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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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沈韜淡淡的開口,許妙蕓倒是松了一口氣,她真怕他說出一些讓她難以應(yīng)對的話,她明明知道他明天就訂婚了,他們的故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然而那人卻并沒有打算放過她,接著道:“我只是想你了而已?!?/br> 許妙蕓可以發(fā)誓,前世的沈韜一定說過比這更為動人的情話,但大約是時間過的太久了,她竟然記不得多少了,可唯有這一句聽起來如此普通的話,讓她頓時忍不住淚如雨下。 “你說完了嗎?” 許妙蕓眨了眨眼,伸手將臉上冷冷的淚痕給擦掉,心里卻不爭氣的想:沈韜他終究是個花花公子,如今他已經(jīng)和別人訂婚了,還同自己打這樣的電話,那么前世和自己結(jié)婚之后,是不是也經(jīng)常同別的女人這樣通電話呢?她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方才的感動很多余,語氣也跟著強硬了幾分:“說完了就早些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沈韜根本不知道在短短幾句話之間,許妙蕓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這樣一場思想斗爭,顯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并沒有生氣,反正過完了明天,他們用不了幾天,就可以見面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下午三點~~么么噠 ☆、第73章 073 許妙蕓掛了電話之后, 卻又后悔了起來。 一想起下午做的那樣一個夢,她心里多少還有些慌亂。然而她并不知道沈韜是從哪里給她打來的電話。 許妙蕓想了想, 把電話打到了電話局,想要查一查剛才的號碼。但電話局的電話卻一直占線,仿佛忽然之間整個申城的人都在查號碼一樣。 許妙蕓只好掛了電話重撥,才剛剛打通, 外面卻有人急急忙忙的走進來回話,說許長棟回來了。她這邊一個打岔,電話也就掛斷了。 馮氏從房里出來, 看見許長棟眉心緊鎖, 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在生意上向來幫不上什么忙,但也不妨礙她關(guān)心他,只開口問道:“劉翻譯好點了嗎?” 許妙蕓也對許長棟工廠的事情不太清楚,不過這個劉翻譯她前世聽說過一點的, 早年去日本留過學(xué), 回來就一直當日文翻譯,聽說和日本領(lǐng)事館的幾個領(lǐng)事打得火熱, 那時候?qū)W校里幾個熱血的愛國青年都管他叫“劉漢jian”。 不過他到底伙同日本人做過什么壞事, 許妙蕓也不太清楚。但那時候她聽見“劉漢jian”這三個字,心里多少有一點點不舒服, 倒不是因為別的, 而是許長棟的工廠正巧請了這位“劉漢jian”。如今既然他被人劫了,要是不能再干翻譯的事情,換一個也好。做日文翻譯的人那么多, 被叫“漢jian”的,好像也只有這一位了。 “還沒醒過來,醫(yī)生說未必能醒過來了,我今日已經(jīng)去看過他的妻女了?!痹S長棟雖然這樣說,臉上的表情卻依然沒有輕松,看著倒像是還有別的難煩事情,許妙蕓便多問了一句:“爹爹還有什么事情心煩嗎?” 許長棟平日里工廠的事情再忙,也很少在家人面前露出難色,因此被許妙蕓一眼瞧了出來,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笑道:“也沒有什么大事,只是我年前從北邊運來的機器就要到了,如今正著急要請個翻譯,這劉翻譯和日本人又熟,若是臨時換人,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那么順當?!?/br> 跟日本人做生意都要留個心眼,許長棟之所以用劉翻譯,也是看準了他和日本人的那些關(guān)系,如今這樣一來,事情反倒又要耽擱幾天了,所以他心里著急,也是人之常情。 但這些事情許妙蕓和馮氏終究幫不上什么忙,聽了這話也只是白白擔心了一場,終究只能跟著著急。許長棟也不想讓她們太過擔憂,便問她道:“你怎么還沒睡?明日一早要同你母親嫂嫂去宋家拜壽呢,可別起遲了。” 許妙蕓聽了這話,只好乖乖的回房里去,外面天色已經(jīng)漆黑,抄手游廊里掛著幾盞燈籠,被風一吹,那外頭的紙嘩啦啦的響起來。 眼看著都要立春了,可天氣卻還是這樣冷。 她被這冷風一吹,又想起了方才要同沈韜說的話,便在走廊上頓了頓,待要轉(zhuǎn)身,又覺得這會兒實在太晚了,也不知道沈韜睡覺了沒有。就算他還沒睡覺,被許長棟看見她這個時辰還過去講電話,也要生出一番口舌來。 許妙蕓思來想去,終究還是回了自己的房里。洗漱過后,也不管睡得著睡不著,只將被子一捂,便閉著眼睛睡覺。 但這樣的夜畢竟很是難熬,況且她白天又睡過了,此時盡管寂靜無聲,卻又仿佛有無數(shù)個聲音在耳邊,吵吵鬧鬧的,竟然完全沒有一絲的睡意。 許妙蕓只好披著褂子坐起來,一時趿了鞋,在梳妝臺上翻來翻去。窗外只有半個月亮,樹影婆娑,她找了火折子點起火來,整個室內(nèi)都透亮了起來。 然而還是找不到她想要的東西,越是想找卻越是找不到!翻得抽屜七零八落的,書本攤在桌子上,又落到地上,哐當一聲,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知春聽見了動靜進來,就看見許妙蕓蹲在地上,一本本撿落在地上的書,燭光下她低著頭,臉頰上一片淚光。 “小姐?” 她叫了許妙蕓一聲,那人身子卻顫了顫,只是沒抬頭,偷偷的拿袖子抹了抹眼淚,低聲道:“我把你吵醒了吧?你出去睡吧。” 知春就睡在她的外間,好方便她平常進出照顧自己。 “小姐找什么呢?” 其實知春大概知道許妙蕓要找什么,但還是特意問了一句。那東西是她讓她收起來的,她把它夾在一本書里,放在了五斗櫥上的小柜子里鎖起來了。 一來是怕她隨意翻見了傷心,二來也是因為年節(jié)的時候房里客人多,人來人往的,若是被外頭人看見了,可就不得了。 但她如今問了,許妙蕓卻并沒有說,只是擰著眉心道:“沒找什么,你這丫頭怎么那么多事呢?” 她雖然這么說,撿書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翻一翻書頁,生怕有東西夾在里頭一樣。 知春見了她這樣子,就覺得又好笑又心疼。 “小姐啊,沈少帥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非不肯跟他在一塊呢?”知春實在不明白,若是世上有這樣好看的男人喜歡自己,她說不準丫鬟都不做了,眨眼就跟人跑了呢! “你還是個丫頭片子,你懂什么?”許妙蕓嘆了一口氣,覺得重生了之后什么都還算順心,唯獨許多心里話,倒是不能跟以前一樣,毫無保留的告訴知春了。要是跟她說自己重生了,前世已經(jīng)嫁過沈韜一回了,她一定會被嚇死的。 “我是丫頭片子,難道小姐就不是?小姐比我還小哩,倒是一副七老八十的樣子?!敝河X得許妙蕓自從那次病過之后,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她以前總愛撒嬌使小性子,如今也不這樣了,倒是多了很多心思,越發(fā)愛嘆起氣來了。 許妙蕓這時候也已經(jīng)收起了傷心,臉上的淚也擦干凈了,抬起頭看著知春道:“那是我以前不懂事,難道人就不會長大嗎?” “是會長大啊,可我娘說,沒人會一下子長大,若是一下子長大的人,多半是受了什么刺激?!?/br> 許妙蕓聽了這話忍俊不禁,拿帕子擦了擦被凍僵的鼻頭,笑道:“我看你才受刺激了,大半夜不睡覺?!?/br> 她說著已經(jīng)把書收拾好了放在桌上,這時候知春卻不見了,許妙蕓心里還在數(shù)落她神神叨叨的,卻見她拿了一本書過來,將那封面打開,推到許妙蕓的面前。 “小姐是在找這個吧?!敝嚎粗S妙蕓臉上錯愕的表情,嬉笑起來,打了個哈欠道:“我可是困死了,我要先出去睡了?!?/br> 就是……這張連臉都看不清的照片!倒叫她半夜爬起來找了這許久。許妙蕓伸手將拿照片拿起來,映在燭光下看了半天。 忽然有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要是沈韜明天能不訂婚那該多好?等他回了申城,他們或許可以重新開始,她如今已經(jīng)知道他和前世不一樣了,但至少他還是和前世一樣喜歡自己的。 然而這個念頭很快又被許妙蕓給打消了。沈韜他雖然看上去行為不羈,卻從來不是一個不守信用的人,不管怎么說,沈家和曹家的這場婚事,也是勢在必行的。 可盡管這樣想,心里面卻又那樣傷心,不知不覺又落下淚來。那眼淚便不知不覺的落到了照片上,等許妙蕓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早已經(jīng)積成一片不小的水滴,她著急的拿手心一擦,上面的原本就模糊的人影就更模糊了。 一切都這樣的糟糕,仿佛冥冥之中已經(jīng)注定,她和沈韜終究是不可能的了。 …… 晚上沒睡好,但第二天早上卻還是要早起。 許妙蕓昨晚也不知道熬到幾點才睡覺,知春一早進來的時候,只瞧見她在圓桌上趴著睡著了,手腳都已經(jīng)冰涼的了。 她急忙把許妙蕓叫醒了,給她沖了一個湯婆子,讓她在被窩里又捂了一會兒,等這一覺睡下去之后,時間倒是過得快得很,馮氏這邊已經(jīng)派了人過來請了。 許妙蕓這才打了個哈欠從被窩里爬起來,一看梳妝臺上放著的自鳴鐘,急急忙忙起來洗漱。 “知春,我衣服準備好了嗎?”她這邊喊著,又讓蘇mama打水進來,一陣忙亂之后,終于坐在了梳妝臺前。 蘇mama不知道許妙蕓昨晚哭過,看見她眼皮有點腫,還吩咐下去,讓廚房準備一碗祛濕的薏米粥,給許妙蕓祛祛濕。 知春卻是偷偷的絞了冷毛巾過來,讓許妙蕓敷了敷。 她這邊才剛剛梳妝打扮好,外面又有丫鬟來問話,馮氏很少出席這樣的場合,顯然是有些緊張。許妙蕓穿戴好了,來到正房,吳氏也已經(jīng)在那邊等著了。 她因哭腫了眼皮,所以特意將妝容化的濃了一些,那邊吳氏見了,倒是有些奇怪道:“三meimei今天的妝,倒是有些重了?!?/br> 許妙蕓只是笑笑,馮氏瞧著卻皺了皺眉心道:“我倒是有些看不慣,平常的樣子就挺好的?!?/br> 吳氏湊近過去瞧了一眼,見許妙蕓眼中還有血絲,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只笑著對馮氏道:“母親出門少,不知道外頭現(xiàn)如今就流行這樣,三meimei平日里那是天生麗質(zhì),如今要去那樣的場合,妝濃一些也沒什么?!?/br> ☆、第74章 074 雖是個黃道吉日, 但天氣卻并不是很好,外面陰沉沉罩著一層薄霧, 讓人呼吸都覺得壓抑幾分。許長棟安排了汽車送她們過去,馮氏還是頭一次去這樣不太熟悉的人家,難免有些拘謹,她今天這一身衣裳是吳氏幫她選的, 穿的倒是得體又時髦的。 自從上次許妙蕓把吳氏的事情瞞下來之后,吳氏對許妙蕓越發(fā)就小心殷勤了幾分。馮氏因有些暈車,許妙蕓讓她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她一上了車便閉目養(yǎng)神起來, 后排的吳氏和許妙蕓就悄悄的說起了話來。 吳氏平日里就算不會看報紙,同外頭交際的人多了,自然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丛S妙蕓那精氣神,昨晚分明是哭了好一陣子的。 吳氏是過來人, 這些少年人的情情愛愛也是知道一些的, 瞧著她如今還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便知道她對那沈韜怕是一時不能忘情, 因笑著同她說些別的。 “三meimei和宋先生怎么認識的?” 許妙蕓想了想, 便將之前去商店買東西偶遇宋銘生的事情同吳氏說了說。 吳氏一聽只笑著道:“這可不是緣分了?竟能一連偶遇上好幾回,說不是緣分, 我都不信了。” 許妙蕓坐在一旁, 臉上神色卻淡淡的,那吳氏便拉著她的手道:“三meimei,聽嫂子一聲勸, 這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呢,那沈韜再好,如今也是別人的未婚夫了,你之前因為他不喜歡德寶不要緊,可不能因為他耽誤了你這一輩子?!?/br> 許妙蕓心里一時有些混亂,正巧這時汽車已經(jīng)停了下來,原來已經(jīng)到了宋家的門口。 馮氏這時候也醒了過來,揉了揉眉心直說這汽車坐得難受,回去還是叫上一輛馬車舒服。許妙蕓和吳氏已經(jīng)下了車,門口還不時有別家的客人,主人家依次招呼。正這時候,許妙蕓瞧見宋銘生從大門內(nèi)走了出來。 他今天穿著一身深色西裝,越發(fā)顯的身形挺拔,略瘦削的臉上帶著慣有的笑意,頭發(fā)梳理的一絲不茍,看上去精神奕奕。 “許太太、大少奶奶,歡迎歡迎?!?/br> 別的客人都是家里的下人來迎,唯獨她們?nèi)齻€卻是宋銘生親自迎過來的,這讓馮氏和吳氏都覺得有些受寵若驚。馮氏仍有些拘謹,好在吳氏反應(yīng)靈敏,同宋銘生握了手,笑著寒暄了兩句。 下人們過來領(lǐng)她們進去,宋銘生便同許妙蕓一起進門,兩人并排走在正門口的夾道上,宋銘生轉(zhuǎn)頭看了許妙蕓一眼,見她一直低著頭,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許小姐今天怎么看著不太高興的樣子?”宋銘生擰眉看她,又道:“是不是我沒跟你說一聲就給你家下了拜帖,你不高興了?” 許妙蕓主意到他的用詞,他從前是很重禮數(shù)的,這還是他第一次用“你、我”兩個字來稱呼彼此。 臉上倒是有些發(fā)熱,心里卻覺得自己終究是承受不起他的這一份厚愛,抬起頭來迎上宋銘生的目光。 “宋先生客氣了,能和宋家結(jié)交,上海灘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呢?!?/br> 宋銘生聽了這話微微一笑,眉梢挑了挑道:“那你也是這么想的嗎?”他瞧見她臉上茫然的表情就猜出了答案,隨即掉過頭,看著不遠處道:“我倒希望你不要這樣想,把我看成同你父親一樣的生意人就好?!?/br> 宋家自從在宋銘生主持大局之后,確實增開了不少生意,這幾年若是不知道底細的,都只當宋家已經(jīng)是正當?shù)纳馊肆?。然而很多事情其實是沒法隱瞞的,只要稍稍留神打聽,就知道宋家實際上做的是什么營生了。 不過這兩年宋家跟日本人對著干,倒是讓許多老百姓和愛國人士又重新認識了青幫。 “宋先生在我眼里就是一個生意人?!痹S妙蕓想了想,老老實實的回道。 宋銘生聽了卻又皺了皺眉心,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笑道:“你這么說,讓我覺得自己像是被擺在佛龕上的財神爺一樣,渾身金光閃閃的。” 許妙蕓被他逗樂了,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那人稍稍偏頭掃了她一眼,笑道:“許小姐果然是笑起來的時候好看多了,應(yīng)該多笑笑的?!?/br> 許妙蕓這才反應(yīng)過來,宋銘生是在故意逗她開心。他這樣的老大,大約在人前是從來不曾說過什么笑話的,因此即便是說笑話,她聽著又覺得一本正經(jīng),反而就更可笑了。 可笑過之后,又覺得很不好意思,臉上便又更燙了幾分。 “宋先生說的笑話真冷。”她憋著笑道。 宋銘生卻依舊一本正經(jīng),點頭道:“冷笑話也是笑話嘛。” 許妙蕓這下就真的沒話說了。 …… 宋家通吃黑白兩道,家底豐厚,聽說老家是在寶山一帶的,后來祖上過來了申城,在這蘇州河畔安家落戶。