阻止住了。

    由得那些人說去，她只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經(jīng)。

    不過這會兒聽到沈承璋說的這句話，沈沅還是覺得心中有些寒心。

    沈承璋畢竟是自己的父親。誰人不想要自己的父親給自己遮風(fēng)避雨？但是關(guān)鍵時刻，她的父親總是會將她推出去。

    但沈沅忽然又自嘲的彎了彎唇角。

    她還對沈承璋抱這些不切實(shí)際的希望做什么呢？沈承璋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又不是不知道。

    想到這里，她就覺得心中又慢慢的靜了下來。

    “是?！彼痛沽嗣佳郏叫撵o氣的回答著，“這事我已經(jīng)聽說了?！?/br>
    沈承璋望了她一眼，驚詫于她的平靜。不過想想上次他跟她說起廣平伯的親事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平靜。

    他心中就想著，他這個女兒可真是懂事，從來不會讓他為難。不過婚姻之事原就是父母之命，她的婚事原就該他這個做父親的來做主的，她做女兒的只能聽從。

    想到這里，沈承璋心里剛剛的那點(diǎn)愧疚就消散了一大半，語氣也平穩(wěn)下來了不少，重又有了平日做父親的那種威嚴(yán)了。

    他甚至還說道：“李修堯是個武臣，就算他現(xiàn)在坐到了大都督的位置上，朝中文臣也只是面上忌憚他，其實(shí)心中對他也沒有多少尊重的。我們沈家是書香世家，祖上就是讀書發(fā)家的，身為沈家的人，我知道你心中想必也是看不上武人，嫌他們粗鄙。但現(xiàn)在你既然同李修堯定下了婚事，往后他就是你的夫君了，你心中還是要尊敬他的。”

    沈沅心中只覺好笑。等再過些時候，這滿朝的文臣只怕就不單單是面上忌憚李修堯那樣的簡單了。到時他大權(quán)在握，誰心中不忌憚他？只怕一不小心就要遭他清算。

    不過沈沅面上還是低垂著眉眼，溫順的回道：“是，女兒明白?！?/br>
    沈承璋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了想，他又說道：“李修堯這次提親雖然魯莽，但他總歸還是一片誠心的想要求娶你的，這一點(diǎn)我看得出來。而且他剛剛還跟我說了，想要三日后就同你成婚，這事我也已經(jīng)應(yīng)了下來。你回去之后便好生的準(zhǔn)備準(zhǔn)備。你屋中的那些東西，你想要帶走都可以帶走。還有你母親的那些陪嫁，原就是要給你和湘姐兒，還有泓哥兒的，你也可以帶走一部分。至于你旁的嫁妝之類，你放心，雖然三日的時間很倉促，但我肯定會讓你母親都妥善的準(zhǔn)備好。我沈家的嫡長女出嫁，自然是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br>
    沈沅心中猛的一跳，用力的握緊了手心。

    她沒想到李修堯竟然要求三日后就要同她成婚。她原以為就算同李修堯?qū)⑦@門婚事定了下來，至少也要三個月或半年的時間才會同他成親的，但是現(xiàn)在……

    想一想三日后就要同李修堯成親了，便是她平日再鎮(zhèn)定，可這會兒心中也不由的有些發(fā)慌了起來。

    李修堯這可真是瘋了，而且瘋的還不輕。

    有誰上門提親，然后要求三日之后就要成親的？他這到底是有多迫不及待？

    第108章 忍氣吞聲

    李家上房的明間里，李母蔣氏正坐在羅漢床上同自己的陪房孫mama說話。

    她穿了一件琥珀色寶瓶紋樣出風(fēng)毛的緞面襖子，頭上戴了一對壽字金簪。生的一張大圓白臉，雖然保養(yǎng)的好，但到底是近五十歲的人了，臉上還是有細(xì)細(xì)的皺紋。

    “他這可真是越來越不將我這個嫡母放在眼里了。”蔣氏皺了一雙眉，正不高興的說著話，“這幾日眼見得的不時就有外面鋪?zhàn)拥娜怂蜄|西到府里來，也不曉得都是些什么東西，只說是他早先就買下的。那些東西都被他收到他的靜園里面去不說，也不見他過來對我說一個字，告訴我買了些什么東西，都是做什么用的。就是孤老院里都有個甲頭呢，他這何曾把我這個做嫡母的放在眼角之中了？”

    面上很忿忿不平的樣子。

    孫mama想了想，就說道：“奴婢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奴婢問過大公子院子里的粗使灑掃婆子，她說大公子買的那些東西都是極貴重的首飾綢緞之類，都是給女子用的東西呢。奴婢這兩日想了想，怕不是大公子心悅上了哪家的姑娘？”

    “你說他喜歡上了哪家的姑娘？”蔣氏一臉的不相信，“他的那個樣子，也就比冰人兒多一口氣罷了。你什么時候見他對人笑過？至于姑娘，你忘了，前兩年有個伺候他的丫鬟想要爬他的床，可是被他一腳給踢下了床去，斷了兩根肋骨，在床上躺了個把月才能下床呢。他像是個會喜歡姑娘的人？不然也不至于他現(xiàn)在都二十四歲了還沒有娶親?！?/br>
    雖說本朝重文輕武，武臣不受朝中文臣的尊重，但到底是比一般的人家要好的。這幾年也不是沒有媒人上門說親，可都被李修堯一概推拒了。就是前些日子，他做了大都督之后，宮里的李淑妃就想著要給他做成一門好親事?？粗械氖抢舨可袝牡沾闻Ｍ笠埠媒o他一些助力，讓他在朝中腳跟站的更穩(wěn)些，但還是被李修堯給一口推拒了。

    蔣氏心中對李修堯很不滿。

    雖說大戶人家的公子少爺?shù)搅艘欢ǖ哪昙o(jì)家里的長輩就會給他安排個通房丫鬟，好讓他通人事，但剛嫁過來的媳婦看了心中總歸還是會覺得不大舒服。更何況李老爺當(dāng)時是很寵愛那個丫鬟的。又偏生她第一胎生的是個女兒，那個丫鬟生的是個兒子。

    蔣氏總是希望長子是由自己所出，所以心中就總是憋著一口氣。不過好在那個丫鬟過了沒幾年就短命死了，她又生下了李修源來，這才慢慢的順了心里的那口氣。不過到底還是百般的看李修堯不順眼，從沒有給過他好臉色。一應(yīng)用度上也是百般克扣。

    但李修堯也是個骨頭硬的。等李老爺死后，他不愿意在家中日日的看蔣氏的臉色過日子，索性就出去投了軍，長年累月不在家，倒也避免了彼此相見。還是他去年從山東聊城回京之后進(jìn)了五軍營，隨后多數(shù)時間都在京城里，這才住回了李宅。又因著李淑妃特地的打過招呼，蔣氏才讓人將東南角上的靜園打掃干凈讓李修堯住了。

    不過整個宅子里，那處靜園是離著上房最遠(yuǎn)的院落，蔣氏這還是不想多見李修源的緣故。雖然李淑妃多次的叮囑過她，李修堯現(xiàn)在不同以往，他手中是握著兵權(quán)的，再不能如同以往那樣的輕薄冷待他了，但蔣氏也只是面上答應(yīng)，心中還是很不以為然的。

    她覺得還是自己的兒子好。李修源雖然現(xiàn)在只是個六品的禮部員外郎，但文官清貴，哪里是李修堯一個粗鄙的武臣能比的？

    孫mama這時在心里思忖了一會兒，就同蔣氏說道：“太太，大公子現(xiàn)在年紀(jì)也大了，您看，要不要找個媒人給他說一門親事呢？”

    “我不管他。”蔣氏鼻中輕哼一聲，“他也不服我管。你看上次寶瓶在鋪?zhàn)永锉蝗似圬?fù)的事，我叫他過來說了他兩句，他全程冷著一張臉，一句話都沒有說，眼里哪里有我這個嫡母？而且他的親事，怡兒說的那門親事夠好的吧？他都直接開口拒絕了，我還上哪里去給他找比這個更好的親事去？”

    李淑妃閨名叫做李寶怡。雖然她現(xiàn)在是淑妃娘娘了，但蔣氏說起她的時候依然還是習(xí)慣性的叫她為怡兒。

    孫mama就說道：“太太，話不是這樣說。大小姐說的那門親事是好，但也太好了。您想一想，吏部尚書的女兒，身份多高貴？從小必定錦衣玉食的長大，心氣兒不高？大公子若將她娶回家來了，她心里能有您這個婆母？而且二夫人……，到時她們妯娌之間只怕相處的也不好，您看著不愁？”

    孫mama后面的話雖然說的含糊，但蔣氏還是明白她的意思。

    謝蓁蓁的父親只是國子監(jiān)的一個博士罷了，芝麻綠豆大的官，吏部尚書家的女兒能瞧得上她？雖說自己對這個兒媳婦是百般的不滿意，但說到底她才是自己的正經(jīng)兒媳婦，李修堯的妻子只是她名義上的兒媳婦罷了，心里對她能有多尊敬？

    蔣氏就皺了眉，不說話。

    孫mama看了看她面上的神色，就又接著說了下去：“奴婢的意思，與其讓大公子娶吏部尚書的女兒做妻子，倒不如讓他娶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小門小戶的姑娘，見識肯定要差一些，膽氣也要弱一些，自然就好管教，好拿捏一些。畢竟現(xiàn)在大公子是大都督，若他的妻子倚仗著他的權(quán)勢在府中橫行霸道，您看了心里不添堵？”

    蔣氏想了想，就覺得孫mama的這話說的不錯。

    李修堯已經(jīng)是個眼中沒她這個嫡母的人了，若讓他再娶個不服她管教的妻子回來，她往后要多受多少氣？

    于是她就吩咐孫mama：“待會兒你空閑下來，就去對面大街找王媒婆，問問她可有什么合適的姑娘。像你說的，要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且還要性情和順的。若有，讓她過來同我說。”

    孫mama忙應(yīng)下了。正要說其他的話，就見有丫鬟掀簾子進(jìn)來通報：“太太，大公子在外面求見?！?/br>
    才剛說曹cao，曹cao就到了。蔣氏坐直了身子，吩咐丫鬟讓李修堯進(jìn)來。

    丫鬟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打起門口吊著的猩紅氈暖簾，請李修堯進(jìn)來。

    名義上到底是自己的嫡母，所以李修堯進(jìn)來之后還是要向蔣氏行禮的。

    蔣氏心中想著李淑妃特地交代過她的那些話，倒也沒有過多的為難李修堯，甚至面上的神情都能勉強(qiáng)稱得上是溫和的：“不用多禮，坐罷。”

    又問他：“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

    李修堯也沒有落座，只站在織著牡丹蝴蝶花紋的猩紅色厚實(shí)地毯上，神情淡淡的說著：“我過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訴母親。我今日定下了一門親事，三日后就會行大禮。這三日中，府中的一應(yīng)布置，要請的人，還有三日后的酒席，要勞煩母親費(fèi)心了。”

    蔣氏心中震驚，睜圓了一雙眼看著李修堯，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李修堯已經(jīng)走了，只有門口的簾子還在輕輕的晃動著。

    “孫mama，”蔣氏的聲音都?xì)獾脑诎l(fā)抖，“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咱們剛剛還在說他的親事，可他倒好，冷不丁的就跑過來同我說他定下了一門親事，而且三日之后就要行大禮。這三日夠做什么用的？夠籌辦得出一場婚禮來？他這可不是在逼我？還有，你看看他剛剛的那個樣子，說完了話轉(zhuǎn)身就走，倒不像是過來同我商議這事的，而是過來通知我，命令我一樣。我是他手下的侍衛(wèi)？他眼里哪里還有我這個嫡母？”

    孫mama忙安撫她：“太太，太太，您消消氣?！?/br>
    又端了炕桌上的蓋碗遞過去：“太太，您喝口水?！?/br>
    蔣氏接蓋碗的手也在發(fā)抖。雖然喝了兩口茶水，但她心里還是氣的。就重重的將蓋碗放到了炕桌上，口中恨恨的說道：“這事我就不辦，倒要看他三日后怎么成婚。”

    孫mama就勸她：“太太，大公子說到底也是咱們李家的人，而且他現(xiàn)在還是大都督，這事您若不辦，旁人看著像什么呢？且大小姐的話您忘了？現(xiàn)在大公子手上是有兵權(quán)的，皇上都看重他呢。就算他再不得文官心里的尊重，但大小姐也說了，有了兵權(quán)這就是最要緊的。歷朝歷代的皇帝都是靠什么統(tǒng)治臣民的，不還是士兵？總沒見過只靠著文臣的一張嘴去統(tǒng)治臣民的?！?/br>
    蔣氏聽了就不言語。片刻之后才很不甘心的說道：“我雖然不是他的生母，但也是他的嫡母?；橐鲋露际歉改钢?，他就不該先過來稟明了我這個嫡母他看中了哪家的姑娘，然后讓我找媒人去下聘？他這算什么呢？自己下了聘，然后過來告訴我一聲他三日后要成親了，讓我布置府里，請人，籌備宴席？我如何咽的下這口氣?！?/br>
    “太太，不是奴婢說，這口氣只怕您就是不想咽也是要咽的。您忘了大小姐說過的話？她雖然生了二皇子，但皇后膝下可是有大皇子的，能容得下她？而且皇后身后有永昌侯府宋家，咱們大小姐呢？也就是人前看著風(fēng)光罷了，其實(shí)在宮里也是每日如履薄冰的。但現(xiàn)在皇上看重大公子，大小姐說了，她暫且只能依仗著大公子。這種時候，太太您怎么好明面上就得罪了大公子呢？說不得，這口氣您也只能暫且咽下去了。”

    蔣氏聽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后有氣無力的叫了個丫鬟過來：“你去將二夫人叫到這里來?！?/br>
    蔣氏覺得自己年紀(jì)大了，就不大耐煩受累管宅子里的那些瑣事，所以謝蓁蓁嫁過來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她就將掌中饋的事全都交給了謝蓁蓁，自己在背后享清?！，F(xiàn)在既然要籌辦李修堯的婚禮，自然是要叫謝蓁蓁去做的。

    丫鬟答應(yīng)著去了。蔣氏想了想，又叫孫mama：“剛剛他也只說三日后就要成婚，也沒有說是哪家的姑娘，你找個人去打聽下，看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吧。再有，這也算是件大事，遣人往宮里遞個牌子，我要告訴怡兒一聲?！?/br>
    孫mama忙答應(yīng)著去辦了。蔣氏心里就在想著，但愿李修堯看中的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性情溫順好拿捏的姑娘。不然若是個同他一樣厲害的，往后她的日子可就要過的鬧心了。

    第109章 旁敲側(cè)擊

    知道李修堯要娶的是沈承璋的女兒之后，李淑妃立時就遣了個小內(nèi)監(jiān)叫他進(jìn)宮來說話。

    李淑妃現(xiàn)在還住在毓秀宮，不過自賢妃死后，她又懷了身孕，升了嬪位，后來又升了妃位，所以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毓秀宮的主位了。

    母憑子貴，她生下二皇子之后，宮里的人都要高看她一眼，給她的一應(yīng)份例之物都是最好的，所以現(xiàn)在這整個毓秀宮里里外外較賢妃在的時候華麗了不少。

    現(xiàn)在李淑妃正坐在南窗的木榻上，同斜坐在她對面的李修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