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薛姨娘呆了一呆,隨后就大叫了起來:“老爺,你不能這樣對我。當初你曾立過誓,這一輩子都會對我好,讓我衣食無憂的。你現(xiàn)在這樣對我,如何對得起你當初立下的誓言?便是我做的那些事,不還是因著你心中只有你的仕途,原答應給我夫人的位子,最后卻只讓我做個妾?我的心死了,娘家又沒有家世,除了能讓我握在手中的銀子,我還能怎么樣?我總要為自己打算,為我的一雙兒女打算的。” 沈承璋聽了她說的這話,終于暴怒了起來:“當初的事,你也知道,父母之命,我能如何?我給了你田莊和鋪子,就是想要補償你。且這些年中,除卻一個夫人的名分,你旁的和夫人有什么區(qū)別?我甚至讓你掌中饋??赡憔谷贿@樣的貪得無厭,趁著掌中饋的間隙,拿了我府里貪下來的銀子給自己置辦田莊店鋪?你甚至還害死了素心。素心是個性子溫和的人,這些年她難道對你不夠好?對你生的一雙兒女不夠好?可你還是這樣的不滿足。我到底還要如何做,才能對得住你?” 說到這里,他就揮手喝命那些丫鬟仆婦:“拉了她下去?!?/br> 他始終是高傲的,容不得任何人這樣的將他當傻子一樣的哄騙。 一眾丫鬟仆婦忙趕上前來,七手八腳的扶著薛姨娘轉身出了院子。 沈承璋這時轉過身去看沈沅。仿似是錯覺,但只這么一瞬間,沈沅就覺得沈承璋好像老了幾歲,面上滿是疲憊之色,甚至連身形看起來也佝僂了起來一般。 沈沅覺得這會兒她心中很有些五味雜陳的滋味。 一方面,如同沈承璋剛剛所說,他以往當著母親的面對薛姨娘那樣的好,母親見了心中會不難受?她自然是心疼自己的母親的。但另一方面,沈承璋又到底是她的父親…… 沈沅抿著雙唇,沒有說話。 就見沈承璋疲累的對她笑了笑,輕聲的說道:“沅姐兒,我現(xiàn)在才知道,我以往到底有多傻。我竟然,竟然信了一個毒如蛇蝎女子所說的話,將你送到了你常州外祖父家,還斥責你母親沒有教導好你。后來你母親她,她……” 說到這里,沈承璋的聲音就哽咽了起來,再說不下去了。 沈沅母親是個溫和不過的人,他對著她雖然沒有對薛姨娘的那種熾熱的感情,可這么多年相處下來,心中對她肯定還是有感情的。且人死了,再想起她來,只會覺得她哪里都是好的。沈承璋現(xiàn)在就覺得自己真是有眼無珠的很,竟然錯信薛姨娘二十多年,讓她害死了沈沅的母親。 他對不起沈沅的母親,也對不起沈沅。當初沈沅母親逝世的時候,他甚至都不允許沈沅回來奔喪。 沈承璋抬手摸了一下臉,仿似要將眼中快要掉下來的眼淚給抹掉一般。隨后他才啞聲的對沈沅說道:“今兒晚上這樣鬧了一晚上,想必你也累了??煨┗厝バ?。至于薛姨娘,你不用擔心。殺人償命,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不過暫且她腹中的孩子還在,等她的孩子生下來再處置她吧?!?/br> 沈沅沒有說話,只屈膝對著他行了個禮,然后就帶著采薇和青荷,青竹轉身出了院子。 她現(xiàn)在并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父親同薛姨娘畢竟有年少時那些刻骨的情分在,但凡薛姨娘還在一日,她就有可能會想了法子來讓父親對她心軟,留她一命。后面她就有可能東山再起。 決不能再給薛姨娘這個機會。 于是等出了院子,沈沅立時就吩咐青荷和青竹:“你們兩個現(xiàn)在就去清漪苑附近看著。若有任何情況,立時就來告訴我?!?/br> 青荷和青竹忙應下了,轉身去了。沈沅則是看著面前的沉沉夜色,靜默不語。 采薇看著她疲憊的臉,心中一酸,忍不住就伸手過來扶住她的胳膊,柔聲的勸說著:“姑娘,四更都快要過了,您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 已經是四更了?。侩y怪夜色會這般的黑。不過等過了四更就是五更,天色就會慢慢的亮起來的。 一切都會解決掉,也都會慢慢的好起來的。 沈沅不再說話,扶著采薇的手,慢慢的走回去。 至五更天蒙蒙亮的時候,青荷就回來稟告,說是薛姨娘早產生下了一個男嬰來。只不過這個男嬰生下來卻是全身青紫,沒有氣的。大夫仔細的問過了以往薛姨娘的飲食,便說是薛姨娘不該多食薄荷之類的東西,這才導致胎死腹中。薛姨娘聽了,當場就瘋了。 其后等天大亮了,就見青竹急匆匆的飛跑回來稟告,說是老爺叫了個小廝抱了那個死嬰出去埋葬了。隨后又沖進來好幾個膀大腰圓的粗使婆子,堵了薛姨娘的嘴,捆了她的手腳,將她塞到了一條大布口袋里,抬著出去了。等她們再回來的時候就沒有薛姨娘的蹤跡了。 青竹就悄悄的找了其中的一個婆子,塞了塊銀子給她,這才知道薛姨娘被沉了塘了。不過老爺?shù)降走€是念著他和薛姨娘年少時的情分的,不忍心讓她就這么漂在水面上,隨后又吩咐她們撈了她上來,去買了口棺材收殮了她,找塊地埋了??偛恢劣谧龉禄暌肮淼?。 至于玉茗,還有豆蔻等人,沈承璋全都以謀害主母的罪名將她們移交給了官府,想必下場也不會很好。 沈沅至此才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一切終于都塵埃落定了。那些害死母親的人,她總算讓她們都得到了她們應有的下場。 第89章 盡心盡力 轉眼已是夏末秋初的時候了。金風細細,天氣日漸的涼爽了起來。 沈沅正坐在南窗木炕上同沈湘下棋。 經過薛玉樹的那件事之后,沈湘看著清瘦了不少,也不怎么愛說話了。不過好在性子倒是沉穩(wěn)了不少。且這些日子她若無事的時候便會過來沈沅這里,姐妹兩個或是一起做做針線活,或是一起下下棋,又或是一起說說母親在時的事。 對于沈湘而言,以往母親還在時對她的那些好她總是視而不見的,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就只覺得鉆心的痛,每每都要淚流滿面,哭的不能自制。沈沅少不得的就要溫聲軟語的安撫她幾句。 今兒兩個人原坐在一起說話,后來難免就說到母親的事。沈沅見沈湘面色又黯然了,忙叫采薇拿了棋盤和棋簍過來,要和沈湘下棋。 這樣分分她的神,讓她不至于想太多也是好的。 沈湘于棋藝上面原還不甚精通,但這些日子靜下心來,倒是長進了不少。 “長姐,”她落了一枚白子在棋盤上后,抬頭看沈沅,輕聲的說道,“那夜的事,你為什么不讓人過來告訴我一聲?若你告訴我了,我也好過去在旁邊說說話的。再不濟也能在旁邊給你助助威,怎能讓你一個人面對那些事呢?” 雖然其后沈承璋想將那夜的事壓下來,不想讓人再提起,但沈湘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隨后她便趕過來逼問沈沅,終于還是知道了那夜發(fā)生的所有事。 知道了之后,她就只覺得心中又難過,又愧疚,又憤怒。 難過的是,薛玉樹原來是那樣沒有擔當?shù)囊粋€男子。那樣的關頭,他就全不顧及她,只想著將她推出來擋著。自己以前到底是有多有眼無珠,竟然還會覺得這個人好,非他不嫁?愧疚的是,這所有的事都是沈沅一個人在擔著,而自己非但不幫忙,反倒以前還經常誤解她的好意。想必長姐那些時候沒少為她的事cao心。憤怒的則是,薛姨娘原來是那樣壞的一個人。她竟然謀害了母親,還讓馮mama這些年一直在她面前說那些話,挑撥她和自己至親之人之間的關系。 “告訴你做什么?”沈沅素白纖細的兩指間夾了一枚黑子,輕輕的落在棋盤上,然后才抬頭看她,淺笑著說道,“母親臨終的時候交代過,長姐如母,我自然是要好好的護著你的。所以這些事都交給我來做就好,你和泓兒只需每日高高興興的就好?!?/br> 沈湘聽了,眼圈止不住的就紅了。她哽咽著叫了一聲:“長姐?!?/br> 沈沅伸手過去,輕拍了她的手背兩下,以示安撫。隨后她又笑著問道:“如何,你可開始繡你的嫁妝了?” 沈湘立時就滿面通紅了。 薛玉樹和薛姨娘的事解決之后沒幾日,大伯母楊氏就過來見了父親,說了宋成濟想要求娶沈湘為妻的話。如同沈沅先前所料想的一般,雖然沈承璋覺得宋成濟家世一般,但宋成濟本人卻是新科進士,現(xiàn)在又在翰林院當差,是個新貴,往后在仕途上也是很有前途的。且隨后他還特意的找機會見了宋成濟一次,問了他幾句話,心中對宋成濟的印象十分的好,于是就遣人去對楊氏說了同意這門親事的話。 楊氏在來見沈承璋之前自然已經同宋家提過這門親事了,也是征得宋家的同意之后她才過來對沈承璋說起此事的。既然現(xiàn)在沈承璋同意這門親事,楊氏便遣人去對宋家說了一聲。后面就是互換了庚帖,定下了等明年秋日沈湘及笄了就成親。 雖然離著她成親之日尚且還有一年的功夫,但沈沅還是笑道:“出嫁是女子一輩子的大事,怎么能不用心的籌劃著呢?這時候就要開始著手準備起來了。你但凡覺得想要添置什么,又或是缺了什么,只管來跟長姐說,長姐必然會想方設法的給你弄了來的。” 沈湘聽了她這話,心中極其的感動:“長姐,你對我是這樣的好?!?/br> 對于與宋成濟的婚事,過后她倒沒有推辭。一來是經過了薛玉樹的事,她心中多少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二來,宋成濟她也是見過一次的,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而這三來,也是最重要的,經過了這么多事,她現(xiàn)在心中是全心的信任著沈沅的。既然沈沅覺得宋成濟好,那他就必然是好的。即便兩個人之間現(xiàn)在并沒有什么熾熱的情感,但想必嫁給他之后自己這輩子也會過的不錯。 “你是我一母同胞的meimei,我不對你好對誰好?”沈沅面上笑容平和,神情淡然。 隨后姐妹兩個又下了一會兒棋,說了些閑話,沈湘就起身回去了。 雖然還是初秋,外面的日光還是很大,但吹過來的風卻還是帶了一絲涼爽之意的。 沈沅用完午膳之后歇了個午覺,等醒過來的時候,她擁著被子靜靜的坐在榻上,看著窗外墻角的那株紫薇花發(fā)呆。 采薇端著一盤糖炒栗子掀開竹簾子走了進來,看到沈沅在出神,便不敢打擾她,想要悄悄的退出去。 不過沈沅還是聽到掀簾子的聲音了,當下她便回頭望了過去。 采薇見狀,索性是抬腳走進了屋子里來,將手里的糖炒栗子放在了桌上,對沈沅笑道:“這是昨兒陳管事讓人送過來的兩筐栗子。說這是今年頭一茬摘下來的,特意送來給姑娘嘗個新。今兒我就拿了一筐,讓廚房里的柳嫂子加了蜂蜜炒熟了。姑娘要不要嘗嘗?” 沈沅點了點頭。采薇便從盤子里拿了一顆栗子,小心的將外殼剝掉了,將果仁放在干凈的小碟子里遞了過來。 沈沅拈在指尖看了一看,隨后放入口中。 倒是甜糯可口的很。 “有沒有給三姑娘,四姑娘,少爺,還有周姨娘他們送過去一些?”沈沅吃了一顆糖炒栗子之后就抬頭問采薇。 采薇忙回道:“姑娘放心,這糖炒栗子剛出鍋的時候我就讓青荷和青竹分別給三姑娘和四姑娘送了一盤過去。原還想要給周姨娘和老爺,少爺送些的,但想著周姨娘現(xiàn)在只怕是快要臨盆了,也不曉得什么該吃,什么不該吃,所以我就想著暫且還是罷了。至于老爺,還在衙署沒有回來,等他散值回來再送罷。少爺也還在國子監(jiān)沒有回來,晚間再送罷。” 沈沅點了點頭。想了想,她又說道:“拿一盤給知書送過去?!?/br> 說起來扳倒薛姨娘的過程中還要多虧知書和她的兄長出的那些力。若沒有知書那段時間獲得了沈承璋的寵愛,還有她兄長在外面幫她查找到薛姨娘給自己置辦那些田莊鋪子的事,后面她就不會那樣順利的就扳倒薛姨娘了。 這樣盡心盡力幫她做事的人,她自然是不會虧待的。 于是沈沅又想了一想,就吩咐采薇:“等待會老爺散值回來了你就過來告訴我一聲,我親自去給她送糖炒栗子。” 采薇忙應下了。隨后便下去叫了青荷過來,讓她送一盤糖炒栗子去給知書,自己又忙著去準備待會兒要拿去給沈承璋的糖炒栗子。 秋分還沒有到,朝中官員依然是申正時分才散值。不過好在沈宅離著太常寺衙署也不是很遠,于是等到申正二刻的時候,采薇就進來稟報沈沅,說是老爺回府了,正在外書房。 沈沅正坐在琴桌旁出神。 解決了薛姨娘,沈湘的親事也定了下來,沈泓現(xiàn)如今在國子監(jiān)里學業(yè)優(yōu)異,沈沅覺得現(xiàn)在沒什么不好的,人就開始有些懶散了下來。鎮(zhèn)日不過打理一些內宅里的事,再或是做做針線活,看看書,撫撫琴之類。 這會兒她原就在撫琴。只是原不過隨手輕拂了幾下琴弦,后來不知怎么,下意識的就開始撫起了玉郞教給她的那些琴曲。心中隨即就想著玉郞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樣的,他現(xiàn)在又在做什么之類的事,于是整個人不由的就癡了,連采薇進來她都沒有察覺到。 采薇連著叫了兩聲姑娘,沈沅才回過神來,看著她問道:“嗯?什么事?” 采薇便又將老爺已經回府的話又說了一遍。沈沅聽了,就起身站了起來,換了一身出門的衣裙,又在鬢邊簪了一支蝴蝶步搖和一朵淺粉色的堆紗絹花,這才叫采薇拿了裝著糖炒栗子的食盒,同她一塊兒去見沈承璋。 母親的孝期已過,沈承璋又續(xù)弦在即,若穿戴的太素凈,只怕沈承璋心中會不喜。 等沈沅到了外書房,就見沈承璋正坐在桌旁吃糖炒栗子,而知書站在一旁,手中正拿了一顆糖炒栗子在剝。時不時的目光還會望沈承璋一眼,唇角笑意柔婉。 想必她心中還是喜歡沈承璋的。 沈沅原還心中有些不安愧疚,以為知書是因著受了她恩情的緣故,所以那個時候她讓采薇去同她說那個話的時候她才會答應,但現(xiàn)在看來,知書心中還是有沈承璋的。 但這也不奇怪。沈承璋相貌原就生的好,儒雅清秀。雖說已經四十多歲了,但因著保養(yǎng)的好,也不顯老。而且男人年數(shù)大了,只會覺得越發(fā)的沉穩(wěn),看著倒是較那些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要讓人安心的多,知書在沈承璋身邊伺候了這么多年,心悅他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這樣就再好也不過了。 第90章 回報一二 “女兒原還想著等父親散值回來再親自將這糖炒栗子送過來,不想父親倒先嘗上新了?!鄙蜚湫χ哌M屋子里來。又目光看著桌子上放的那盤糖炒栗子,笑道,“父親是個有口福的?!?/br> 沈承璋抬頭見是她,便叫她坐。沈沅屈膝對他行了個禮,這才落了座。 而知書這時也忙對她行了禮,隨后將手中的糖炒栗子放在桌上,轉身急忙泡茶去了。 沈承璋就笑著對沈沅點頭:“我剛一回來,就聽到知書說你讓人拿了一盤糖炒栗子給她。也不知怎么,我聽了忽然就覺得有些饞了,就讓她將那盤糖炒栗子拿來剝給她吃。倒要害她少吃幾顆了。” 沈沅一面看著采薇將食盒中裝著的那盤糖炒栗子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一面對沈承璋笑道:“這是田莊的陳管事昨兒特意讓人送過來的,說是今年頭一起新摘下來的栗子,送過來讓咱們嘗個新。后面還有呢。若父親和知書姑娘想吃,只管讓人去對陳管事說一聲。多少都有?!?/br> 知書這時手中端著朱漆小茶盤過來,上面放著一蓋碗茶。將茶放在沈沅手邊后,抬眼見沈承璋又在盤子里拈了一顆栗子要吃,她止不住的就輕聲的勸說著:“老爺,這糖炒栗子雖然好吃,但不宜克化。您素來胃就不好,且待會兒又要用晚膳了,還是少吃些吧。留著明兒再吃也是一樣?!?/br> 沈承璋聽了,倒果真聽了她的話,將手中的糖炒栗子重又放回盤中,不吃了。 沈沅在一旁見了這一幕,心中了然,就笑道:“到底是知書姑娘,心思再細致不過,凡事又為父親著想,有她在父親身邊妥善照顧著,女兒心中覺得再放心不過了?!?/br> 知書一張俏臉立時就漲的通紅,低著頭不說話??雌饋韺嵲谑菋尚邉尤恕?/br> “她倒確實心思細致?!鄙虺需皡s是笑著看了知書一眼,又轉過頭對沈沅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個不通俗務的人。有時候我的東西亂放了,又或是有什么要緊的事,當時一說,后面就忘到了腦后,倒多虧她在我身邊時時刻刻的提醒著。而且她手腳又勤快,不然我這外書房里也不至于像現(xiàn)下這樣的桌椅光鮮,東西都在該在的地方。若我想找什么了,只管同她說一聲,立時就能拿到我的面前來,省了我多少心?!?/br> 知書聽了,臉上就越發(fā)的紅了。又聲如蚊吶一般的說著:“老爺過獎了。奴婢,奴婢受之有愧?!?/br> 不過聽到沈承璋當著沈沅的面這樣的夸她,她心中到底還是覺得很高興的。 沈沅原一直面上帶著淺淡笑意的在聽沈承璋說話,心中就越發(fā)的了然了。 想必父親心中對知書也是很滿意的,不然不會當著她這個做女兒的面就這樣毫不顧忌的夸贊她。 于是沈沅就看著知書笑道:“父親甚少這樣夸人的,看來知書姑娘實在是得父親的歡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