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他的小尾巴、穿成男主前女友[穿書]、鬼知道鮫人是什么[娛樂圈]、權戚之妻、都市最強修仙、我的農家小生活
☆、笄禮 最大的困擾解決,沈朝元神清氣爽。 隨著時間流逝,鄭嬋的神情越來越陰郁,她的表情則截然相反地晴朗起來。 宛如沒來月事的人不是她而是鄭嬋似的。 己亥年。 過年那天,沈朝元又見到了晉王殿下。他對沈朝元和顏悅色,首先關心了她的手,而后問她喜好,接著又督促世子妃要給沈朝元cao辦好這場生辰宴。沈朝元欣然接受了晉王的關懷,她最擔心的婚事已經成了空中樓閣,守孝這個借口不用就不用吧。 不過,等她結束晚宴,回到正月園和鄭嬋聊了幾句,才知道這生辰宴很麻煩。 不光是世子妃頭疼,她也別想偷懶。 雖然最重要的敲定客人,寫請?zhí)f請?zhí)贾醚鐣确爆嵐ぷ鞫加墒雷渝皇职鼣?,但作為生辰宴的主人,她也不可能像平時參加別人的宴會那樣縮在角落里,必然會成為宴會的中心。這是她回到晉王府后的第一場生辰宴,十七歲生日,按照晉王的口風來說必定要大辦,甚至有可能補上笄禮。 “笄禮?”沈朝元無語,那是十五歲的事,現在她可即將年滿十七了! “可錯過了畢竟是錯過了?!编崑仁侵С謺x王和世子妃的,“還是補上好。” 沈朝元沒法說服她,索性提起另一件事。 “過幾天我就滿十七了,你也是時候該把我的身體情況告訴世子妃了吧?”沈朝元道。 鄭嬋表情一變,聲音陡轉低沉:“奴婢覺得……不如還是等生辰宴以后再說?” “你還真是固執(zhí)?!鄙虺獑?,“你不會是不肯幫我說吧?那我自己來?” “再等幾天!”鄭嬋懇求道,“如果生辰宴后也……那奴婢一定去!” “這次你可別反悔?!?/br> “是!奴婢絕不反悔!”鄭嬋忙說。 沈朝元決定再給她一個機會,才幾天而已,等等也不要緊,讓她心服口服。 …… 正月初十。 沈朝元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生辰竟然也會如此重要,晉王府提前三日準備,世子妃早早寫好請?zhí)?,邀請了幾位朋友來做笄禮的助手。賓客也是再三斟酌,多是晉王交好的世家,沈姓之人也有幾位應邀,譬如葉律歆等琴癡更是早早寫了回執(zhí)答應赴宴。 笄禮十分繁瑣。 首先是主人,一般是笄者的雙親,但由于沈朝元的父母早逝,主人便由她的三叔也就是世子代替。笄者是沈朝元。其后還有主持笄禮儀式的贊禮,正賓、贊者、擯者各一人,執(zhí)事三人,樂者一人。世子妃主動承擔正賓之職,贊者是延陵郡主,而贊禮,擯者與執(zhí)事皆是世子妃邀請的好友,樂者是府中琴藝夫子詹唯勤。 鄭嬋事先為沈朝元討來流程單,讓她記熟。 笄禮不存在彩排,當然沈朝元樂意她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排練多次。不過,她指著最后的致辭為難了,“這里說要對客人致辭,可我該說什么?” 鄭嬋安慰她:“世子妃一定會準備致辭的文章,您照著念就行了?!?/br> “嗯?!鄙虺陨园残?。 前一夜她早早睡了,清晨天未亮便醒來做準備。 在未行禮前要穿童子服,首先沐浴,方能更衣。鑒于天氣寒冷,沈朝元原本該穿短褂,卻換成了長衣,腿上著長褲而非裙子,衣褲都是淄布只有邊緣縫著一圈朱紅色錦布。腳上著布鞋,頭上梳的是雙嬛髻,沈朝元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如此打扮,盯著銅鏡看了半天。 “可惜您只能穿這一次,笄禮后就要穿得更加莊重了?!编崑鹊馈?/br> 沈朝元反而松了口氣:“我倒慶幸我只用穿這一次?!?/br> 她委實不喜歡現在的打扮。 梳洗妝扮后,趕往家廟,等待客人,等到日出后,天放亮,客人們便來得七七八八了。 這時主人等儀式主持到達,多穿深衣,看起來都極其莊嚴。晉王雖然未曾擔任賓位,卻在上位坐好,一臉欣慰地望著沈朝元。沈朝元不宜多嘴,便只遠遠朝他行了一禮,晉王滿意地點點頭。雖然這對祖孫兩年間只見過幾面,但都對對方的印象不錯。 也許正是因為距離產生美吧。 在沈朝元心中,晉王高高在上;在晉王心中,沈朝元是乖巧懂事只會給自己掙面子的孫女。 二人不用相處,自然都覺得對方甚好甚好。 沈朝亞也作為賓客來了,甜甜笑著,站在葉律歆身旁。在沈朝元刻意與葉律歆劃清界限后,京城中漸漸沒人再議論他們間莫須有的曖昧關系了,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沈朝亞看向沈朝元的目光十分溫柔。 葉律歆只是滿臉可惜,沈朝元今日是笄者,不可能為大家撫琴。 ——好在那位不斷彈奏著《高山》與《流水》的樂者技巧不錯。 葉律歆馬上把注意力從沈朝元臉上移到了詹唯勤的手上。 沈朝亞警惕地往上看那琴師的臉,嗯,男的,這才移開目光。恰好常玉從旁邊跑過來,沈朝亞微微向右偏頭,常玉便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郡主,辦好了?!?/br> “你去旁邊休息吧?!鄙虺瘉嗁澰S地點點頭,露出笑意。 常玉走了。 葉律歆扭頭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 “沒有,她有個認識的朋友在附近,問我能不能去跟她朋友聚聚?!鄙虺瘉喲鄱疾徽!?/br> “你對你的侍女總是這么好?!比~律歆笑了。 沈朝亞也笑了,“要對身邊的人好,這不是表哥您教我的話嗎?” “我對你說的話,你都記得?”葉律歆一怔。 沈朝亞低頭淺笑,“我從沒忘過?!?/br> 葉律歆看她的目光越來越柔軟,同時,心下也做了一個決定。 這時贊禮宣布儀式開始,葉律歆忙將目光移開,看向前方。 …… 來到家廟后,沈朝元的引導便由鄭嬋換成了宛椒。鄭嬋毫無怨言地走到世子妃身后,給了沈朝元一個安心的眼神,便合袖站定。宛椒引領沈朝元走進東房中等候,這里放著一個火盆,屋內十分溫暖,即使沈朝元穿著并不厚實的采衣采履,也不會感到寒冷。 外面好像很熱鬧,一直能聽到世子妃的聲音,只不過隔著一道墻,沈朝元聽不清。 沈朝元已經背誦下笄禮的步驟,迎賓、就位、開禮、笄者就位、賓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置醴、醮子、字笄者、聆訓、笄者揖謝、禮成這十七個步驟。致辭在笄者揖謝這個環(huán)節(jié),沈朝元還不知道要念什么,便問宛椒。 宛椒知道她沒經驗,笑吟吟地安撫她,致辭的文章世子妃已經準備好,會在需要她致辭時送上,她只需要按照那篇文章念誦即可,很簡單。 宛椒和鄭嬋的安慰是一個說法,沈朝元便不再擔憂。 她聽著外面的聲音,暗暗猜測現在到了哪一步。 直到她聽見世子的聲音,最后一句很大聲:“請元娘入場拜見各位賓朋!” “該我出去了?”沈朝元問。 宛椒提醒她,“先是二小姐去西階就位,等她出去就會有人來通知您?!?/br> “步驟好麻煩,我都記不清了。”沈朝元苦笑。 宛椒陪著笑,恰好這時一個小侍女進來稟報,笄者已可出場。 沈朝元推門走出,至笄禮所在場地中央,面向南方向各位觀禮賓客行揖禮,而后去笄者席上,面向西方正坐。延陵郡主緩步走來,為她梳頭,將梳子放于席子南邊。緊接著世子妃起身,世子陪她走到東階,世子妃盥洗雙手,擯者遞上干布為她拭水,世子妃與世子相互行揖禮后各自歸位就坐。 沈朝元轉向東方正坐。一位執(zhí)事上前奉上羅帕與發(fā)笄。世子妃走到沈朝元面前,高聲吟誦祝辭:“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蹦盍T,跪坐下來為沈朝元梳頭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延陵郡主象征性地為沈朝元正笄,沈朝元起身,接受賓客的祝賀,接下來便走回東房。 東房即是更衣間,延陵郡主捧著一套素衣襦裙進來,“換吧?!?/br> 今天是沈朝元的笄禮,她很給面子,沒冷臉。 沈朝元致謝一句,換上襦裙走出東房,向來賓展示,然后面向世子,行正規(guī)拜禮。 至此是初加和一拜,主要表現對父母養(yǎng)育之恩的感激。不過沈朝元的父母早逝,她流落民間,在有意識時不曾感受過天倫之樂,著實沒有多少感受,何況這次是世子代替她的父母接受行禮,所以這只是走個過場罷了,參與的人心知肚明。 二加二拜和三加三拜的程序一致。 只不過祝辭有所修改,二加后換曲裾深衣,三加后換大袖長裙禮服,拜不同的人而已。 沈朝元記這段步驟時有些混亂,看了五次才記清順序。 ☆、跳阱 三拜后,執(zhí)事撤去笄禮的陳設,在西階位置擺好醴酒席。 世子妃行揖禮請沈朝元入席,沈朝元來到席西側,面向南方。是時,世子妃面向西方,延陵郡主奉上酒,沈朝元轉向北方,而世子妃接過醴酒,走到沈朝元席前,面向沈朝元念祝辭:“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br> 沈朝元恭敬地向她行拜禮,而后接過醴酒,世子妃則回拜。 沈朝元重新入席,跪著把酒灑下一半作祭酒后,持酒象征性地沾一下嘴唇,再將酒放在面前的小桌上。一位執(zhí)事上前奉上飯,沈朝元接過,與喝酒一樣象征性地吃一點。放下飯碗,沈朝元拜下,世子妃回拜。 這時,沈朝元可以起身離席,站到西階的東面,面朝南方。 接下來就是笄禮的第十四個步驟,字笄者,即為笄者取“字”。 世子妃給了沈朝元一個便宜,讓她給自己取“字”,如果世子妃看過覺得可以,到時候便用沈朝元自己取的字。沈朝元想了一個晚上,決定從有名的詩句或詞語中選擇,正好她翻書瞥見一句“蕙質蘭心”,便決定用這個。 不過楊柳路過時聽說她要取“蕙蘭”為字,拼死反對,沈朝元只好答應她換一個。沈朝元從另一本書里翻出個“和光同塵”,這次楊柳總算沒吭聲,沈朝元便擬了一個交上去,世子妃看過,派宛椒來回話說可以用。 沈朝元緊張地看著前方。 世子妃起身下來面向東,而世子也起身下來則面向西。世子妃取出一張紅帖打開,念誦祝辭:“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和光’甫?!鄙虺﹂_口答道:“和光雖不敏,敢不夙夜祗奉?!?/br> 和光便是沈朝元選用的“字”了。 念誦罷,沈朝元向世子妃再次行揖禮,世子妃回禮,而后走到原位。 沈朝元則前往世子面前跪下,這時她本該聽從父母的教誨,但此刻只能由世子代替。在聆訊這一步中,如何教訓由父母酌定,沈朝元只能安靜地聆聽,一般親生父母的發(fā)言會較為嚴厲,但世子替兄為主,自然是以慈愛關懷的句子為優(yōu)先,很長。沈朝元耐心地等他說完,開口回答:“兒雖不敏,敢不祗承!”對世子拜下。 臉藏在兩臂間,沈朝元的神情漸漸和緩,這個辛苦的儀式終于走到了末尾。 “呼。”她起身時,情不自禁地吐了口氣。 世子聽見了,裝沒聽見,反倒朝她笑笑。 若是親生父母在這里,可不會如此輕松。 沈朝元先直起腰,而后用腰部的力量站起來,只輕輕扶著地。在這種正式的環(huán)節(jié),每一步都必須嚴肅莊重,不能夠有一丁點失禮,像往常那樣輕松地爬起來是不可能的,那很輕松,姿態(tài)也很難看。沈朝元今天已經拜下好幾次,每次起身都是直腰直立,累得要死,臉上看起來很正常,其實是花了全身的力氣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