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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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了家里老母親絮絮叨叨,方棋比往常更早到公司。路過湛海辦公室前,他習(xí)慣性從門縫里瞄了眼。 沒人。 也是,公司都是他家的,人家想幾點到幾點到。 方棋搖頭晃腦感慨了一番世態(tài)炎涼,邁開大步走回隔壁。 按照往常習(xí)慣泡了壺?zé)岵?,方棋打開電腦,社交軟件自啟登錄,噼里啪啦響成一片。 大清早的,誰上趕著拜年嗎? 點開右下角瘋狂閃爍的黃狗頭像,方棋啜著茶,粗粗掃了幾眼他發(fā)過來的消息。 狗子:兄弟,還有氣? 狗子:死了? 狗子:兄弟,你原諒我,等以后清明端午,我會給你燒紙錢的! 狗子:真死了? 方棋拉過鍵盤,拿食指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戳:沒死。 那邊可能一直在等消息,秒回:你終于詐尸了!看海沒把你怎么樣吧? 方棋:那個字讀湛!z!h!a!n!再敲一遍! 狗子:堪海! 方棋給他氣得一口茶險些噴到屏幕上,放下紫砂壺雙手放在鍵盤上:說你文盲你還不樂意,教都教不會! 懶得跟他在姓名方面廢話,方棋十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滑過:湛家那個二世祖人還成,沒把我怎么樣,目前我們還在一個部門工作呢,你別把人想太糟。 狗子:嘖嘖嘖,他到底給了你啥好處,什么一個部門啊,直說頂了你工作唄! 方棋差點忘了這茬,看到對話框那行字,暗暗別扭了下,又瞬間想開了:職位啥的,我又不介意,再說經(jīng)理太忙,當(dāng)個副總挺好的。董事長給我補貼,工資漲了挺多。 這條消息發(fā)出去,隔著屏幕,兩個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秒回的狗子足足遲了兩分鐘,才發(fā)消息過來:漲工資挺好的啊,那啥…日子快到了,你手頭寬裕不? 方棋掃了眼時間,還沒上班,從煙盒里抽了根煙點燃叼到嘴里,煩悶的敲鍵盤:給你說我漲工資了,這個月肯定夠。再說我手頭緊,你能給我補? 狗子:兄弟,我要是土豪,絕對給你補!但是我情況你知道,跟小翠想結(jié)個婚,彩禮錢都拿不出來… 方棋:行了,別哭窮,又沒問你要。按照目前的形勢,再有個七八年,哥哥就把那堆破債甩清了! 狗子:只怕,那時候你都成叔叔了… 靠!這狗子! 方棋來了脾氣,打算懟回去,聽到三短一長的敲門聲,是湛海。他飛快的在鍵盤上打:你等著,有空跟你算賬。 發(fā)出消息,他推開電腦跑過去打開門。 開門的瞬間,湛海敏銳的退后半步,還是沒擋住撲面而來的尼古丁和煙焦油。 他習(xí)慣性想用手里的文件揮散氣味,但看到方棋的臉后,硬生生止住動作,把文件雙手奉到方棋面前,“這是新企劃的報表,有時間請過目一下。” “哦,進(jìn)來吧?!彼麄儌z最近走動的勤,方棋隨意招呼了聲。 見湛海似乎在猶豫,他覺得奇怪,正想催促,忽然順著他的視線看見自己云霧繚繞的辦公室。 “額,你等等,我換個氣。”把嘴里的煙蒂按滅在煙灰缸里,方棋快步走到窗前,拉開玻璃讓空氣能夠流通,“我平常會去抽煙區(qū),今天來得稍微早了點,想著沒人…” “嗯,能感覺出來?!币酝?,方棋的辦公室空氣質(zhì)量良好,可今天實在是—— 空中飄蕩著rou眼可見的粉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在這里縱火自焚呢。 “少抽點吧?!闭亢]打算說那些對身體不好的長篇大論,根據(jù)他們目前的關(guān)系稍微提了句。 “戒過,沒戒掉。” 不知道為何,方棋面對方mama的念叨總能厚顏無恥我行我素,可湛海簡單提了句,他便覺得有些難堪,甚至嚴(yán)肅考慮了再次戒煙的可能性。 見湛海依舊站在稍遠(yuǎn)的位置,方棋撓撓頭尷尬的問,“那啥,你對煙味過敏嗎?” “不,但是我拒絕二手煙。” “這樣…”也對,這個富二代生活習(xí)慣很健康來著。方棋又撓撓頭,感覺快要把自己折騰禿頂了,“不然這樣,你把東西先放下,有空我看看,成不?” “嗯,也好?!闭亢0盐募旁诖幚淼哪寝?,暫時離開了這場‘仙境’。 作者有話要說: 方棋:湛哥哥,你不知道事后一支煙,賽過活神仙嗎? 湛海(笑):如果你繼續(xù)抽,那就沒有事后了。 方棋(委屈):我戒… ☆、沉淪1 方mama淚眼婆娑,拉著方棋的手嘴里止不住絮叨,“方棋啊,媽這輩子遇上你爸,算是毀了,還拖累你…” 同樣的話聽了好幾年,方棋覺得心煩,甩開她的手,“每天凈婆婆mama的絮叨,有完沒完?給你說了多少次,別提那個人,要沒事我先走了。” 方mama小跑著跟在他后面,不放心的喊,“兒子,你要還不上,別硬撐,把自己貼進(jìn)去。出了事,媽來擔(dān)著…” 走出老遠(yuǎn)的方棋頭也不回,“真是夠了!” 真是夠了! 每月到這個時候,總會搞這么一出。 從昨晚起,來電和短信提示音響個沒停,他調(diào)成震動模式,那頻率快的都能用于某種道具上了。 翻開收件箱,催債短信發(fā)了七八條,一條說的比一條難聽,甚至連警察啊起訴之類的話都搬出來了。 一群混道的小癟三,居然還想尋求法律保護(hù),真是笑話。 方棋懶得往下翻,隨意選了條最上面的回過去: 等著,明天發(fā)工資。 然后,他把手機調(diào)到靜音鍵,隨手扔到桌上,拿了煙盒和打火機往天臺走。 路過的員工見到了,打算給他打招呼,都讓方棋一副陰沉模樣嚇得不敢說話。 湛氏大樓天臺足夠空曠,離天空很近。要是誰從上面掉下去,肯定變成一灘餃子餡。 大概是設(shè)計者考慮了這方面安全隱患,為避免發(fā)生意外,四周圍了一圈欄桿。 方棋倚在欄桿上,背朝萬丈高樓,漫不經(jīng)心的吞云吐霧,看氣質(zhì)真像是個想不開的。 連著抽了兩根,眼前猛地閃過湛海的臉,停下去拿第三根的手。 是該少抽點了,總該為身體考慮。他要是倒下了,家里那個嘮叨的婆娘該咋辦? 她的死鬼老公把他拋棄了,自己做兒子的,總不能再給她捅一刀。 方棋靠在欄桿上,俯視高樓下川流不息的街道。地面上的人芝麻大小,行色匆匆各自忙碌。他看著那群人,恍惚有立于云霄的感覺。 然而,他心里十分清楚,云霄上的位置應(yīng)該是湛海那種人站的地方,他腳下是萬丈懸崖。 踏錯一步,粉身碎骨。 該回去工作了,自己根本沒有偷懶的資本。再繼續(xù)呆在天臺,指不定他真有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想法。 方棋把還剩下幾根的煙盒扔到垃圾桶,帶了滿身陰沉回到財務(wù)部。 途中遇到湛海,那人叫住他,似乎說了句什么。方棋瞥了眼他身上足足頂自己兩年工資的衣裳,還有湛海那張無論何時都溫和美好充滿希望的臉,冷笑了聲和這人擦肩而過。 有的人存在于世上,可能就是為了提醒其他人,世道有多么的不公。 湛海在他身后愣愣站了會,才邁開步子離去。 回到自己位置上,方棋拿過手機掃了眼收件箱,最上面果然是催債人發(fā)來的短信: 行,我最多再給你兩天。你爸欠我們多少你也清楚,利息能少的都給你少了,別給臉不要臉。 方棋煩躁的又把手機扔到旁邊,推開跟前一摞文件,眼瞅著層層疊疊的紙張散亂,放任思緒陷入回憶的怪圈。 方棋從出生便沒有父親,或者說他以為自己沒有父親。 幼年時玩伴拿這個事嘲諷他,笑他有人生沒人養(yǎng),父親是殺人犯,還說他是寡婦帶大的。 幼小的方棋知道殺人犯不是啥好詞匯,撿起石頭追了人家兩條街。 后來漸漸長大了,被他用石頭砸過的孩子紛紛疏遠(yuǎn)他,跟別人說方棋是個小土匪。這個傳言漸漸流傳開來,誰見到方棋都會在背后指指點點。 在方棋無數(shù)次打傷同學(xué)后,他老師來方家做了次家訪,跟方mama嚴(yán)肅的強調(diào)方棋匪氣過重,需要整改。 “現(xiàn)在還小容易治,別等大了,讓孩子成個混混?!?/br> 老師走后,方mama把方棋狠狠揍了一通,又抱著他大哭,“你怎么跟你那個死鬼爸爸一樣?這毛病,怎么不知道改改啊?” 那是方棋第一次從mama口中,聽到自己的爸爸。他不清楚男人是怎樣的角色,卻記住母親帶著哽咽的斥責(zé)。 打那時起,方棋收斂了自己的脾氣。雖然還是一點就炸容易跟人吵嘴爭執(zhí),但在學(xué)校動手的事情再沒發(fā)生過。實在想打架了,他便在校外找?guī)讉€‘師父’練手。 母子倆相依為命的日子過得清貧,倒也還算和樂。 直到方棋十八歲那年,他剛剛參加完高考,領(lǐng)到心儀的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 高考完某天,家里來了個陌生的瘦高個。 方mama把方棋拉到瘦高個男人跟前,說是他爸爸。 瘦高個臉頰塌松,眼眶凹陷,眼珠子渾濁,整個人呈現(xiàn)出一種不自然的病態(tài),像是被籠罩在滿是霧靄的玻璃器皿中。 方棋覺得生疏,也覺得古怪,在他面前默然僵了良久,那聲‘爸’無論如何都沒叫出來。 男人沒勉強,塞了幾百塊錢給他,摸了下方棋的頭,欣慰的笑了。 笑里,似乎有其他的意味在。方棋心中疑慮越來越大,卻終究沒有細(xì)想。 瘦高個停了兩天,匆匆走了。方mama留他,瘦高個推辭說要做生意,等賺了錢回家跟他們團(tuán)聚。 又過了半個月,方棋家里來了幾個陌生人,給他們遞來份天價的賬單。 根據(jù)幾個催債人口中描述,方棋勉強拼湊出那個應(yīng)該是他父親的男人的生平經(jīng)歷。 男人年輕時是個混混,因為長得順眼,是當(dāng)時流行的美男子,舉止間還有點流氓的痞氣和狠勁。平時出手闊綽,打架從不手軟,受到很多小姑娘追捧。混混跟幾個姑娘逢場作了戲,竟也處了段姻緣,姑且算是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