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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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暫且薛姨娘有孕,父親不會對她真的對她如何,但母親的陪嫁田產(chǎn)和鋪子她肯定都能拿回來的。而且說不定這掌管內(nèi)宅的事…… 沈沅唇角微彎。 薛姨娘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做不了任何事的,但宅子里每日都有事,總要人打理的。若能趁此將掌管內(nèi)宅的事握在自己手中那可是再好也沒有的了。 沈沅正想的出神,忽然就聽到采薇在叫她。 她回過神來,問著:“什么事?” “姑娘,”采薇的聲音輕輕的,“前面拐角的地方有個小丫鬟一直站在那里看您呢。且奴婢瞧著她面善的很,倒像是夫人以往院中的一個灑掃小丫鬟?!?/br> 沈沅聽了,忙抬頭望過去。果見前面拐角的地方有個小丫鬟正站在那里,手里捧著兩件折疊的整整齊齊的衣裙,不時的就覷著眼看向她這里。這當會看到沈沅在看她,她回過身就跑。 沈沅直覺這其中有事,忙命采薇:“過去追上她,帶了她來見我?!?/br> 采薇忙應了一聲是,飛跑著追那小丫鬟去了。 一時她一手抓住了那小丫鬟的一只胳膊,氣喘吁吁的說著:“你是哪里的小丫鬟?為什么看到大小姐就跑?大小姐要見你呢。” 那小丫鬟在她手里百般掙扎著。但奈何采薇的力氣大,她是掙脫不掉的,最后到底還是被采薇拉著來見沈沅了。 沈沅抬眼看那丫鬟,見這樣冷的天,她連夾襖都沒穿,身上只穿了兩件半新不舊的布衫,一條單褲子,凍的乞乞縮縮的。 沈沅又細心看她的相貌,倒確實像是她母親以往院中的一個灑掃小丫鬟。只是她以前如何會注意一個灑掃的小丫鬟?所以也只是覺得面善而已,名字卻是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的。 她就問道:“你叫什么名字?現(xiàn)在在哪里當差?如何一直在這里偷眼看我?看到我又跑?” 那小丫鬟低著頭,屈膝對她行了個禮,一開口,聲音都凍的打顫:“奴、奴婢名叫豆蔻,現(xiàn)在在漿洗房里當差。奴婢一直看大小姐是因為,因為……” 說到后來她就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不上來緣由了。 沈沅記得母親院子里的小丫鬟都是以中藥名命名的,那這個豆蔻…… “你以前是夫人院里的丫鬟?”她忽然開口就問道。 豆蔻猛然的抬起頭看她,一臉震驚的模樣,仿似沒想到沈沅竟然會記得她原是夫人院中的丫鬟一般。 而沈沅見著她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猜測的沒錯。 她便又細細的看著豆蔻。而越看她心中就越驚訝。 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罷了,看著身子也單薄干瘦的緊。特別是她的一雙手,凍的通紅的,上面還滿是裂口。又長了凍瘡,高高的腫了起來。 沈沅皺著眉,問她:“你的手,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母親對下人最是和善,凡她院里的丫鬟,不分大小,一年四季都會給做兩身新衣裳,也有應季的水果糕點吃,從不會苛待她們,但是現(xiàn)在這個豆蔻看著形容卻是這樣的悲慘。 下一刻,就見豆蔻眼中含淚,雙膝一軟,在沈沅面前跪了下去。 接下來,沈沅在她的哭訴中才知道,原來母親死后,薛姨娘將母親院子里的大丫鬟都遠遠的嫁出了府去不說,便是母親院子里的那些個小丫鬟,也有叫了人牙子來賣掉的。那些沒賣掉的,便趕到了外院去,只能做一些粗活累活。而豆蔻便是被分到了漿洗房里。且大家看著她年紀小,又看出來她是薛姨娘不喜歡的,便恣意的欺壓她。有什么臟活累活了,就全都指派她一個人去做。 “奴婢的這一雙手便是日日的浸在冰水中洗衣裳的緣故才會成這樣的。今兒奴婢聽了她們的差遣,送了洗得干凈的衣裳來給周姨娘,這才能進內(nèi)院里來,才能見到姑娘。不然便是再過一百年,奴婢也見不到您?!?/br> 說著又哽咽了起來。 沈沅聽了,攏在手籠里的一雙手死死的捏緊了。 薛姨娘心中到底是有多恨母親?但凡母親院子里的丫鬟,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面色才稍微的和緩了一些。又讓采薇扶了豆蔻起來,溫和的對她說著:“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暫且先去做你的事,我自有安排?!?/br> 豆蔻答應著,這才轉(zhuǎn)身自去了。 等她走遠了,沈沅就輕聲的吩咐著采薇:“待會兒你得空了,去外院跟管家說一聲,就說我院子里少了一個丫鬟,讓豆蔻來頂了這個缺?!?/br> 母親院里的丫鬟,不過怎么說,她總是看不得她們受苦的。 采薇輕聲的應下了。又勸著沈沅:“姑娘,這里是風口,風大,咱們還是趕緊的去六姑娘那里吧?!?/br> 沈沅點了點頭,帶著采薇慢慢的往沈瀟住的翠寧軒走去。 翠寧軒在院子的西南角落里,院落小且暗。院子前面是一條鵝卵石鑲邊的青磚地,昨兒下的那場雪還在,沒有化盡,竟然也沒有人過來清掃出一條道兒來。 采薇扶著沈沅的胳膊,說著:“姑娘,這雪地里滑,您可要小心?!?/br> 好不容易的走到了院門前,采薇上前叩門。 過了好半日都不見有人過來開門,采薇心下也有些不耐煩起來,便轉(zhuǎn)而大力的拍起門來。 這樣拍了一會,總算聽得院子里面有一陣拖拖沓沓的腳步響,隨后又有人在極不耐煩的高喊著:“是誰在外面只管拍門?把門拍壞了,你來陪?” 并沒有要開門的意思,只是隔著門不停的咒罵著。 采薇心中也有了氣,回頭看了一眼沈沅,這才高聲的叫道:“是大小姐來了。還不快開門?” 隨后就聽得下門閂的聲音,吱呀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音,院門被從里面打開了,有個丫鬟慌慌張張的走出來,對著沈沅屈膝行禮,叫著大小姐。 第36章 沈瀟之悲 沈沅沉著一張臉看那丫鬟。 十五六歲的樣子,穿了一件水紅色的夾襖,青緞掐牙背心。相貌生的也有幾分水秀,只是一雙眼過于精明外露了。 沈沅認得這是沈瀟身邊的大丫鬟,名叫做繡春。 繡春此時再無剛剛在院子里咒罵人的威風了,而是對著沈沅屈膝行了禮,面上堆滿了笑,說著:“大小姐今兒怎么有空到這里來逛逛?奴婢這就告訴六姑娘去?!?/br> 說著,回身忙忙的就要走。 沈沅冷聲的叫住了她:“你且站在這里別動,我自會去找六妹?!?/br> 然后沈沅不再理會她,自行往前面走。 院子路上的積雪也并沒有清掃,路旁還有一株桂花樹也死了。枝條干枯著,一半的葉子落了,另外一半焦黃的葉子還掛在枝上。 沈沅又細看了看院內(nèi),到處都是雜亂枯敗的,一看就沒有人好好的打理過這里。 沈沅蹙了一雙眉,往正屋那里走去。 正屋門口吊著的還是一條春秋兩季用的蔥綠撒花軟簾,正被這凜凜朔風吹的往屋里鼓了進去。 采薇在前面打起了簾子,側(cè)身讓沈沅進去。 屋子里面的陳設都是簡陋的,沈沅伸手在桌面上拂過,觸手便是一層灰塵。 她一雙纖細的遠山眉蹙的就越發(fā)的深了。 繡春此時已跟了過來,見沈沅正伸手拂過桌面,手指尖捻著灰塵,忙陪笑說著:“前幾日負責灑掃院子的小丫鬟病了,送出去養(yǎng)病了,所以這屋子里的桌椅就有幾日沒人擦拭,這才落了一層灰。” 又抬腳要進屋里來:“大小姐,奴婢這就去請六姑娘起來。” 沈沅皺著眉看向她:“怎么,你們姑娘還沒有起來?” 現(xiàn)下已經(jīng)巳時末刻了,實在算不得上早。而且她記得沈瀟也并不是喜歡睡懶覺的人,怎么今兒都這個點了她還沒有起來? 繡春聽問,面上就有些慌亂的神色,忙忙的解釋著:“姑娘昨兒覺得身上不大好,早上奴婢打水過來請姑娘起來梳洗的時候,姑娘說還要再歇息一會,奴婢便不敢再打擾姑娘了?!?/br> 一語未了,就見沈沅的面色已經(jīng)冷了下來:“你們姑娘身上不大好,你就該立時告知老爺或薛姨娘去,讓他們請了大夫過來給你們姑娘診治,如何只這樣的拖著不報?若你們姑娘有什么事,你擔待得起?” 繡春被罵的低下了頭,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沈沅又聽得一道極虛弱的聲音從臥房傳了出來:“長姐?!?/br> 是沈瀟的聲音。 沈沅急忙轉(zhuǎn)身,伸手掀起碧紗櫥上吊著的半舊軟簾,抬腳走了進去。 就見沈瀟正頭伏在枕上,面上是不正常的潮、紅,一雙漆黑的眼眸就如同在水中浸過的一般,水汪汪的。 沈沅心中吃了一驚,忙急走兩步上前,彎腰伸手輕按在了沈瀟的額頭上。 觸手guntang。 沈瀟竟然都已經(jīng)高燒成了這個模樣,而這屋里竟然都沒有一個伺候她的丫鬟在,一個個的都躲到哪里偷懶去了? 沈沅氣極,冷冷的看了一眼正不安的站在門口的繡春。然后她看向采薇,吩咐她:“你現(xiàn)在快去二門上叫個小廝,讓他速去請個大夫過來?!?/br> 采薇忙應了一聲,轉(zhuǎn)身一路小跑著走了。 沈沅這時又看向繡春,冷聲的呵斥著:“你還杵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去打一盆溫水過來。再有,凡在這翠寧軒里服侍的丫鬟,全都給我叫了過來。” 沈沅雖然是個姑娘家,但這樣發(fā)起怒來的時候氣勢也是極迫人的。繡春不敢不聽,忙按著沈沅的吩咐去行事了。 一時繡春打了一盆溫水過來,沈沅拿了干凈的手巾在水中浸濕了,擰的半干之后,搭在了沈瀟的額頭上。 沈瀟已經(jīng)被燒的神智有些不清了,嘴唇發(fā)干,一雙眼緊緊的闔著。不過沈沅看到有淚水正從她闔著的雙眼中流了出來,沿著臉頰滑落下來,襦濕了她枕著的半舊枕頭。 沈沅見狀,由不得的就覺得心中如同被針給猛的刺了一下一般,有些發(fā)酸,也很是心疼。 其實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對于沈瀟這個meimei都是不怎么注意的。印象中沈瀟是個懦弱溫順的性子,即便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她也從來都是安安靜靜的垂著頭坐在那里,輕易不說一個字。實在是很容易讓人忽視她。 但現(xiàn)在…… 沈沅抬頭,環(huán)視了一下沈瀟的這間屋子,心中心酸的想著,她這個meimei這些年到底過的是個什么日子? 沈沅坐在床沿上,忍著心中的酸澀,不一會兒就撤掉沈瀟頭上的手巾,重新打濕了,再敷上去。 很快的采薇就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的稟告著:“奴婢按照姑娘的吩咐,已經(jīng)叫了一個小廝騎快馬去請大夫了。馬上就該來了。” 沈沅點了點頭。 這時她又見沈瀟雙唇在開合著,似是在說什么話。沈沅忙低頭湊近過去聽,聽明白沈瀟說的是個水字。想來是沈瀟想喝水了。 沈沅忙讓采薇去倒一杯水來。采薇就走到南窗木炕前,伸手去拎炕桌上的茶吊子。結(jié)果晃了一晃,里面竟然是連一滴水都沒有的。 沈沅聽了,面色就越發(fā)的冷了下來。不過她暫且也并沒有發(fā)作出來,只是叫繡春快去燒水。 一時水燒好了,采薇倒了一杯來。沈沅也顧不得燙,伸手就接了過來,細心的吹涼了,又要了一把勺子來,細心的喂著沈瀟喝水。 沈瀟想必是渴極了??v然是神志不清,闔著雙目,但她還是一氣就喝了一杯水下去。 等這杯水喝完,大夫也就來了。診治了一番之后,說沈瀟這是因外感引起的風寒,開了藥方,又說了該如何熬煎。 沈沅一一的記下了。又讓采薇拿了銀子出來給大夫做診費。隨后又讓繡春尋了熬藥的銚子出來。不放心繡春熬煎,沈沅就叫采薇去熬煎了。 等熬好了藥,沈沅親自一勺一勺的喂沈瀟喝了下去,隨后她也沒走,一直守在這里。直至伸手摸著沈瀟的額頭上不再發(fā)燙了,她這才輕舒了一口氣,一直高高提著的一顆心才終于放了下來。 這一番忙亂下來早過去了兩個時辰。采薇見沈沅面上有乏倦的意思,就在旁輕聲的勸道:“姑娘,六姑娘的高燒已經(jīng)退了,您回去歇一會兒?” 沈沅搖了搖頭??傄壬驗t醒過來的。而且,伺候沈瀟的這些丫鬟也太憊懶了,總要是懲治一番的。 直至掌燈時分沈瀟才悠悠的醒轉(zhuǎn)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