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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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娘一一溫順的應(yīng)下了。 次日是個晴和的好天氣。沈沅起來梳洗后,穿戴好了昨兒晚上就打點下的衣裙首飾,吩咐了徐mama和青竹看家,自己就帶著采薇和青荷出了院門,往大門口走來。 還未走到大門口,她一眼就看到沈瀾站在照壁前,正微垂著頭同沈湘說話。沈泓站在一旁。 看到沈沅過來,沈泓面上一喜,忙快走幾步過來迎她,高興的叫著:“長姐?!?/br> 沈沅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又問道:“昨兒我讓人給你送去的那副護膝,你可喜歡?” 給沈泓的那副護膝她做的極用心。墨綠色杭緞的料子,外面繡了松竹梅歲寒三友,里面則是絮了厚厚的一層絲綿。 沈泓聽了,滿面笑意的點頭:“喜歡?!?/br> 沈沅伸手輕摸了他的頭頂一下,面上也滿是笑意。 姐弟兩個一面說話一面往前走。而沈瀾看到沈沅過來,一句話也不說,只帶著丫鬟,轉(zhuǎn)身就上了等候在一旁的青帷馬車。 沈沅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走到了沈湘的面前站定,看著她發(fā)髻間簪的一朵珍珠珠花,笑道:“這就是前些時候你說要穿的珠花?式樣倒是別致的緊。” 沈湘沒有回答,看著她的目光帶著幾分不滿:“我方才聽二姐說,你昨兒故意的讓丫鬟將薛姨娘給氣暈了?還說你故意的在父親面前說薛姨娘和二姐的壞話?這樣背后說人可不是什么好的品行?!?/br> 沈湘性子單純,好掌控,這些年薛姨娘和沈瀾沒少拿她當(dāng)槍使。而以往沈沅也是個性子急躁的,聽到沈湘說的那些抱怨責(zé)怪的話,自然就會同她吵起來。 想來她們姐妹兩個反目,便是薛姨娘和沈瀾最想看到的了。 “三,三姐,”沈沅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沈泓先急了。不過他說話原就不利索,現(xiàn)在又激動,一張臉就掙的通紅,“你,你怎,怎么能,能這樣說,說長,長姐?” 沈湘鼻子里輕哼了一聲,壓根就不理睬他。沈泓見了,面上就越發(fā)的通紅了起來。 他待要再為沈沅爭辯兩句,卻被沈沅給止住了。 “湘兒,”沈沅嘆道,“暫且不說昨兒我到底有沒有故意的氣暈薛姨娘,有沒有在父親面前說薛姨娘和二妹的壞話,你也沒有親眼看見,親耳聽見,只不過是旁人的一面之詞罷了,你就信了。而我只問你,方才二妹在你面前說我的那些話,算不算得她在背后說我的壞話呢?這可是你親耳聽見的吧?” 沈湘面上一怔。 若按沈沅這樣說來,方才沈瀾在她跟前說的那些話,倒確實是在背后說沈沅的壞話,只是…… “那不一樣,”沈湘梗著脖子,還想要爭辯,“若二姐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那就算不得她在我面前說你的壞話。” “那你又如何知道昨兒瀟姐兒的事不是真的?”沈沅的聲音有些冷了下去,心里多少也有些發(fā)寒,“湘兒,我是你嫡親的長姐,我總希望你心中多少能相信我一些的。不要旁人在你面前說我不好,你就悉數(shù)的都信了。” 說著,沈沅便沒有再理會沈湘,而是轉(zhuǎn)身抬腳走到了旁邊的另一輛青帷馬車旁,彎腰進了馬車?yán)锩孀谩?/br> 沈湘楞在了原地。 沈泓這時也抬腳要離開。但走了兩步,他又轉(zhuǎn)過身來,指著沈湘手上套著的貂鼠手籠,說道:“三,三姐,長,長姐對我們,是真的,好。你,不要,冷了她,她的心?!?/br> 說著,他就扶著陳桑牽來的馬,踩著馬磴子坐到了馬背上去。 沈湘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手籠。 是貂鼠皮做的,兩邊邊緣鑲嵌的都是毛茸茸的白色狐貍毛,上面還繡了折枝玫瑰花。 她最喜歡玫瑰花的了,沒想到長姐連她的這個喜好都知道。但她對長姐的喜好卻是一概不知的…… 沈湘心里就有幾分愧疚。 她想了想,就扶著木蓮的手,走到了沈沅坐著的馬車旁,伸手掀開了淺藍色的馬車簾子,期期艾艾的叫著:“長姐?!?/br> 沈沅沒有說話。 她知道沈湘的性子,若一味捧著她反倒不好,她就習(xí)以為常了,往后便要一直這樣的捧著她。有的時候也要煞煞她的性子。 見沈沅沒有答應(yīng),沈湘也沒有再叫,只伸手提著裙子,也彎腰進了車廂,坐在了沈沅的對面。 沈沅沒有看她,依舊偏著頭,看著馬車壁上掛著的藍色紗窗簾子。 沈湘抿著雙唇?jīng)]有說話。 讓她主動的開口說自己錯了,她是說不來的??偸窍M蜚淠茏约好靼姿囊馑肌?/br> 但忽然她就看到沈沅哭了。而且是哭的極傷心的樣子,眼淚水止也止不住的,沿著她白皙柔嫩的臉頰就不住的滾下來。 沈湘心中吃了一大驚。 以往沈沅驕縱倔強,有任何人膽敢給她氣受了,她必定立時就會還回去的,她何時哭過?前些時候她從常州回來,雖然性子大變,但看著極平和淡然的,古井無波一般,看著哪里像會哭的樣子?但現(xiàn)在,她竟然當(dāng)著自己的面哭的這樣的傷心…… 沈湘立時就手忙腳亂了起來,笨嘴拙舌的問著:“長姐,你,你怎么哭了?哎,你好好的,為什么要哭?。俊?/br> 沈沅不說話,只拿著手里月白色的手帕子握著臉,但哭聲卻越發(fā)的傷心了起來。 待沈湘又問了一遍,沈沅才拿下握著臉的手帕子,語聲哽咽的說道:“我實在是傷心。母親在的時候,咱們姐弟三個無論怎樣的淘氣也就罷了,左右是有母親在,她會護著我們。但現(xiàn)在母親不在了,我們?nèi)齻€都是沒娘的孩子,誰還會護著咱們呢?六妹現(xiàn)在過的什么日子,想必你也知道?!?/br> 哭和示弱有時也是一種很好的手段,既然如此,為何不用呢? 沈湘不說話了。頓了頓,她才低聲的說道:“那不一樣。她是庶出的,但我們是嫡出的,她拿什么和我們比?” “有什么不一樣的?”沈沅的聲音冷靜,“你自己細想想,母親在的時候,她掌管著內(nèi)宅,這宅子里的下人對你的態(tài)度如何?母親不在了,薛姨娘掌管著內(nèi)宅,這宅子里的下人對你的態(tài)度又如何?” 這宅子里的人多是一雙富貴眼,看誰得勢就捧著誰?,F(xiàn)在薛姨娘掌管著內(nèi)宅里的事,自然所有的人都會捧著薛姨娘母子女三人,而慢待其他人了。沈沅回來這些日子,早就冷眼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沈湘聽了,就又不說話了。 她原就是個敏、感的性子,想必這些也都是看在眼中的。其實就因著這事她也到沈承璋的面前鬧過幾次,要處置那些個對她不恭敬的下人,但鬧的次數(shù)多了,沈承璋顯然就沒有什么耐心了,到后來她去找他,他都找了各種借口不見。 不過,“我的月錢和用度每個月薛姨娘都親自遣了她身邊的丫鬟給我送過來,再無人敢克扣的。” 沈沅心中冷笑。那是因為沈湘畢竟是嫡出,而且又是個急躁的性子,受一點兒委屈就要鬧出來的,薛姨娘便是有再大的膽子,那也絕不敢克扣沈湘的月錢和用度。 但沈湘是個肚子里藏不住的話,有些話她總是不好直接在沈湘面前說,不然這些話可能轉(zhuǎn)頭就能傳到薛姨娘和父親的耳中去。所以沈沅就只是輕嘆道:“湘兒,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一母所生,我總是希望你凡事都能信我一些。不要旁人說我什么不好了,你就全都信了。” 沈湘聽了,沒有說話。不過面上卻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42章 沈舊宅 沈家祖上也有過爵位,曾經(jīng)也算是個舊家大族。不過自沈沅的曾祖父那一代起便沒有人在朝中為官了,直至到了這一代才有個沈承璋中了進士,進入仕途。且子嗣也單薄,所以便漸漸的沒落了。但祖宅還是極恢弘的。 沈沅等人的馬車直接通過車門進了宅子里面,在照壁前面下了車。 沈瀾見沈湘和沈沅有說有笑的一起下了車,便曉得沈湘這又是被沈沅給說動了。自己先前說的那些話沒有起半點作用,并沒有讓她們姐妹兩個人之間生了隔閡。 她心中氣惱的不行,就緊繃著一張臉,帶著自己的丫鬟率先往前走了。 經(jīng)過了昨晚的那事,她和沈沅之間就算是撕破臉了。她在沈沅的面前再做不來以往那樣姐妹和睦親熱的樣子。 不過這樣也沒什么不好。沈瀾心中想著,她姨娘得父親的寵愛,掌管著內(nèi)宅,腹中又懷了孩子,等父親為夫人守制一年期滿,到時極有可能會扶了姨娘做正室的。她可是曾聽姨娘提起過,以前父親原是要娶姨娘為妻的,后來是祖父親自給父親定了陳氏為妻,父親不得已才讓姨娘做了妾室。但現(xiàn)在陳氏已經(jīng)死了快一年了,想必骨頭都已經(jīng)快要爛掉了吧? 等父親扶了姨娘做正室,那自己也就是嫡女了。她還比沈沅差什么?到時可憐的就是沈沅他們了。 沈瀾這樣想著,面上就出現(xiàn)了得意的神色,腳步也輕快了起來。 沈沅冷眼看著沈瀾走遠,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同沈湘和沈泓一起沿著游廊慢慢的往前走。 沈家的祖宅極大。但沈沅四歲前都是在這里度過,哪里沒有去過?到處都是極熟悉的。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正廳,大伯母楊氏正坐在椅中笑著同人說話。 沈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落了。窮在鬧市無人問,來往的人并不多,不過幾個親友罷了。所以即便今兒大伯母五十大壽,也只有幾個至交親友來了。 但大伯母原就是喜歡清靜的人,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沈沅帶著沈湘,沈泓上前給楊氏行禮。沈瀾先前雖然先走了,但畢竟長幼有序,她也不能真拋下沈沅等人,自己一個人先行過來同楊氏見禮的。更何況楊氏一直就不是很待見她。 早有丫鬟拿過了蒲團來。沈沅跪在蒲團上,對著楊氏磕了個頭,然后抬起頭來笑道:“祝大伯母壽比松齡,康樂宜年?!?/br> 又從采薇手中接過一只朱紅填漆方盤。盤子里面放了一雙紅色的緞子鞋,上面繡了蝙蝠,壽桃和盤長紋樣,寓意福壽無邊:“這是侄女兒給大伯母您做的鞋。手藝不好,您可別嫌棄。” 楊氏忙讓丫鬟扶了沈沅起來,滿面笑容的說道:“沅姐兒這說的叫什么話?” 又一把拉了沈沅近前來細看,然后嘆道:“大伯母可是有一年多沒有見過你了。時常想著你在你外祖父那里過的怎么樣。你父親也是,怎么好端端的要將你送到你外祖父家去?而且一待就待了那么些時候,連你母親……” 說到這里,楊氏急忙住了口。 楊氏和母親妯娌之間相處的很融洽,當(dāng)初沈沅出生,楊氏也甚為喜愛她。雖然后來沈承璋帶著一家人搬離了沈家祖宅,但兩家依然偶有來往,楊氏對沈沅的喜愛之情依然不減。 當(dāng)初沈沅去常州的內(nèi)情楊氏并不知道。沈承璋覺得那是件極丟臉,極有傷風(fēng)化的事,難不成還能出去大肆宣揚不成?自然是要死死的捂著了。所以知道內(nèi)情的也就只有沈沅的母親,薛姨娘等人。便是沈瀾,甚至沈承璋都不知道她也曉得這事的。 沈沅自然也不會同楊氏說這話,所以當(dāng)下她便只是微笑。 楊氏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怕勾起沈沅傷心的事,急忙想要著補。一眼看到托盤上放的那雙鞋,看到上面的刺繡,忍不住的就又多看了兩眼。隨后她就抬頭看著沈沅,驚喜的問道:“這是你親手繡的?” 沈沅笑著點頭:“繡的不好,大伯母可不要見笑才是?!?/br> “你這孩子,”楊氏嗔著她,“若這都要說繡的不好,那這世間可就再沒有繡的好的了。” 又拿起鞋來細看。同坐在左手邊第一張椅中全的婦人笑道:“你來看,沅姐兒繡的可好不好?” 那婦人四十來歲的年紀(jì),穿了胭脂色撒花緞面的長襖,生的一雙柳葉吊梢眉,雙目精明外露。 這是大伯父一母同胞的meimei,父親的jiejie沈氏,閨名喚做碧萱,早些年嫁給了臨安伯庶出的小兒子為妻。 不過沈氏卻是個極有福氣的。想當(dāng)年她嫁到臨安伯府的時候,丈夫上頭是有兩個嫡出的兄長的,爵位原是絕不可能落到她丈夫頭上的??伤捱^去不到三年,她丈夫的那兩位兄長就相繼都死了。一個兄長無所出,另一個兄長只生了一個女兒,于是最后這臨安伯的爵位竟然落到了沈氏丈夫的頭上。 沈氏丈夫心中認為這是沈氏有福氣,旺他的緣故,所以對她便十分的好。而沈氏自己也是個爭氣的,進門一年的功夫就生了個兒子,后來隔了兩年又生了個兒子,這下子她在臨安伯府里的地位可是誰都撼動不了了。 沈氏見問,便就著楊氏的手也看了一眼,隨后笑道:“這繡的可真是十分的好。沅姐兒的女紅針線可較以往進益了不少?!?/br> 說著,又抬起頭來細看沈沅。 沈沅穿了玉色緞面的長襖,月白色的細褶裙,面上帶了淺淡的笑意,正微垂著眉眼站在那里,看著十分的平和恬淡。 沈氏心中有些吃驚。 她的這個內(nèi)侄女兒她是知道的,性子極嬌蠻的一個人。偏偏她又生的極好,只站在那里便明艷照人,讓人無法忽視。但眼前的這個人…… 縱然沈沅穿了這樣素凈的衣服,但容貌依然是嬌媚無倫的??伤苌砜粗诌@樣的平和恬淡,身上再無一絲以往的嬌蠻氣,完完全全的就是大家閨秀該有的那種端莊大氣。 這可真是難得了。 沈氏就嘆道:“沅姐兒果然是大了,懂事了?!?/br> 總是她母親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不然也不至于讓以往那樣嬌蠻的一個小姑娘變成了現(xiàn)如今的這個樣子。 沈沅已經(jīng)上前對沈氏屈膝見禮了。沈氏讓丫鬟扶了她起來,又說著:“姑母也有許多時未見你了。往后你得空了,就去我那里走走,陪我說說話兒?!?/br> 沈沅態(tài)度謙和的應(yīng)承下了。 她記得沈氏是正月二十的生辰,年后她壽辰的那日,少不得的也要去給她拜壽。 沈瀾,沈湘和沈泓這時也都對楊氏磕了頭,拜了壽,分別奉上了自己的壽禮。又對沈氏這個姑母也都見過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