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湛海往他身邊走去，還沒靠近, 腳下踩到什么東西。

    挪開腳，地上有個沾了血的小別針。

    “方棋，你要自殘，起碼選個大點(diǎn)的作案工具吧？”撿起小別針，湛海稍微放心下來，拉開方棋的手。

    “湛哥哥…”方棋委屈的叫了聲。

    幸虧別針殺傷力小，并沒有造成毀容級別的傷勢，只是方棋的耳垂讓針尖斜斜刺開，血珠從傷處大顆大顆滲出來。

    湛海從醫(yī)藥箱里取來棉簽，沾了碘酒替方棋消毒，“你到底怎么想的，好端端給自己扎一下？”

    “嘶…”碘酒涂在傷口處，疼的方棋直吸氣。直到消毒完畢，他才解釋，“都說gay要給右耳打耳洞，所以我想弄個，誰知道這么難？”

    湛海問，“誰告訴你的？”

    方棋心虛的回答，“我上網(wǎng)查了下…”

    你是進(jìn)了什么非主流網(wǎng)站嗎？

    “是有這個說法沒錯，但并不代表圈內(nèi)所有人都會照做啊?！闭亢Ｃ洌狡逋吹目s了下，“再說，你要打耳洞，可以去店里啊?！?/br>
    “到店里打耳洞挺怪的，我才不去那種女生光顧的地方。”方棋果斷拒絕，湊過去趴在湛海耳邊瞅了又瞅。

    光滑圓潤的耳垂，兩邊都沒有穿刺的痕跡。

    方棋磨磨牙，輕輕咬上去，含住他耳垂吸允。

    “你咬我做什么？快放開！”湛海耳部十分脆弱，被他弄得發(fā)癢，連連求饒。

    方棋松開牙齒，卻沒有離開，他雙眼亮晶晶的望湛海，“湛哥哥，我們還是打?qū)Χ窗桑俊?/br>
    “…可以是可以，”湛海瞟了眼他的右耳，“你還傷著，怎么打？”

    “還有左耳啊，反正你也不講究！”捏了捏湛海柔軟的耳垂，方棋克制不住，想要在他身上留下成雙成對的記號，“你帶耳飾肯定好看，弄好以后我們?nèi)ベI一對?！?/br>
    湛海沒有帶飾品的習(xí)慣，在今天以前，也從未想過通過成雙成對的小東西，來宣告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但聽方棋這么說，他忽然跟著心動起來。

    “可是，你右耳已經(jīng)受傷了，萬一左耳再受傷怎么辦？”湛海再次試圖勸誘，“還是去打耳洞的店里…”

    “不不不！”方棋又是擺手又是搖頭，嚴(yán)肅的聲明，“湛哥哥，你還記得我有尖銳恐懼癥嗎？你讓我去那種地方，跟讓我去醫(yī)院一樣！”

    怎么能一樣，你分明還害怕吃藥，湛海腹誹。

    “你知道害怕，居然還自己扎一下？”湛海總算明白，怎么他弄個耳洞，還能弄出殺豬般的動靜。

    “就是因?yàn)橹?，所以扎歪了啊…”天知道他剛才手顫的多厲害，沒扎到其他地方真是奇跡。

    既然他拒絕，看來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湛海考慮了下，出去拿了點(diǎn)東西回來。

    “閉上眼，別亂動?！闭亢Ｃ畹?。

    “哦…”方棋聽話閉眼，緊張的等待湛海的動作。

    觸感變得異常靈敏，他分明感覺到兩個圓圓的，堅硬的球狀物夾住耳垂，有節(jié)奏的慢慢研磨。

    在做準(zhǔn)備工作的間隙，湛海拉過方棋的手，安撫他的情緒。

    耳垂被他揉的又酥又癢，漸漸萌生出麻痹的感覺。

    緊張感消除大半，方棋放松下來，感覺耳垂一涼，隨后又有些許濕潤。

    當(dāng)他睜開眼時，湛海已經(jīng)把用過的針和酒精棉包起來，扔到垃圾桶內(nèi)。

    “等止血，應(yīng)該可以帶耳釘了?！闭亢＞局渖隙?，確認(rèn)前后打通了，才把黃豆和針盒擺在方棋面前，“你要幫我弄嗎？”

    方棋猶豫了下，搖搖頭，“我手抖，肯定會會扎偏。”

    湛海把東西收起來，“行，我讓張叔幫我扎。”

    “他是打耳洞的嗎？”

    “不，”湛海答，“他是練射擊的。”

    “…”你是要讓他在十米之外正中你耳垂嗎？

    摸了摸耳垂，些微疼痛，像是蚊子叮了一口。

    比想象中好太多了，方棋好奇的問湛海，“你怎么知道這種辦法？以前幫別人弄過嗎？”

    “小時候看過外祖母給我母親穿耳環(huán)，便記下了，雖然沒有實(shí)踐的機(jī)會?！?/br>
    記憶里母親是個怕疼的人，大概比方棋更甚。

    打耳洞看起來都痛，她卻沒有喊，故而湛海映像尤為深刻。

    湛海問，“現(xiàn)在耳洞有了，什么時候買耳飾？”

    “先等等吧，懶得出門。你來，我有話問你?！狈狡灏颜亢ＷУ酱采希且阕约阂黄饝袘猩⑸⒌奶芍?。

    湛海除了生病外，很少白天躺在床上，一時難以適應(yīng)，“要問什么？”

    “你覺得…”方棋在幾個問法中糾結(jié)了下，“同性戀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的？”

    “什么樣子…”真是個嚴(yán)肅的問題，湛海雖然能隱約判斷同類的氣息，卻始終沒有發(fā)覺衡量的標(biāo)準(zhǔn)，“各種樣子都有吧？”

    “好吧，那我換種問法?！狈狡迮肋^來，認(rèn)真的看著他，“我像不像同性戀？”

    “不像?！闭亢Ａ⒖谭裾J(rèn)。

    方棋頓覺挫敗。

    居然有一天，他會因?yàn)樽约翰幌裢詰俣鞌　?/br>
    “以我們交往為分界線，是之前不像還是之后不像？”方棋懷著最后一絲希望。

    湛海立刻摧毀了他的希望，“都不像。”

    “好吧…”方棋翻身躺平，胳膊壓在湛海身上，情緒低落。

    “其實(shí)，你為什么一定要追求表象上的融入呢？”湛海整理思路，慢慢給他說，“在你的整個人生中，有很多特質(zhì)，gay只是其中很小的部分，你沒必要因?yàn)檫@個特質(zhì)去改變什么，何況這個特質(zhì)還是后來我強(qiáng)加給你的?！?/br>
    “我知道啊，因?yàn)槭悄憬o的，所以我才想要更快讓自己習(xí)慣這個特質(zhì)啊…”方棋側(cè)身面對湛海，四肢纏了上去跟他親昵，“要是我保持異性戀的狀態(tài)，你會很缺乏安全感吧？”

    “為什么會這樣想？”

    “…小說里是這么說的?！?/br>
    “你，到底看了些什么？”湛海不清楚方棋受到了什么奇怪的熏陶，所以無法對癥下藥，只能按自己的想法開解，“無論是異性戀還是同性戀，安全感的主要來源，都是對感情負(fù)責(zé)和對伴侶忠誠。我們能保持足夠的信任的和專一，還有什么可患得患失呢？”

    把湛海的話仔細(xì)琢磨透徹，方棋頓悟，“信任啊…我大概明白了?！?/br>
    “嗯，非要追究，我大概也不太像群體種的成員?！币郧傲魧W(xué)，即使注明了性向，還是有很多女孩追求。湛海揉了把方棋，輕聲叮嚀，“打耳洞的事算是過去了，以后別再做這種尋求認(rèn)同感的事情了?！?/br>
    “懂了?！钡浆F(xiàn)在為止，他右耳還疼著呢。方棋痛定思痛，決定把先前看到的黃暴內(nèi)容全部…等等！方棋又來了精神，“對了，我再問你啊…”

    “嗯？”

    “聽說，同性伴侶之間，特別喜歡以哥哥弟弟之類稱呼，是不是真的？”方棋期盼的等待答案。

    湛海掙扎了下，“只是一部分…”

    “所以說，接受度還是很高了？”方棋抓住他話里的漏洞，乘勝追擊，“我每次叫你哥哥的時候，你是不是很愉悅？”

    “還，還好…”平心而論，湛海更希望他能完整叫出自己名字。

    他模棱兩可的回答，被方棋自動理解為承認(rèn)，“你肯定是喜歡我叫你哥哥的，下次我試試在某些場合多叫叫你！”

    某些場合是什么場合？湛海警惕的提醒他，“方棋，注意分寸?！?/br>
    “知道的，絕對不讓你難堪！”方棋鄭重的保證。

    然而，后來方棋在‘某些場合’連聲叫哥哥時，湛海難堪的恨不得從床上挖條縫把自己埋進(jìn)去。

    真是信了他的鬼話！

    作者有話要說：　　方棋：湛哥哥~

    湛海：能不能別這么叫…

    方棋：那反過來，你叫我哥哥也行?。?/br>
    ☆、撩撥38

    商場珠寶專區(qū), 兩個售貨員在竊竊私語, 低聲議論柜臺前在耳飾區(qū)猶豫徘徊的青年。

    “小哥哥真帥！可惜有女朋友了?！?/br>
    “你怎么知道他有女朋友？說不定還單身呢？”

    “廢話, 你看他挑的耳飾，全是情侶款！”

    “還真是…”

    前段時間，趙氏的企劃案完美解決, 湛立威便撤銷了對他們的停薪處分。

    于是到了本月發(fā)工資的時候，上個月還回去的薪資打到方棋卡上了。

    本來按情況，他應(yīng)該先去把該還的一部分‘高利貸’給債主算清。

    可方棋查到工資到賬后, 揉揉已經(jīng)消腫結(jié)痂的耳洞，決定先來買對情侶耳釘再說。

    正好，臨下班湛海有事耽擱，他便獨(dú)自溜到附近的商場里。

    “怎么覺得耳釘啊耳環(huán), 款式都差不了多少啊…”方棋在男式、女式、還有情侶耳飾間仔細(xì)對比, 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區(qū)別何在。

    最終，他敗給自己的直男審美，招來售貨員，隨便指向其中某對簡潔低調(diào)的情侶款耳飾，“小姐, 麻煩把那對包起來吧。”

    “好的?！笔圬泦T立刻停下議論，拿出方棋指的那對耳釘，出于禮貌詢問, “是這對情侶六芒星款嗎？先生需要跟你女朋友確認(rèn)型號嗎？”

    “嗯？旁邊是女款嗎？”連忙把兩個耳釘拿到手里仔細(xì)觀察，方棋總算發(fā)現(xiàn)女款比男款更娟秀些，湛海帶肯定違和, 便跟售貨員商量，“你能給我拿兩個男款的嗎？”

    售貨員詫異的掃了方棋一眼，確定他只打了左邊耳洞，“先生，這是我們推出的情侶單邊耳洞，您要帶兩個的話可能不合適。”

    “我知道是情侶的啊，”方棋認(rèn)真地向她解釋，“可是，我給我男朋友帶女款，更加不合適啊?！?/br>
    “男…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給您拿兩個男款出來?！笔圬泦T迅速消化其中的信息，拿出服務(wù)業(yè)的職業(yè)素養(yǎng)。

    姑娘保持著微笑，拿出兩個男款耳釘打包裝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