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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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戒北說:“辦正事兒, 別老是嘻嘻哈哈的?!?/br> “我這不是活躍活躍氣氛嗎?不就抓一個境外來的黑道頭子?到了咱這地界,是龍他得給我趴著,是虎他也得給我臥著!” 方戒北懶得跟他廢話, 進了巷子, 一幫人的腳步不由都放輕了。 走最內(nèi)圍的是他們京城來的這一支臨時組建的隊伍,是從京西東部的一個陸軍特種部隊里抽掉出來的,方戒北和駱云廷對這件事了解得深, 而且是他們報上去的是, 上面出于這方面的考量,讓他們打頭。周宜雨也一塊兒來了, 提供一下參考意見。 出發(fā)前,周宜雨告訴方戒北, 司仲城是個謹慎的人,原本,他們的計劃是在出殯那日劫持一個領導人,換來ra,然后火速離境。但是,這個方案第一時間就被司仲城給否決了。他心里很清楚,這樣肯定會把事情鬧大,對他們是極為不利的。ra固然重要,可若是徹底和這邊交惡,將會得不償失。 所以,他改變了策略,打算細水長流,慢慢滲透,讓周宜雨先想盡辦法加入ra后續(xù)研發(fā)的科研小組,慢慢把消息傳遞給他。 “我沒有來過,所以不知道是哪一棟房子?!敝芤擞暾驹谙镂埠転殡y。 房子都差不多,白墻黑瓦,連格局都大同小異,很難分辨。出發(fā)前,方戒北就詳細詢問過周宜雨細節(jié)。 周宜雨告訴他,司仲城和她通話每次都不超過五分鐘,且用的都不是自己的手機卡。 方戒北是專業(yè)的警衛(wèi),自然知道他這么做的原因。如果通話時間過長,就會被追蹤系統(tǒng)鎖定,地點就會暴露。很多犯罪分子都知道這點,不足為奇。 但是,能在日常細節(jié)中都謹慎到這個程度的,也不是個簡單的人。所以,一開始他們也僵持了一段時間。不知道他的藏身地,談何抓捕? 方戒北沉吟了一下,讓周宜雨回憶每次通話時的細節(jié),尤其是回憶電話那頭的聲音。也是老天幫他們。這時,司仲城給她來了一個電話。 方戒北和駱云廷用儀器記錄下這段錄音,送去了二部的科室分析。幾個小時候,從一些瑣碎的細節(jié)里推斷出司仲城是藏身在菜市場附近、水畔、周邊還有一個煉鋼廠。 首都那邊馬上聯(lián)系了南京當?shù)兀沙隽艘恢渚筷犞г?,在外圍策應?/br> 兩隊人馬,從清晨守到晚上,終于,傍晚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膚色黝黑、穿著皮夾克的刀疤臉男人出來叫外賣,很明顯的外地口音。 方戒北一眼就瞥見了手上的繭子,關(guān)節(jié)處虎口尤其深。根據(jù)他多年的經(jīng)驗判斷,這人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等外賣小哥走了,他讓其余人在原地待命,抽了軍刀咬在嘴里,攀著墻邊一根水管繞到二樓,然后倒掛下來,擒住了那人。 他開門見山,問樓里的情況。 這人還猶豫。 他捂住對方的嘴巴,一刀就扎進他胸口。結(jié)實的肌理被剖開,血槽里涌出汩汩的血。當?shù)都庵饾u向心臟處接近,那種死亡的恐懼會形成強烈的威懾力,比什么嚴刑拷打都管用。 這人馬上崩潰,一五一十說起來:“一共八人,樓下五人,樓上三人,一個狙擊手,三個近戰(zhàn)的,還有兩個槍手?!笔S嗟哪莻€就是老板。 方戒北問完,一掌劈在他后腦,下面馬上過來兩人,一前一后拖著他拽到了巷子外。 簡單安排了一下后,留四人在樓外,把守住前面和后門,他帶兩隊人進去,進去前還叮囑:“盡量不要開槍,不要殺人,不要鬧出太大動靜,司仲城一定要捉活的?!?/br> …… 交代完之后,方戒北從辦公廳出來,摘下手套拍了拍還未干透的雨水。 抓完人后,他和南京當?shù)亟淮藥拙渚椭苯影讶搜航饣鼐┝?,坐的還是京城那邊早安排好的軍機。 這事兒要報告的部門太多了,一一交代過去,出來時天都黑了。 周宜雨站在大樓外忐忑地看著他。方戒北走過去說:“還不回去???你放心,他雖然住在國外,籍貫還在青島那邊,這次抓進去,沒什么特殊情況是別想放出來了。” 周宜雨抿了抿唇,沒吭聲。 方戒北停頓了兩秒,說:“是為了你弟弟?” 周宜雨這才抬起頭,看了他會兒,嘴角想要揚起來一點,卻只是扯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笑,扯了兩下就自動落了。 ——可真丟人。 她最不想的就是在他面前丟人。不管他喜不喜歡自己,她都想要在他面前保持一點尊嚴和風度??善畈豢暗臅r候被他瞧見。 還是以這樣狼狽的一種姿態(tài)。 可是她已破釜沉舟,最壞的都想過了,漸漸的,好像也沒那么害怕了。周宜雨長舒一口氣,抬起頭,坦然問他:“上面打算怎么處理我?” 方戒北停頓了一下,才說:“我沒跟他們說你的事情,不會有人找你麻煩。不過,你別再過問這件事,也不要再提。還有,別再犯錯。”最后一句稍微加重了語氣。 周宜雨楞在原地,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印象里,她好像一直都是謹慎謙恭、知書達理的,很少露出這么失態(tài)的表情。方戒北不由想到性格跳脫的方辭。 想到他們錯過的那四年。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方辭背井離鄉(xiāng),在遠隔重洋的另一海岸獨自一人生活,是不是也像她一樣,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無助和彷徨? 那時候,又沒有一個人愿意像他一樣對她伸出援手呢? 他板著的臉松了些,放緩了語氣:“我已經(jīng)幫你報上去了,這次抓到司仲城,你算是一功,你弟弟的事兒,上面不會不管,交接完、這事兒辦完,會有人負責聯(lián)系你的?!?/br> 她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于情于理,他都不應該幫她,也沒有義務幫她,就該讓她自生自滅去,可方戒北不是那種人。 他知道她不是出于本意,也不想看著她前途盡毀。 她是真心感激,心里有些酸澀,也有些釋然,就像一直困頓在燈罩里撲騰掙扎的飛蛾忽然一飛而出,重獲自由,心境也豁然開朗了。 “謝謝您?!痹贈]有別的話了。 方戒北點點頭,對她溫和一笑:“走吧?!?/br> 周宜雨走了,走到的門口的時候回頭又看了他一眼,駐足在那里側(cè)著望了他好久:“其實我……”話到口了,只在心里轉(zhuǎn)了一瞬,“我一直都很尊敬您?!?/br> 她笑了一下,轉(zhuǎn)頭走了。 是真的走了。 氣溫降的快,回暖也快,兩三天功夫,出門穿個長袖兜一圈已經(jīng)能悶出一身汗了。方辭這天出門的時候,都摸出車鑰匙了,想了想還是折返回屋里。 房門開著,方戒北背對著她穿衣,微微岔開腿兒,把軍襯擺子一絲不茍地栓褲腰里。方辭都摸到衣柜里的針織裙了,還是從后面躡手躡腳地挨過去,張開雙臂要撲他,結(jié)果就在那一瞬間,他猝然回身,輕松擒住了她的手,剪到背后。 方辭“哎呦哎呦”呼痛。 方戒北空著的一只手拍狠狠拍在她屁股上,把她壓到床邊。 方辭大叫一聲:“你要謀殺???” 她奮力地想回頭,一只手卻被他攥著,使勁就疼,只能被這么屈辱地抵著腰背壓床上,掙扎了兩下就脫力了。 方戒北在上面俯視她:“你又想使什么壞?” “我沒有!” “不說實話?” “我就是想抱抱你!疼疼疼,你快松開?!?/br> “叫兩聲老公?!?/br> 方辭很沒節(jié)cao地立馬就叫,搖頭晃腦、嗲聲嗲氣地說:“老公,親親老公,寶寶,心肝兒……快放開我?!?/br> 方戒北服了她了,忙從她身上下來:“快別叫了。” 跟□□似的! 方辭手腳并用爬起來,轉(zhuǎn)身抱住他的腰,腦袋還往他身上蹭:“不是你讓我叫的嗎?” 方戒北把她的手扒開,彎腰撈了武裝帶,低頭仔細扣上,邊扣邊說:“有時候我真想抽你一頓。”說完他大步出去了。 方辭樂得倒在床上。 小樣兒,和她斗!誰比誰不要臉??! …… 其實,方辭今天這么急哄哄地出門,主要是為了上街買衣服。樊真昨天給她發(fā)來了請柬,說要在六一兒童節(jié)那天和趙熙結(jié)婚。 方辭剛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她的腦袋先是當機了兩秒,過后就嚷嚷起來,一聲比一聲大:“你發(fā)什么瘋???你倆當了這么多年兄弟,現(xiàn)在你他媽告訴我你們要結(jié)婚?別給我搞笑了,你怎么不直接昭告天下你出柜了呢……” “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 “我不聽!我告兒你我不會去的,結(jié)個什么破婚?趙熙那花心大蘿卜、人渣!你要敢和他結(jié)婚咱倆就玩完、絕交!以后老死不相往來?!?/br> 她還絮絮叨叨個沒完,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架勢,樊真知道說不通她,沒辦法了,轉(zhuǎn)頭把電話遞給了趙熙。 趙熙溫潤的聲音從那邊響起,很體己地跟她說:“小辭,咱們有段時間沒見了吧?怎么樣,抽個空出來見個面?” 說了人家那么多壞話,萬萬想不到正主兒就在身邊,這就尷尬了。 方辭的厚臉皮都繃不住了,期期艾艾了好久,可一想到事關(guān)樊真的終身,她又硬氣起來:“成,你約個時間,咱們好好聊聊?!?/br> 趙熙看著溫溫和和,可也不是個婆婆mama的性子,當即就敲定了,晚上7點,幾人都出來,在大院附近的一個公園里聚聚。 公園是開放式的,也不收費,只是有些小攤販常年聚在濱河的地方,既服務了旅客,也能掙點小錢。 這河能通到公園外,往東流,穿過一峽谷還能直通護城河。當初,這公園就是圖方便,直接建在這河上的。 夜里冷,樊真往裙子外套了件酒紅色的鹿皮短夾克,倚在河邊的圍欄上吹風,不時伸出手,百無聊賴地晃一晃。 趙熙跟侍者要了杯雞尾酒,過去遞給她,還很體貼在杯里插了根吸管。 樊真說謝謝,捧在手里吸溜吸溜地喝起來。 喝了會兒,她有點擔心,吐出吸管問:“趙熙哥,要是一會兒小辭問起來,我怎么回答???她要是不同意,罵我怎么辦?” 以前挺牛逼的一姑娘,看到無賴癟三都直接擼袖子上的女漢子,這會兒卻在擔憂這種事情。趙熙說不出是好笑還是什么,身子一歪就靠到了石柱子上,“啪啪”點了根煙。 他不回答,樊真更加忐忑,腳底抹油就要開溜:“要不,一會兒你先幫我頂著?” “回來!”趙熙一把拉住她,沒好氣地說,“她不讓你結(jié)婚,你還就不結(jié)了啊?” 真是個傻妞!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小冤家》開啦~求戳~~ 第088章 六一節(jié) 方辭和方戒北風風火火地過來了。車子剛停下, 火還沒熄, 她一把掰開門把手利索地跳了下去。方戒北在后面喊:“你小心點兒, 別崴了腳!” “沒事兒, 擔心你自個兒吧!” 方戒北停完車下去,老遠就看到她跑到濱河的地方了。幾張鐵藝的桌椅,樊真和趙熙占了一張,還空著兩個位置,東南西北各一方,正好留給他倆。 方辭拉了一張就坐, 和樊真說:“我不同意你倆結(jié)婚。” 趙熙笑了, 喝一口酒,問她:“你憑什么不同意啊方大小姐?你以什么立場來反對?你是樊真她媽還說是她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